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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第八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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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羽眼珠一动,眼光从棋盘上扫过。那颗黑子落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按照围棋的规矩,这应该算是对方失误。
      夏羽拿起那颗黑子重新放回对方的棋盒。
      夏羽说:“每个人都有失手的时候,谁都一样。”
      洛童久久没有回话,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抬起眼睛看夏羽。
      “你给我的印象很不错。如果不是我们之间有那种仇恨,我非要交交你这个朋友不可。”
      夏羽讪笑一声,说:“我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相反,现实中的我是个处处碰壁的倒霉人。”
      洛童轻轻摇摇头,说:“不,你的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具有这种气质的人。”
      夏羽对这句话有点感兴趣。
      “那么第一个呢?我十分想知道谁是第一个。”
      “你看到我门外挂的那两幅油画了吗?”
      夏羽回答:“看到了,画得不错,线条也不错,就是让人觉得没有什么章法,又好像是自成一派。”
      夏羽有感而发。他在那两幅画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画画时的那种风格。一样的不拘泥于形式,信马由缰的用色和用笔技法。
      “你的眼光很独到。”
      洛童捏起一颗棋子,放在棋盘上,他已经完全恢复。这颗棋子下的位置极为刁钻,夏羽手拖着下巴,微微蹙起眉头。
      洛童说:“外面是两幅自画像,是我的一个朋友画的他自己和他的妻子。可惜这一对恋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如果在的话,他们的孩子也差不多有你这么大。”
      夏羽不置可否地笑笑,之后在棋盘上点上了一颗白子。棋盘上的局势又是一变。双方的攻势都很凌厉,形势犬牙交错。
      洛童说:“看得出来,你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你不想放弃你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句话是指着棋盘说的,论述的也是棋局。
      “我珍惜很多事情,也包括自己的命。”
      夏羽干脆把话挑明了。
      洛童冷笑一下,说:“你觉得你到了我这里来,还有活着走出去的希望吗?”
      夏羽不露声色:“我不觉得你会立刻杀我。只要你不立刻杀我,我就有逃脱的希望。”
      这句话说得锋芒毕露。洛童听过之后,表情一怔,放在棋盒里的右手抓着棋子,手指微微错动,棋子也被带动着摩擦,发出吱吱声。
      夏羽干脆不抬头,专心致志研究棋局。说实在的,洛童的棋力不俗,和夏羽相差无几,如果不是他开始的时候放弃了第一子的优势,夏羽这盘棋早就输了,现在棋盘上的局势非常复杂,双方都有赢的希望,也一样存在输的可能。
      至于棋盘外,夏羽已经下出了一步险棋。如果洛童被激怒,夏羽会没有丝毫的活命的机会。
      洛童的脸色终于又一次变得平和。洛童什么都不做,继续下棋。
      被这个小伙子激怒之后拔出手枪把他干掉,那当然很简单,但是那样会有损陆潼的风度。
      猫儿捉到老鼠的时候,总要玩一会儿,玩累了再吃掉。现在洛童就把自己摆在了猫的位置上,虽然他觉得夏羽这个人很不一般,但还是没有想过他可能全身而退。在他看来,弄死夏羽,只是时间问题,在那之前,要好好的玩弄他一番。
      洛童本以为,夏羽一进来就会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饶,或者大呼小叫骂不绝口。夏羽都没有那么做,他选择了平静对待一切。
      洛童也是文化人出身,所以对选择了文化人喜欢的消遣方式来研究这个把自己儿子弄死了的人。
      棋局已经接近尾声。也就是收官阶段。双方都在官子,为赢棋做着最后的微薄努力。两人落子的速率都很快。
      夏羽忽然说:“下完棋之后,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洛童落完子后才说:“好啊,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当双方都觉得没有再下子的必要时,夏羽站了起来,略略一欠身,说:“这次是我输了,输了一目。”
      洛童如释重负地吸了口气,说:“如果按照贴目的规则,你还是赢了。毕竟黑白双方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夏羽也感到轻松许多,很多年没下棋,没想到自己的棋艺丝毫没有退步。这样着实让他暗自得意一番。很快,他的这种高兴的尽头就消失于无形。因为他看到洛童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你认得这是什么吗?用来做什么的吗?”
