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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决战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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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想到一幅血淋淋的战场情景:败退的吐蕃军队给唐军象赶鸭子一样赶向禁军,为了不让禁军的阵脚给冲乱,墀德祖赞只有下令放箭射杀。可是,这没用,因为唐军的骑兵绰着马槊,铺天盖地的冲杀过去。吐蕃败军抵挡不住,一下子冲过去,把禁军的阵脚给冲乱了。
       败军之后就是唐军,唐军过后,地上一片赤红!
       张说这一招不是狠,是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郭虔瓘,哥舒翰,费俊行,程晓天,以及一干将领无不是在死人堆里爬过来的,他们亲手砍下的脑袋不知道有多少。就是陈晚荣,这些天历练下来,对战场血腥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一想到张说的办法,仍是不免一阵心惊。
       照他说的打下去,吐蕃军队相互踩踏就要死掉好多人,没有十万,也有好几万。唐军再把他们当作工具利用,冲击禁军阵脚,禁军为了不使阵脚散乱,只有射杀,又要死掉好多,如此一来,这伤亡很大。
       郭虔瓘打了一辈子的仗,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脸露不忍之色,不住摇头:“张大人,你这一手不是狠,是够狠!照你这样打下去,吐蕃军队能活下来的有多少?三万?两万?还是一万?我郭虔瓘少年从军,打了一辈子的仗,不是心慈手软,可一想到你这说法,忍不住就心惊肉跳!”
       他这话正是代表众人说的,无不是微微颔首。
       张说却说得跟没事似的:“他们死了好,死了才叫干净!这些人,一个不活下来对大唐最是有利!就算这一仗我们打胜了,他们投降了,我们怎么处置他们?放回去,他们难道就死心了?肯定不甘心,会暗中闹事,说不定还会引发乱子。”
       吐蕃军队的兵士就是小奴隶主,唐朝要废除奴隶,他们肯定不甘心,会与唐朝作对。抓住他们,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把他们扔到唐朝内地去,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不过,这可是二十多万人,就算活捉十五六万,放到内地也很伤脑筋,朝廷也会很犯难。
       张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众人一阵沉默,只听张说接着道:“还不如死了干净!”
       让他们全部死掉对唐朝最为有利,就是这事太过血腥了,郭虔瓘摇头道:“张大人,幸好你是文官,不是武将,要不然,哪个敌人在战场上遇到你,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张说大笑道:“大帅,你也太高看我了!有些事不想为,却是不得不为!大帅,最后,我还有一点想法,就是此战尽可能少抓俘虏,能杀的全杀了!”
       众将沉默,没有任何一个人应承。
       过了老一阵,郭虔瓘这才道:“张大人分析透彻,就先易后难,你们都放开手脚去打!这一战,尽可能不留活口!”
       众将愣了愣,这才应道:“遵令!”
       抓住俘虏过多,对唐军很不利。因为,这一仗打完了,唐军必须要赶在大雪封山,给养运不上来之前先行撤走。只能留下少量军队驻守,大军一撤,这些俘虏怎么办?不要说有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看管他们,就是供应他们的粮食就是一大困难。
       少留活口对唐军最为有利。
       这种仗,众将没有打过。即使和突厥人作战,抓住了俘虏也不会杀,因为那是大草原,来去自如,要把他们带回内地方便得多。给俘虏吃的也没问题,一句话,养得起。
       吐蕃不同,道路不多,运粮困难。一到大雪封山,唐军自己给养都不够,哪有余力来管他们?不如杀了省事!
       历史,其实是由鲜血铸就!
       郭虔瓘拍拍额头:“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老天能给我几天好天气?”
       这么大规模的决战,即使吐蕃军队再不济事,也要好几天才能打完。更不用说,为了切断吐蕃军队的后路,军队行军,攻占要隘,又要几天时间。
       等到打完,不要十天时间,也需要七八天。
       若是天公不作美,中途下起雨来,象上次进军一样,那会给决战平添巨大的困难,特别是会限制骑兵的使用。
       骑兵的使用,不仅要有足够的空间,便于展开。还要地面软硬适中,若是地面潮湿,泥泞不堪,会使骑兵的冲杀威力大减。
       著名的滑铁卢之战,就是因为一场意外的雨改变了拿破仑的命运!下雨之后,地面潮湿,拿破仑为了让骑兵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决定推迟进攻。正是这一推迟,让拿破仑饮恨终生!骑兵的威力是发挥出来了,只是在关键时刻,在惠灵顿即将崩溃之时,布吕歇尔突然赶到战场,从背后杀来,结果崩溃的却是拿破仑的军队。
       天气是战争极为重要的因素,中国古代称为“天时”的一部分,郭虔瓘不得不虑。
       上次冒雨进军,让唐军吃尽了苦头,众将一想起这事,很不是滋味。
       “大帅,无论如何也得打了!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哥舒翰提醒一句。
       现在已经是不论天晴下雨,只有打的份了,众将齐声附和。
       张说笑道:“这事,大帅不必挂心。要是能在七天以内打完,我包你晴空万里!七天以后,恕张说无能为力!”
       郭虔瓘重重一下拍在额头上,大笑不已:“我真是晕头了!谁个不知道张大人才高八斗,通晓天文,我担心个鸟!”
       众人这才想起张说对天文很有研究,他说七天以内不会下雨,肯定不会下雨,无不是大喜过望,听了郭虔瓘的粗话,无不是开心的大笑起来。
       “那就开战!”郭虔瓘正式下达了决战命令。
       众将领命,开始了决战的第一阶段,切断吐蕃军队退路!
       ※※※
       夜色沉沉,凉风习习,吹在身上,格外舒畅。
       壶关,是连结逻些城与怒江的重要关口,此壶关,非唐朝的壶关。状若一壶,故名壶关。若是此关一失,吐蕃向南的退路就给切断了。墀德祖赞对此关很是重视,派出禁军千户哈诺镇守。关上有一千禁军,两千普通军队,加上地势险要,可以说是固然金汤。
       帐幕里,千户哈诺正喝着青稞酒,吃着牦牛肉,身边漂亮的女奴隶一个给他捶腿,一个给他敲背,还有一个忙着给他斟酒。哈诺宛如处身众香国,很是快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哈诺醉意上来,一双眼睛歪斜着,打量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美女奴隶。酒是色之媒,酒意上涌,只觉腹部好象有一盆炭火在烘烤似的,刺激着他的原始欲望,只觉这女奴隶比平时好看多了,突出的胸部,翘起的臀部更是撩拨得他忍受不住。
       哈诺猛的站起,拦腰抱着眼前美人,美女奴隶猝不及防,吓得尖叫一声。一句尖叫没有叫出来,就给哈诺厚重的双唇压住了嘴巴。
       哈诺好象贪嘴的馋猫,不住吮吸着女奴隶的双唇,一双大手很不老实,攀上了女奴隶硕大的双峰,捏成各种形状,肆意蹂躏起来。
       在女奴隶胸部抚摸一阵,右手顺着女奴隶柔滑的腰肢下滑,伸入了胯间私秘处。女奴隶不由得一哆嗦,软倒在他怀里。
       哈诺双眼如欲喷出火来,三两下撕碎女奴隶的衣衫,一具洁白如玉,光滑如镜的胴体陡然出现。哈诺把女奴隶放到他的坐位上,扑了上去。
       女奴隶呢喃道:“大人,大人,不能在这里!”
       “就这里!”哈诺武断的道,冲另外两个女奴隶道:“你们也来!把衣衫脱了,我们好好玩玩!”
