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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和他的亲人们的联系,似乎维持在一个奇怪的状态,那就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亲戚找上父亲的门,他们躲在房间里密密地说什么,从来不让我和母亲知道。有些人来了,父亲会留他们住一段时间,有些人来了没多久就走了,问起父亲,他总说是,农村人,来借钱的。但这些人把钱借走后,就从来没有还回来过。
     
       三个小乞丐拦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我知道他们是在讨我许诺给的带路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的纸币,放在那个最大的小乞丐的手中,三个小乞丐立即握紧钱,绕开我的身边,跑掉了,似乎生怕我会抢回这五元钱一样。
     
       三个小乞丐在远处站住了,他们欣喜地看着手中的五元钱,而那个最小的男孩,却死死地瞪着我,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有些害怕。
     
       我忽然想起来我死去的儿子,他临死前,就那样死死地瞪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也许,我想的太多了,我有些头疼,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我有些神经衰弱,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三个小乞丐走远了,我也迈开步子,向那个隐藏在树林后的村庄走去。
     
       这里跟外面,给我的感觉,仿佛是两个世界。
     
       通往村里的路细细的,像羊肠一样,阳光不好,有些阴暗的感觉。树林间忽然让我感觉有双眼睛在往外看,我转过头去,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几丛草在微微晃动,我不由地又打了个寒颤。
     
       我走进村庄的时候,里面一片死寂,此时时近傍晚,但村庄里却没有一丝的烟火,也没有一个人。
     
       我在村庄里的石砌小道上行走,感觉到似乎旁边的房屋里,有人躲在门后,偷偷地看着我。
     
       我想找个人问问,我爷爷家住在哪一座,但却碰不到一个人。
     
       正走着,忽然旁边的房屋里传来一阵哭声,那是婴儿的哭声,我立即停了下来,这户人家有人!我走到门前,正打算伸手敲门,只见门缝里有一双惊恐的眼睛,正盯着我,而那孩子的哭声,也被用什么掩住了似的。
     
       虽然这让我吓了一跳,但我还上走上前,用力地敲起门来。
     
       那孩子又放声大哭起来。
     
       “找……找谁……”门后是一个沙哑的女音。
     
       “陈汗路家住哪?”这是我大伯的名字,我还是十几年前见过他一次。那次他带着一个女孩——我的表姐,一个男孩——我的堂弟,到我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表姐是我大姑的孩子,但听说我大姑没有结婚就生了孩子,这在农村是犯了死忌的,所以大姑扔下刚生下的孩子上吊自杀了。表姐就由大伯家收养了,可能因为大姑的自杀,也是表姐能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表姐虽然是农村的女孩,但却非常美丽,听父亲说,表姐极像大姑。也许美丽是一种罪,所以大姑会未婚生子,所以大姑不得不自杀。但那时,我正年轻的心里,却留下了表姐美丽的影子。
     
       这次有一个月的休假,而且医生说我要找个地方静养一下,所以我就想到了这座村庄,我从未来过的老家,可能也和表姐有关。
     
       “那……那边……第四座……”女人把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手指向左边勾了一下。
     
       我谢过她立即向她指的方向走去,这似乎让她松了一口气。
     
       一、二、三、四,我走到第四个门口,停下来,伸手敲门。感觉到门后有人在审视着我,却没有开门,我再次伸手用力地敲门,这样僵持了半天,门后终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你找谁?”一个无力的苍老的声音。
     
       开门的正是大伯,只是,十几年不见,他已经明显地苍老了。
     
       “大伯,我是华子啊。”我调整出脸上所有的肌肉,让自己笑得更灿烂一点,以示我见到亲人的热情,可是,大伯的脸上却一脸的冷漠,甚至有点慌张。
     
       “哦,华子……华子……你咋来了?”
     
       “我休假一个月,想来看看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医生说我太劳累了,需要静养……顺便,把我爸的骨灰带回来……”其实父亲临终前并没有要求把骨灰带回老家,只是,我母亲却希望她死后能和父亲合葬在一起,而城市里的公墓太贵了,花几万块钱买座合葬的墓地,对母亲来说,太奢侈了。
     
       “哦……哦……”大伯呆呆地,却忽然反映了过来似的:“你要住一个月?”
     
