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给野蛮人希望

     
      英雄不惮于放弃今生，从而得到最完整的永世。——《大事记》（亚历克斯·盖特著）
      已经被驱逐出部落的野蛮人亚罕或许一生也想不到，他的一个大胆尝试，不但改变了自己的境遇，也改变了更多人。当然，在此之前，他只是为了吃一顿正常的饱饭，最好请他吃饭的人还不会觉得他讨厌。
      “大、大人！”马克正靠在弄堂里的墙壁吞云吐雾，强劲的迷幻雪茄刺激着他的精神力，舒爽地哈哈一笑，烟头被他随手一弹，落入水沟，滋的一声没入了水沟中。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块头快要赶上洛克的家伙站在了弄堂的口子上，一脸期冀地望着马克，干裂的嘴唇噏动了一下，喊了一下马克。
      马克打量了一下这个家伙，强壮的身躯，兽皮当衣服，完整的一把重剑单手握着，一条红色的头巾缠在额头上，皮肤是棕褐色，英挺的鼻子看上去很有精神，如果不是这身装扮太寒酸，换上一身卡其亚骑士套装，绝对要让那些自诩英俊的荣誉骑士羞愧的去死。
      是个很英俊的野蛮人，同时带有南方的剽悍气息，野性，但是很真诚。
      马克有着两年的丛林生涯，同时有着不知道多少年的格斗经历，这样的人，他见过。但是，这样的场合，马克只是很平静地说道，“有什么事儿吗？”
      “大，大人！我，我能不能成为您的追随者？”生活的窘迫让亚罕这位希伯来的勇士不得不低头，被逐出部落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要出人头地，要让族里的老家伙们知道，他亚罕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勇士！佣兵，赏金猎人，强盗，他都干过，但是，生活依然窘迫，并且官方的治安大队已经注意到了他。如果再不收手，他一定会被被捕。
      事实上，这个家伙的确让人觉得诡异，他曾经打劫了一个富有的商人，那个商人有一百个金币，但是这个家伙仅仅是拿了两个银币加二十个铜板。金币一个都没有拿，这是他一天的口粮！
      马克站着仿佛在思考，低头看了一下亚罕的重剑，又看了看他胳膊和裸露躯干上的伤疤，于是抬头问道，“那里有那么多的魔法师，为什么你会找我？”马克伸出大拇指，指了指魔法师公会那群还在那里惊愕的魔法师们。
      亚罕吞了口口水，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我胃口很大……”的确，一个胃口很大的追随者，的确会给魔法师带来不小的负担。魔法师在作战的时候的确需要追随者的近身保护，这样才能发挥魔法师远程攻击的威力。所以，性价比高的追随者，往往能够体现出一个魔法师的水准，侧面反映出一个魔法师的地位。
      马克于是了然，他有些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并不弱的野蛮人怎么会混的这么惨，满脸的黑污，一双蓝色的眼睛正盯着马克，那种期盼目光倒是骗不了人。
      马克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事实上，他浪迹世界的事情，又何尝没有过这样糟糕的经历，只是，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屑于去回忆罢了。
      “南方人？”马克问道。
      “希伯来部族的，我叫亚罕，亚罕·希伯来，我是个战士，我很勇敢！”亚罕举着胳膊，炫着肌肉，但是看了马克那一身肌肉，马上脸色垮了下去……“嗯，其实也不是那么勇敢……”野蛮人的词汇并不多，但是他们很耿直，因为耿直，所以一直不服帝国统治，时而收服时而叛乱，所以整个南方，倒也显现不出太多的帝国气息。
      马克撇撇嘴，说道，“要对自己有信心。”说出这句话，马克自己也觉得惊讶，这样的话，他忘记什么时候还对别人说过了。自从老头子死后，似乎他从来就是以强力的姿态出现，对于看得顺眼的人，才会露出好态度。转念一想，却又忽然明白，这不过是对亚罕的同情，或者说，是同病相怜。
      有句老话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当年他糟糕的时候，何尝不是内心急切，恨不得天上掉下一块大饼好填饱肚子。那样的感觉……似乎就在昨天一般。马克眼神难得温和了一下，忽然从手里变出一个金币，“去换一身衣服吧，认识玛莎拉蒂子爵府的话，自己前往那里报道吧。”说完，马克转身离开，手指一弹，一枚金币飞上天空，亚罕愣神了一下，出手接住了金币。
      盯着金币许久，亚罕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多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说完，野蛮人勇士转身冲进了一家成衣店，他得买一身衣裳，然后找个地方洗个澡！今天真是太幸运了！
      哼！马克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只有他自己才会明白的笑容：所谓英雄，磨砺苦难方能成就大器……
      他喜欢给人以机会，却从来不去刻意地改变什么。机会这样的东西，失去或者得到，本没有太多的区别，有时候，失去机会并非就是坏事，而得到，未必就是好事！
      唯一亘古不变的，就是努力。
      心情愉悦的马克子爵，沿着内城的街道，在行人的惊诧眼神中，哈哈大笑地向自己认为的方向走去，而过了许久，郝然就是子爵府。运气？还是马克真的认识路？
      “我只是回家罢了。”马克撇撇嘴，低声自言自语说道。
      子爵府的门口，卫兵早就看到了子爵，正要通报，马克举手制止了他们，然后站在门口，走进了大门。
      “我回来了。”马克淡淡地说道。
      阿尔弗雷德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看到马克，放下手中的活，从旁边拿过一张椅子，端到了马克身边，“少爷，您回来了？要不要准备洗澡？还是先吃饭？”老管家问了两个问题，然后拿出白色的毛巾擦了一下椅子，马克坐了下去，然后问道，“家里这么安静？”
      “安妮公主受皇帝陛下的邀请，前往和皇后参加聚会，茱莉小姐送他的弟弟前往学校还没有回来。洛克和希尔保护安妮公主去了，马斯洛夫和瓦伦西亚去城西的角斗场训练去了。”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道，“少爷，有几个家族都在打听少爷这几天去了哪里，皇帝陛下也派人过来过了。我说少爷去外城接待老爷的故友去了，可能他们都在调查吧。新教的利赛留派人在外城的几个城区巡逻，传统教派也派人了。”
      阿尔弗雷德这么一说，马克才想起来在五十一区碰到水瓶座可不是什么巧合，原来教宗大人也在找他，不过看上去是阻挡新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哦，对了，皇帝有什么要求吗？”马克问道。
      阿尔弗雷德将白毛巾挂在胳膊上，低头说道，“皇帝陛下让您参加皇后的生日晚会，就在七天后，少爷您应该准备一分礼物。”马克点点头，暗道：皇帝难道不关心我去哪里了吗？两大家族可是每天像苍蝇一样在他面前转悠，他就这么悠闲？
      不过这些疑问等见到皇帝之后自然知道，唯一要解决的问题是，希望精英战队在幻兽骑士的试炼中会有不错的结果，否则……可真是麻烦大了。
      “伊利达的龙骑士试炼……”马克抬头问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已经出现三位龙骑士了，见习的，但是都是两千五百岁的巨龙！”
      马克眼皮一跳，神色不可察觉的惊骇了一下，但是马上恢复平静。看样子，奥古斯都那个老王八龙是铁了心要灭了老子啊！麻烦大了！马克心中暗自焦急，只有希望幻兽骑士能够达到一定规模了……
      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马车声，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说道，“公主回来了。”
      马克转头一看，安德罗尼刚好走进门，一看到马克，顿时脸色变得超级难看，突然大叫道：“马克——”
      “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