      洛童把手枪对准了夏羽,乌黑的枪口上,准星和夏羽的额头正中连成了一线。
      夏羽冷汗直冒,心脏突突乱跳。
      这东西谁不认得,手枪啊!干什么用的?当然是杀人。
      夏羽稳稳心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手枪而已。具体点说,是中国五四式手枪,属于老古董类型。网上的图片有很多。这枪和您的身份不怎么相配。”
      “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拿出个沙漠之鹰来。那样才和我的身份相配。”
      夏羽耸了耸肩膀,这是他表示无奈的动作,接着想抬手敲击一下额头,这也是他的习惯动作,只是他的手刚一动,那边洛童的枪口也随之向下摆动了一下。
      夏羽放弃了敲额头的习惯,为的避免擦枪走火这类事故发生。据他所知,五四手枪走火也不稀奇事。
      洛童说:“夏羽,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我现在朝着你开一枪,如果没子弹,我就听你讲事情。”
      夏羽心想,我是要和你说你儿子得了白血病这件事。你却要和我赌命,如果你开枪后,里面真的有子弹,我立刻完蛋,谁会告诉你明明需要移植骨髓这件事。
      不行,我要先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夏羽嘴唇动了一下,话已经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现在说出来,人家怎么会相信,说不定我一说这话,他那一梭子子弹一次性都射出来。那我的身上可就立刻会出现八个弹孔。数字挺吉利,至于感觉,被打过才知道,估计不会舒服。
      还是不要说为妙,即使我被这枪打死了,以后萧梦音或者楚可怜为我报仇的时候,和洛童一说明明的事情,他肯定会追悔莫及。唉,到那时,可别忘了给我开追悼会。
      到了这时候,他反而越来越喜欢和自己开玩笑。
      这种心思表现在脸上,就是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洛童很奇怪,这个年轻人怎么会如此镇定,难道他真的不怕。
      须知,夏羽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顺心事,所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强于常人数倍,很多别人难以忍受,难以承受的事情,他都可以接受。真正可以做到“无故加之而不怒”洛童的右手微微上抬,枪口指着夏羽,毕竟人老了,手有些抖。夏羽干脆把脑袋顶在了枪口上。
      “你不怕?”
      洛童问他。
      “当然怕,不过我觉得,如果躲开了,我会后悔一辈子,如果我不幸被打死了,那我基本上没有时间后悔。”
      说的还是很风趣。
      夏羽睁着眼睛,目光集中在洛童扣动板机的手指上。他看到那只手指也在微微的动。
      这老头该不会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吧。夏羽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这样,要是真的得了帕金森,你的手指按下去不起来,没准就是连发了。就算是死,我还是想让脑袋完整一点。
      洛童眯着眼睛瞄着夏羽,双方僵持了大约一分钟。洛童把手枪放下,说:“你还是说一说你的事情吧。我想听一听你要说什么。”
      夏羽也松了一口气,刹那间,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
      要说他不害怕,那是胡扯。只是事情逼到这份上,不容你退缩。
      夏羽说:“是这样,我最近遇到一个孩子,他可能是你的儿子。”
      洛童动一下嘴角,那个意思是想笑又没笑出来。
      夏羽说:“我知道你以为我现在是胡乱说的。以为我是死到临头,想胡乱咬几口。我可以对我说的事情负责。卢月,这个女人还记得吗?”
      洛童脸色一变,不是发怒,而是震惊。
      夏羽倒是有了把握。一般来说,不管是多么强横,多么经历丰富的人,都不能完全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卢月?”
      洛童默念着这个名字。
      夏羽说:“她现在三十多岁,孩子十岁左右,卢月的丈夫叫钱德望,原来是×市重点中学的老师。她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你的。”
      洛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夏羽,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有些晚了吗?你应该进门的时候就说。”
      夏羽很是不屑地说:“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威胁你吗?我现在就把他现在住的医院在哪里?”
      夏羽把地址说出来之后,洛童反而觉得夏羽更有意思了。
      “夏羽,你把手中的牌全打出去了,你就没有为自己考虑吗?”
      夏羽叹口气,说:“我当然要为自己考虑,但我要是拿明明去要挟他的父亲。这种事有些无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至于,我以后会落个什么下场,我就管不了了。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有什么办法。来这之前,我就把什么考虑过。况且,明明现在有病……”
      “他有什么病?”
      洛童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夏羽的长篇大论。
      “白血病。需要移植骨髓。”
      这下洛童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走了两圈,看了看夏羽,夏羽神色不变,现在他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往后是什么样子的,他也管不了了。
      洛童坐回了座位,拿起桌上的电话,叫外面的人进来。
      门开了,德哥笑眯眯地走进来,他以为这次夏羽肯定是完蛋了。叫他进来八成是收尸的。他知道洛童的书桌里放着一把五四手枪,如果那个家伙看着不顺眼,就拿出枪给他来一下。
      当德哥看到完整无损的夏羽的时候,他又有些不知所措。
      洛童说:“给夏羽找个房间,好好招待,别饿瘦了。以后我要见他。”
      这话当然不是对夏羽说的,只是德哥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完全愣住了。
      夏羽倒是很主动,转身就往门外走。走过德哥身边时,拍拍德哥的肩膀,说:“走啊,把我放跑了,你可是付不起责任。”
      德哥这才明白过来,跟在夏羽身后出来。
      出门时,夏羽又看了一眼那两幅油画,只觉得油画上的男人十分眼熟,但有他又十分确定自己绝对没见过此人。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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