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红色森林 第九十九章 一球成名
没有下场球员和球场球员互相击掌拥抱交换的这个仪式，年仅十六岁的加雷斯·贝尔跑上了球场。电视里面，约翰·莫特森正在给观众们介绍加雷斯·贝尔有多年轻，在和同曼城队的比赛中他超越了谁谁谁的英超最年轻上场记录……云云。
另外一边，雷顿·巴恩斯在弗莱明的搀扶下用一只脚蹦了回来。他的右脚上缠着一个冰袋，敷在肿起来的脚踝上。
唐恩看到他“走”回来，快步迎了上去，给了巴恩斯一个拥抱。
“干得不错，雷顿。好好休息去吧。”
等巴恩斯回到替补席上，弗莱明来到唐恩身边，向他报告伤情。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好一些。扭伤，不过没有伤到骨头。恢复一到两个星期就可以了。”
唐恩点点头：“确实也比我想象的要好。”
一到两个星期之间，诺丁汉森林只有两场比赛，还都集中在比赛结束后的六天内，不算密集。森林队可以有充分的喘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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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穆里尼奥翻了翻手边的笔记本，上面有森林队每一个球员的资料，尽可能详细。这些都是穆里尼奥高人一筹的地方。当初他在葡萄牙执教的时候，俱乐部不给他配专门的球探，他就自己掏腰包请球探帮他调查对手的详细信息。如今，他把这一招用到了英格兰联赛中。
“唐恩没人可用了吗？”他把本子扔给自己的助手，站在场边思索了一会儿。“告诉他们，主攻方向不变，仍然是那个边路。”
他要趁自己球队刚刚进球的这股气势，再接再厉再进一个，完成逆转。穆里尼奥很清楚唐恩的球队是怎么样的，只有那个时候才是对森林队士气的最大打击。这种球队，你不把他们彻底打死，他们就会跳起来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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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继续进行，切尔西的攻势有增无减。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们针对的就是森林队的左路防守。雷顿·巴恩斯因伤下场之后，加雷斯·贝尔又要面对罗本和达夫的轮番冲击。
大家都在担心十六岁的贝尔能不能顶住。万一他跟着崩溃，森林队的这场比赛就完了。于是，有不少人开始怀疑唐恩派上贝尔是否正确，不仅仅会害了自己的球队，还会害了年轻的贝尔——在这么重要的比赛中担任如此重要的任务，如果被压力压垮的话，那么他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陷入失败的噩梦。
可唐恩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他看过贝尔在青年队训练和比赛的录像，是他把贝尔从南安普敦带来诺丁汉的，他了解这个以前还有些害羞的小孩子内心有多坚强。
自己叫他回来准备上场的时候，他还有闲情逸致关心穆里尼奥的庆祝动作，就可以知道其实他并不紧张。
对了，唐恩想起来了，贝尔的父亲还在看台上呢。他扭头向看台上扫去。茫茫人海中当然找不到贝尔的父亲所在地点，不过唐恩相信他一定在某个角落。自从本赛季贝尔被正式调上一线队，只要贝尔被告知入选了十六人大名单，他的父亲就一定会到现场去看球，不管是主场还是客场。
尽管这并不是贝尔第一次在超级联赛中出场，在和曼城队的比赛中他还首发并且打满全场，不过那种比赛和切尔西的比赛不可相提并论。
这可算得上是临危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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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真的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完全不紧张……他让所有等着看他因为紧张而犯错的人大失所望。上场五分钟，一次成功的防守，将达夫的传中挡出了边线。
上了场的贝尔脑子中只有比赛，只有对手，只有唐恩的话——“巴恩斯受伤了，你上去顶替他打左后卫，必要的时候你得插上助攻。”
就这些，很简单。他不需要考虑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对手很强啊，什么形势不利啊，什么临危受命啊，什么重任在肩啊……
他只要踢好球就行了。
拜切尔西进攻严重右倾所赐，左边后卫加雷斯·贝尔上场六分钟，就多次出现在了电视的镜头中，还有好几个特写。所有电视观众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长得有点像猴子的小球员年轻的脸上表情有多认真，眼神有多专注。
切尔西再次来犯。这一次冲上来的是保罗·费雷拉。可是他的带球却因为稍微趟大了一点，被机灵的贝尔横插进来断开了。
断下球的贝尔卡住位置，护住球。他并没有像之前的巴恩斯那样马上把球大脚开出去，而是倚住了在背后骚扰他的保罗·费雷拉。
在后防线上长时间控球，真让人为他捏一把汗。如果被断下，对方直接面对球门，那可是致命的！
年纪轻轻，不知好歹。
这恐怕是有些人对贝尔这么做的唯一评价了。
达夫见贝尔似乎处于困境，被费雷拉缠住了，他决定上前夹击，把球断下！
可没想到他刚刚跑上去，贝尔把球向边线一拨，眼看足球要出界了，又用脚踩住向前轻轻一送，足球竟然沿着边线从费雷拉的脚边滚到了葡萄牙后卫的身后！
而上来断球的达夫呢？正好被费雷拉阻挡住了前进的方向。
贝尔非常迅速地转身，从球场外面超车，同时绕开了费雷拉和达夫两人！
由于葡萄牙后卫冲上来助攻，在一段距离内，切尔西的右边路没有什么防守球员。
里贝里看到贝尔从重围中突出，马上向中路跑，扯动了迪亚戈跟着他跑。这样一来，边路走廊完全空了。
贝尔也没传球给“前辈”里贝里，而是自己带球向前冲！
“漂亮的摆脱！”
