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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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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阳和林黑羽垂头丧气的靠着墙角站着,远处,战士们训练时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林黑羽被罚站了片刻后,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东啾啾西望望。
        战士们的集体训练还是很好看的,有游击队的长官跑来跑去,给战士们纠正错误,这还不算稀奇的,最让林黑羽吃惊的是……居然有军官正在教士兵认字。
        “怪事!吃兵粮的学这个干什么?考秀才吗?”林黑羽轻轻的摇摇头。
        “切!”李向阳阴阳怪气的一声冷哼,不屑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在游击队就要学习文化!认字不算什么?能说大道理才是真正有文化!看你这个乡下土包子肯定不懂!”
        李向阳倒是忘记了自己也是乡下人。
        林黑羽弯下腰在地上写了一个“蠢”字,冷冷的问道:“我是乡下人?好啊!这个字你认得吗?”
        李向阳瞪着“蠢”字,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不认得!”又不服气地反问道:“难道你认得?”
        林黑羽转过脸去,不再搭理李向阳,满脸带着不屑的冷笑。
        虽然林黑羽顽劣不堪,但是作为林家祠堂的继承人,当然不能胸无点墨。事实上林黑羽小时候上私塾的时候,其悟性颇得先生的赞赏。
        李向阳看到林黑羽不再搭理自己,知道丢了一个大丑,也觉得非常难堪,不经意间血涌到了脸上,按捺住冲动,冷笑一声,“哼!认得两个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的老师多到海里去了。”
        李向阳从小生活在封闭的山野,其“品质”就像绿色食品般没有经历过污染。虽然有些顽劣,但是对人却没有丝毫心机。之所以对林黑羽强烈不满、变着法儿和人家过不去,那是因为林黑羽曾经用大刀冒犯过刘云。
        一个小时过去了,李向阳闭着眼睛作酣睡状,而一边的林黑羽却实在按捺不住了,看着身边气定悠闲的李向阳,没来头的窜起一阵怒火。
        林黑羽哪里知道李向阳经常被刘云处罚,已经变成老油条了。
        事实上,李向阳不但是老油条,而且还是一个“祸害”。
        李向阳自从暮云镇回来后,不少人就发现这小子又长高了,至少小五就有明显的矮人一头的感觉。但是,李向阳的顽劣程度,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了。
        以前,刘云为了训练李向阳的胆色,曾将石头放在李向阳的头上,然后跑得远远的,开枪击落石块。凭着李向阳出色的素质,这点程度的训练并不在话下。可是李向阳一转身,马上就将这一招用在小朋友们的身上了,稀里哗啦开了一阵枪后,儿童团员们头上的石块、土块全部被打掉。
        等到儿童团半大的孩子们,哭哭啼啼的回家告状后,刘云不得不亲自带着李向阳,挨家挨户的给老百姓们赔礼道歉,一方面表示重惩李向阳,一方面表示这种事情一定杜绝。
        最后,第二天天亮之际,李向阳必然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要么举着石块远距离跑步,要么长时间蹲马步。
        而这种危险的游戏,只是李向阳诸多游戏中的一种玩法而已……
        钱丁苏端着一碗水走到李向阳的身边,轻声说道:“队长,喝点水吧!”
        李向阳也不客气,端起水“咕噜咕噜”得喝了一个精光,一边的林黑羽立刻喊道:“也给我来一碗水。”
        钱丁苏点点头转身离开,林黑羽突然上前拦住钱丁苏,说道:“不喝水了,你先带我去吃点东西。”说完,不由分说就要和钱丁苏一起离开。
        钱丁苏哪里肯带林黑羽离开,人家是犯了错误的人。
        一番争论后,林黑羽脾气爆爆的、上前强拉钱丁苏的手。
        钱丁苏是女孩子,虽然女扮男装很久了,但是被林黑羽强拉小手后,立刻红着脸飞快的挣脱了,然后不得不答应带林黑羽去吃饭。
        看到两个人越走越远,李向阳远远的喊道:“林黑羽你混蛋!这是违反纪律的!回来!”