       两个美女奴隶应一声,宽衣解带,不一会儿功夫,又是两具美丽的胴体出现在眼前,一个女奴隶扑在哈诺背上,帮他使力。另一个把硕大的双峰凑到哈诺面前,哈诺嘴一张,轻轻咬住莆萄。
       一时间,帐幕里发出让人迷醉的呻吟声!
       就在哈诺胡天胡地之时,一阵夜枭叫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哈诺此时正沉浸在享受之中,也没有听见。
       又是几声夜枭鸣叫声响起,壶关的城头上出现几个黑影,向看守城门的吐蕃兵士靠去。
       这些黑影还没有靠近,就给吐蕃兵士发现了,喝问道:“站住!是谁?”
       “大人,是小的!小的奉千户大人之命,前来给各位大人送些酒肉!”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
       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几个奴隶手里端着大块的牦牛肉,热气腾腾,应是刚刚出锅的,香气扑鼻。兵士对奴隶绝对不会放在心上,笑道:“多谢千户大人!”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围上来,抓起牦牛肉就吃了起来。吃了几口,不住赞好:“这是给千户大人吃的吧?怪不得味儿这么好!拿酒来!”
       两个奴隶忙送上酒囊,这些兵士抓在手里,以嘴就着囊嘴猛喝起来。喝完,横过袖子一抹嘴巴,很是惬意的道:“真过瘾!比干女奴隶还要过瘾!”
       “大人要是喜欢,就多吃点!多喝点!”奴隶一脸的媚笑,忙着讨好。
       “行了,行了,快在你们心诚的份上,今天不为难你们,走吧!”吐蕃兵士吃着美食,心情大好,也没有了为难奴隶的心思。
       要是在以往,他们看见奴隶,即使没有事也要找点事,上去踢几脚,打几拳,谩骂一顿什么的,要是心里有气堵得慌,就要拿奴隶做出气筒,不到气撒完,不会罢手。象今天这般好说话,还真是不多见。
       几个奴隶受宠若惊,点头哈腰的道谢:“谢大人,谢大人!大人,你们用着,小的这就去了。”颠儿颠儿的离去了。
       兵士聚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很是快意。过了一阵,一个兵士摇摇头,嘀咕道:“我的头好晕!真的晕!”
       话音未落,另一个兵士揉揉眼:“我的眼皮好沉!睁不开了!”头一歪,倒在城头上。
       “不好,酒里有毒!这些该杀的奴隶!”一个兵士反应快,就是迟了,咕嗵一声摔在城头上。
       卟嗵之声不绝,兵士先后栽倒在城头上,乱七八糟的摔成一团。
       原本已经退走的奴隶,也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突然之间冒了出来,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一般,小跑着冲了过来,拔出兵士腰间的弯刀,刀光起处,一众守卫城门的兵士身首异处。
       望着这些已经死去的兵士,奴隶们仍是不解恨:“可恶的恶狗,就知道欺负我们!看你们以后还能欺负谁?”又是一刀下去,正好剁在一个死去兵士的下体处。
       “别闹了,办正事要紧!快打开城门!”一个奴隶提醒一句。
       “对!迎接朝廷的军队!”一众奴隶兴高采烈,七手八脚地把城门打开。一个奴隶学着枭叫,离城不远处传来几声枭叫与之相和。
       原本一个人也没有的密林中,突然冒出不计其数的人影,飞快的冲了过来。这些黑影一个接一个的冲过来,直接进城。
       那几个打开城门的奴隶兴奋不已,一个劲的道:“朝廷的军队来了!我们是唐人了!”
       一个大汉在他们身边停下来,在一个奴隶肩头拍拍:“你们不仅仅是唐人,还是主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自己的主人,谁也别想欺负你们!因为,有朝廷给你们做主!”
       “我们是唐人!我们是主人!”这几个刚刚获得自由的奴隶激动无已,捂着脸,唔唔的哭了起来。
       渴望自由,是他们心中的梦想,当一切成真时,心中的激动非笔墨所能形容,个个哭成了泪人,蹲在地上起不来。
       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伍少行,手一摆,过来几个兵士,把他们扶走了。
       这几个兵士也是以前的奴隶,一边扶着他们,一边安慰道:“兄弟,别哭!别哭!我们以前跟你们一样,是奴隶!见了人就矮一截子,得给人让路,得让主人出气。现在,我们是主人了,见了人不用再让路,不用再给人撒气!我们现在不仅仅有了自由,还有了草地,有了牧场,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牛羊!我们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真的?”几个奴隶兴奋得眼睛发光。
       “只要你们跟着朝廷,以后,你们也会有!”兵士在他们肩头拍拍,鼓励起来。
       几个奴隶重重的点头,一个点头的动作,却让他们终生难忘。
       壶关的地理位置极是重要,若是不能拿下,那么决战失败,墀德祖赞一定会把军队撤到逻些城去。撤到逻些城,唐军倒不用怕,因为有火炮,很快就会给攻下来。
       不过,放走吐蕃军队的事情,唐军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一定要拿下壶关,卡住吐蕃军队的脖子。
       为了拿下壶关,唐军还真动了一番脑筋,想了好多种方法。最后,经过商量,准备调来火炮强攻。就在唐军已经准备好时,伍少行却意外的得到一个消息,奴隶军队里面有一个兵士的表弟在壶关,和他以前一样,是奴隶,侍候兵士的。
       据这个兵士说,壶关守将哈诺生性残暴,不把奴隶不当人不说,就连他手下的兵士往往会无端侮辱奴隶。因而,壶关上的奴隶日子过得特别凄惨。
       一得到这消息,伍少行赶紧报告张说。张说眉头一皱,就有了主意,和郭虔瓘一商量,决定联络关上的奴隶,要他们想办法打开城门。若是这一计划失败了,再来强攻也不迟。
       唐朝废除奴隶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吐蕃,奴隶们争相逃亡,去找唐军,张说每天接收的奴隶没有一万,也有好几千。这个兵士来见他的表弟,把想法一说,他的表弟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做到。
       这些奴隶同病相怜,一经联系,无不是愿意为唐军效力。经过一番准备,他们炖好牦牛肉,在肉里下了毒,送给守卫城门的兵士吃,毫不费力的打开了城门。
       伍少行夸赞几句奴隶,带着军队冲进城去。
       现在的吐蕃兵士,要么在军营里吃肉喝酒,要么就是玩女奴隶作乐,要么就是抱头大睡。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固若金汤的壶关会失守,当唐军冲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看着那些手执武器的奴隶兵士,一个个还在发愣。
       一个兵士哈哈一笑,问道:“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眼生得紧呢!”
       “住嘴!我们是大唐的军队!”这个奴隶兵士非常自豪的回答他。
       “卟哧!卟哧!”吐蕃兵士笑成一团,起哄道:“我们还是赞普的军队!”
       刀光起处,一个吐蕃兵士的人头搬了家,吐蕃兵士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纷乱不堪,忙着找自己的武器。只是,忙着吃喝,一点准备也没有,哪里找得到?
       这支唐军是奴隶出身,对这些作威作福的吐蕃兵士恨之入骨,也不等候命令,挥着手中武器砍杀起来。
       人头滚落,鲜血迸溅,惨叫声响成一片!等到这一切平静下来时,三千守城的吐蕃兵士幸存下来的不到一百人。
       按照张说的意思,这些吐蕃兵士死了干净,伍少行也不下令阻止,任由他们砍杀。之所以还能幸存一百来人,那是因为唐军泄恨够了,没有兴趣再杀他们。
       哈诺还在帐里搂着美女奴隶发泄兽欲,给伍少行轻松成擒。
       壶关不过是唐军切断退路计划中的一个,其他的关口要么强攻、要么夜袭、要么与奴隶联络,里应外合,一举攻占。
       唐军对墀德祖赞的网越收越紧,大决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第一六0 大决战(上)
       “你说什么?壶关丢了?”墀德祖赞眼睛睁得比牛眼睛还要大,根本就不相信这一惊天的消息。
       壶关一丢,他的军队根本不能向南撤,他计划中一旦战事不利,就把军队撤回逻些城的想法注定不能实现。这一消息不是让他惊讶,是让他震惊!
