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三章 身世

      夏羽眨眨眼，有些没听清父亲的话。
      他有问了句：“您说什么？我、我怎么……”
      夏爸爸坐起来，他的身体基本恢复。平时，夏爸爸的身体也算是很结实。这么一折腾也还承受得住。
      夏爸爸说：“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你妈妈不让。呵呵，我也有私心，我想如果你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再理会我们。唉，我、我还是很你说了吧，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这老天真的是有不测风云。”
      夏羽没说话，静静听着，他想知道后面的话。
      夏爸爸说：“大约是二十多年前，一个下着雪的夜晚，一个年轻女人走到我家，她交给我一个孩子，那就是你。她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有事情，她一个单身女人没办法抚养孩子。所以想请我们代为抚养一阵子。”
      夏爸爸停了一下，夏羽追问一句：“那么以后呢？”
      “以后……”
      “以后她就没有来过。”
      “那你们就没有去找吗？”
      此时此刻的夏羽显得异常冷静，语气中毫无波澜，似乎嘴里说的事情和自己根本无关。
      夏爸爸说：“我们也去找过，但是没找到。后来我们看你长得很不错。就把你收养为我的孩子，不过手续什么的都没有办。于是我们就给你编了个谎话，说你是家生的，还有一颗流星从天而降，这些都是编的。”
      你要问夏羽此时此刻的感觉是什么？估计连他自己的说不清楚。相信了二十年的事情忽然被告知全是假的，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夏爸爸说：“我知道这些事情你很难接受，不过我还要说明。这些是真的。我知道我们很对不起你，现在说明白了，我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夏羽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找你们？”
      夏爸爸的话同样有些支吾：“其实，我们是干这个的。我们是为一些大富豪看护和抚养孩子。也帮他们联络情人还有介绍情人。萧梦音就是这样，他父亲把萧梦音的妈妈还有她都托付给我们，让我们照应，每个月给她们生活费，还给我们看护费。一方面是负责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注意他们的动向。说白了，就是替人家看管情妇和孩子的。不说这个了。没什么光彩的。”
      该说什么呢？夏羽不知道。
      夏爸爸说：“你被送来的那天，我们想给你起个名字，那天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你妈妈说给你起名叫夏雪，因为她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以为是个女孩。后来揭开衣服才发现是男孩，我就说起名叫夏雪不好。你妈妈说雨雪不分家，就给你起名叫夏雨，可是想想，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女气，我就给你改成羽毛的羽。”
      原来这名字是这么来的。
      夏羽没话说了。事实如此，不容他不接受。
      夏爸爸眉头倒是舒展开了，说：“今天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也安心。就算是明天我再被什么东西噎死，那我也可以坦然。”
      夏羽站起来，起来时身子有点晃，谁遇到这种事，谁都会受到不小打击。
      夏羽说：“我到外面走走。我要冷静一下。”
      我要冷静一下，夏羽确实如此，要是再给他一把扇子，估计就更合适了。
      一开门，萧梦音和白荷从外面摔了进来，这两个家伙在外面偷听。
      萧梦音从地上爬起来，呵呵笑着。
      夏羽说：“听到什么了？”
      白荷比较老实，说：“差不多全都听到了。”
      夏羽走出去，到了走廊，慢悠悠地晃来晃去。他的心不烦躁，只有有些迷茫。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怪，自己就好像在漩涡里转来转去。怎么现在竟然出现这种状况，自己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
      想一想，这个结果也不是那么令人意外。很早以前，在很多细节方面就已经预示出了这个结果，只是自己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
