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陪我喝酒
“祝贺诺丁汉森林，他们获得了05-06赛季欧洲冠军杯决赛的参赛资格！对于一年半前还在英格兰冠军联赛中厮混的森林队来说，这是了不起的成就，是鼓舞人心的成绩。祝贺他们！”
夜空中开始了焰火表演，就连在球场中庆祝的球员们都不禁抬头仰望，欣赏这一美景。
比赛结束了，可是球迷们并没有退场，他们还在看台上和球队一起庆祝这可以称得上“伟大”的胜利。
另外一边，阿森纳的球员们神情落寞，他们愣愣地看着在肆意庆祝的森林队球员。
这场比赛他们尽力了，能在不利的局面下将总比分扳平，然后数次威胁到森林队的大门，最后进入点球决战……他们已经用了一切可以用的手段和方法。可是，这一次运气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温格走上球场，一个个安慰他的手下。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是高举双臂庆祝胜利的托尼·唐恩。
当初那个和他在雨中谈话，被淋得仿佛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男人，如今却在同他的较量中成为了胜利者。
唐恩在享受胜利之后的喜悦，他身边都是一张张兴奋的笑脸。伊斯特伍德、阿内尔卡、里贝里、阿什利·杨……大家疯狂地笑着、叫着。唐恩也陪他们笑，直到他看到乔治·伍德，脸上的笑容才凝固了下来。
球队胜利了，获得了决赛的门票，但是一个人却被拒之门外。而这个人正是为这个胜利付出最多努力和贡献的人。
罚丢点球的加雷斯·贝尔脸上还挂着闪亮的泪痕，但是他终究是笑了，因为球队成功晋级决赛，他没有成为罪人。
而在他面前的乔治·伍德脸上的笑容则有些勉强，很明显是硬挤出来的。
唐恩将举起的手臂放下，他突然没心情庆祝了。
就在他打算过去安慰伍德的时候，阿尔贝蒂尼从斜刺里快步走出。唐恩看到阿尔贝蒂尼搂住伍德的肩膀，然后伸手抚摸着他的头。
其他队友们仍然在庆祝，他们唱着歌，蹦蹦跳跳地从球场这头跑向那头。
只有这一角是失落的。
唐恩转身向下走去。他看见了温格，于是主动走过去握手。
可是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不是吗？”
温格勉强笑道：“嗯。”
唐恩打算安慰安慰对方：“你们本来可以赢的……如果伍德不犯规……”
“决赛，他参加不了了吧？”
唐恩点点头。
“那真可惜，你们的对手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祝你们好运，你们真的需要一些好运气了……”
“谢谢。”唐恩笑了笑。
“再见。我还要去安慰我的人。”温格指指那些失落的阿森纳球员们。
“再见。”唐恩挥手和他告别，然后转身走向了甬道。
※※※
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提到了乔治·伍德吃到第三张黄牌缺席决赛的事情，他问伍德的缺阵是否对森林队的一次沉重打击。
唐恩承认伍德的缺阵会影响到球队，但他不承认这是“沉重打击”。他表示，不管森林队的对手是谁，他都不会因为伍德的缺席放弃比赛。没有伍德，他们还有阿尔贝蒂尼，还有其他十名表现出色的队友。森林队是一个整体，不是某个人的球队。
尽管唐恩说的很有道理，诺丁汉森林在外界的形象一直是团结的团队。但是这一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坐在下面的记者们却都认为他是嘴硬不想承认罢了。
不管是巴塞罗那，还是AC米兰，他们的攻击力都不弱，如果没有了乔治·伍德在中场疯狂的奔跑和拦截，森林队想要阻止对手的进攻实在太难了。
这简直不是“沉重打击”，是“致命打击”。
森林队进了决赛，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球队的场上队长、防守核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精神支柱的人将无法参赛……不仅是唐恩不习惯，他的球员们也会觉得别扭的。
当外面那些狂欢的人群渐渐从兴奋和激情中冷静下来，一想到决赛的时候伍德无法上场，相信不少人都会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所以伍德成了这次新闻发布会上的焦点人物，尽管他并不在这里，但是几乎所有抛向唐恩的问题都是关于伍德的。相反，对于森林队打进决赛这件事情，反而没什么人提了。
唐恩对伍德的事情很遗憾。可是如果大家都只问伍德，不关心球队的成绩，也不关心其他人，包括他在内……的话，他会很生气。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有关伍德的事情，你们可以单独去问，或者我可以专门召开一个有伍德出席的新闻发布会，让你们随便问，但他是否愿意回答这些问题我可不保证。现在是森林队进了决赛，我承认乔治·伍德贡献了很大的力量，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可难倒我们能够进入诀赛，和其他十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乔治·伍德宁肯吃牌都要把球队送进决赛，你们却只关心他缺席之后的影响……怎么，难道你们打算在明天的报道中批评乔治·伍德头脑发热，只顾自己不顾球队了？”唐恩阴着脸问场下那些聒噪的记者们，“你们究竟是来参加这个赛后新闻发布会，还是专门来拆我的台？我再说一遍，任何有关乔治·伍德缺席决赛的问题我将拒绝回答！”