       “赞普,是真的!”禁军千户肯定一句。
       “快,立即派兵夺回来!”墀德祖赞震惊之后马上回过神来,倒也没有惊慌失措。
       “赞普,还有,还有……我们在东、西的重要关口有些已经失守,有些正遭到唐军的攻击,丢失只是早晚的事情。”禁军千户迟疑了老一阵,结结巴巴的禀报。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势很是特别,北面有怒江,有唐军扎营,吐蕃军队不可能往北撤,只有往东西南三个方向撤退。唐军现在攻打这三个方向上的关口,说明唐军开始动手了,而且唐军的胃口不小,要把他的军队全部歼灭。
       这里的地形和长平大战非常相似,当时,白起正是利用上党地区复杂的地形,把赵军诱入伏击圈,然后再派兵守住那些险要之处,数十万赵军打不得的退不得,最后全军覆没了。
       若是唐军把各处通道切断,吐蕃军队无异于陷入一张大网中,无处可逃。墀德祖赞非常清楚,唐军肯定要进攻了,那么他的军队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墀德祖赞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只见一众将军大步而入,大论脸色凝重:“赞普,唐军开始进攻!”
       “赞普,我们怎么办?是打,还是守?”一个将军请命了。
       “打!当然打!我们是弃宗弄赞的子孙,就是死,也要有个英雄模样!”墀德祖赞脱口而出,略一皱眉:“这是第一次正面交锋,意在试探,军队就不用参战。大论,你家的军队最多,你就带着你们的军队,去和唐人打!”
       大论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迟疑道:“赞普,我们家的军队壮壮声威还可,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训练,有些连武器都没有,和唐军打,不太好吧!还请赞普收回成命!”
       “请赞普收回成命!”那些带着私家军队前来的奴隶主齐声请命。
       墀德祖赞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你们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们之所以高高兴兴带着军队来,就是为了想抢点功劳,然后再向我要好处,我有没有说错?建功立业的地方,就是战场,就是刀口上!现在,唐军进攻了,正是考验你们忠心的时候了。传令:若有临阵脱逃者,活埋!打了败仗者,活埋!还有,他们的家人,全部活埋!”
       一众奴隶主脸色一下子变绿了,比绿头苍蝇还要难看。他们满打满算,带着军队来助助威,壮壮声势就行了,以他们的战力,墀德祖赞根本就不可能派他们上战场。然而,墀德祖赞不仅派他们上战场,还下达了如此残酷的命令,一个个脑袋里嗡嗡直响。
       他们也有算盘,那就是打不过可以逃,墀德祖赞一道严令掷下,他们是逃不了,只有打的份了。若真和唐军开打,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就连吐蕃最精锐的禁军都打不过唐军,他们上去不过是让唐军练刀法罢了。
       失败,是命中注定了!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还有他们的家人,都活不了,奴隶主们相互望望,没有一个人能有一点主意,就是大论也是脸色苍白。
       墀德祖赞的严令紧接着又下来了:“你们没有上过战场,为了防止你们逃跑,我会率领禁军督阵,若有逃跑者,乱箭射杀!谁的军队有人逃跑,就算是一个,你们就拿人头来补数!”
       一句冷冰冰的话说完,大步出去,扔下一众不知所措的奴隶主。这些奴隶主万般无奈,只有求助于大论:“大论……”
       大论摆摆手,叹息一声道:“各位:你们来到这里,就为了报效大吐蕃,现在,机会来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你们应当感谢赞普把这一难得的机会赐予你们!这一战,我领军,现在,我传令,给你们一炷香时间集结军队。一炷香后,若是不到者,活埋!”大步离去。
       一众奴隶主愣了老一阵之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严令很有用处,原本松松垮垮的私家军队,动作麻利了许多,居然只用了半炷香时间就集结完成了。
       对这结果,不仅大论有些意外,就是墀德祖赞也是想不到,很是惊奇的打量着私家军队,发现他们与以往大不一样,居然有了些气势。
       这些奴隶主来了个依葫芦画瓢,告诉他的兵士,后退一步者,活埋!当然,还有兵士的家人、亲戚、朋友,都要给活埋了。战死者重赏,给他们家人牛羊、草地、牧场。
       奴隶主们个个板着脸下达他们的严令,兵士还真有点害怕,动作也就麻利了。
       见集结完成了,大论大手一挥,指挥数万私家军队出了吐蕃军营,准备和唐军大战一场。
       墀德祖赞亲自率领一万禁军督战,禁军个个弯弓搭箭,对准了私家军队。私家军队的兵士背上直冒冷汗,知道这次真的是到了鬼门关了。
       私家军队衣衫不整,队形混乱,有些人连武器都没有,赤手空拳而来。根本就不能说是军队,就是土匪比起他们也要好上许多。
       望着这样的吐蕃军队,郭虔瓘不解,张说不明所以,陈晚荣发懵,哥舒翰发愣,王忠嗣迷茫。郭虔瓘一得到壶关给攻下的消息后,和众人略一商量,决定开战,拖住墀德祖赞,不让他腾出手来收复壶关。
       至于那些还没有攻占的关口,并不要紧,一边决战,一边攻打也成。
       他的提议立时得到张说他们的赞同,唐军这才开战。以他们想来,这是第一次交锋,是试探性的,双方都不会派出主力参战。吐蕃不会派出禁军,一般的军队会派出来。谁也没有想到,墀德祖赞居然派出的是私家军队。
       吐蕃的私家军队在唐军面前,不过是一张纸而已,根本不顶用,唐军只需要一个冲锋,他们就会垮掉。
       第一次交锋,是试探没错,可也是士气之战,这一仗打好了,士气会很高昂,若是打败了,士气必然大受影响。因而,墀德祖赞即使不派禁军出战,也会派出一般军队才对,他居然派出的是私家军队,难道他不要士气了?
       郭虔瓘摸摸脑门,疑惑万分的道:“张大人,你看这是……”
       尽管张说才高八斗,也是不明墀德祖赞的想法,摇头道:“大帅,张说智穷,不明所以。第一仗是士气之战,他要让我们士气高昂,大帅不必推辞,就收下墀德祖赞送的大礼吧!”
       “对!传令:给我狠狠的打!”郭虔瓘一脸严肃,下令了作战令。
       大论的私家军队最多,差不多有六千人,其他大大小小的奴隶主的私家军队多少不一,多者上千,少者也有几十人。私家军队的人数不到五万,也相差不多了。
       不到五万的私家军队,却占了十万军队的空间,因为他们行伍散乱,没有一点阵势可言。墀德祖赞只是严令逃者死,败者死,并没有要求他们行伍一定要整齐。即使下达严令也没有用,队形需要严格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
       私家军队稀稀疏疏,拖拖拉拉的开了过来,费时极长。费俊行看得直皱眉头:“娘的!这也叫军队?旮旯里的乞丐也比他们强!这点路程,要是我们,早就是几个来回了。”
       “大帅,应该把他们放近点,先用弩射,然后再派骑兵冲杀!”哥舒翰提议。
       郭虔瓘点头道:“不错,就这么办!”
