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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血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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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血动岩,生死两重天。
       这句话,不单针对那些在血动岩中,终年暗无天日,挣扎卖命的苦力;同样也适用在这些即将踏入血动岩的青木宫守卫身上。
       除了少数重伤者,刚从邓宣手中获释的三十余名青木宫部众,便被花千叠的一句话,贬到了这座人间炼狱,从此很可能再无出头之日。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金阳堡的地牢里,至少每天还能有小半个时辰的外出放风时间。
       被派遣到血动岩充当守卫的,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寄予厚望、有意磨砺的新贵;另一种,就是像他们这般变相的发配,作为惩戒。
       由此,他们心情之压抑黯然可想而知。
       一路上,谁都不愿开口,默默跟随着前来接引他们的两名血动岩四花统领,走过三道戒备森严的关卡,来到一堵石壁前。
       两名四花统领先后伸出右手,在石壁上一个微微凹陷的手印里一按,石壁亮起一层银光,徐徐中分,露出里头一座方圆十余丈的空旷石洞。
       在石洞中央,有一座大型的传输法阵,高出地面三寸的法坛上,刻满符印图案,洞顶悬浮着数颗夜明珠,熠熠闪烁用以照明。
       “一个个站上去,不要乱。”
       一名个子稍高的四花统领漠然吩咐道。
       三十余人寂静无声,井然有序地踏上法坛。
       石壁合起,两名四花统领站到传输法阵的中心,默念真言。
       须臾之后脚下射出一道光柱,笼罩住众人,眼前白茫茫失去视觉,身子轻飘飘的犹如腾云驾雾。
       光华退去,众人已置身在另一座封闭石窟中的传输法阵上。
       两名四花统领又在石壁上一按,打开了又一条通道。
       “从这儿走出去,诸位就算真正进入到血动岩内部。”
       个头稍高的四花统领站在通道前介绍道:“这里的规矩与地面稍有不同,环境也恶劣许多。大伙儿初来乍到,都需要小心留神,按令从事。”
       稍矮一点的四花统领道:“现在,大伙儿都跟我走,沿路禁止大声喧哗,更不要随意走动,我领你们先去廖总管那儿报到。”
       众人随在他身后缓缓走出通道。
       虽然已做了交代,可一出通道,三十多人依旧禁不住发出此起彼伏的惊讶低呼。
       从泥泞湿润的地底,不断有狂风涌出,冒起一蓬蓬粉色的瘴气,嗅入鼻子里微微发酸,刺激到双目不由自主地渗出眼泪。
       猝不及防之下,众人的身躯剧烈摇晃,几乎要飘飞起来,纷纷气沉丹田,定住双脚,这才堪堪站住。
       在进入血动岩前,每个人都曾经服食过一颗黑色丹丸。众人此刻才稍稍明白,想来是用以抵御这从地下冒出的浓密瘴气。
       抬起头,高空中雾蒙蒙一团,云卷岚舞,看不到顶部。隐隐有一抹抹五颜六色的奇光异彩在闪动旋转,像极了飘动的彩虹。
       回身再看,进来的通道已然关闭,背后是一座耸入云雾中的悬崖峭壁。但每一块岩石都晶莹剔透,闪耀着妖艳的七彩光辉,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前方瘴气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规模庞大的花园,到处生长着地上难得一见的奇异花树草木。只是这里没有阳光,真不晓得它们是如何长成。
       一道道瘦弱的人影在迷雾里晃动,好像是在劳作。不少人背后都负着一个竹篓,小心翼翼地从花树上,采摘着一种半透明的红色弯月形叶片。
       但这种红色叶片极为稀少,往往找遍整株花树都未必能发现一枚。而且采摘时,须要戴上一种特殊的手套,稍有不慎叶片碎裂,汁液粘到肌肤上便会当场毒发身亡。
       一名胡须花白、衣角绣有五朵青花的老者出声问道:“这些苦力不需看管么?”
       个头稍高些的四花统领淡淡回答道:“他们每天都必须完成定额,才能换取袪除毒瘴的解药,由不得他们不卖命干活。”
       老者追问道:“那咱们是否也要每日服食解药?”