      夏羽走到医院大楼外，找了个角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慢慢吸起来，最近老是有烦心事，所以抽烟的次数也多。
      正抽着，萧梦音走过来，一把抓过来他嘴上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干什么？”
      夏羽不愿意了。
      “吸烟有害健康。”
      萧梦音说，“而且对美容不好。抽烟多了，皱纹也会变多的。”
      夏羽说：“用你管。长皱纹又怎么了？这张脸变丑了才好，那样也就没人注意萧梦萌了。我也落了个清净。”
      萧梦音点着夏羽的额头，说：“你可真是有意思。呵呵，多大点事，用得着把眉头弄成一个大疙瘩吗？”
      “多大的事？你觉得这种事……”
      萧梦音还是摆手，说：“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我爸爸到现在是谁我都没搞清楚。哎呀，谁在乎那个！有他没他我照样活！又不是为了他们活着。还有你的那对父母，除了会在你身上揩油之外，他们做过什么？呵呵，算了，不要放在心上。”
      她这么一说，夏羽也笑了。
      “怎么什么事情从你嘴里一说都那么轻松。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让你烦恼的事？”
      萧梦音一晃头，说：“当然有。不过，我相信人定胜天。任何事情都是人闹的，任何事也都是人解决的。”
      萧梦音这一番开导把夏羽心中的乌云驱散。他站起身也笑了笑，萧梦音说得没错。任何事都是人搞出来的，也都会是人解决的。
      这天下午，夏爸爸出院了，回到家立刻变得生龙活虎。夏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还是一口一个爸爸妈妈叫着。白荷施展她那登峰造极的厨艺技巧，用很简单的材料做出一桌色香味俱佳的饭菜。
      饭桌上，几个人有说有笑。
      饭后，夏爸爸又把夏羽叫走。他拿出一个小匣子，递过来。
      这是个外面暗红色的小珠宝箱，这种东西夏羽见过。以前萧梦萌参加过大型派对，看那些贵妇人身边的随从随身就带着个类似的东西，以便于随时更换身上的珠宝。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夏羽一巴掌，夏羽回头一看，是萧梦音，这个家伙怎么又出现了。
      夏爸爸说：“你怎么来了？”
      萧梦音说：“我是担心夏羽，我怕这个家伙承受不了压力，所以，我要全程监控。”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为了满足你强烈的好奇心吧。夏羽是这么想的。估计离事实也差不了多少。
      萧梦音眼珠一转，盯着夏羽手上的首饰盒，低声说了句：“这个和你很相配啊，嘻嘻。”
      萧梦音的意思当然不是说这东西适合夏羽，而是说，这很适合萧梦萌。夏羽脸上一红，他怕自己的那些事情被爸爸知道。
      “夏羽，你把这个盒子打开。”
      夏爸爸看夏羽迟迟不动，催促道。
      夏羽这次回过神来，用手摸了盒子的盖子，上面有很精细的花纹，那些花纹给人的感觉不怎么像中国的。
      也许是外国的东西，这是夏羽此刻脑子里思考的。
      满脑子艺术的人和别人看东西的方式不同，总是把那些文字和图画提到优先位置。
      萧梦音可不想看盒子，她兴奋地直搓手，她要知道里面的东西。她希望里面最好是一张藏宝图，关系着某个巨大的宝藏。
      “夏羽，快打开啊，我很期待。”
      萧梦音叫着。
      夏羽心想，这又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兴奋个头啊！
      夏羽轻轻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串红色的琥珀项链。链子上也有一些特殊的纹饰，和盒子上的一样，这说明这是定制的。不过，看项链和盒子的上的古旧痕迹，应该有很长历史，最少也是五六十年。
      夏羽抬头看爸爸，夏爸爸说：“这是当初你亲生母亲留在这里的。我一直想卖掉，你也别怪我，有一阵子，我的经济比较拮据。”
      萧梦音适时地讽刺了一句：“夏羽发迹以前，你什么时候有钱过。还拮据，这个词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夏爸爸的脸红了一下，说：“唉，君子不念旧恶。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夏羽托起那串项链，仔细一看，这条项链做工和造型都非常出色。绝对不是一般首饰店里能够做出来的。上面没有文字，盒子上也是除了一些花纹之外，没有半个文字。
      夏爸爸说：“我考虑很久，觉得还是把这个还给你。”