       唐军这次采用的是标准打法,正中是弩阵,弩阵后面是重装步兵,两翼是骑兵。伏远弩的射程是三百步,也就是四百五十米,私家军队早就进入了射程,伏远弩没有发威,任由私家军队继续前进。
       过了一小会,私家军队进入了擘张弩的射程,唐军仍是没有行动。擘张弩的射程是二百三十步,也就是三百四十五米。
       要是遇到正规的军队的话,唐军早就是万箭齐发了。唐军的装备在当时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而且兵种之间的配合也很巧妙。一般情况下,只要敌人敢于发起冲锋,一到射程,先用伏远弩射杀。等到敌人冲进了,擘张弩就会发威。再之后就是角弓弩,和单弓弩。
       伏远弩的射程是三百步,单弓弩的射程最近,只有一百六十步。从三百步到一百六十步,经过唐军弩箭的射杀,敌人已经是伤亡惨重了。
       敌人继续向前冲的话,进入弓箭的射程,唐军就会弯弓放箭。经过如此一波又一波的远程打击,敌人能还剩下多少战力?不问可知了。
       在这之后,唐军就会肉搏了,重装步兵正面突破,骑兵冲击两翼,在唐军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敌人还能坚持多久?答案非常明显了。
       怛罗斯之战,唐军只投入了两万多汉军,其他的军队都是附属国的军队,居然压着阿拉伯帝国十几万精锐部队打了五天,让阿拉伯军队无计可施。最后只得收买附属国,放开了唐军的侧面,唐军才折戟怛罗斯。
       象今天这样,敌人进入射程了,唐军没有行动,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直到私家军队进入射程最短的单弓弩的射程,郭虔瓘这才右手重重挥下:“射!”
       唐军的伏远弩、擘张弩、角弓弩、单弓弩一齐发威,箭如雨下,破空之声响成一片。箭矢之密集,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就是苍蝇要想从箭下逃生,都不太可能。
       私家军队的装备不全,没有训练,根本就无法抵挡唐军的箭雨,只一轮箭雨过后,战场上立时变红了,是私家军队鲜血染红了地面!
       有些死去的兵士,已经给射成了刺猬,身上插着好几支箭矢,可以想象得到唐军的箭矢有多么猛烈。
       就这轮打击,私家军队就伤亡上万,这是唐军有史以来,第一轮给敌人最大伤亡的一战了。在以往,即使面对吐蕃、面对突厥最不经打的军队,也不可能造成这么高的伤亡,郭虔瓘他们人人脸上骇异莫铭。
       在私家军队中,大论的军队装备最好,训练最好。为了打造他的私家军队,他特的从禁军里面请了些能征善战的勇士帮他训练。
       这效果已经得到检验,其他的私家军队溃不成军,哭爹喊娘的逃走,而他的私家军队却是伤亡不大。
       望着只顾逃命的兵士,大论大喝道:“站住!快回去,要不然会给活埋!”
       这时节,不要说活埋,就是马上砍了他们的脑袋也是顾不得了,只管逃命。
       吐蕃兵士一心想逃命,只是他们哪有唐军的箭矢快。郭虔瓘采纳了张说的建议,要尽可能多的杀掉他们,绝对不给他们逃命的机会,唐军的箭雨一拨接一拨的射来,中箭者纷纷倒下,只一口气功夫,地上就多出了厚厚一层尸体。
       等到吐蕃兵士逃出唐军射程之后,已经伤亡过半,而唐军却没有一个伤亡。
       两万多比零的伤亡比例,不仅仅是唐军历史上的奇迹,就是放眼整个中国历史,整个世界历史,恐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厄运注定要伴随着这些兵士,一逃离了唐军的射程,无不是暗中松口气。只是,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只见墀德祖赞脸色铁青,带着一万禁军开了过来。禁军手里的弓箭对准了他们,喝道:“快回去!再不回去,就放箭了!”
       “不!我们死也不回去!”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私家军队根本就不信禁军会放箭,那是自己人,吓唬人还可以,怎么可能真动手呢?
       然而,他们却吃惊的发现墀德祖赞的大手一挥,喝道:“放箭!”
       禁军万箭齐发,箭如雨下,败兵中箭者不少,鬼哭狼嚎之声响成一片,纷纷乱蹿。
       这还不是最让他们害怕的,最让他们害怕的却是禁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挥着弯刀冲了过来。这一次,他们不得不信这是真杀,撒丫子就向唐军阵势冲去。
       禁军砍翻不少,象赶鸭子一般把他们赶到唐军的射程,然后停在射箭之外,弯弓搭箭,蓄势待射。
       “大帅,还射不射?”程晓天看着这一幕,都没有主意了。
       他在战场上打滚一辈子,就没有遇到如此之事,好象自己的人是多余的,墀德祖赞巴不得他们死掉似的。
       这一问,正是众将想问的,无不是看着郭虔瓘。郭虔瓘苦恼的摇摇头:“这个墀德祖赞,他闹的什么玄虚?射!他存心要他们来送死,我就成全他们!”
       命令一传下,唐军的箭雨又射了出去。这次,败兵掉头就逃,可是迎面却是箭矢如雨,居然出自禁军之手。
       腹背受敌,败兵们都不知道往哪里逃了。逃是死,冲也是死,实在没办法,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兵终于生出了一股勇气,大吼一声:“我们死也要死得象个样!冲啊!”
       惊恐到了极点,接下来很可能就是勇气倍增,一有人如此吼叫,立时得到其他兵士的响应,无不是呐喊着,挥着拳头,不顾死活的冲向唐军。
       “这还象个样!”陈晚荣看在眼里,不住点头。战场上嘛,即使要死,也要死得象个英雄,才不枉为男儿汉!
       这话正是众将对吐蕃败兵的评价。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陈晚荣造成的。
       一开始,私家军队不成模样,唐军连杀他们的兴趣都提不起。现在,他们个个生猛如虎,不顾死活的冲来,唐军的激情也上来了,不住的装箭,发箭,箭矢一拨接一拨的射去,中箭者不知凡几。
       等到败兵冲到弓箭射程时,已经所剩无几了。唐军弓箭之后,郭虔瓘派出骑兵从后包抄,再由重装步兵正面迎击。骑兵的横刀,重装步兵的陌刀,不停的劈刀,下光在日光下闪烁不停,尉为奇观。等到刀光不再闪亮之时,战场复归平静,近五万私家军队全军覆没,逃出去者,不到两百人,其中,最多的却是奴隶主。
       私家军队没有训练,没有良好的装备,他们上战场,不过是送死!不过,他们在经历了逃亡之后,变得格外英勇,到最后,要不是墀德祖赞下令他们撤出战场,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这种勇气,还是得到唐军的敬重。
       “传话给他们,让他们收尸!”郭虔瓘下完命令,大手一挥道:“收兵!”
       今天是第一仗,原本以为可以打出点激情来,却没想到,一点劲头也提不起来。众将摇摇头,跟着郭虔瓘回营了。
       一回到帅营,郭虔瓘立即把众将召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都说说,墀德祖赞搞的什么鬼?居然派这些人来送死!”
       这问题,谁也无法作答,众人不由自主的望向才高八斗的张说。
       张说摇头道:“诸位:墀德祖赞的用意我也猜不透。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经过今天这一战,吐蕃军队的糟粕已去,接下来的就是硬仗了,我们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按照张说的想法,这一战先易后难,先打私家军队,由他们来冲击禁军的阵脚。现在,私家军队已经不复存在了,唐军的打法是应该调整。
       这一点,众将自然是赞同,纷纷建言献策。不过,说得最多的,仍是墀德祖赞这么做的原委,他们绞尽脑汁也是没有猜透。
       而此时的墀德祖赞正在大开杀戒!