       那四花统领摇头道:“我们的解药可抵十天的效力,不需每日服用。”
       众人恍然,暗道这鬼地方即使有外人偷偷潜入,没有解药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对于他们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心里又多了一丝凛惧。
       个头稍矮的四花统领走在队前,说道:“血动岩共分三层,我们站着的地方,是最上面的‘血盏天’。这里最大的威胁就是毒瘴和不定时的狂风暴岚。大伙儿平时尽力调匀减缓呼吸,切忌大口吸入毒瘴,否则就算服过解药,也不免头晕目眩。”
       众人各有所思,听了这话竟无一人回应。
       走出一段,蓦然看见左前方有一株巨大的古木参天而起。浓密的叶冠遮云蔽天,方圆超逾数百丈。每一根黑色的树枝遒劲怒张,都显得粗壮无比,三五人也合抱不过。
       那黝黑的树干远远望去更像一堵高墙,绕着走一圈怕不下千步。更教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株古木彷佛没有根基,只有树干直挺挺地插入地底。
       “这是千仞神木,没有木太君的手谕,包括我们所有人在内,一旦接近神木十丈,立刻格杀勿论。”
       木太君便是三木七花中资历最老的一位,亦是花千叠的姑母,血动岩的最高主管。
       一个黑衣中年人问道:“这树没有根么?”
       “当然有根,”四花统领回答道:“只不过它的根深埋在血动岩最底一层的‘血奕天’之下,咱们在这儿根本看不到。”
       胡须花白的那老者惊叹道:“好家伙,那它该有多高?”
       “不知道,”四花统领道:“仅从露出血奕天的树干来看,已超过九百丈。”
       一众人又爆发出一阵惊叹。两名四花统领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催促道:“我们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让廖总管久等。”
       众人绕过千仞神木,折向东行约半里多地,前方又是一座高崖拔地而起。
       但与先前的那道峭壁不同,这座高崖斜斜向上坡度甚缓,被人工开凿出七层平台,以石阶相连。
       每层平台的石壁上,都错落有致的分布着数量不等的岩洞,规模宏大,蔚为壮观。
       众人拾阶而上,有胆大好事者趁两名四花统领没留神,偷偷摸了摸身旁的岩壁,道:“这石头好生坚硬!”
       稍矮的四花统领冷冷回头,说道:“这‘血彩岩’坚逾金石,寻常铁器根本开采不动。有谁想试一下自己的掌力火候,尽可往上轰一下。”
       他既这么说了,众人反倒不好意思再试。径自来到第六层平台前,已有一名紫袍老者背负双手在此等候。在他身后,尚有一排六七个衣角绣着四花、五花不等的青木宫高手,漠然肃立。
       两名四花统领齐齐上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廖总管,新来的守卫已经带到。”
       廖总管轻轻颔首,目光扫视众人,缓缓说道:“欢迎诸位加入血动岩。老夫廖千锋,忝居血盏天的总管。
       “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的部属。不管你们曾在青木宫担当何种职司,也不管你们衣角上绣了几朵青花,到了这儿就必须恪尽职守,用心办差。
       “这里不是外面,出不得半点错。所以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自恃脖子硬挺,不遵号令胡作非为,我就将他活埋了作花料!”
       众人鸦雀无声,脸上的表情却不尽相同。有凛然肃穆者,有不屑冷笑者,也有漫不经心左顾右盼的。
       廖千锋尽收眼底,吩咐道:“宣读花名册,让他们各自的统领带回调教。”
       “是!”
       身后一人展开名册,扬声念道:“赵耀祖、沙耀光、刘狄、范耀一、白耀驰,以上五位加入‘天字队’,其中增补范耀一为天字队副统领!”
       范耀一便是那花白胡须的老者,他与另外四人走出队列应声道:“是!”
       名单念完,众人陆续被各队的统领带走,但还剩下七个人没有着落。
       廖千锋道:“你们七个去‘血炎天’,归莫总管统辖。”
       说罢转身离开。
       连成收起名册,微笑道:“诸位,再跟着我多走一程吧。”
       众人默不作声随他下了平台,又经一座传输法阵到了第二层的血炎天。
       这里的情景又和上面两样。
       脚下不再是泥泞潮湿的红色黏土,而是一层浓稠翻滚的血红色熔浆状液体,犹如一片沼泽,许多地方都无法落脚。就算能够下脚的地方,隔着一层鞋底竟是烫得怕人,只差没把靴子烧起来。
       地表“咕嘟”“咕嘟”冒着透明的殷红水泡,一个个直径数尺,“砰”地炸裂,远在几丈外能仍感到强劲可怕的气流。
       不时地,一道道几十丈高的熔浆风柱从底下迸射冲霄,舞动呼啸,跌宕游走,半晌不散。
       连成不停招呼众人道:“小心,千万别靠近这些‘血炎飙’,一旦被吸入谁也救不了你们。”
       而弥漫在空气里的浓雾也变成了暗红色,稍稍吸进一口气脑袋都晕上半天。
       这地方,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冥海堪可比拟,真不晓得更下一层的“血奕天”,会是怎样的一副恐怖景象。
       八个人不约而同御风而行,小心闪避那些血炎飙和炸裂的水泡,速度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每个人的衣衫都像从水里捞起般的湿透,额头汗珠滴答下坠。几个修为稍差些的,已开始微微喘气。
       “叮当、叮当!”
