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谁将全歼谁

     
      在帝国的帝都希恩城的郊外，一处庄园内，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正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男人的身上，只是已经枯萎的葡萄架子，干枯的枝干遮挡住了中年人的脸，而旁边，则是站着一位面色凝重的绅士。从他的黑色礼服着装上来看，应该是这所庄园的管家。
      中年人的身份，显然是这所庄园的主人。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华丽的衣袖上，还是能够看到一个金丝镶边的字体。那是贵族的花式笔法，最后的字母都是打着圆圈，结尾都会勾上那么一下。看上去整体很圆润。
      “又是什么消息？”平淡的声音让管家表情十分拘谨，只是颔首低声说道，“金棕榈的弗拉基米尔也陨落了。”之所以用一个也字，那是因为，同样一份萨尔陨落的情报，正捏在中年人的手中。而从他随意的将情报甩在一边的模样看，似乎这并非是大不了的事情。
      “剑圣也是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查理的运气不错，居然会碰上玛莎拉蒂家族这么一个混蛋。”中年人的语气很平静，“不过，对手越强劲，越有挑战不是吗？”
      管家默不作声，等他说完之后，才又颔首道，“佣兵工会的建议是刺杀M，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中年人忽然发出一阵讥笑，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窃笑道，“如果刺杀有效的话，或许很多事情就会简单的多。乔伊·伊利达组织过多少次刺杀？结果呢？呵呵呵呵……有时候，莽撞的人未必愚蠢；而貌似聪明的人，其实才是真正的笨蛋。”
      管家依然面目表情，低声说道，“让佣兵工会不要动手？”
      “不！当然要，只有他们将本来的浑水搅的更加淤泥翻滚，才能吸引住人们的视线啊。”中年人哈哈大笑，“就让愚蠢的人再多付出一点代价吧，毕竟，损失了两个剑圣，总是要发泄一下。至于M的实力，也正好再让我们评估一下……真的很期待啊。”
      管家也稍稍露出一丝得意，然后说道，“克劳德似乎回到了克罗蒙撒，教皇为了重新拿回圣杯，甚至接触了传统教派和战神神教的人。”
      “嗯？接触传统教派我还能明白他的意图，这个战神神教，他为什么要接触？”
      “狂战士的西部要道，已经被东伯利亚占领了。”说着，管家递给了中年人一封密函，上面的符号显然是伯利亚王族的信物，而背面，则是署名，罗伯特。
      又是随手一扔，这样的消息如果在大陆上叫卖，起码是数百甚至是上千金币，但是在这个中年人这里，这只是和其余废纸一样的东西而已。仅此而已。
      狂战士信奉战神，在帝都的战神神殿，自然也受到狂战士的追捧，每年来这里朝圣的狂战士并不少，并且帝国也默许这种行为，尽管在大多数的帝国贵族眼中，这些北方的蛮族，只不过是一群还没有开化的野人罢了。而帝国皇帝则不能这么想，他必须摆出一个姿态，一个博爱众生的姿态。为了让已经臣服于帝国的民族继续安静地待在老家，皇帝陛下必须这么做，才能让进入帝都朝圣的人不会觉得亵渎了他们的朝圣之旅。
      教皇为了从马克那里拿回圣杯，似乎什么脸面都顾不上了。
      不过也算是新教的悲哀，没有强大的法器，使得仅有的几个圣杯不得不让教皇珍惜，整个一套的圣杯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而现在有一只在马克的手中，这不得不让教皇摆正了姿态。
      姿态，才是应对马克的主要问题。
      “阿尔济有什么动向吗？”中年人忽然问道。
      管家点了点头，说道，“矮人盗贼大师似乎离开了阿尔济，至于去了哪里，不能察觉。教官BT和那个神秘的屠龙者，在阿尔济地区都没有出现，但是阿尔济周围的军事演习现在很多，或许在周围的军队中。”
      “或许？”中年人的语调瞬间变得冰冷。
      管家的头上滑落一滴冷汗，“我一定尽快查明。”
      “我要睡一个下午觉，不要来打扰我。”
      管家见中年人侧了一下身子，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于是低着头，缓缓地退出了小院子，然后擦着冷汗出了院门。
      在白起的青年军中，许多新兵心中抱怨并且诅咒着白起，但是当看到那两个仅仅是因为行军讲话的可怜虫之后，所有人似乎都精神为之一振。二十公里的负重长跑之后，大个子和斯巴达人的关节全是血迹，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疼痛和煎熬，还有疲惫摧残着两人的意志。