       第一六0 大决战(中)
       墀德祖赞坐在宝座上,脸色铁青,望着给兵士推搡着进来的奴隶主们。现在的奴隶主们个个脸如土色,浑身筛糠,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牙关相击的“格格”声。
       “跪下!”兵士一声吆喝,一众奴隶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卟嗵一声跪在地上。
       大论颤颤兢兢,就要出列和这些奴隶主一般跪下,墀德祖赞却发话了:“大论坐好!”
       “遵令!”大论用他这辈子最为恭敬的声音回答,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按照大论的想法,这次出兵,他是主帅,私家军队大败,他这个主帅罪责难逃,墀德祖赞即使不杀他,也要喝斥一顿。让他很是意外的是,墀德祖赞不仅没有怪罪他,反而好言安慰不说,还让他坐在首位。
       在群臣中,大论位最尊,由他坐首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要是在这事之前,自是无可厚非,而现在不同了,他是败军之将,仍是坐在这里。这位子,他坐了无数回,每回坐上去,都是心地坦然,可今天却是浑身不自在,仿佛坐在针毡上似的。
       不仅大论心中忐忑不安,就是群臣也是个个心惊胆跳,谁也不知道墀德祖赞会如何发落,个个闭紧嘴巴,大气也不敢出。
       墀德祖赞目光似剑,先是打量一阵那些败军的奴隶主们,再是打量着群臣与一众将领。他的目光落在谁身上,谁就一个激灵,好象给挖心刨肝似的。
       “你们的祖先跟着先赞普出生入死,建立了赫赫武功,给你们挣下了封地。到了你们这一辈,却是个个草包,你们的军队象什么样?要盔甲没有盔甲,要武器没有武器。”墀德祖赞的火气不小,脸色发青,指着这些奴隶主斥责起来:“你们的钱哪去了?封地给你们,就是要你们练好军队,为大吐蕃出力。你们那是军队吗?那是乞丐!说出来就丢人!丢你们祖宗的脸!”
       吐蕃实行世袭制,凡立下大功的人都会有一份封地,可以传给后人。这些奴隶主的祖上个个英雄了得,跟随历代赞普征战天下,建立起军功,挣得一份家业。到了他们手上,却是人人草包,有些连杀人都不会了。
       军队不会杀人,那是笑话!天大的笑话!
       他一说话,无声的压抑终于消失,群臣这才缓过劲来,暗松一口气。
       墀德祖赞接着道:“我已严令在先,临阵脱逃者,活埋!败军者,活埋!现在,就来执行军令,你们还有何话说?”
       奴隶主们软瘫在地上,好象面团似的,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过了老一阵,一个奴隶大着胆子问道:“赞普,那大论怎么办?他可是主将呢!”
       按照墀德祖赞的命令,不仅他们要死,还有他们的家人也要死,不能有一个人活着。与其如此,还不如拉上大论垫背,也好出一口恶气。
       大论起身,就要说话,墀德祖赞摆摆手,要他坐下来道:“大论虽有败军之责,可他世代忠良,忠心谋国。你们也看到了,大论的军队是你们里面最好的,当你们象受惊的兔子一般逃跑时,他仍能率领军队不乱,你们中有一个人做到了吗?”
       这事众所周知,那么多人看见了,奴隶主们哑口无言。
       墀德祖赞往下说:“大论的事,本赞普自有公平交待。来啊!把他们都拖出去,给我活埋了!还有你们,都去看着!以后,凡有败军者,一律活埋!”
       站起身,大步跟去。一众大臣和将领个个心惊胆跳,还不得不跟去。
       那些奴隶主现在不是筛糠了,是软了,软得跟面团似的,给兵士架着去了。
       来到一个山坡上,只见有不少兵士守卫。地上有不少坑,土色尚新,是刚挖成不久。
       墀德祖赞停了下来,冷冷的一挥手,兵士架着屁滚尿流的奴隶主们过去,扔进坑里,再把泥土抛进去。泥土盖过他们的脚背,最后埋住了身体,上百个奴隶主就这样给活埋了。
       群臣与一众将领看得眼皮发跳,个个噤若寒蝉。墀德祖赞从他们面前走过,扫视每一个人,冷冰冰的道:“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此次与唐军交战,务得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若有人敢逃亡者,活埋!哪怕有一个,领军的将军也是罪责难逃!”
       “遵令!”众将不乏死战的勇气,这话很对他们的脾性,无不是大声领命。
       墀德祖赞这才走到大论跟前,打量一阵道:“首战失败,大论罪责难逃,就先去歇着吧,等候处置!”
       这是拿掉大论的良机,只是现在做不得。正是大战之际,不能动大论。他世代大论,根深蒂固,在吐蕃的势力太过庞大,若现在就处置他,必然会生乱,实为不智。明智的做法就是现在稳住大论,把他握在手心里,让他的人投鼠忌器,不敢乱动。等到仗打完了,再来处置也不迟。
       到那时,即使不能杀掉大论,即使不能完全把他拿掉,也会削去他很多封地,夺去他很大一部分权力。大论的实力会大损,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大论应一声,退了下去。墀德祖赞手一挥,一队禁军亲卫押着他去了。
       “都散了吧!”墀德祖赞拍拍手,大步离去。
       一回到行辕,只见金城公主正在纳凉,墀德祖赞笑呵呵的迎上去,笑道:“公主,麻烦你烧几个你们唐人爱吃的小菜,我们俩小斟几杯!”
       金城公主很是纳闷的打量着墀德祖赞,只见他一脸的喜色,跟打了个大胜仗似的,不由得糊涂了:“赞普,您何事这么高兴呀?”
       “我今天打了个大胜仗!”墀德祖赞心情大好,握住金城公主的柔荑,笑道:“做几个小菜,我们俩好好喝上几杯。”
       金城公主试探性的问道:“赞普,我听说今天的战事很不顺,折损了几万人,何来大胜仗之说?”
       墀德祖赞大笑不已:“他们也是人?他们配称军队?不配!没错,我今天是折损了几万人,不过,折损得好!没有了他们,我才放心呢。”
       他侃侃而言,金城公主却是一脸的迷糊,墀德祖赞为她解释道:“今天,我的胜利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其他地方!我想好了,等这一仗打完了,我一定要在大吐蕃大刀阔斧的进行革新。我要做好两件事,一是废除世袭,二是废除奴隶。”
       略一停顿,道:“要做这两件事,必然会遇到很大的阻力,那些拥有封地的人,能世袭的人,他们会甘心吗?绝对不会!他们一定会群起反对。所以,为了消除将来的反对势力,我今天借唐军之手,把他们除去了!没有了这些反对革新的人,到时,我要鼎故革新,还能不顺利吗?”