       远方模模糊糊地传来金石撞击的响声。
       一名绿衣汉子侧耳倾听道:“连兄,这是什么声音?”
       连成回答道:“前方在开采血炎晶,听习惯了也就不会觉得刺耳了。”
       “血炎晶?”
       其中一个少妇模样的女子诧异道:“原来是从这里开采出来的!”
       “你们看,前面就到了千仞神木!”
       连成指引说:“在这里,连枝叶都瞧不见,只能看到光秃秃的一根树干。”
       果不出其然,二十余丈外一株即没有树冠,也没有虬根的古木静静伫立。
       隔着浓雾,众人都需功透双目才能看清。
       走过千仞神木约莫百多丈,终于到了一座和血盏天类似的山崖前。
       连成道:“这里,原本也是一座血炎晶矿,不过七十多年前便已开采一空。如今的晶矿都集中在东西两侧,你们很快便会见到。”
       说着话,踏上顶层的平台,在一座岩洞前站定恭声道:“属下连成,求见莫总管!”
       岩洞里有个苍老沙哑的声音慢条斯理道:“都进来说话罢!”
       那少妇闻言神色微微诧异,嘴唇嗫嚅几下却忍住没说话。
       众人走进岩洞,里面装潢奢华,金壁辉煌,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松软地毯。
       一个白袍老者宽衣缓带,神态冷峻坐在石厅中,身后侍立着两名四花扈从。
       “舅舅!”
       少妇眼睛一亮,欣喜叫道:“真的是您?”
       白袍老者哈哈一笑,放下手里的卷宗,说道:“真儿,你没想到吧?”
       少妇摇头道:“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老人家。可您不是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因走火入魔驾鹤西归了么,怎么会在这儿,还当了什么血炎天的总管?”
       白袍老者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你还真信了?”
       少妇羞赧报笑,垂首道:“为了这事,我还暗地里哭了好几回。早晓得您还好端端的活着,我也不用白白那么伤心了。”
       随少妇进来的另外六个人也齐齐单膝跪倒,纷纷道:“弟子拜见莫师叔!”、“小侄莫文卫给二叔请安了!”、“属下周耀明向老堂主问好!”
       “都起来,”白袍老者一挥手道:“老夫将你们从廖总管手里要来,恨不恨我?”
       少妇轻笑道:“舅舅,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能再见到您,咱们不知有多高兴呢!”
       “很快你们就高兴不起来了,”白袍老者莫千慎笑意敛去,徐徐道:“在血炎天劳作的苦力,很少有人能活过三年。
       “而像我们这样的守卫,四十年间业已死了三百六十七人。所以才要从上面补充新手,不断培养。你们能熬过开头的十年,后面的日子就会稍许习惯好过些。”
       七个人面面相觑,那个名叫莫文卫的年轻人问道:“二叔,这地方真有如此可怕?”
       “我保证,这里比你们今日看到的、想象到的,还要可怕三分。”
       莫千慎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们都是老夫的子侄、弟子和老部下,我不会让你们吃亏。这也是老夫特意从廖千锋手里将你们七个人要过来的原因。”
       少妇甜笑道:“舅舅,还是您老人家厉害,只和廖总管打个招呼。他便把咱们几个全都送过来了。”
       莫千慎得意一笑,道:“我和他虽然同列血动岩七花总管,但老夫执掌的血炎天比他的血盏天重要得多。在木太君面前,说话的分量自然不大一样。”
       他顿了顿道:“你们几个都分到‘破字队’当差吧,稍后让连成领着去见破字队的统领孟翰尧。真儿,你留在老夫身边做个血炎令史,就不必和那些臭男人混在一起了。”
       少妇问道:“舅舅,那个孟翰尧也是您早年收的弟子吧?”
       “就是他,”莫千慎笑道:“难得你还记着。他如今已是老夫的五花统领,负责西矿区的守卫开采。今后你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闲聊几句,连成带着那六个人先行离开。
       莫千慎道:“真儿,你就住在老夫隔壁的一间岩洞里吧,我已命人替你收拾妥当。”
       少妇谢了,随一名扈从出了莫千慎的洞府,一拐弯就到了她的新居。
       那扈从见莫千慎对她十分宠爱,因此表现得异常殷勤。主动推开石门,说道:“六师妹,今后你就住这儿了。有什么事情,只管招呼愚兄。”
       少妇怔了怔,上下打量这个扈从困惑道:“你是哪位师兄,小妹怎么记不起来了?”
