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极地之民
雨林内，突然传出一声大叫，震天的喊声让一群群鸟飞上天空，好久才平静下来。
巨大的神石被重重地扔在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坑，东方易喘着粗气，全身瘫软倒在地上，因为长时间做同样一个动作，将神石扔下的那刻就再控制不住身体了，全身能看到的皮肤全部红肿，整个人比先前大了一圈。
“哈哈……哈哈……”
他笑起来像哭似的，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能坚持完三天，这三天似地狱一般，身体每一处都在疼，那种是无法形容出来的痛楚，但还是熬过来了。
“我跟瑟的约定，我做到了。”
东方易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体，向三眼神族的地下入口踉踉跄跄地走去。
他肿起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虽然那看起来有些难看。
不过事实往往出乎他的意料，当他来到地底三眼神族的居地时，他当场愣住了。
他曾来过这里，虽然三眼神族人不多，但是总会有人不时穿行其中，他以为他们都还在沉睡，可当他来到他们沉睡的密室时，却发现原本陈列在这里的玻璃棺木，此刻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不可能的，他们去哪里了？”
东方易将整个地下空间找遍，依旧不见瑟等族人的迹象，而且所有的东西也全部不见了，他们去了哪？
他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被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还是第二次被人欺骗，可他却还傻傻地等在那，什么三天三夜，都是一派胡言，太相信人是他的优点，但同时却也是缺点，他喜欢自己这种缺点，但现在却为之后悔。
岩壁被他一拳震塌了下来，因为愤怒！
狼狈的他从岩石堆中走出来，泄愤般地将所经之处变成一堆废墟，被欺骗的感觉似乎让力量又回归到了身体，三眼族人大概要庆幸他们没有人留在这里，否则必定会被杀之泄愤。
不知不觉间，兽纹又出现在脸上以及身体其他部位，东方易并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三天的痛苦换来的却是这里的空无一人，满心的期望变成了失望，身体被压抑的兽性一下被激活了，眼前被摧毁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赤红如血的眼瞳以及如同闪电般挥出的利爪说明他的力量比先前更强，距离成为不折不扣的兽已经十分接近了。
要想阻止他继续往下面破坏，除非出现比他更强的人，可是……有这样的人吗？
数十分钟之后，周围半公里的雨林变成了一片荒地，而这杰作的罪魁祸首正一步一步往前方行进，所过之处连一棵完整的树都没有，完完全全成了一片焦土。
瑟要是知道自己的一言之失将兽的本性唤醒了，他一定会悔之莫极，可现在已晚了，他就算再出现也无济于事。
“嘿，兽，前面可是村庄，莫非你想像我一样杀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东方易的身后传来，原本暴虐非常的他竟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张望，那双红眼竟也恢复了正常，到底是什么人，竟能使变成兽的他转成正常人。
东方易略带惊讶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陌生男人，从其身上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那是他十分熟悉的感觉，他惊道：“死冥？”
“是我，原来你是兽，难怪这么强。”死冥颇感兴趣地望着他。
东方易心中一惊，死冥的智慧看来比上次更高了，而且力量也强了不少，他怒道：“你到底吸食了多少个冥兽师？”
“不多，几百个，不过放心，我已不再需要吸食冥兽师了，我的智慧以及力量都已经到达极限，你要杀我吗？”死冥道。
“不……我得感谢你。”东方易望着不远处的村庄，要不是死冥及时唤醒他，村庄将会成为下一个“庆祝”他成为兽的祭品。
他看着冷静异常的死冥，不明白他现在要做什么，但很明显的是他没有恶意。
“不用感谢我，我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哦？”东方易有些惊奇，对方竟要求他帮忙。