      如果没有随军的牧师，恐怕这两个家伙真的会死。
      军队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山谷的一侧，驻扎在山谷的山腰上。青年军砍伐着大量的树木，搭建起了简易的军营。而天空中，骨龙骑士教官BT，则是泛着冷笑，淡淡地说道，“诱饵啊，果然能够钓到大鱼……”
      青年军还在忙碌着吃饭和夜晚的帐篷，而远处，一阵阵的尘土飞扬让人心惊肉跳。第一场雪融化之后的北方，干燥的土地很容易激发起一阵尘土。如果不是偶尔还有一片片雪地还能告诉别人这里曾经下过雪，或许真的以为这是又一场暴风雪。
      这个山谷的地形非常奇特，一侧是一段高耸入云的山脉，山上的积雪厚实的能让人以为山在云端。而另一侧，则是一个算不上山的丘陵。虽然谈不上低矮，但是也不能说是高耸入云。杂乱的石头和对面的白雪皑皑相比，真是差了很多。
      不过军队不是过来欣赏风景的，而是来……训练。
      “紧急集合——”号令官一声大吼，号角的低矮声音让士兵们重新站了起来，列队在山腰上，只是一会儿，军寨的模样已经初步形成。
      “敬礼！”
      “长官好！”
      “礼毕！”
      哐！众军士立正，盔甲碰触，颇为震撼。淡蓝色的丝巾系在脖子上，盔甲的心口是闪耀的三叉戟标识，绿色的藤蔓缠绕在上面，漂亮的图案，自豪的图案。
      “现在是下午时分，一点四十二分。”白起淡淡地对新兵们说道，“再有一个半小时，或许你们就会看到……敌人，一大群敌人，十倍于你们的敌人。”白起冷冷地笑了起来，冰冷的语气能让人害怕，“伯利亚人。用王上的话来说，那是一群三万余的伯利亚杂碎！如果我告诉你们，今天的训练就是，将这群伯利亚杂碎全歼，你们有疑问吗？”
      “没有！！”哐！又是沉稳的挺胸，盔甲再度碰撞，众人行礼，异口同声，几乎没有犹豫。这就是训练带来的精悍，所有的人，不，确切地说，是所有的士兵，在这一刻，已经合格。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很好。玛莎拉蒂家族，正是需要你们这样无畏忠诚的勇士，才能崛起，现在……我命令——”
      白起环视一周，“全歼三万来敌！”
      “明白！长官！”整齐洪亮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全歼三万人？我们自己多少人？三千五百人。刚好七个大队，我们能以一当十吗？或许，三千五百人会是三万人的对手吗？如果换做全部是狂战士，而对手是五阶以下的军队，或许可以。
      但是，眼下似乎是一群新兵，仅仅是三千五百人的新兵，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三万人？没人会以为这是教官BT对他们开玩笑。没有人！就像前一批的新兵同样认为与三千头魔狼作战是个笑话一样，最后的结果是，两百余人的重伤，然后在帝国的哨所口，肉搏杀死三千头巨狼的狼群。这样的血腥和残忍，不仅仅是让西伯利亚的苍狼再也不敢进入这片荒原，最可怕的是，经历了那场与狼搏斗的厮杀，新兵瞬间在战场化作嗜血的狂人。
      无所畏惧，渴望血战。
      有人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更加恐惧的是，是对白起那种面对死亡和血腥无动于衷，甚至是微笑起舞的平静。
      三万强敌，十倍于己的敌人，并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面对的，将会是东伯利亚高墙要塞内的精锐边防军。这样的部队，很显然，并非是那种杂牌的地方守备军，他们是可以和帝国精锐士兵作战的帝国精锐。
      他们战场杀伐，和最强悍的敌人作战。
      现在，他们要追杀的，是来自阿尔济的新兵。
      “我们会坐以待毙吗？！！”白起淡淡地问道。
      “绝不！！绝不！绝不！”
      白起微笑，抬起胳膊，手指指了指对面的山峰，微笑着说道，“积雪皑皑的山坡，总是会让人思绪万千……”
      如此多的积雪，如此厚实的积雪，真的太让人思绪万千了。
      当骑士习惯于用暗箭杀死敌人，或许，之后的骑士，会把放冷箭这种事情，当做荣誉。因为，杀死敌人，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当白起提到对面山上的厚实积雪时候，几乎所有的新兵，都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罪恶的念头，蛊惑善良人们走向邪恶的血腥噬魂怪。他正得意地发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