       吐蕃和唐朝争夺上百年,总是处于下风。并不是因为他们国力不济,并不是吐蕃军队不够善战,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他们的社会制度比起唐朝来落后得太多。
       世袭这一条,一是诸侯势力过大,赞普指挥起来障碍太大,不如唐朝那么顺畅。二是埋没人才,高位全是世袭,不论有没有才气,都得占着位子,正应了一句粗话“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一点更加重要。
       至于奴隶制度,比起唐朝的社会制度自然是远为不如,不过,还是适应吐蕃的国情。要不是唐军攻入吐蕃腹心,大张旗鼓的废除奴隶,奴隶制度对吐蕃也没什么危害。
       两大弊端里面,最严重的就是世袭了,松赞干布当年改制之时,并非不知道世袭的危害,只是因为世袭在吐蕃根深蒂固,要废除也废不了,强行废的话,必然生乱,还不如保持稳定,世袭这才沿袭下来。
       金城公主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墀德祖赞道:“赞普,您……”
       墀德祖赞把金城公主的惊讶看在眼里,很是享受,笑道:“我也会耍手段,一点小手段,就使我面前的障碍全没了。奴隶,我以前真没当一回事,张说大举废奴,他们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给唐军以巨大的支持。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奴隶的支持,唐军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光是粮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难过的了。”
       他说得没错,正是因为看到废除奴隶对唐军的重要性,张说才大举废奴。这也是唐朝在吐蕃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金城公主却有些怀疑:“赞普,您这想法很好,只是,你若要是废除奴隶的话,困难会大很多。你的军队,尤其是禁军,个个家里都有奴隶呢。你若废奴隶,军心不稳,到时,后果难以预料。”
       墀德祖赞点头赞许:“公主,你能想到这点,不错,不错!这事,我也想过了,我没打算象张说那般废除奴隶。他那办法,只能他用,我用不了。我是打算把奴隶招进军队来,让他们打仗,若是立了功,就给他们自由,给他们财产。如此一来,既保证了军心的稳定,又为大吐蕃找到一条兵员之路。再说了,奴隶们有了盼头,打起仗来,肯定很英勇,大吐蕃军队的实力就会大增。”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历史上好多君主就是这么干的,收效很不错。
       墀德祖赞很是期许的道:“只要做好了这件事,再来废除世袭,还有谁敢反对?尤其是那些有才干的兵士、将领,他们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只有废除了世袭,他们才能有出头之日,他们能错过这机会吗?”
       最后,墀德祖赞信心十足的道:“即使这一仗打败了,不要紧,只需要把那些障碍扫除了就是大胜。十年以后,大吐蕃必将重新崛起,更加强大!到那时,再来和大唐军争锋,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也!”
       这并非痴人说梦,而是深谋远虑。奴隶一废,兵员立广,国家的赋税也就多了。有了兵,有了钱,吐蕃能不强大么?
       更重要的一点,真要废除世袭与奴隶之后,那些有才能的人就有了盼头,有了他们施展的舞台,吐蕃必然更加强大。
       钱财、军队、人才,是一个国家强盛必不可少的条件。墀德祖赞真要实现的话,吐蕃必然会对唐朝构成更加巨大的威胁。
       金城公主惊诧不已,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在战争的紧要关头,墀德祖赞居然把吐蕃的远景都规划好了。
       墀德祖赞信心十足的道:“废除奴隶这事,张说是我师,是他启发了我!世袭这事,唐使说得很对,世袭对国家的害处实在是太大了,是以,我决心已定,非要鼎故革新不可!”
       陈晚荣的离间之词居然使得墀德祖赞下定决心改革,陈晚荣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当然,陈晚荣的话只不过是“催化剂”罢了。这场战争让墀德祖赞意识到吐蕃与唐朝的不足,尤其是社会制度上的差距更大,若是不弥补的话,吐蕃将无能为力。
       一个国家的改革,必须要具有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商鞅在秦国变法成功,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奇迹般的争取到了一个稳定的和平局面,秦国居然近二十年没有发生战争。这在战争多如牛毛的战国时代不可想象,称为奇迹一点也不为过。
       也许是天意,秦国刚刚变法成功,山东六国就大乱了。昔日的霸主魏国给孙膑两战打得大败而归,实力大损,霸业难以为继,秦国抓住机会,商鞅兵出河西,夺回河西之地,封住函谷关,为秦国争取到更加稳定的战略态势。
       这为后来秦惠文王更加深入的变法,彻底铲除复辟势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到了秦昭王时,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变法深入人心,河西、陇西这些新收复、边远之地的变法也取得成功,秦国根基稳固,国力强盛,秦兵大举东进,与山东六国争霸中原。
       名将白起首战伊阙,斩首近三十万。再战长平,大破赵国五十余万之众。这是中国历史上革新成功的典范。
       墀德祖赞的想法非常好,他的规划堪称大笔,只是,现在唐朝大军压境,他能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外部环境么?
       接下来的几天大战,会作出很好的回答。
       第二天,晨曦初上之时,唐军营里战鼓擂响,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出了军营,排好阵势,准备与吐蕃大战一场。
       昨天那一仗,虽然杀了近五万人,却不能说是战果,唐军无不是憋了一口气,准备大打一场,无不是战意涌动,热血沸腾,就连走起路来,都多了几分精气神。重装步兵沉重的铁甲穿在身上,仿佛轻了许多。
       让陈晚荣他们意外的是,吐蕃军队毫不示弱,唐军战鼓擂响时,吐蕃营里也是战鼓如雷,吐蕃军队一队接一他的开了出来,摆开阵势。瞧吐蕃军队的阵势,怕不下十万之众。
       吐蕃军队一共有二十五六万,除去近五万私家军队,还剩下二十万正规军队,墀德祖赞一下子派出十万之众,这是吐蕃一半兵力,看来他是要真打了!
       唐军士气高昂,人人奋战,个个热血如沸,好象饿狼似的打量着吐蕃军队,随时会扑上去,把他们撕碎。
       陈晚荣惊异的发现,吐蕃军队与以往大不相同,个个战意炽烈,精神抖擞,好象换了个人似的。
       经过昨天那一战,墀德祖赞达到了他的目的,更在于杀鸡儆猴,众将心中凛惧,无不是决心死战。个个下了一番功夫,反复申明墀德祖赞的号令,兵士对他的雷霆手段既是惧,又是警,也是渴望着大打一场。
       今天,注定是一场硬碰硬的血战!
       墀德祖赞身着金盔金甲,腰悬弯刀,骑着一匹非常神骏的宝马,在禁军的护卫下,缓缓而来。来到三军阵前,墀德祖赞猛的拔出弯刀,在头上挥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大声道:“大吐蕃的勇士们:决战的时刻到了!用你们手中的弯刀,把唐人的鲜血流尽!让唐人的魂魄永远回不了他们的故乡!大吐蕃万岁!”