“我们需要有一份约定，人类喜欢用这样的办法和对方交换彼此所需……”
“不，我不再需要和别人做任何约定，你找错人了。”东方易打断了死冥的话，他不再理会他，径直朝前走。
“兽，你错了，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阻止你吗？因为这三天我一直呆在这里，所有的一切我都看见了。”
东方易已迈动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死冥露出了他第一个笑容，说道：“我看见你背着那块石头，也看见那些人从地道中偷偷溜走，最主要的是，我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他们去了哪？”东方易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们需要约定的内容，我可以跟你商量，在我告诉你他们的去向，你要帮助我回到我的故乡。”
“你的故乡？冥界？”东方易疑道：“你被协会会长召唤出来，现在他死了，你除了由太虚内进入外别无他法，但是去那里你不必找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大量涌进人界的恶冥不仅给那些冥兽师造成了影响，同时也影响到了太虚，其中两件重要的组成部分失落了，就连太虚内的精灵也没办法，她们无法走出太虚，而失落的那两件太虚神器抗拒我的感应，我无法搜寻到它们。”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找到它们？”东方易疑惑道。
“直觉，死冥的直觉告诉我兽一定能解答我的困惑，而你是我唯一的选择，兽，我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你答应我所说的，第二个就是我找到人界所有的人，杀死他们，直觉告诉我只要人界的人灭绝，造物主会重新创造出一种物种取代人类，那时造物主就会重新完成另一个太虚，打通另外一个人冥两界的通道，虽然这样会麻烦一点，但我不介意等待。”
“造物主？”东方易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名词感到意外。
死冥微微一笑，道：“那只是我按照人类的语言方式对这个世界创造者的称呼，造物主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总之他存在着，世界的规律不能被破坏，它们被某种东西维持着，兽，我肯定当我杀死人界的人时，造物主会出现，那时，你这冥界的来者将处在什么位置呢？一句话，答应我的要求还是否定？”
面对死冥，东方易确实觉得惊奇，从原本浑浑噩噩到现在的先知先觉，死冥的发展超过了任何人的估计，他不知道以他的力量能不能阻止他，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能阻止一时，却无法阻止一世。
而答案，也似乎在这一刻有了定论。
这时，死冥接下来的话让他下了最后决定。
“回到冥界后，我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结果，可我并不后悔……”
※※※
“请问，这条路是通往最北面的路吗？”穿着厚厚御寒衣的东方易指着一条铺满了冰的小路向路人问道。
“没错，不过你最好不要走这条路，这条冰路很危险，我可以介绍给你另外一条路，虽然会远一点，但比这条安全。”路人非常好心，可东方易却不怎么领情。
“多谢，不过我喜欢近路。”东方易小心翼翼走上了光滑的冰路。
路人望着走远的他，叹息道：“不听劝说的人总是那么多，冥兽师又能怎么样，去了那还不是死路一条。”
“请问这条路是通往北方吗？”路人的耳边又响起另一个人的问路声。
“是这条路，不过……”路人刚刚劝说来人走另外条路，但转头看到来人的相貌竟一下呆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绝美的女人，直到对方故意咳嗽一声才醒悟过来。
“是这条路没错吧？”女人见路人没摇头，顺着冰路走了过去。
路人一时竟没拦住，顿时惋惜不已，让这样一个美丽女子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实在可惜，想追上去阻拦，可是看看长长的冰路早已没了人影，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丢了自己的性命。
※※※
东方易答应了死冥的条件，帮助他寻找太虚丢失的两件神器。
