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叫维多利亚的女人

     
      伊萨卡岛，处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南部，它的面积并不小，人口四十五万，立城邦国，称呼伊萨卡城邦。国王伊萨卡十八世，世袭国王，嫡长子继承。
      可惜，就像安格斯人被西南的斯巴达人鄙视一样，大陆人对这个海岛国家的嘲讽，无非也就是这个国家的男人很不男人。基本上只要是个国家，就能蹂躏他，或者说，只要稍微强硬铁血的组织，都能从这个国家敲诈不少财富。现如今，他再度陷入了危机。
      半岛国家底比斯城邦早就不满足于和安格斯城邦瓜分半岛，底比斯人将目光落在了地图的南边，海的另一端。底比斯人的王骄傲蛮横，他不止一次背地里对他的仆人号角：我是世界之王！
      狂妄的底比斯王要得到伊萨卡的美丽王后，十八世国王是个十足的懦夫，伊萨卡人甚至没有象征性的抵抗，国王就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心爱的王后送了出去。结果，其中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原本和伊萨卡十八世相爱数年的王后，突然跟随自己的家族成员，离开了伊萨卡，而国王陛下挽留的目的只有，请帮助我渡过难关。
      于是，王后找到了伊利达家族的族长可米特，如今的海德里希一世殿下的宰相大人。老毒蛇阴鸷的眼神告诉王后，这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于是，没有让可米克找到进入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借口，王后继续开始了逃亡。
      南方人在歌唱着这个神奇王后的奔放，同时将她描绘成了一个向往自由和爱情的绝世奇女子。正像很多男人期待的那样，这位王后绝对是美丽的。
      她有着一个漂亮的名字，用克里特岛屿上的语言描绘，她就是深蓝色的水，而用斯巴达人的语言来解释，她就是火热的烈焰。
      两个极端，但是，却不得不赞同一点，这个女人能够让人神魂颠倒。她是南海上的弄潮儿，令无数城邦好男儿如痴如狂。
      渴望在月亮船中和王后做爱的男人，绝对可以从南海一直排到北海，她就是极品尤物，而且让人欲罢不能。
      懦弱的伊萨卡十八世，怎么可以拥有这样的王后？而这位美丽的王后，居然看走了眼，爱上一个懦夫中的懦夫。
      她叫维多利亚。
      曾经接受过帝国皇帝陛下赞赏的女人，查理三世甚至在后花园和马克说过：这是一个让你看了一眼就不会忘记的女人。
      马克当时是撇撇嘴，评价道：女人？灯一灭，脱光了还不是一样的？
      粗俗！皇帝陛下是这样指着马克呵斥。然后闭上了眼睛，折下一支玫瑰，嗅了一下，然后陶醉地说道，“如果看到她，就说我爱她，如果我爱她，一定要得到她，如果得到她，我会永世拥有她。”
      “白痴！”马克鄙视查理，然后心中认为没必要将所有的好感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爱安妮没错，可是，安妮不是他的全部。是的，这个混蛋连漂亮话也懒得说，于是全匹兹堡的人都知道，安德罗尼公主是倒贴上一个恶棍。
      伊萨卡的毒玫瑰，这是很多贵族老大人对他们的子侄所说的话，问题是，他们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因为在面对这位王后的时候，委实丢了太多次的面子，而老大人们又不想让年轻人一亲芳泽，于是……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并且思考低级趣味的动物。
      马克他不用下半身思考，但是他全身上下都是低级趣味……
      伯爵府，马克正在翻阅着几个卷宗，老管家在门口掏出白毛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然后将白毛巾收好，抬头挺胸，平视前方，优雅地迈着步子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华生。进来吧。”
