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相残杀
东方易正去往兽神山的路上，他个人极为讨厌协会的办事风格，本不想过多参与其中，但现在不同了，不知为何被授予协会副会长的名号，他很想当面去协会问清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一路上，他发现能遇到的冥兽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拥有冥兽身体的半恶冥，它们比之生前的恶冥还要强大，他乘坐马车的同时还要击退那些恶冥，麒麟的相伴让他轻松许多。
代表恶冥的黑气随着接近兽神山而越来越浓了，依靠着异兽甲，他比一般冥兽师更能抵抗恶冥的侵蚀力。
恶冥侵蚀冥力，等到它们将冥兽师或冥兽体内的冥力吸食殆尽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就会被恶冥寄生，除非这身体被杀死，否则恶冥不会死亡。
羿说恶冥是一种超自然的生命体，存在于气雾之中，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到它们，只有当它们寄生于某种生物体内时才能杀死它们，不过会幻冥之术的人例外。
东方易花了比上次到兽神山多数倍的时间，才到了城堡之外。
相比以前车水马龙的喧闹场景，现在这里萧瑟了许多。
任何人都知道恶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那么还有谁会冒危险来这里呢？
城堡外守门的冥兽师见到东方易，赶紧进去通报，而后出来一大批人，为首的就是灭星。
“副会长，我们进去详谈。”
简单的一句话，就将东方易拖了进去，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除了话语权之外，他享受的待遇确实就如副会长那样。
“灭星长老，我想问一件事，协会历史上共有几个副会长？之中又有几个是能当上会长的？都遭到了什么样的遭遇？”
“五个，但没一个能当上会长，都是因为他们想谋权夺位而被杀死。请问东方副会长还有其他问题吗？”
“很好，非常好，说出你们想干什么吧？”
东方易悠闲地坐在那，面对着有些忧色的灭星长老，以及其他数位管事。
“首先，对上次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没想到会长会几乎杀了你，我的原意是想让你劝回会长，因为冥兽师始祖的遗言里有说永世不得开启人冥两界的通道。”灭星的脸色有些歉意，但谁都能听出话里不带有丝毫的道歉色彩。
“本人可以原谅你们，不过，我这个鸟副会长到底是谁的主意，给我站出来。”东方易怒道。
灭星等人自看自，眼神中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最后还是天愁开了口。
“是会长自己下的命令，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
“风帝？他不是要杀了我吗？”东方易疑道。
“副会长，先不谈这些了，一会你见到会长之后自然就会有定论，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灭星道。
“什么事？我想这就是你要找我来的原因吧？”
“没错，我很清楚你的底细，你有可以消灭那些黑气的力量，这一点，蓝大先生已经全部告诉了我。”
“我已了解了。”东方易笑道：“你想借用我的力量重新让这个世界回复原样，从而让你们能够重新回到统治者的地位上来，灭星长老，我知道和其他人一样不想让这个世界毁灭，可是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和你的最终目的不同，你所向往的不会是我向往的。”
“呵呵，是吗？”灭星微微一笑，面色带着些许尴尬，面对身旁管事投来的目光，他有些不自然。
“我不管这狗屁的副会长要尽你们那什么狗屁的义务，我在这里声明，这辈子都不会为你们的协会做一件事，我随性而为，没人可以逼我，而且……”东方易笑了起来，道：“考虑某人的情感问题，我和你们应该是敌人，而不是敌人。”
“这么说来，你是不想当副会长，并且要与协会为敌了？”灭星脸色冷了起来。
“正确地说这副会长是你们一厢情愿送给我的，我可以随意扔掉，至于为敌，一千年前就已经注定了，那是被你们那个什么始祖逼的。”
“始祖他老人家哪会做这样的事情，满嘴的胡说八道。”灭星怒道，拍着桌子怒声而起。
“连始祖他自己都承认做了不对的事，为什么你们就不肯承认呢，我想，他的遗言或者其他手札里应该有提到关于一千年前那些事，身为长老的你不可能没看过吧。”
“长老，那些手札里真的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吗？”天愁发问，他有些被东方易的打动，因为他一直观察下来，东方易的表情很镇定不像说谎，灭星长老说话反倒是闪烁其词。