      萧梦音插进话来：“那还用考虑，明明是夏羽的东西，你藏起来这么多年……”
      夏羽赶快打圆场，说：“好了，别说了。”
      萧梦音这才不说，有时候，她的那张嘴实在让人受不了。
      半夜的时候，夏羽在自己的屋子里看那串琥珀项链。无疑，这串项链很美，要是找个漂亮女人戴起来，应该是很养眼的。
      一想到漂亮女人，夏羽就忍不住想起萧梦萌。看爸爸的意思，这也是让夏羽给萧梦萌送去，毕竟，一个大男人留这种项链没什么用处。只是那对父母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夏羽就是他们的儿媳妇萧梦萌。
      萧梦音敲敲门，也没等夏羽同意就从外面溜进来。
      “夏羽，嘻嘻。”
      萧梦音笑着过来。她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看着也比白天时顺眼。
      “怎么了？”
      夏羽问她。
      “那串项链……呵呵……我想看看那串项链。”
      夏羽挥手把项链给她。本以为萧梦音是女人爱珠宝的天性发作了。谁想，她把项链反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丝毫没有把这东西戴到脖子上的意思。
      “你要干什么？”
      “检查这东西，然后推理一下，看看你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夏羽一把夺回了项链，有些恼怒地说：“胡乱研究什么啊！”
      萧梦音用一种很奇特的语气说：“夏羽，其实我从小就对你很感兴趣，你看看……”
      萧梦音拿过一面小镜子，指着里面的人说：“夏羽，你看，你长得就是和普通人很不一样，我一直认为那对老家伙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呵呵，果然，被我说中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还有，不要说我父母是什么老家伙。你得尊重他们。”
      萧梦音举手作投降状，说：“好。我不说那对老……什么了。我真的从小就对你的身世感兴趣。真的。好了，现在该是我调查的时候了。夏羽，你看这项链，我估计不是国产货。”
      “上面没有字啊。”
      萧梦音一拍手，说：“对啊。就是没有字才会有这种判断。嗯，今天听你爸爸说，你亲生妈妈也应该是个美女，这个当然了。看看你就知道，看看萧梦萌更知道。你亲生父亲，让我推想一下，估计是个有钱人，否则谁能买得起这种东西。应该是个少年公子，要不就是个游戏花丛的老家伙……”
      夏羽打断她：“喂喂，你怎么老是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推断。你说……”
      萧梦音反过来打断他：“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你想啊，一般男人送给女人珠宝都是做定情信物，通常会把名字或者有意义的符号刻在上面。就是原本没有，也会自己刻上去。你看看这个项链，上面没有半个字。估计送你亲生妈妈礼物的那个人不是年少无知，就是玩女人玩出经验的老手。夏羽，你希望是哪种？”
      夏羽还真不好说。
      萧梦音再次拿起那串项链掂了掂，说：“不管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出手真是阔绰。从来珠宝就是轰开美女衣服最后一颗纽扣的贫铀弹。这么一件价值不菲的项链，估计哪个女人都会动心。”
      夏羽说：“你说的好像女人都很不堪似的。”
      萧梦音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有些漂亮女人很现实，现实就是金钱等于一切。你要知道，当年陈冠希给那些女明星拍艳照的时候，就是用珠宝打先锋的。呵呵。”
      夏羽从萧梦音手里抢过项链，放进首饰盒，紧接着，他把萧梦音的肩头一扳。这样，萧梦音的脸就朝着房门了。
      夏羽说：“现在你向前走，走出去，把门从外面带上。”
      萧梦音回头说：“夏羽，我不累。”
      “我累了。你给我出去！”
      就这样，连推带搡，萧梦音被夏羽赶出了房间。
      咣当一声，门关上了。萧梦音气得踢了一脚房门。
      正在这时，她听到身后白荷在身后哼着小调：“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没有一分钟。”
      萧梦音低声说：“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唱一首完整的歌。”
      会不会是一回事，高兴不高兴则是另外一回事，反正萧梦音叫夏羽赶出来了，白荷就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