       “是啊!”这时我看见院子的屋里,闪过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我在想那会不会是表姐,可是又觉得不太像,而且,表姐要是怀孕,应该不能住在大伯家的。
     
       “这……”大伯显然毫无思想准备,但他站在门口,更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这是怎么了?我想起当初大伯带着表姐堂弟到我家时,好吃好住,临走时父亲还塞了好多钱,大伯那时拍着我的肩膀说:“以后孩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尽管说。”那种热情哪去了?
     
       显然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我不由地心冷下来,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我觉得自己又面临着人生的一个巨大打击。
     
       儿子在几个月前生病死掉了,我的老婆,不,应该说是前妻了,不过那时还是我老婆,居然和我的上司勾搭上,和我离了婚,公然和我的上司齐进齐出。
     
       我得承认,那女人确实是个美女,当然,当初追她我也就是看上了这一点。她生下儿子后,身材比没生过孩子的有些女人还好,她天生是个媚惑人的东西,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我觉得激动无比。
     
       不过,生完儿子后没多久,她就不再和我做那种事。
     
       她给我的解释是,她生完孩子有些性冷淡,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可能过几年就好了。过几年?天啊,过几年我可就阳萎了!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她勾搭上了我的上司。
     
       我和她在一间公司里做事,一个大的上市公司,不过,我只是这公司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员工,而我的上司,是我们这个部门的主管,年轻(至少比我年轻一点)、英俊、有前途(这么年轻就做我的上司,肯定比我有前途)。
     
       儿子的死,我有一定的责任,他生病我一直不知道,而他的母亲责任更大。那个女人那时忙着和我的上司偷情,根本不怎么管儿子,等到儿子在幼儿园里昏过去,再送到医院时,已经迟了。
     
       儿子到死时都处在半昏迷状态,只有死前那一刻,他睁开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儿子死的时候,我还没有觉察到她有外遇,我处在沉重的悲痛中。而那时,她和我的上司,几乎已经公然出去开房了,似乎,整个公司都知道,惟独在瞒着我。
     
       我在胡思乱想着,而大伯也没有说话,我们在门口形成一个僵持之势。
     
       “咦……这是……是华子吗?”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美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而大伯似乎对她的出现有些慌张,这正是我那美丽的表姐,她一身简单的布衣,没有丝毫粉尘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热情。
     
       “表姐……”我笑了起来,这次是真心的笑,想起来我的前妻,那个恶心的女人,虽然很漂亮,但和眼前的表姐比起来,无异于污泥和白雪相比。
     
       “咋不进来呢!”表姐说着,走到门口,很自然地伸手把我拉了进去。
     
       大伯似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关上门跟在我们身后走了进去。
     
       “正好今晚有好吃的,你有嘴福呢,赶的是时候。”表姐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拉进屋里,然后给我泡了一大碗茶。
     
       我是第一次来老家,这座院子是爷爷留下的,两间大堂屋,外加四间房子,一个顺着屋边搭的披间,一个厨房。这在村庄里,算是比较大户的人家了。堂屋后还有个后院,后院里养着猪牛等牲口。
     
       晚餐确实很丰富,桌上有红烧鱼,还有一大锅鸡汤,韭菜炒蛋,炒猪耳……
     
       在饭桌上我看见了现在大伯家的所有成员,堂弟和他老婆,他老婆怀着大肚子,长得很丑。大伯和大伯母,大伯母以前我从没见过,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一坐到桌子上就扯下一支鸡腿在啃,大伯用筷子在她手上拍了下,她翻了翻眼睛。大伯有两个儿子,就是说,我还有个堂兄,不过,大伯说堂兄出去打工了。再就是表姐,我很奇怪,表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表姐比我大一岁,其实,也就是半年,她长得那么美丽,刚才看她做事的利落劲,也是很能干的,这样的女人,难道在乡下居然嫁不出去吗?
     