“那些手札都是公开的，你们中任何一人都看过，还能有什么隐瞒的。好了，我代表会长取消东方易副会长的职位，会长处我来解释。”灭星下了决定。
“好，看来已经没我的事了，我不多留了。”东方易站起身准备离去，但灭星却先行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东方易，你得留下，直到你不再是一个冥兽师为止，你身上的冥力协会要全部收回。”
“为什么？”东方易冷眼盯着冷笑的灭星，他终于发觉为什么那么多的世家不服协会的管制了。
灭星冷冷地道：“你身为一个冥兽师，不服从协会，并且与协会为敌，身为副会长不替协会分忧，反而妄想捣乱协会日常工作，这不该是一个冥兽师该做的事，没一个冥兽师敢脱离协会，我要代表协会拿回协会赋予你的力量，只要你成为一个普通人，协会自然让你安全离开这里，再不管你。”
“非常好的主意啊，当初是你们任意将副会长加在我头上，现在又随意将其拿走，我无所谓，但别妄想取走我身上的东西。”东方易冷笑道：“你们不会明白的，什么冥兽师，最终给予人类冥力这种力量的不是那个冥兽师始祖，而是另有其人，我的力量只属于自己，不属于你们，没人可以夺走我的东西，包括给了我力量的他，因为他不会像你们这样自私。”
“天愁，地灭，拿下他。”灭星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行动了起来，他知道单单靠两个管事是制不住他的。
三个人将东方易围住，只要对方一动，攻击就会在同时触发。
这会是怎样一场战斗，没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看到，因为有人适时前来破坏了这里的紧张感。
“这里真热闹的。”数声大笑破门而入，然后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踱步走了进来。
那身黑色风衣以及头上的鸭舌帽，最惹眼的还是嘴上叼着的大烟斗，不时呼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老怪物，是你！”东方易喜道。
其他几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了，特别是灭星，怒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不速之客。
“你把外面的守卫怎么了？”
老怪物嘻嘻一笑，道：“灭星啊灭星，告诉你多少次了，那些守卫至多能阻挡一些不入流的家伙，要遇到真正的高手，只有躺下睡觉的份。”
灭星怒道：“你想袒护他？”
“不是袒护。”老怪物笑道：“我是在为你们着想，你们再笨再白痴也应该主意到有某种东西正在注视着你们，只要你们一动，它就会冲上来撕碎你们。”
灭星等人一愣，因为将注意力太集中在东方易身上，而忽视了其他，现在被人一提醒，他们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们袭来，令他们不由自主地胆寒起来。
老怪物说的没错，确实有某种危险至极的东西注视着他们，而且杀意十足。
灭星收起了他即将召唤出的冥兽，质问老怪物：“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吗？会长定会拿你问罪的。”
“是吗？我可不那么认为，风帝那老儿一直都那副德性，他不能拿我怎么样，就像你不能拿我怎样一样。东方，我们走。”
“几位，不见了。”东方易大笑着离开。
“长老，接下来怎么办？”
“等，等鱼儿自动上钩。”灭星冷冷地笑了起来。
※※※
老怪物与东方易两人走到城堡之外，他们并没做马车离开，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做。
东方易也看出老怪物有话要说，他笑道：“对我你还有说不出的话吗？”
老怪物呵呵一笑：“有事要拜托你了。”
东方易就知道会是这样，他道：“说吧，我考虑考虑。”
“风帝就在协会内，你去把他要做的事停下来，只此而已！”
“就这样？”东方易可不信会这么简单。
“你知道我早就脱离协会了，当初跟风帝的约定就是不干涉各自内部的事，他遵守了约定，否则他不会任我做到现在这般大，所以我也该遵守自己的约定。”
“那你就让我去做？这等于间接干涉。”
“哈哈，只要我不亲自出手就行了。”老怪物拍拍东方易的肩膀，大笑着离开了。
这老家伙！东方易无奈地笑笑，只要去做了，谁让他是众女的义父呢。
※※※
东方易闪身进了城堡内，当他正要找个人来问问风帝在哪时，却听得旁边有人声，他正要躲起来却发现竟是夏心儿以及冷傲雪两人，两个女孩偷偷摸摸地从侧门进来。
“两位，在这做什么？”他出现在两人身后，拍着两人的肩膀问道。
两个女孩正要潜进城堡深处，身后却传来人声，吓得几乎跳起来，心道：“真是失败，刚进来就被发现，果然不是做贼的料。”
