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宿命

     
      噗——一声清脆的入肉声，长剑将魔狼穿透，迅速地拔出剑刃，后退两步，靠在了搭档的后背上。“鲁鲁！这里的畜生可真他娘的多啊！狗娘养的，是多少只了？！！”格里高利满脸的血污，魔狼的风刃还是将他的身体割开了许多个口子，左眼一团血肉，迷糊了他的眼睛，反正看不见，索性闭上了左眼。
      “狗娘养的！这群野狗太他娘的疯狂了！”鲁鲁挥舞着战斧，手腕上的护腕早就崩裂，按照这样强度的作战，即便是兽人的身躯，也有些吃不消了，格里高利能够支撑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噗！嗷……一头魔狼的脑袋被鲁鲁一斧头砍了下来，顺势将松懈的格里高利抵住，大吼道，“格里高利，再坚持一会儿，这群杂种不会无休止的攻击下去！朋友，坚持住！”
      剑士根本就没有答话，他不想浪费气力在说话上了，只是向前刺出一剑，表示自己还活着。而一个错位，又是一头魔狼跌落在地上。整个狭隘的缓坡上，一地的尸体，两人交换位置战斗已经离开原先的位置至少两百米。可想而知，在这两百米中，承受着多大的威胁。
      宛如慢镜头，格里高利感觉魔狼的身影变慢了，一头魔狼跳了起来，他蹲了下去，整个上身扭转了过来，然后冰冷的眼神盯着错开他的魔狼。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握住长剑的手有点发抖，但是最后刺出的一霎那，很坚决，很勇敢！
      噗！又是一道鲜血喷洒在了身上，狼血的温热让格里高利觉得很舒服，低吼了一声，策应着鲁鲁的战斧挥舞，斗气明显减弱，但是还能帮助鲁鲁抗住侧面的攻击。
      “他妈的，太多了！它们到底有多少数目？”格里高利背靠着鲁鲁，鲁鲁也是气喘吁吁，胳膊已经被风刃划破，血流不止，整个兽人的脸上都是血污，黑色，红色，白色，眼神杀气腾腾，最重要的是，眼珠泛着血红，一道道血丝布满。
      “妈的，完了。”鲁鲁低声说道，“想不到我们两个会这么倒霉，格里高利，我觉得如果我变成狼粪……可真丢脸。”
      “哈哈哈哈，鲁鲁，就算你变成狼粪，那也是最特别的狼粪……”格里高利忽然笑了起来，“……我想我们一开始逃跑会好得多，连累你了，鲁鲁，是我太固执，太高估自己了。”格里高利语调带着深深的歉疚，对鲁鲁说道。
      “嘿，我们可是朋友，朋友不用说对不起！”鲁鲁扭着头，咧嘴说道，“再说……我也没想过要在一群畜生面前逃跑，可别忘了，咱们可是精英战士，是精英战士啊！我们的头儿是谁？屠龙勇士，阿尔济的马克啊！面对龙骑士没有退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逃跑？嘁，我才不想丢脸呢……”鲁鲁十分洒脱地冷笑一声，“干死这群畜生！”啐，吐了一口血水，鲁鲁整个身体再度弹射出去，战斧侧握，一个横扫，虽然很有气势，但是他的体力已经不行了，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反应和力量都难以控制。
      魔狼轻松地避开了鲁鲁的横扫，一跃而起，瞄准了鲁鲁的喉咙，张开了大嘴，露出锋利的狼牙！
      死定了！操……鲁鲁眼睛一闭，准备等死。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鲁鲁的耳边响起，却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断裂，睁眼一看，一条胳膊横在他的身前，魔狼咬住了格里高利的胳膊，手臂前臂的骨头被咬断了。
      “他妈的！”格里高利咬牙切齿，忍住了剧痛，一声长啸，将魔狼刺了个对穿！
      “鲁鲁！你个狗娘养的，你欠我一条命！”格里高利弯腰跪地，魔狼的体重带着他的胳膊不得不跪下来，左眼迷糊的格里高利只觉得胳膊没有了，用长剑支撑着上身，气喘如牛，“狗娘养的，你可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就这样死了，去哪里找这样有趣的搭档？哼，呵……真他妈的痛啊……鲁鲁，我胳膊掉地上没有？”