      “少爷，您找我什么事儿？”阿尔弗雷德现在一脸的平静，谁也无法想象刚才他在礼仪训练课上对一群小崽子的怒喝，这位老管家实在是值得钦佩。为玛莎拉蒂家族奉献了一生的精力，并且无怨无悔，如果真的有神圣荣誉骑士的话，其实，应该将这种荣誉赐予这样的人。
      马克喝了一口桌上的冰水，里面加了蜂蜜，还有一颗红枣。舔了一下嘴唇，低头又扫视了一下文件，马克说道，“华生，哥特曼家族那群笨蛋现在什么态度？”
      “噢，少爷，是这样的，现在他们决定无条件加入联盟，并且哥特曼城改为永久开放城市，不再单独为哥特曼家族服务。列侬大人已经开始整合事宜，保罗·亚赛尔已经派遣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城管队伍进入该城。兄弟会的人在三个月前已经成功渗透进入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老管家记忆力极好，无论多么繁琐的事情，他都能有条理地回答出来，仿佛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实在是让人叹服。
      “一千五百人？！这个小城市虽然重要，但是也没必要派这么多人吧？”马克翻了一下资料，抖着资料说道，“这个家族的成员也不过才一千多人，中等家族都算不上。”
      阿尔弗雷德微笑着欠身施礼，说道，“少爷，他们家族不同于别的家族，整个城市经营的就像是家族碉堡，所以，在他们的产业中，很少有家族成员，大多数的人，都在城中，如果出现不公平的矛盾，对于非哥特曼家族的人来说，非常不利。而根据现有的联盟法律条令，加盟家族有特殊情况自主执法的条例。很显然，这并不公平，因此，根据平等和实力划分的原则，保罗·亚赛尔认为这个城市的配备人员应该达到中等繁华城市的水准，亚赛尔的申请报告我昨天就交给您了。少爷，您没看吗？”
      呃！马克嘴角一抽搐，昨天……昨天干什么来着？哦，对了，昨天在茱莉那里过夜了，所以很多文件没有看……说起来，茱莉现在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啊。要是和安妮一起来……3P？嗬嗬嗬嗬……
      马克意淫地荡笑了起来。
      “少爷？！！”老管家一看到马克这种失神的淫笑，想必昨天晚上过的很愉快。
      “怎么可能？！！华生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昨天晚上一直在翻阅文件，可能是看的太晚了，所以我忘记了。嗯……就是这样！”马克正色如常，一副绅士彬彬的模样，胸膛挺了一下，双眼镇定神圣，乍一看还以为是教廷武士。
      ……老管家两眼一眯，真的是暴汗。马克骗人说谎的本事是张口就来。阿尔弗雷德习惯了，如果是两年前，或许他还会提醒马克贵族基本准则，不能谎言。一年前或许会提醒马克的仪表和措辞，不能粗俗。现在……沉默吧，保持沉默吧。
      终于明白为什么马斯洛夫，亚历克斯，格里高利这些家伙是那种鸟样了。完完全全，肯定确定以及一定，拜马克伯爵所赐。
      榜样的力量是伟大的，可惜……不是什么好榜样。
      “哦对了，昨天有两个来自南方的祭司拜访了伯爵府，我有点诧异，这个伊萨卡城邦都是软蛋吗？他们足足有四五十万人，而底比斯只有三十万人。狗屎，如果我有四五十万人随意差遣，恐怕早就横扫北方了。”马克换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至少还能让老管家提一下精神，对于世界历史和地理还有风土人情，他就是教科书，而且是活的。
      鬼才知道当年老头子带着阿尔弗雷德逛了多少个地方，笔记里面厚的让人不忍去看，马克觉得如果看笔记，或许他的一生就会毁在读书上了。
      读书？得了吧，那是年轻人干的事儿。不过，貌似伯爵大人也还只是个有为青年而已……
      “伊萨卡城邦，历史并不长，不过，和帝国的建国时间差不多。他们是原先诸侯争霸时期的战败流亡者，希恩大帝放弃了对他们的征讨，而他们也顺利地在一个岛屿上生活下来。那个岛屿并没有名字，这些人认为自己是失去家园的人，所以自称失落之人。于是这个岛屿就被称作伊萨卡，失落之人的意思。”老管家如数家珍，双手反握，目视前方，一脸的严肃，“没有叛乱，没有政变，一共十八个国王，也就是如今的伊萨卡十八世，今年二十九岁，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各国有礼，因为出身高贵，有着王族血统。很受当时年轻女子的喜爱，称呼他为亲爱的伊萨卡小船。”