惊吓之下她们尖叫出声，但是嘴却被手捂了住，身体还被搂住不能动弹，要出手反击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东方，吓死我了。”夏心儿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可爱模样，脸也变红起来。
“你这笨蛋竟敢吓本小姐。”冷傲雪一拳打到他胸口上。
“你们到这里做什么？”东方易冷着一张脸，虽然她们也学了幻冥之术，但是这里的恶冥实在太多了，不适合她们来。
夏心儿道：“是我们要义父带我们来的，听说你有麻烦，就过来帮你了。”
“记得多谢我们啊，回去要劳工费。”冷傲雪一副土财主的样子。
她们那，都没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成为累赘。东方易苦笑，突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赶紧将两人抱起往身旁的一道门内冲了进去，然后赶紧关上门。
“喂，你就不能通知一声吗？男女授受不亲不懂吗？”冷傲雪嗔怒道。
“心儿都没说什么，就你的意见多。心儿……”东方易发现心儿在这房间内一处不知做着什么，于是走上前问她。
“这个柜子里有药味散发出来，很奇怪的味道，我从没闻到过这样的药味，有点像……”夏心儿眉头皱了起来，慢慢地道：“很像是在熬煮什么药，我好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三姐，没那么夸张吧。”
“看来这后面另有天地。”东方易将柜子移开，露出一道门，打开后，夏心儿说的那股药味显得更浓了，死亡的气息……他似乎也闻到了，面前好像出现了某种幻觉。
死亡的气息到底是怎么样的？谁都无法说清，但他们现在闻到的气味确实充满了死亡的味道，即使他们无法解释清楚。
“我们进去。”东方易一脚迈了进去，而后夏心儿和冷傲雪互望一眼也跟了过去。
※※※
“灭星长老，灭日长老和灭月长老都失踪了。”一个人行色匆匆跑进会议室。
“失踪了？城堡四周也找过了？会长知道这事吗？”灭星脸色一变，额头紧皱了起来。
“会长他……也失踪了，我们在会长原来的房间里找不到人。”那人很慌张失措。
“难道……”灭星长老心中莫名地恐惧起来，“会长莫非去了那个地方？不好！”
※※※
协会里禁地很多，例如冥兽八重天，但城堡内却只有一处禁地，那里甚至禁止会长进入，而外人更别提进去了。
据说那里是数百年前一个会长修炼的密室，但因为那任会长死在那里，而且还死得很诡异，所以后任的会长起了法令禁止人再进去。
因为许久没人进去了，协会的人也就将其遗忘了，甚至就连密室的通道也随意掩盖了起来，连最通晓这城堡的灭星也忘了到底进到密室的通道到底有多少个。
不过，东方易显然找到了其中一个。
“这路真长，药味太难闻了。”冷傲雪捂着鼻子，手搭着墙壁小心翼翼往前走，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触到了什么东西，于是转头望去，却骇然叫出声。
东方易和夏心儿赶紧凑近问她发生了什么，却看到她指着墙壁，两人看到墙壁上的东西也吓了一跳，原来那是一个猿系冥兽的头骨，黑黑空空的眼洞显得煞是吓人。
“大概是这里的装饰罢了。”东方易笑了笑，继续往前。
夏心儿凑近了头骨，嗅了嗅，心中疑道：“这头骨上有股很淡的药味，看头骨的颜色这只冥兽起码死了百年以上，这药味还能遗留在上面，这到底是什么药？”
或许是因为刚才冷傲雪的叫声太响了，以致引来了走道深处的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
不好！东方易暗暗叫糟，这里没有其他通道，除了绕回去外别无他法，但是那脚步的主人行动太快了，折回去的话一定会被对方追上，这时，他看到走道的上面有根柱子，心中有了主意。
“死东方，别摸我腰，流氓。”
“拜托，我那是抱着你不让你掉下去，喂喂，别说话了，人来了！”
走道那边出现一个人，当东方易看到他时愣了一下，原来那是风帝，他匆匆地停下来，看着四周，脸色十分疑惑。
“明明听到声音，莫非是幻觉？”风帝自言自语道。
“他的身上有非常浓烈的药味，还夹杂着其他一些气味，似乎是血腥味。”夏心儿轻声告诫。
风帝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发觉没人又折了回去，东方易确定他走远的时候也抱着两女从上面跳了下来。
“走，我们去看看这老头在这里搞什么鬼。”东方易不由分说就拉着两女跑上前，根本没看出她们其实有些害怕了，特别是夏心儿，那股一直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让她十分难受，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但看到东方易这么好奇，也强忍了下来。