       扈从笑了笑道:“咱们有三十多年没见,你还能认出我才是怪事。我是韩耀谦。”
       少妇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是韩师兄,小妹记起来了!这儿怎么到处都能碰到熟人,像是回到家里了一样。”
       韩耀谦道:“在这儿任职当差稍有身分的,大都是莫总管昔日的亲信。除了愚兄,像葛师弟、尹师兄他们也都在。”
       少妇嫣然笑道:“那日后还要请韩师兄对小妹多加关照了。”
       “那是自然,”韩耀谦一口应承道:“来,到里面瞧瞧,有没有什么地方要动动的?”
       走入岩洞,只见里头分作三个套间,似是一座小厅、一间卧室和一座书房。当然,书房的架子上空空荡荡,只横七竖八躺着几本发黄的书册。桌椅倒还干净,应是刚刚打扫过。
       韩耀谦道:“这些石府的门口,都装有灵符遮挡外头的毒瘴,不过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也会稍嫌气闷。洗漱的热水早晚会有苦力送来放在门外。等你什么时候衣角绣上四朵青花了,便会有专门的仆役服侍。”
       少妇问道:“韩师兄,今天舅舅会不会再来叫我?小妹想休息一会儿。”
       “我会向莫总管禀明,你只管歇着就是。”
       韩耀谦说着,倒了杯热茶递给少妇道:“六师妹,你一路进来定是渴了,先喝杯水。”
       少妇接过杯盏时,韩耀谦的手有意无意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抚了一下。少妇不着痕迹地让开,咯咯娇笑道:“韩师兄,没想到你也会占小妹的便宜。”
       韩耀谦满脸通红,尴尬道:“我是不当心的,你可千万别告诉莫总管。”
       少妇美目流波,又把韩耀谦的魂魄勾去一半,笑盈盈道:“那就要看你今后是不是老实听话了。”
       在这里,哪怕是母猪都会被人当作宝贝。何况是一个风韵犹存、巧笑倩兮的少妇?
       韩耀谦胸口顿时不争气地怦怦跳将起来,期期艾艾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六师妹吩咐一声,愚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妇浅笑道:“韩师兄,那妹子就先谢过啦。这里哪有洗澡的地方,我身上全是热汗,脏都脏死了。”
       韩耀谦一摇头道:“血动岩里水比黄金贵。虽然有一座澡堂,可依照职务级别不同,至少也要等十天才能洗一回。”
       少妇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十天洗一回,那不要难受死人了?”
       “忍着点吧,六师妹。”
       韩耀谦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习惯就好。”
       他可不敢说,像少妇这般三花的青木宫弟子,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轮上一次。只怕话到一半,这位六师妹就得当场昏了过去。
       又闲聊两句,少妇下逐客令道:“韩师兄,小妹想休息一会儿,你请自便吧。”
       韩耀谦恋恋不舍从椅子上起身,道:“好,我先回去向莫总管复命了。”
       等他出了石府,少妇关上石门,走入内间的卧室,喃喃道:“这鬼地方,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啊——”
       光华一闪,从她已经开始发黄的翠袖里钻出一束身影,飘落在地竟是青丘姥姥。
       “很好,截至目前,一切都按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青丘姥姥注视着少妇说道:“你表现得很不错,没去当戏子实在可惜。”
       “见鬼!”
       少妇突然爆出粗口道:“以后你要是再敢让我装扮这种妖娆风骚的女人,别怪我把空桑珠一脚跺烂塞进嘴里去!”
       原来,这个烟行媚视、风姿撩人的少妇,居然是林熠装扮而成。难怪他会向青丘姥姥大发雷霆,怒声抱怨。
       青丘姥姥一点也不理睬他的威胁,淡淡道:“我说过,装扮成颜少真至少有三大好处。
       “第一,她是莫千慎的外甥女,有很大机会被安排到血炎天;“第二,只有女人在这里才不容易暴露破绽。想一想你要和几十个男人一同洗澡,就会感激我的主意了;“第三,利用颜少真的身分,你可以轻易接近莫千慎等人,换是个男人,有那么轻巧么?”
       林熠恨恨道:“我也想和你说三点。第一,但愿我是随侍在莫千慎的身前,而不是他老人家的身下。刚才瞧他那副色眯眯的模样,几乎想一口活吞了我;第二,和几十个男人一起洗澡我倒无所谓,怕的是你受不了。
       “最后一点,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像只暴露在一群恶狼面前的羔羊,谁都想咬上一口。万一不小心露馅,想哭都没地方去哭。”
       青丘姥姥摇头道:“不要抱怨了。你还是仔细想想,如何找到木太君,从她手里夺取到那卷《云篆天策》。只要东西到手,我们便可早一日离开这鬼地方了。”
       林熠大笑道:“原来你也讨厌这个地方。我还当你在猎苑住久了,到哪儿都能习惯。不过,等我离开时,我保证血动岩将成为一个不复存在的地理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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