唐恩又耍了一次“大牌”，这事情他做得得心应手。他不怕得罪媒体，因为他很清楚不是他求媒体来采访他，而是媒体们求他接受采访。现在自己是最风光的人物，他才不怕得罪人呢。
新闻发布会陷入了一阵子尴尬，还是皮尔斯·布鲁斯出来救场，他站起来问了几个有关比赛评价的问题，总算让唐恩重新开口了。
※※※
当唐恩因为在新闻发布会上面对那些无穷无尽的关于伍德的问题而发脾气的时候，诺丁汉森林的球员们已经从球场上回到了更衣室中。
而这个时候，大家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乔治，加时赛你得到的那张黄牌是第三张了吧？”里贝里这个话一说出来，刚才还很热闹的更衣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扭头看着伍德。
“嗯。”伍德点头。
“那……决赛……”
这个问题几乎是不需要回答的了。大家都知道在冠军杯得到三张黄牌意味着什么。
沉默迅速蔓延了整间更衣室。
阿尔贝蒂尼拍手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气氛。“为什么要垂头丧气的？我们不是打进了决赛吗？乔治付出了代价，就是希望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吗？平时我们胜利之后都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森林队赢球之后，更衣室内就会闹成一团，仿佛一个小规模的派对。音乐响不停，大家光着身子，从浴室打闹到更衣室。闹够了，或者直到主教练唐恩出声提醒，才有所收敛。
“今天我们赢的可不是一般的比赛，是冠军杯半决赛！你们知道这有多重要？多了不起吗？我们可以去冠军杯决赛，无数人想去都去不了的！瞧你们现在这样子，好像不想去一样……喂，别糟蹋了乔治的努力，别让乔治那张黄牌白得了！”
里贝里高举双臂站了起来，话题是他开的头，必须由他来收尾。“OK，虽然乔治不能参赛很遗憾，不过我也不认为我们在决赛中就没什么机会了。我不管我们的对手是什么巴塞罗那，还是AC米兰，我要让他们瞧瞧我的厉害！我要突得他们找不着北——”
阿什利·杨吹了声口哨：“小心让人家突得你找不找北……”
里贝里瞪起眼睛：“怎么可能？我可是法国国家队的……”
不等他说完，伊斯特伍德在旁边学着唐恩的声音抢道：“替补球员。”
听见唐恩的声音，里贝里吓了一跳：“头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他背对大门，看不到那里的情况。他没有听到唐恩的回答，倒是更衣室内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哄笑。
“弗雷迪！”里贝里恼羞成怒，扑向伊斯特伍德。“我就知道是你……你这个混蛋！”
被两个人这么一搅和，气氛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阿尔贝蒂尼扭头看看伍德，这小子还面无表情地装酷呢。
就在两人闹得正欢的时候，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了，唐恩表情不善地出现在了门口。
“里贝里，你在干什么？”看到追着伊斯特伍德上蹿下跳的法国人，唐恩问道。
“你别想骗我，吉普赛小子！”里贝里头也不回。更衣室内顿时又响起了一阵笑声，加雷斯·贝尔甚至笑得跪在地上。
“你在叫唤什么？”唐恩皱起眉头。
这时候，在里贝里前面的伊斯特伍德对他耸耸肩，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给他说话的不是伊斯特伍德，而是真正的托尼·唐恩。
“头儿……”他停下脚步，扭头一脸尴尬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唐恩。
“我以为一百二十分钟的比赛足够让你们都趴下，没想到你还有余力，要不要从这里跑回酒店？”唐恩冷笑着说道。
“呃，不用……不用了。”里贝里老老实实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对于这位亲手将他从法国低级别联赛中发掘出来，再培养成法国国家队一员的教练，里贝里只有尊敬。
“伙计们，我们进了决赛，这很了不起，我要对你们表示祝贺。今晚上好好玩吧，不过别玩太晚了……明天下午恢复训练。赛季还没有结束，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记住，我们还有两场联赛和一场冠军杯决赛！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