虽然死冥说身为兽的他能感应到神器，但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他的感觉去寻找那连样子都不知道的神器，于是他重新回到了冥兽八重天上找到了太虚内的精灵洛天，对方说太虚当时受损时她看到两件神器是往北方掉落去的，于是他也就漫无目的地往北方找去。
值得庆幸的是北方大部分地方都是贫瘠之地，而他一头栽进了方向的迷宫中出不来，靠的是一路问话得来的方向行走。
而他刚问到的这条冰路，被当地人称为死亡极地，熟知详情的人都知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但他们从来不去触碰，宁可走另外一条很远的路到达他们要去的地方。
但让外人奇怪的是，男人通过死亡极地往往都是被杀死后丢出来，而女人进去往往是有来无回，谁也弄不清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易走了约莫一小时光景，心中感到疑惑，他察觉满是冰块的周围布满了奇怪的冥力，那是种他从未见过的冥力气息，十分怪异，很熟悉但却又很陌生。
是有人藏在冰块下面吗？东方易猜测道，那这样的人也太匪夷所思了，先不提水温是零下数十摄氏度，单单能憋气如此长的时间就够让人佩服了。
对方说不清是敌是友，但散发出的冥力处处针对着他，想来也会有好意。
东方易暗自笑笑，他是闯入者，对方大概只是守护者，可转念想想，这里只是一片不毛之地，有什么东西好守护的，他这念头才起，眼前霍然一亮，一座巨大的城镇赫然出现在远处。
肉眼所见之处有一半的房屋是用冰所雕刻而成，天空中日光照射下，冰将光芒折射，难怪会这么亮。
东方易因为那光有点晃眼而用手挡在前面，就在这时，冰块嘣的数声断裂，裂缝处数条身影飞处，手中光亮透明的似乎是冰刀，且不管这冰刀到底有多锋利，这样的速度外加数人夹击之下的力道，足以致任何人死地了。
可是当东方易以为自己就要受伤的时候，数人却又钻进了冰水中，从声音听来是游远了。
这一下他摸不着头脑了，那四人从冰中钻出时他可以感觉到他们凌厉的杀意，但一瞬间却又收了回去，而且最让他疑惑不解的时，他察觉到其中一人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恐惧。
“他们是城镇里的人吗？正好，去那里问问。”东方易起脚朝前走去。
※※※
几声冰层断裂的声音，四个人从裂缝中跳到了冰上，喘着粗气各望着各，每人都带着相同的眼神。
“那个人……”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不要提了，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竟让我连提起冰刃的力气都没了。”另外一人想起刚才接近那男人时心脏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跳动，恐惧似乎上升到无限大，让他第一次放弃行动选择逃跑，在平时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大概他会某种法术，我听镇里长辈讲外面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东西，例如一种叫道术的东西，里面就有能迷幻人心志的力量，这样吧，按照那人行走的速度，我们回去把冥兽带出来，然后中途截住他。”
众人点头同意，朝城镇方向跑了去。
他们是冥兽师？东方易要是知道的话定会十分惊奇，因为冥兽师却不把冥兽带在身边，实在有些奇怪，难道说他们拥有的冥兽并不是由协会改造过的而是保存着从冥界来的样子。
当他们不一会从城镇里赶回来的时候，在冰路上却没发现东方易的身影，再看他们身边，都各自站着一个穿着各色兽皮的年轻女孩，身上流露出惊人的冥力，让人惊异的是这种冥力跟冥兽的十分相似，莫非……莫非她们就是冥兽？
众人互相对望一眼，得出一个结论：闯入者已经进入城镇之内。
念头才起，他们心中一惊，赶紧朝城镇飞奔而去。
※※※
东方易走过一座用冰雕刻而成的城门进入镇内，他发现这里的房子要么用巨大的冰砖堆砌而成，要么用青灰色的大理石做成，大理石房子无比奢华，但相对冰屋却看似随意堆砌而成，显得有些简陋。
他不知道这是哪，地图上也没标明这里有这样一个城镇，这时他见旁边走过一个人，拉住就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可谁知那人一见到他面，竟吓得叫了起来，口中大喊：“有非法闯入者，来人那！”边喊边惊慌失措地跑了开。
东方易暗暗叫糟，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一个不喜外人的地方，当他起脚准备离开的时候，四周突然涌出的人将他围了住，街道处，屋顶上都站着人。