        ※※※
        固县,野外。
        学生军站在汪志毅的身后,有些不安的搓着双手。
        汪志毅的情绪潮起又潮落,片刻后黯然说道:“这种事情不要传出去,否则后果难料!”
        这里所说的后果,不是要处罚学生军,而是国军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叛逃事件,余之远的一个心腹,居然带着那几个妓女逃跑了,顺便还带走了十几个士兵。
        这件事情一旦传去去,对整个国军残部的士气,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等到负责刺探军情的学生军离开后,汪志毅忍不住吼骂起来,“他妈的!老子就知道军中有女人不是一件好事!”好不容易怒气才过去了,整整的衣服,推开房门去找余之远算账。
        余之远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但明显没有汪志毅那样紧张。
        对于余之远来说,情况远没有达到那种山穷水尽的境地,也许一个月之后,也许十几天之后,一支上千人的队伍,就会被拉起来!十几个人算什么?!只是队伍大了,却没有合适的地盘,真不知道八路军游击队凭着那么点人,怎么打下那么多村庄的!嗯!如果实在支持不住,就将队伍开到八路军的地盘上去。
        至于在后套地区招贤纳士的傅将军,还是不要想了,小东洋鼻子的封锁线很严密,这几百人的残旅很难过去。
        突然,“晃荡”一声,简陋的木门被人猛然推开了。
        余之远皱着眉头向门外望去,能够如此胆大妄为的,不用说也就只有一个人,除了汪志毅以外,还没有谁如此直进直出。
        余之远忍不住心头一阵发狠!混帐东西!要死么?!将来等老子从米县取来了枪支弹药,也决不给你汪志毅哪怕一丁点。
        汪志毅没有料到余之远是如此的小肚鸡肠,才跨进门就喊道:“出大事情了……”可是咋一看到余之远冷漠的表情,后面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迟疑了片刻,将口气放缓,说道:“你拜把子的兄弟带着十几个人跑了!”
        余之远没听到一般,冷着脸不动声色。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汪志毅看到余之远的脸色很不好看,以为自己不小心触犯了“龙颜”,考虑到上司颜面,正在考虑是不是赔个笑脸……猛然间余之远爆发了,跳着脚吼起来:“你个狗日的,是不是高兴了?!看到老子出丑了就高兴了?……”
        片刻后,汪志毅满头大汗的退了出来,但房子里还在继续大声吼骂。汪志毅又羞又恼,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他余之远疯狗一样不嫌丢人,我汪志毅还觉得脸红呢!
        余之远打开房门,向着汪志毅离开的方向继续痛骂,惹得那些做早操的国军士兵们频繁观望,难道两位最高上司公然决裂?
        余之远依然如同泼妇般的骂街,声音越传越远。看上去在怒火未消之前,暂时不会停下来。
        汪志毅愤愤地回到自己的木房,正在郁闷不已的时候,有人在外面“咚咚”的猛烈敲门。汪志毅只觉得火冒三丈,难道余之远还敢上门来兴师问罪不成?
        “晃荡”一声猛地将木门打开了,汪志毅正要发脾气,却发现是个脸色苍白的学生军,皱着眉头问道:“又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那个瘦高个的学生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有人来了……一百多人!”
        汪志毅心中一慌,飞快的转身取枪,难道是鬼子杀过来了?前些日子不都还是在大青山地区“扫荡”吗?
        学生军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日本人杀过来了,而是有支百多人的国军队伍来投。”又指着远处说道:“现在大家可热闹了,汪副团长也过去看看吧!哦!我去给他们准备饭去。”
        哦?!汪志毅眉毛一挑,问道:“当真?”说完飞快的跟着学生军跑了出来。
        如果真的有一百多人来投,对困境中的国军部队是一剂强心剂。
        片刻后,吕红秋高大的身影,进入汪志毅的视线。
        而走在最前面的却不是吕红秋,而是个子矮的多、敞胸露怀痞子样的许永明。这倒不是许永明为人粗鲁,而是根本就没有受过什么正规训练,丝毫没有注意作为一个军人的仪表。
        汪志毅一路小跑迎上去,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那该死的余之远居然不出来迎接?!难道公事为重这句话都不懂么?!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近了之后打个拱手哈哈笑道:“欢迎弟兄们入盟!”