       “大吐蕃万岁!”吐蕃兵士个个激情上腾,热血上涌,奋力高喊起来。
       不仅参战的吐蕃兵士激情奋张,就是营里的吐蕃军队也是不住呐喊,二十万人齐声高呼“大吐蕃万岁”,那是何等的声势。
       声响有穿云裂帛之威,直上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与吐蕃军队的呐喊相反,唐军却是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人人静默,好象根本就不存在似的。唐军没有声响,并不是说他们气势不如吐蕃军队,相反,唐军阵势整齐,气势如虹,炽烈的战意不需要吼声来表达。
       “与唐军比起来,大吐蕃的军队还是有差距!”墀德祖赞把唐军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得不感慨一句。
       唐军不仅有着良好的训练,精良的装备,还在于他们经历过战火。唐朝自从唐太宗以后,边境不宁,经常发生战争。这既是坏事,又是好事,好处就在于可以让唐朝的军队总是经过战争的锤炼,是精锐之师。
       对于军队来说,最好的训练场是战声!训练得再好,也要到战场上去检验。唐军总是能有战争来检验他们,这是唐军战力强悍的一个原因。
       墀德祖赞手中的弯刀重重劈下,吐蕃军队呐喊着,冲向了唐军。
       一场硬碰硬的大决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六0 大决战(下)
       吐蕃军队声势浩大,蹄声如雷,震得地面都在震动,激起冲天的烟尘。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吐蕃军队铺天盖地,好象潮水一般向唐军涌去。
       与吐蕃军队相反,唐军仍是没有一点响动,静静的看着吐蕃军队挥着弯刀,嚎叫着冲了过来。对于唐军来说,吐蕃军队好象不存在似的。
       等到吐蕃军队进入唐军射程,一直没有动静的唐军终于动了,伏远弩发威,雨点般的箭矢带着尖锐的啸声朝吐蕃军队射去,中箭者不在少数,纷纷坠马。
       若要说中国历史上弩箭威力最大的当然要数秦朝的大型连弩,秦国的大型连弩造价高昂,但其威力也是奇大无比,箭矢儿臂粗细,近丈长,不要说血肉之躯,就是石块遇到这种弩箭也会崩裂。
       伏远弩的威力虽不及秦国的大型连弩,其威力也是不小,哪里是身着皮甲的吐蕃军队所能承受的,不少人给射个对穿,有些吐蕃兵士很是吃惊的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一个透明的窟窿,然后一头栽下马来,眼睛前一黑,就此死去。
       就一轮射击,吐蕃兵士就伤亡不小。不过,他们没有害怕,没有人退缩,嚎叫着继续冲锋,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密集的弩箭。
       等到吐蕃兵士冲入擘张弩的射程,唐军的箭矢更加密集,受伤的吐蕃兵士更多。到后来,角弓弩和单弓弩一齐发威,这箭雨密集得就象雨点,不要说人,就是苍蝇要想从箭下逃生都不太可能,吐蕃兵士中箭者越来越多,成片成片的倒下。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吐蕃兵士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每一步下去都要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可是他们没有人畏惧,一往无前。
       等到进入唐军弓箭射程,唐军开始放箭。放箭之后,重装步兵冒了出来,挥着手中的陌刀,给吐蕃军队以迎头痛击。一道又一道刀光闪过,幸存的吐蕃兵士给劈成了碎片,没有一个吐蕃兵士能喘气。
       就这样,吐蕃军队的第一轮攻势全面瓦面,地上除了几千具尸体以外,还有无尽的鲜血。
       反观唐军的伤亡,小得可怜,居然不到一百人。阵亡的不到二十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多玛之战,程晓天用的是轻骑兵,兵种单一,虽然凭借灵活的战术给吐蕃军队以重大杀伤,毕竟兵种单一,没有良好的配合。及至费俊行和郭虔瓘随后赶到,那也是很匆促就投入了战场,根本说不上配合。
       攻占怒江之战,哥舒翰率领重装步兵来援,同样的问题,兵种单一,谈不上配合,是以让墀德祖赞撤走。
       现在不同,唐军多兵种联合作战,配合得好,这威力就大了,大了许多。是以,吐蕃军队的伤亡高得出奇,而唐军的代价却是小得可怜。
       吐蕃军队的第一波攻势虽然瓦解了,但是他们打得相当英勇,面对唐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没有人畏惧,没有一个人退缩,这让唐军一众将领很是钦佩。
       “这还差不多,象个男子汉!”费俊行点头赞许。
       程晓天笑着点评:“比起昨天的那些软蛋,强了许多!这才叫军队嘛!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象个样,也要死得有英雄气慨!”
       “大帅,该我们进攻了!”哥舒翰请命。
       郭虔瓘摆手道:“哥舒将军,这还不到时候。吐蕃人还会进攻,我们得等到把他们的士气耗光了,再发起进攻!”
       按照常理,郭虔瓘是对的。吐蕃军队的第一次进攻虽然瓦解,但士气仍在,他们还会马上进攻。利用唐军强大的弩箭,给他们有效的杀伤之后,再反攻,收效好得多。
       哥舒翰却另有看法:“大帅,末将以为现就该我们进攻了!这是士气之战,我们不能输给他们。大帅,您瞧,吐蕃人第一波攻击虽然伤亡巨大,却没有畏惧,相反的,那些兵士反倒是精神抖擞,气势如虹。我们得把他们这劲头给打掉,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唐军不仅善守,更善攻!”
       “大帅,哥舒将军说的有理!”张说马上赞成。
       陈晚荣把吐蕃军队的反应看在眼里,正如哥舒翰所说,经过第一轮失败,吐蕃军队的气势反倒而更胜适才,是该把他们的士气打下去,附和道:“大帅,我也赞成我们马上反攻!”
       “我等也赞成!”一众将领忙附和,个个振奋。
       战争并不一定非要等到敌人的进攻完全受挫之后才能反攻,以攻对攻也是一种选择,而且这种选择更有气势。
       略一沉吟,郭虔瓘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一次,我们用一万骑兵,一万重装步兵进攻。步兵攻东面,骑兵攻西边,两边对进,务必击溃!”
       “遵令!”众将兴奋得眼睛放光,不住搓手。
       “费俊行,程晓天,你们两位各率四千骑兵冲阵。留两千骑兵掩护步兵。”郭虔瓘安排起来。
       话音刚落,众将马上就反对:“大帅,您怎么老用他们俩?也得给我们一点机会!”
       “不是不用你们,而是他们二位最善长用骑兵冲阵!”郭虔瓘道明原委。
       要是众将之中,最善长用骑兵的就是费俊行和程晓天了,众将无话可说。
       陈晚荣只觉血管里的血液沸腾了,请命道:“大帅,这是士气之战,我们一定要在士气上压住他们,我想你需要一把尖刀。这事,就让我们炮兵来做!”
       “炮兵?不行!”郭虔瓘眉头一挑,断然否绝:“炮兵可是大唐的宝贝,不能损失了。”
       陈晚荣反驳道:“大帅,我们炮兵可是出身龙武军,个个骁勇善战,一个顶十个!这时节,用我们来做尖刀,最好不过了。”
       哥舒翰和王少华忙着附和:“大帅,监军说的有道理,还请大帅采纳。”
       炮兵出身于龙武军,战力胜过其他的唐军,由他们带领冲阵的话,的确很诱人,费俊行和程晓天很是渴望的看着郭虔瓘。
       这是士气之战,有了龙武军出战,唐军的攻击更加犀利,效果会更好,张说也赞成:“大帅,我看这事可行。”
       郭虔瓘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让炮兵的弟兄们上吧!记住,若是不利,尽快撤回来,炮兵承受不了大的损失。”
       “谢大帅!”陈晚荣手一挥,很是兴奋的道:“走,我们冲阵去!”
       郭虔瓘吓了一大跳:“监军,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去!”
       “我一定得去!”陈晚荣非常坚决的道:“我早就说过,不论有多少危险,我都会和弟兄们在一起!现在,是我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郭虔瓘哪里肯放:“监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皇上交待?”
       “大唐也没有规定监军不能上战场!”陈晚荣马上反驳:“若真有不幸之事发生,那也是我的荣幸!当兵的,谁个没有马革裹尸的可能呢?只要是死在杀敌的路上,我的家人会为我自豪!”
       语调平缓,却自有一股子不可置疑的力量,郭虔瓘愣了愣,让了开去,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个监军与别的监军不一样,别的监军有危险的地方是躲得远远的,他却偏偏迎难而上!”
       一声令下,炮兵很快就穿戴整齐,列好阵势,陈晚荣骑着青花,站在队伍最前面,扫视一眼炮兵:“弟兄们:你们是炮兵吗?”
       “是!”炮兵不解他话里之意,仍是大声回答。
       “你们是龙武军吗?”陈晚荣再问。
       “是!”
       陈晚荣最后道:“我们既是炮兵,也是龙武军!我们不仅炮打得好,就是杀敌,也不逊于任何部队!你们还记得离开长安时的情形吗?龙武军的弟兄们没有机会上战场,他们拜托我们多杀敌人,今天,我就带领你们出战,兑现对龙武军弟兄们的承诺!杀光吐蕃人!”