      鲁鲁见格里高利救了他一命，顿时耗尽气力反身一斧，两头魔狼显然没有预料到兽人还有拼死一击的力道，来不及错开，被鲁鲁劈成了两半！
      “操！没想到老子居然还能活下来！不过……格里高利，恐怕你那条命我是还不了了！”鲁鲁刚才那一击，耗尽了气力，双手麻木，已经握不住战斧，哐当一声，斧子砸在石头上，滑落在了缓坡上，“妈的，真是让人不爽啊……临死还要欠你一条命！”
      “嘿嘿……”格里高利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刚刚支撑起来的上身立刻萎顿了下去，长剑就这样叉在地上，而整个人则是趴在剑身旁边，一动也不动！
      “格里高利！格里高利！你个狗娘养的，你给老子起来，回答我呀！格里高利……”鲁鲁双膝跪地，移动的力气也没有了，两人一个趴着朝东，一个跪着朝西，竟然说不出的悲壮……
      而山对面，猥琐的红色地行龙突然张口问道，“其实他们一开始就可以逃跑的，不过为什么他们没有逃跑？”
      蛇颈龙将他的脑袋缩在壳里，半天冒出一句话，“所以说，人类成为了土地的主宰，而我们这些所谓的自然界高等生命，始终无法和他们竞争。因为我们的差距就在于……信念！就像你第一次见到小马，你会选择吃掉他，但是发现他的拳头让你欲仙欲死的时候，你就选择的投降，萨尔贡说的不错，我们之所以被称作魔兽，正是因为我们还遵循着野兽的法则，遇到强者投降服软，遇到弱者赶尽杀绝！而你刚才看到的，两个人类的表现，在他们的语言中，被称作勇气。而你不可理解为什么那个人类用胳膊挡住魔狼对兽人的必杀一击，你可以理解为友谊。”
      科亚的长篇大论显然没有让查克感兴趣，红色的地行龙死死地盯住了趴在地上的格里高利，喃喃地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想和小马一起出去的……”话没有说完，吼——一声咆哮，九阶火系地行龙的吼声让旁边的蛇颈龙捂住了鼻子，怪声怪气地吼道，“你他妈的再不漱口，我和你绝交五百年——”
      “等等，你去哪里？什么？！！你认可那个人类？你不可以这样！那是我先看上的！”地行龙显然要比蛇颈龙的动作要快，只是飞奔的时候，查克的眼神显得很奇怪，一向俏皮的查克，这一刻似乎内心有了什么触动，就像当初小马将他打成半死，最后却放过他一样……
      “都给我滚开——”查克一路咆哮，整个山谷都在震动，死了一地的魔狼早就精疲力尽，而正当它们以为自己将成为胜利者的时候，惊恐地发现，远处冲刺过来一座红色的移动大山！
      “我是火系地行龙查克，你叫什么名字！人类！”查克在咆哮，魔狼们望风而逃，只是，他感到格里高利身边的时候，格里高利只是侧过脑袋，右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遮天蔽日的身影，然后……然后他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而兽人鲁鲁，依然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双眼紧闭，显然是已经昏迷了……
      “哈，四十二只魔狼……六阶魔兽杀死四十二只……”科亚低头数着魔狼的尸体，“在第十二只魔狼的时候，你们明明已经没有继续战斗的能力，可是，为什么还能坚持三十只，三十只！！”科亚的声音骤然提高，“潜力？技能？天赋？魔法？斗气？见鬼……”
      一切归于安宁的时候，在前往火山口的小路上，萨尔贡看着托着格里高利和鲁鲁的查克和科亚，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宿命……”独角兽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消失在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