        吕红秋也快步走上前,敬了一个军礼,客气的说道:“兄弟前来讨饭,还希望余长官的不吝收留。”
        汪志毅急忙客气的说道:“咱们都是中国人,大兄弟怎么能说‘讨饭’这种话呢?如今国难当头之际,我愿携众和贵部共赴国难而已!就恐敝处庙小,屈尊了贵部。”
        这一番话说得吕红秋心头热乎乎的,半晌才说道:“余长官果然谦虚谅人,吕某既然率部来头,就一定死心塌地以余大哥马首是瞻!”说完将手向下猛然一挥,说道:“大哥的马鞭指向哪里,做小弟的就打向哪里!”
        汪志毅直觉得喉咙里如同卡了一根鱼刺,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旁人急忙提醒吕红秋,“那不是余长官,而是汪长官。”
        吕红秋闹了一个大红脸,也呆了半天才放低声音道:“得罪了!汪长官。”又低声问道:“余长官呢?”
        汪志毅的心胸宽阔得多,虽然吕红秋张冠李戴倒也没往心里去,呵呵笑着说道:“余长官公务繁忙,片刻后马上就到。”又上前一把握着吕红秋的大手,说道:“余长官之前曾千叮万嘱,吩咐在下鞍前马后的安顿吕兄弟!走、走,你我兄弟别在这里唠叨,先到我房中一叙。”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吕红秋就走。
        简陋的房间内。
        汪志毅给吕红秋倒上一杯黄酒,笑着说道:“这瓶酒窝藏了好些日子,我盼呀、盼呀,总算是盼到了一个贵客了。”说完举起酒杯敬吕红秋,自嘲地说道:“你再不来,兄弟我可就要被馋死了,来、来、来!你先别说话,咱们先连干三大杯再说话。”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杯亮给吕红秋看。
        吕红秋暗自赞叹一声,好汉子!也不答话,闷头和汪志毅连拼了三大杯黄酒。
        吕红秋将第三酒一饮而尽后,抹抹嘴巴笑着说道:“大哥实在是太客气。”又好奇的问道:“大哥的这两百多号人驻扎在此,难道就没有鬼子来骚扰吗?”
        吕红秋自己就是因为东躲西藏,而跑散了不少兵。
        汪志毅摇摇头,吃下一颗油炸花生米,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鬼子也派人搜山,后来我们发现,只要你不去恼他,它也就对你不闻不问,所以我们一般不会下山抢掠。”
        吕红秋感觉更加奇怪了,不下山,补给又从哪里来?自己的一百多号人,就是因为粮食问题,而险些被拖垮。吕红秋带着疑问,夹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里,问道:“这就奇怪了,请问大哥的补给从哪里来?”
        汪志毅干下一杯黄酒,又轻盈的给自己满上,然后端着酒杯苦笑着说道:“这都是一个败家子,倾家荡产的供养咱们这几百号人,否则,现在哪有我们两个此处说话的份?!”
        哦?吕红秋一愣,立刻反驳道:“现今的富人,大多作了日本人的顺民!又能有几人散尽家资以充军?”说到这里,“当当”的敲着碗口,正色说道:“这种人是国之栋梁!”
        汪志毅喝酒太急,酒劲慢慢涌上来了。借着酒精的麻醉,汪志毅的目光,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轻轻摇摇头说道:“这傻瓜在日本人没来之前,专门和县政府对着干;日本人来了之后,又拉人和日本人干上了。你说不是傻瓜又是什么?”
        吕红秋将眉毛一皱,忍不住喝道:“汪长官这种话,请恕小弟不能赞同!”
        汪志毅立刻醒悟过来了,呵呵笑着说道:“老弟别生我的气了,往事如风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此时汪志毅在吕红秋心中的形象,“轰隆”一声完全崩塌了。这后面的酒,两人喝着、喝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当两人沉默的时候,余之远终于找上门来了。汪志毅急忙站起身,向吕红秋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余团长!”