他们是冥兽师吗？东方易他们身上感觉到不低的冥力，跟先前察觉到的怪异冥力一样，于是他问道：“你们是冥兽师吗？”
“是又怎么样？”一个青衣中年男人走出来不客气地回答道：“你们这些外人都给我滚出去，极光镇不欢迎外来者。”
“极光镇？”东方易没听说过这城镇，看来这不是一个友好的地方，他也无意打扰对方，想想还是找神器要紧，于是转身欲走，但那中年人男人却叫住了他。
中年人男人看看他一眼，跟身旁的白发老者小声道：“叔叔，这个人竟能毫发无伤地来到这里，外面的守卫一点动静都没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老者皱眉凝思道：“这人身上一丝冥力也察觉不到，看来不是冥兽师，看我总觉得他跟冥兽师有关联，无烨，我们极光一族跟外界的冥兽师早已长久不来往，你谈清他的来历再决定怎么处置他？”
无烨道：“像对待以前那些人一样对付他不就可以了，以我们极光一族的实力，想收拾他如此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还不简单，叔叔，我们得尽快让他走，那个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否则到时争持不下拖延了时间，后果难以想像啊。”
老者一愣，顿时想到那件事，口气略带紧张道：“族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也不想节外生枝，不管用什么办法，越快赶走他越好，能不冲突起来最好，你知道的，她们讨厌吵闹声！”
无烨听到“她们”这个字眼，心情也紧张了起来，他看着四周族人的表情，似乎也跟他一样想到那件事，于是他将语气放缓道：“外来者，你得赶紧离开这块土地，越远越好。”
东方易道：“我还有东西要找，请问数月前有没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坠落到这附近？”
无烨愣了一下，口中惯性般答道：“没错，数月前是有东西从天而坠落，就在镇周围，你问这个做什么？”
“告诉我那东西掉落的方向，我会离开这城镇。”
无烨摇头拒绝道：“不行，我说是远离城镇，方圆十里内你任何东西都不准动，听清了，这已是我对你最大的忍让限度了，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寸进尺。”
东方易笑笑，这话要是能让他乖乖离开，那他就不叫东方易了。
不过四周熟知无烨性格的人都知道，无烨今天完全不像平时，这样忍让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知道这是因为什么，要是可以的话，他们也想出声让这个外来者离开。
无烨见东方易站着不走，心中极为气氛，脾气本就火暴的他今天忍让太多了，正要发怒却被身旁老者推了他一下。
“无烨，听声音，城门外有人在打斗。”老者皱眉道：“大家都赶去城门。”
一行人匆匆离去让东方易觉得惊诧，他望向城门，那里似乎剑光闪烁，那种使剑的方式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当他随着众人走到城门口时，看到被围在当中的女人时，他愣了一下。
“奇怪，她怎么也在这？”
东方易赫然看见戈如秋在跟数人对打，杀冥之术催化下的剑冥兽像闪电一样侵蚀着周围的空间，让那数人不得近其身。
当他看到围攻戈如秋那数人的打斗方式时，他惊愣了一下。
那四五个男人站在周围，而向戈如秋进攻的则是几个穿着兽衣的俏丽女孩，男人们口中不停发出攻击的命令，女孩也随即做出反应。
“他们不是冥兽师吗？为什么那些女孩会充当冥兽的角色？她们身上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东方易竟从女孩们的身上感觉到本该属于冥兽的气息。
那种丝毫不逊色于野兽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跳动战斗的激情，一旦上了场就很难再停止下来，从她们身上，他感觉到比冥兽还要狂野的气息，该怎么表达？就好像是专为杀戮准备的机器，但是战斗一停止下来，她们却又变回跟常人无异的女性角色，实在让人惊叹。
这是东方易从几个站在人群中同样衣着打扮的女孩身上发现的，同跟戈如秋打斗的那些女孩相比，她们更像恬静的大家闺秀。
他本想上前帮戈如秋，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杀冥之术已变得难以想像的强大，竟能同时抵挡五个力量等同于冥兽的女孩，看来这段时间她并没停止修炼，想来她的师父也没停止对她苛刻的训练。
东方易！
戈如秋挡过女孩们的攻击，空暇之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