虽然唐恩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在下面的人看来，总觉得他们的头儿有些不对劲。
究竟为什么不对劲……或许是因为那张黄牌吧？
“好了，回车上去吧。我打赌你们一定不想在更衣室过这个有意义的晚上。对不对？”
球员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更衣室，向停在球场外面的大巴车走去。这个时候，还能听到从附近传来的球迷们的歌声。对于森林队球员和森林队球迷们来说，今天晚上的美妙时光才刚刚开始。
伍德从唐恩身边走过的时候，唐恩叫住了他。
“陪我去喝酒。”
伍德愣了一下，没想到唐恩开口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职业球员不能喝酒……”
“你喝果汁，我喝酒。就这么定了，到了酒店之后，你跟我走。”
伍德没有反驳。
坐车回酒店的路上，唐恩对他的球员宣布了一个让人欢呼雀跃的消息：“晚上自由活动。想干什么干什么去。不想回酒店也可以。不过明天下午训练的时候，我要在维尔福德看到你们每一个人都在。不许迟到！”
※※※
回到酒店，队员们将东西放回各自房间，就三五成群地散了。里贝里本想去找伍德一起出去玩，让他舒解一下心情。却让伍德拒绝了。
然后里贝里看着伍德和唐恩一起走出酒店，吹了声口哨。
“我还以为是佳人有约，打算偷偷跟踪呢……没想到是和头儿……真没意思。”
伍德以为只是在酒店楼下的酒吧中喝喝酒，没想到唐恩直接拉着他坐上了出租车。
“去哪儿，托尼？”坐在前排的司机兰迪·詹姆斯头也不回地问道。
“喝酒的老地方。”
“了解。”
“喝酒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吗？”伍德觉得很奇怪。
“我不习惯去陌生的地方喝酒。”唐恩看了他一眼。
※※※
肯尼·伯恩斯的森林酒吧内外灯火通明，外墙上的森林队标志在夜晚格外醒目，老远就能看到。比赛早就结束了，但是来到这里的人却越来越多。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陆陆续续都有人从外面进来。
这些人都是在家里看完球之后，跑来酒吧和朋友一起喝酒聊天的。刚刚结束的比赛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如果不出来喝几杯，聊上几句的话，晚上是不要想睡着的了。
伯恩斯坐在吧台后面忙碌着。他请的侍者都忙不过来，必须他亲自动手。但是忙得开心。刚才在电视中看到森林队点球淘汰阿森纳之后，他兴奋得和其他人一起高声呐喊，举杯畅饮。
还好他没有冲动地说出：“今晚的酒水我请客！”否则他就赔大了……
“这么多人！”胖子约翰蠕动着身躯，费力挤到吧台前，伸手向伯恩斯要酒，“太夸张了吧！”
“从球场回来了？”伯恩斯一边给他拿酒，一边问道。
“嗯嗯。比赛一结束，我就和比尔他们往回赶，没想到还是这么多人……喂，肯尼，今晚上创了你酒吧的容纳人数纪录了吧？”
“谁有那闲情去统计这种数字？”伯恩斯将酒倒进酒杯，递给约翰。“不过……确实很热闹。多亏了托尼，我今天生意好。”
“那就免费请我喝酒吧！”唐恩的大嗓门在不远处响起。
伯恩斯和约翰都是一愣。
唐恩站在人群里，身后是乔治·伍德。旁边的球迷们纷纷拍着唐恩的肩膀，向他祝贺，或者说感谢。唐恩很习惯他们的亲昵动作，微笑着和周围的人打招呼。
“托尼！”约翰有些惊喜，“你可是很久都没来了！”
“忙嘛，不过忙总算有回报了。”唐恩拉着伍德走过来。他可不需要像约翰那么去挤，所到之处，众人都纷纷闪开一条路出来。
“瞧啊，是乔治·伍德！”
“嗨，乔治，你好啊！你晚上的表现可真棒！”
“欢迎队长！”
伍德对于周围那些面红耳赤，嘴里还喷着酒气的球迷们发出的声音反应有些不太自然，他仿佛在躲着这些人一样，紧紧跟在唐恩身后。
伯恩斯看到了唐恩后面那个窘迫的小子。他哈哈笑了起来：“伙计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吓着我们的英雄了！”随后他对伍德微笑，“放松一些，乔治。要喝杯酒吗？”
伍德摇摇头：“球员不喝……”
唐恩打断了他的话：“给他果汁。给我来杯威士忌，加冰。”
看见旁边的约翰，唐恩给了他肚子一拳。“去现场看球了？”
约翰揉着肚子嘿嘿地笑道：“这种比赛当然要去现场看才够劲！”
唐恩笑笑，对伯恩斯说：“给这里所有人的一杯酒，我请客。”
话音刚落，酒吧中就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唐恩扭过身，面对那些人举起了酒杯：“来点祝酒辞。”
约翰把酒杯高高举起，同时举起的还有他的双手，他大声吼道：“为了冠军杯决赛，为了托尼，为了我们的新队长！为了诺丁汉森林——干杯！！”
“干杯——！！”
伍德端着果汁，看着这群狂热的球迷，他们可比在球场看台上表现得还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