      亲爱的伊萨卡小船？马克哧哧哧哧地低笑起来，双肩耸动，满脸通红，终于憋不住，拍着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哈……亲爱的，伊萨卡小船？这个男人是傻逼吗？老子要是被人这样称呼，还不如死了算了！”
      “少爷……”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睥睨眼神让马克伯爵收敛了夸张的笑声，正色如常，仿佛刚才大笑的是别人，而不是他。
      贵族，一定要像一个贵族！
      嗯……马克低声骂道，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羡慕，心中忽然怅然：怎么看老子也不是小白脸，唉……
      阿尔弗雷德嘴角抽搐，终于还是忍住，说道，“事实上，这位伊萨卡十八世是个音乐家，他弹了一手的好竖琴，嗓音纯正动听，让海精灵都能摇着尾巴追随他的小船。而且为人英俊潇洒，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看着马克越来越黑的脸，老管家觉得是不是该换个话题？
      貌似马克伯爵最套讨厌美男子……
      美男子？禽兽挥舞着拳头，然后干的他们死去活来，苦苦哀求，然后摇摇欲坠而死。
      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
      某人泛着微微酸心中想道。
      所以……看看吧，伯爵大人都是和什么样的人混迹吧。萨乌丁子爵，他是一头肥猪；忠实走狗保罗·亚赛尔，他是独眼龙；贴身侍卫岩石洛克，不用说了；龙骑士搭档巨龙，一头黑龙……
      请问这些家伙有哪个地方是和帅气，英俊，潇洒，这些词儿搭上边的吗？
      某人的邪恶趣味，决定着他的周围不会聚集任何看上去看得过眼的。
      老管家除外，他可是外人。雪白的胡子很性感，肖恩·康纳利深邃的眼神，马龙·白兰度一样的棱角脸颊，再加上高挑的传统贵族身材，完全是将马克的剽悍给掩盖了。
      事实上，也只有马克伯爵身边站着老管家或者将军Lee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这个混蛋还算看得过去，要是单独和马克相处……你闻到一股淫荡，猥琐，邪恶，下贱的气息。然后纠缠着你，然后……一个又一个人变得和他一样淫荡，猥琐，邪恶，下贱……
      当然啦，也有例外。萨乌丁子爵阁下是自学成才……
      “当年海神教的候补圣女之一，极西之地国家的清纯少女维多利亚，爱上了他，于是，坠入爱河的两人迅速成婚。于是她成为了伊萨卡的王后，而在维多利亚的帮助下，这个国家变得富裕起来。可惜，正是因为他们变得富裕，所以海对岸的底比斯人已经两次向伊萨卡所要保护费，而十八世也同样交出了赎金，这一次，底比斯人的王要得到这位候补圣女王后，令人遗憾的是，如今十八世已经完全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国王，他依然答应了这样的无理要求。”老管家似乎有些惆怅，说道，“贵族的终极耻辱，无疑就是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交给敌人。”
      “没错，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能保护女人的男人，那是臭狗屎！而一群男人无法保护一群女人，那更加是无能！”马克这一次眼神变得狂热，老管家一愣，他最欣赏的，就是马克少爷这种执拗偏执顽固的眼神，他狂热的就像是西伯利亚的猛虎，八阶独来独往的魔兽，剑齿锋利，即便是比它还要巨大的猛犸，也难逃厄运。这是带给猎物和敌人灾难的魔兽，迄今为止，没有活捉的剑齿虎，只有战死的剑齿虎。
      在八阶魔兽的层次中，他是极致，因为，除了九阶和超阶魔兽，唯一能够让人津津乐道的八阶种族，只有剑齿虎。
      它们甚至敢面对巨龙的威压咆哮……
      连九阶地行龙也不敢做的事情……这种魔兽敢做。
      不过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巨龙猎杀这种挑衅巨龙尊严的魔兽，并且，一直没有。