东方易带着两女在走道中奔跑，不一会就发觉前方有微弱的亮光，知道要到出口了，这时却听到左手边抓着的夏心儿气喘地很粗，不仅是她，就连冷傲雪也开始喘气，两女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马上停了下来，关切地问两人怎么了，但他没发现这极短的一瞬间，他的脚已迈进了那光亮之中，这时耳中传来风帝的嬉笑声，他知道中计了。
“能来到这里并躲过我耳目的人，除了那个魔之外也就只有你了。东方易，你就在这里看着我的成功到来吧，不会再有外人来破坏了。”
风帝的话才说完，东方易觉得眼前刺眼的光不停地闪烁着，晃得看不清东西，更糟糕的是就连听觉也受到了影响。
他一脚踏下去，像是踩进了泥里深陷了进去，等到眼前能看见东西时，四周却是白茫茫一片，他瞧瞧身边的夏心儿和冷傲雪，好在她们都没事。
“这个是哪里？”夏心儿望着四周，显得有些迷茫。
东方易显然不知道这里，不过他脑海里似乎隐隐有些印象。
“东方易，好好呆在这个幻象中吧，不过虽说是幻象，里面的东西却是非常真实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因为我现在的目标是那些伤人的黑气。”风帝的话远远地飘进来。
“幻象？这里叫什么？”
“梵天仙阵！想来你该明白的，好好享受吧。”风帝大笑。
“东方，什么是梵天仙阵？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呢。”冷傲雪看到东方易脸色变得很奇怪，于是问道。
“确实很厉害，不愧是协会的会长，连这招都会。”东方易苦笑道：“梵天仙阵是武圣所创的异术，有武者特有的气来催行，借用冥力来创造出我们现在这样一个幻象，这是武圣专门为冥兽师准备的，只要呆在里面，冥力就会被消耗殆尽，我实在太不小心了，竟然自动送上门。”
“那我们就不能打破这幻象出去吗？”夏心儿道。
“只要进到这里，就不能使用冥力，因为只要使用冥力，仙阵的机关就会发动，那时我们就要被折磨惨了。”
“是什么折磨？会杀死我们吗？”
“不，不会，唉……那种机关……”东方易话没说完，耳边传来轰然响动，脚下的地面也震动了一下，他愣住了。
他和夏心儿回头看到冷傲雪朝着他们露出歉意的笑容，并且说道：“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能再说一遍吗？”
我真的会被你害死！东方易捂着眼睛不敢看下去，拜托，以后我讲重要事的时候请认真听！
但此时即使他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他们要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东方，到底是什么机关？”
“仙阵第一关，亲情！”东方易口中幽幽吐出这几个字。
一阵白光瞬间将三人吞没，幻象是假的，但他们的感觉却是无比地真实。
或许，等他们从幻象中出来的时候，他们会感到无比庆幸。
※※※
一座大锅摆放在地上，里面绿油油的不知烧着一些什么东西，但发出的药味却十分浓。
风帝走到锅前，确定锅里的药已煎熬充分，他走到一扇门前打开它，一股冷气顿时冒出，他从里面背出一具赤裸的男性人体，看人体的面貌已是十分苍老。
他背着人体来到锅前，将其放到锅内，一阵绿烟猛然冒出，呛得风帝直喘气，但看到锅内的水变成了黑色，他笑了起来。
当他从那冷藏室内准备再把剩下的一具人体背出来的时候，正准备将其放到锅内，脚步一顿，将手中的人体放到地上，转身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会长，那是灭日吧，你杀了他？”灭星赫然出现在这里，怒眼瞪着地上的人，那张面孔他太熟悉了。
“不能算是杀了他，他在为协会的未来贡献，协会会记住他的，灭星，你会懂得我的苦心。”
“我不懂，永远也不会懂，你杀了灭日，那可是我的亲哥哥，灭月呢？他在哪里？”灭星说话都有点颤抖，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
原本他知道东方易定会去找风帝，以会长的实力外加他和灭日灭月定能抓住东方易，可事情却出乎他意料，自己人反而先被杀死，而且还是被最信任的人。
“会长，我跟了你六十年，从没违背过你一句话，可是你却杀死两个我的亲人，从这刻起，我不再承认你是会长。”灭星已出离了愤怒，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冲向风帝，足以致任何人死亡的黑冥兽从其怀中跃出，无数的怨冥包围了他。
“灭星，你别忘了我也曾是个通灵冥兽师，你会的我会，你不会的我也会，而且，我即将有的力量，你永远都无法抵挡。”风帝讥笑道，将脚下的人体猛得提起扔到了锅内。
“不！”灭星愤怒地大叫，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
“太晚了！”风帝怜悯地望着他。
锅内的水融化了灭日的身体，一瞬间变成鲜红的色彩，如同那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