       我看着表姐,不由地想入非非起来。
     
       桌子上所有的人,都在低着头,猛吃东西,仿佛饿了很久似的,没谁说话。
     
       表姐把鸡汤里的另一只鸡腿给了我,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华子你是贵客,咱们这地方,几年也难得见到一个客人,都变得不懂说话了。”
     
       她这是在给我解释大伯他们有这个态度的原因,但我还是心存怀疑,不过,我不能不接受表姐的好意:“其实我也不太会说话,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
     
       大伯没有出声,低着头喝鸡汤,吸溜得声音挺响。
     
       我来了之后,给了大伯五百块钱,似乎他拿了钱之后,脸色就好看多了。我后来看见大伯把堂弟叫过去,说了些什么。堂弟叫春子,又黑又壮,他和大伯争执了一下,他们在争什么,我听不清,只有一句飘进了我的耳朵:“小心着吧……谁死……你说……”
     
       谁死,你说。这句话让我背上渗出点冷汗,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来的不是时候,也不必要死啊活啊的吧,索性把我赶走就是,难不成要我的命吗?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对,我要听医生的话,什么都不要想,我需要静养。
     
       一桌子的菜,不一会就被吃得光光的,我感觉似乎自己就吃了一只鸡腿。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表姐把剩的菜汤什么的,倒进一只瓦罐里,然后装上小半瓦罐的汤水,又放上一个馒头,拿着向披间走去。
     
       我有些好奇,不由地跟到披间门口,只见披间门开的一瞬间,有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在黑暗中闪了一闪。
     
       表姐进去很快就出来了,我慌忙转过身,装作没事的样子。
     
       表姐从我身边走过去时,叹了一口气:“那里住的是你奶奶,已经瘫了。”说完,她就低着头走进了堂屋。
     
       这里没有电视,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我有些无聊,独自回到给我安排的那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在表姐和堂弟的房间中间,据说以前是爷爷住的。里面有张收拾得很干净的小桌子,一张椅子,一张木板床,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奇怪的是,油灯里并没有什么油。
     
       “油灯不亮呢。”我找到在厨房里洗碗的表姐,她似乎楞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说了句:“没油了吧,等一下我给你弄。”
     
       天黑了下来,整个村庄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而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点灯,我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似乎整个村庄都看不见一盏灯。这里虽然闭塞,但也不至于穷到乱灯都点不起吧?我想着刚才那顿丰盛的晚餐,不由地心里又起了一丝的疑惑。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表姐端了一盏油灯走了进来,她把油灯放在桌子上,“到这里不习惯吧?连个灯都没有。”
     
       “还好,我就是想看一会书。”我从包里拿出几本无聊的书,放在床边上。
     
       “嗯……”表姐似乎犹豫了一会,“还是早点睡吧……厨房里有热水,要用自己去拿。”表姐说着向门口走去,“我回房歇着了。”
     
       看着表姐的脸,我忽然有种想亲她的冲动。
     
       表姐走后,我看了一会书,然后到厨房里找着热水洗了洗。从披间就在厨房边上,我正在洗着脸的时候,我听见披间里有人在敲着墙,然后传来一阵叽哩咕噜的声音。
     
       我细听,那像是咒语,又像是一种警告。
     
       “黑了呀……他来了呀……把我们带走……你来了呀……谁走了呀……他走了……他要走了……”然后,是串的数字,开始我没听明白,后来我听出来,那是一个不断被重复的数字:278。
     
       这里的“你我他”各是指谁,我一点也不明白,但我却感到一种恐惧。
     
       那声音时高时低,有时候猛地提高一声,我不禁觉得一惊一惊。披间住是的我的奶奶,她这样咕噜着,是因为知道我在厨房这边吗?或者只是她无意义的呓语?过了一会,那声音慢慢地变低了,最后消失了。
     
       我慌忙洗完脸和脚,从厨房里逃似的走了出来。
     
       走出厨房门口,身后那黑暗的披间里,又传出来一声诅咒似的声音:“他们想要你死。”
     
       我没敢再停留,直接跑进了房间里,我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他们想要你死。”“他们”是指谁?是大伯他们吗?“你”又是指谁?指我吗?可是,为什么他们会想要我死呢?我手里拿着书,眼前却又浮现出那双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是我死去的儿子,又像是那个小乞丐。
     
       “嗯……啊……”忽然一阵呻吟的声音传来,把沉思的我拉回了现实。
     
       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仔细一听,却是堂弟春子和他的老婆在做那活儿。我不由地想苦笑,且不说那女人丑的让人没有胃口,就是那怀着的大肚子,也不适合做那活儿了吧?
     
       那声音一直在响,弄得我看书也看不进,我觉得自己身体下也有些躁动。
     
       我索性吹了油灯,躺在黑暗中,听着那挑起人神经的声音,想象一些令我觉得刺激的事情。我已经好久没有做过了,我前妻,那个叫余艳梅的女人,她勾搭上我的上司,和我的上司在外面偷情,就完全拒绝了我的这方面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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