      “唔……说起来，这个女人除了不是处女，和安妮差不多嘛。”马克甩了甩白纸，又喝了一口冰水。老管家脸皮发麻，他快要受够了少爷的粗俗。低劣的语言让身处优雅的阿尔弗雷德是一种煎熬……不过马克伯爵似乎犯了一个错误，安妮公主也不是处女。
      你得研究马克伯爵的心理，在他看，被他占有的女人，在他心中依然保持着贞洁的地位，而被别人先下手为强的女人……就要另算了。
      似乎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没错。
      不过伯爵大人是个恶棍，别人都是下半身丝毫低级趣味的事情，而他，无论用哪个部位，无一不透露着低级趣味。
      “好了，华生。说了这么多，我其实要表达的主题中心思想就是，那个名字叫维多利亚的女人，现在就在我们院子侧面街道的对面旅馆里。而就在十分钟前，两个海神教的祭司拜访了我。和几天前的拜访一样，这一次，似乎维多利亚王后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帮助……”马克手指捏了捏，发出爆响，关节的声音很能提神。老管家思索了一下，对马克说道，“少爷，海神教今年是宗教会议的东道主，他们没理由卷入伊萨卡和底比斯的争斗中。”
      马克微笑了一下，说道，“他们没理由，我信；维多利亚追求自由，我也信；伊萨卡是个没卵蛋的太监，我还是信。可是，如果说这件事情背后没有那么一点点令人费解的猫腻，我不信。”
      伯爵大人摇了摇头，“海德里希和可米特能够放任一个女人走到我的地盘，必然有着他们的想法，而这个想法，肯定是他们知道而我不知道，并且会引起一些糟糕事情的结果。”
      “少爷有什么打算？”老管家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就是该他第一管家出马的时刻。
      “我想让你去见见这位美丽成熟的王后，代我问声好。”马克笑嘻嘻地说道。
      老管家浑身一颤，差点崩溃。
      “是，少爷。”绅士啊绅士，于是无良的少爷操持着无所不能的家族信念，让全世界最能干的管家忙活去吧。
      邪恶的恶魔，他是那样的无赖，然而，有人为此付出了忠诚，有人将他设为信仰，有人膜拜着恶魔的咆哮。
      迪蒙捏着战神的耐久之力，头上带着火焰燃烧的罪恶皇冠，双角发出黑色的雷电和火焰，黑色的眸子变成血色，然后又恢复黑色。他手中捏着三叉戟，挥舞一次就带来海啸，收回手中立刻风平浪静，他的罪恶箭头尾巴一甩，立刻城市毁灭山崩地裂，再一甩，立刻烟消云散天气晴朗。
      惊愕的一刹那，马克惊骇地发现他刚才失神的眼前发生了一副副可怕的画面。世界在自己的手中变幻莫测，他要人生，人就生；他要人死，人就死。他要日月无光，潮起潮落，于是太阳月亮为他操纵，四海大洋无一不听从号令。他罪恶的笑容让最虔诚的光明神教徒抛弃圣经，投入他的怀抱。他冷酷的怒喝，足够让战神的仆人膜拜在地，亲吻着他的皮靴。
      那个家伙是谁？马克心中自问，他骇然，还有一点点……期待？
      迪蒙。这个名字为什么在典籍上找不到答案？阿尔弗雷德隐瞒了什么？
      马克搓了一下脸颊，为刚才失神的画面感到困惑。他想起了尤迪安忌惮的表情，还有精灵族王女索尼娅有些害怕和厌恶的眼神，甚至，当乌尔莉卡·奥科里用慈爱的眼神打量着他，抚摸他黑色长发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太粗俗和污秽不堪了？
      可惜，圣光净化不了人的灵魂，尽管每个牧师和祭司都说神爱世人。
      “他们说我是恶魔？”马克自言自语。
      “他们诅咒我下地狱？”
      “我操！下地狱这样的好事儿，老子抢还来不及呢，那些狗娘养的脑子进水了吗？”伯爵大人的脑子进水了……
      旅馆门口，店老板看到了款款走来的阿尔弗雷德，还有旁边两位气宇轩昂的高大护卫。
      “天哪，光明神在上，是什么样的季风将管家老爷吹来这里。神明保佑，赞美神明。”老板赶紧行礼，亲吻了一下阿尔弗雷德中间手指上的那颗大宝石。
      “永远赞美。”老管家微笑着说道。
      “管家老爷。”老板点头哈腰，躬身在一旁低着头。
      “三楼的客人还在吗？”老管家很平静地问道。
      “在在在，汤米和小咕噜正和其他的孩子们在那里玩耍呢。”
      “哦？”老管家闪过一丝意外，笑道，“谢谢。”
      然后侍卫留下，老管家自己缓缓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