        余之远看了看桌面上的一壶老黄酒、一碟花生米,这个样子也能招待贵客?不经意蔑视的看了看汪志毅,拉住吕红秋客气了起来,片刻后,也不和汪志毅打招呼,拉起吕红秋掉头就走。
        等到余、吕二人离开后,汪志毅又慢慢的坐下来,小口小口的抿着黄酒。
        记得十五年前的今天,那才叫做热闹,父亲甚至请来了北平的大厨子,给自己做了一桌满汉全席,以庆祝生日。
        虽然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汪志毅一旦想到异地的汪直,就慢慢浮现出一丝慈祥的微笑。
        ※※※
        县城。
        在一个日本宪兵的引导下,几个身穿长袍马褂的“维持会”会长们,鱼贯而行进入佐佐木的办公室。
        佐佐木抬头看着几个“亲善分子”,渐渐露出笑脸,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请坐!”
        老汉奸们纷纷打拱手示谢,一个为首的老汉奸却没有坐下,而是掏出一张按满手印的纸条,恭敬的递了上去。
        佐佐木通晓很多汉字,拿起纸条翻了起来,稍微看了看就觉得很生气了,将纸条递给身边的翻译,问道:“你问他们,是不是文海在那边为非作歹?”
        这个翻译正是刘黑七的拜把子兄弟王温良,而且王温良也知道刘黑七与文海之间有仇这件事,所以王温良当然要帮着拜把子兄弟。
        “太君!”王温良一边和众“亲善人士”对话,一边乘隙摇着头“翻译”道:“文队长在各个村子里为非作歹、要钱要物,稍有不顺就开抢杀人。前不久,文队长带着各个村子的两百多人,和游击队的残部五十多人交战,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反为游击队所败!撤退的时候,文队长为了保命,又频繁射杀‘维持会’的人……”
        “啪!”佐佐木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当真?!”
        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几乎吓得王温良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地说道:“当、当真!”
        佐佐木不同于别的高级日本军官!佐佐木并不赞同扰民,虽然文海是个不错的人才,但却实在不应该惊扰帝国的统治基础。
        当佐佐木的怒火,慢慢平息下来之后,看到“维持会”的“亲善人士”们吓得坐立不安,立刻温和的说道:“诸位无须惊慌!”停顿了片刻,又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打算,统统地告诉我。”
        当王温良将佐佐木的原话全部翻译过去后,几个“维持会”的汉奸们,立刻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能再让文海继续留在农村里了!这个家伙害死了不少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维持会”的老汉奸们,可没有指望佐佐木会严肃处罚文海,能赶走就不错了!
        当然,佐佐木也没有想过要处理文海,文君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佐佐木又看了看按满红色手指印的请求书,下定了决心,说道:“既然诸位和文队长有‘误解’,那就将文海调回来!”
        几个“维持会”的汉奸互相对望一眼,然后杂七杂八地说道:“谢谢太君!”
        虽然一干汉奸头子,没有看到文海受到惩罚,而稍微有点不满,但事已至此,也就不要奢望太多了!
        如果“维持会”再不将文海赶走,等那个胆大妄为的混蛋伤愈返回后,就要强令各个村子的团丁,接受他文海的统一训练。这样一来,原本各村子保家安境的民团,岂不是变成了他文海的私人武装?那还要“维持会”的诸多会长干什么?!
        上次,文海带着民团给泰村解围,却没几个人回来。这次,各个村子的头面人物,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文海的“无理要求”。
        还在医院养伤的文海,压根就没有料到有人已经在身后捅了刀子,而且还都是那些笑脸相迎的“维持会长”们。此时,文海正躺在老高村的炕上,心里盘算着,怎么盘剥“维持会”以及地主们手里的人和枪。
        在中国农村,精壮且能吃苦的汉子,可以大把、大把的挑,但是枪支弹药却明显不够,看来要向卓县求援了……
        事实上,一旦文海将“维持会”的反动武装训练成军,就将会给游击队带来莫大的麻烦。但是,文海却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而“维持会”处心积虑的赶走了文海,但却没有想到赶走这个“祸害”之后,“维持会”就会直接处于游击队的威胁之下!
        总有些“聪明”人,充当自己的掘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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