       “杀光吐蕃人!杀光吐蕃人!”炮兵回想起当初离开长安时的情形,无不是振奋异常。
       陈晚荣带领炮兵来到阵前,只见费俊行和程晓天的骑兵已经集结完成,只等着他们来了。炮兵出战是临时决定,炮兵要穿戴,集结,需要点时间。
       炮兵在中间,左边有费俊行的骑兵,右边有程晓天的骑兵。光从这阵势来看,就知道炮兵是中坚。
       “擂鼓!”郭虔瓘大手一挥,如雷的战鼓声响起。
       鼓声是进攻的命令,鼓声一起,陈晚荣左手握弓,右手搭箭,直向吐蕃军队冲去。一到射程位子,骑兵立时万箭齐发,对着吐蕃军队射去。唐军的弓比起吐蕃军队弓的射程要远,吐蕃军队只有挨射的份,无丝毫手之力。
       吐蕃军队也有弩兵,只是他们的弩不多,射出来的箭矢比起唐军密集如雨的箭矢没法比,再加上唐军全是铁铠护身,不象吐蕃军队那般是皮甲,就算射在唐军身上,也是杀伤有限,对唐军没什么影响。
       看看距离差不多了,陈晚荣把弓收起来,绰起马槊,举在胸前,一往无前的冲了过去。吐蕃军队开始射箭,箭如雨下,只是对唐军伤害不大,只有极少数不走运的兵士中箭落马。唐军冒着箭雨冲了上去,手中的马槊对准吐蕃兵士就捅。
       唐军的装备中,有两样武器的造价很高,一是陌刀,二是马槊。陌刀重达数十斤,没有足够多、足够好的钢材是不可能打造得出来。马槊的制造很费时日,有一种说法认为马槊一般需要十几年才能制好。这种说法不是那么可信,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马槊的造价很高。不过,威力也很大,光是马槊一捅,就有不少吐蕃兵士给捅翻在地上。
       马槊之后就是横刀肆虐,一道道刀光闪烁不停,唐军奋力砍杀起为,吐蕃兵士挥刀相迎,一点也不怯斗。
       只是,他们砍在唐军身上,不过发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而唐军砍在他们身上,却是结结实实,不是死,就是重伤。
       近身搏杀只进行了片刻,已分出高下,吐蕃军队成批成批的倒下,而唐军骑兵却是勇猛直前。吐蕃军队根本就抵挡不住,好象他们是稻草人般不济事。
       尤其是炮兵的攻势更加凌厉,在惊天的喊杀声中,当程晓天他们的骑兵推进五丈,他们已经锲入近十丈,他们所过之处,没有一个能活着的吐蕃军队,地上是成堆的尸体,无尽的鲜血,炮兵已经成了杀人的机器。
       时间在流逝,生命在逝去,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泓泓血湖,在日光照射下格外凄美。
       骑兵打步兵本来就有着天然的优势,再加是装备与训练上的差距,吐蕃军队没多久就顶不住了,不住后退。
       陈晚荣抓住机会,指挥炮兵猛攻。在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之后,吐蕃军队终于崩溃了,呼啦一下,转身就逃。
       这可是扩大战果的良机,不需要多高的军事素养都能想到,骑兵挥着横刀,从后追去。横刀对着逃命的吐蕃兵士一次又一次的劈下,吐蕃兵士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中。
       墀德祖赞眼见步兵抵挡不住了,忙派一万禁军来救援,已经来不及了,等他们赶到时,吐蕃军队已经崩溃了。
       “居然是吐蕃禁军!来得太好了!”陈晚荣好象绿头苍蝇遇到臭豆腐般兴奋,带领炮兵迎着禁军冲了上去。
       费俊行和程晓天也发现了吐蕃禁军,他们和陈晚荣一般想法,要是现在打掉一支吐蕃禁军,那对士气的提升有着莫大的好处。二人一般想法,不再追击吐蕃步兵,带着骑兵从后冲了过来。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吐蕃禁军端着长矛,和手持马槊的唐朝骑兵轰然相撞,然后就是人仰马翻,坠马者不知凡几。
       双方都是身着铁甲,有很好的防护能力,若是放箭的话,杀伤不大。这点,程晓天在多玛城下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是以两支军队居然取得了默契,都没有放箭,直接来个马槊对长矛,好象两座大山般撞在一起。
       炮兵出身龙武军,不仅身材高大,力气过绝人,还在于身手敏捷。同样是绰着马槊与吐蕃军队相撞,结果和另外两支唐军完全不同,因为在吐蕃的长矛刺中他们之前,很灵活的闪了开去。而他们手中的马槊却如毒蛇般直刺吐蕃禁军防护最脆弱的脖颈,凡给炮兵马槊刺中的吐蕃禁军绝对毙命。
       光是这轮冲撞,炮兵就捅翻了好几百禁军,而他们付出的代价却小的可怜,坠马者不过二十来人。
       这二十人中,就有陈晚荣。陈晚荣自从进入军队以来,训练非常刻苦,只是时日太短暂,哪里比得上真正的龙武军。陈晚荣手中的马槊捅翻一个牛高马大的吐蕃禁军,却也给这个禁军一矛捅下马来。
       陈晚荣重重砸在地上,屁股生疼,也是顾不得了,忙着检视,还好,长矛正好刺在护心镜上。明光铠防护能力最强的地方就是心口与背心,在这里加有护心镜,吐蕃禁军居然刺心窝,那是和自己过不去。
       “难道他不知道护心镜是不可能给刺破的么?”陈晚荣暗中嘀咕一句,忙着捡起马槊,飞身上马,拔出马刀,开始砍杀。
       陈晚荣坠马,已经惊动了离他不远的哥舒翰,见他重新上马,这才放下心来。
       炮兵不仅马槊用得比禁军的长矛好,就是砍杀也是胜上一筹。横刀翻飞中,禁军纷纷落马,炮兵所到之处,禁军必然是为之一空,难有能与他们为敌者。
       这一切,墀德祖赞看在眼里,不由得大皱眉头。身边的吐蕃将领很是惊异的打量着炮兵,有一个将领嘴快:“这是龙武军!是唐人的龙武军!”
       “没错!这是龙武军!”墀德祖赞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只有唐人的龙武军才有如此战力!个头高大不说,身手非常好,还全部装备了珍贵的明光铠,只有龙武军才具备如此条件!”
       明光铠是很好用,不过,因为制造起来很困难,只有很特殊的军队才会装备。另外,只有军官和将领才能有明光铠。唐太宗征高丽,四支骑兵部队里就有两支全部装备明光铠,让高丽人吃足了苦头。
       “赞普,唐军的龙武军很珍贵,应该把他们吃掉!”一个将领建议。
       炮兵人数虽然不多,其战力却是超乎寻常,吐蕃的禁军已经是吐蕃最精锐的军队了,可是遇到炮兵仍是没有还手之力,炮兵所到之处,禁军死伤一片。
       铁甲的防护能力很好,并非没有弱点,脖子、手臂、腿还有马匹,都是其弱点。炮兵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勇士,就是比起葛福顺撑握的龙武军也要胜上一筹,专找这些弱点下手,吐蕃军队又哪里抵挡得了。
       炮兵的战马虽然没有防护能力,不过,因为炮兵机灵,专找禁军的弱点下手,禁军要想来个“射人先射马”,根本就不可能。
       顺便说一句,到了唐朝,重装骑兵已经不复存在了。重装骑兵曾经在中国历史上辉煌一时,从唐朝起,后来就没有再组建重装骑兵,全是轻骑兵,原因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要是把炮兵给吃掉的话,对唐军的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墀德祖赞对这一提议很是赞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却惊异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一匹青马在冲杀。不由得大是兴奋:“传令:再调一万禁军上去!把那个骑青马的给我活捉!一定要活的!”
       一众将领虽是不明他的用意何在,仍是执行他的命令,一万吐蕃禁军开出军营,直朝陈晚荣的炮兵迎了上去。
       炮兵对禁军,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巅峰对决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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