在场边观战的唐恩都攥起了拳头，高喊一声：“好小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个突破太提振士气了！在森林队被切尔西压得抬不起头来，大脚都开不出半场的情况下，刚刚上场的贝尔用一次漂亮坚决的突破摆脱了两名切尔西球员的包围，从层层重围中突围而出，这可不仅仅是一次把足球送出切尔西包围的简单突破啊。
在场上一直很沉默的乔治·伍德突然一声大吼：“都给我上去！！”
他也被切尔西压着打的打法给打出火气来了。总这么狼狈，还伤了一个人，如果我们连一次反击都没有，像话吗？还像是主场作战的球队吗？总让对手压在自己头上，谁愿意？
于是，看着有些愣神的队友，他也忍不住爆出了第一声怒吼。
如梦方醒的森林队球员大举压上，一扫刚才被人压着打抬不起头来的阴霾。
发现不对劲的迪亚戈连忙扔下了里贝里，冲向贝尔。
阿内尔卡向边路跑去支援贝尔。可是贝尔还是没有要传球的意思，他一个急停转身，背对迪亚戈。
就在迪亚戈以为贝尔会把球传给上来接应自己的阿内尔卡或者不远处的阿尔特塔时，贝尔却突然用脚后跟把足球从迪亚戈的双腿之间磕了过去！
迪亚戈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但是他看到在自己面前的贝尔突然一闪，然后没影了！
“转身再次突破！漂亮！漂亮！加雷斯·贝尔，他的出场带活了整支森林队！”
又是一次球场外的超车。
迪亚戈匆忙回追，可是速度已经跟不上年轻的贝尔了。
卡瓦略不能再守在中路了。现在贝尔前方一个切尔西的球员都没有，他可以下底传中，也可以内切射门，必须要上去阻止他。
埋头带球的贝尔才不管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呢，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过了他！
可是葡萄牙主力中后卫的实力可不容小看，贝尔还想急停转身，却让卡瓦略猛地上前撞开稍显瘦弱的贝尔，将足球干净利落地捅出了边线。
高速跑动中的贝尔被卡瓦略撞得失去平衡，一头栽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城市球场上响起了巨大的嘘声。但是主裁判却并没有判卡瓦略犯规，而是给了森林队一个界外球。
贝尔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还身在梦中。
被撞得冷静下来的小将贝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己方底线一路带球狂奔，连过三人，杀到对方底线附近，让切尔西的后防大将卡瓦略依靠一个“疑似犯规”才阻止住。到现在他的心跳还很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因为累，还是其他原因。
尽管对主裁判的表现很不满，全场球迷还是把最热烈的掌声给了年仅十六岁的加雷斯·贝尔。他带领球队从切尔西的层层包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表现完全配得上这么热烈的掌声。
贝尔听到这掌声，抬头向教练席看去，想看到主教练对自己刚才表现的评价。结果他看到了唐恩高高竖起的大拇指。
干得好啊，小子。干得好！
贝尔终于笑了起来，尽管他笑得还有些腼腆。
莫特森也把全部赞誉抛给了他：“加雷斯·贝尔！请大家记住这个名字！未来几年，他必将逐渐成长为森林队的主力。这一次长途奔袭太精彩了！那种向前的气势和处理球的冷静真让人难以相信他才十六岁！”
阿内尔卡上来打了一拳在贝尔的胸口，却没有责怪他刚才没传球，而是说了一句“干得不错”，然后转身跑回了禁区。
里贝里也跑过来拍拍贝尔的头：“很厉害啊，小猴子！你让我以为刚才带球的是我自己呢！”
“别听法国人瞎说。”阿尔特塔上来拉开了里贝里，“谢谢你把球带出来，让我们有了进攻的机会。”
面对这些通过不同方式表达的赞誉，贝尔只能用笑来回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了。
他突然瞟见了乔治·伍德在向自己看来。
在青年队的时候，唐恩曾经让伍德照顾贝尔，贝尔也把伍德当作自己的大哥、偶像那样来崇拜。除了唐恩，他现在最想得到的是来自伍德的表扬。
可是伍德发现贝尔在看他之后，又把视线移开了。
贝尔有些失望。他低头转身向边线走去，准备发界外球。
就在这个时候，伍德却又跑了过来，抢在贝尔面前捡起了足球。
贝尔很惊讶。
“你来接球。”伍德指指前面，“然后带出去传球。”
小猴子笑了起来，格外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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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拉着他身边的人兴奋地大喊大叫：“喂！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刚才的突破了吗？连过三人！那是我儿子！我儿子是天才！我给你们说，以前南安普敦那群白痴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现在他们一定后悔死了！哈哈！我儿子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不管边上的人乐不乐意，他滔滔不绝，末了还冲着球场高喊：“干得漂亮啊——儿子！！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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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最后这次漂亮的带球还是被破坏了，可加雷斯·贝尔的带球奔袭给了森林队球员们极大的信心。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孩子上来都能搅得切尔西不得安宁，为什么我们不行？
被客队压着打，头都抬不起来，大脚都开不出去，还伤了一个队友，被对方扳平了比分……妈的，我们受够了！
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以为我们诺丁汉森林是好欺负的？！
场上的形式逐渐扭转过来。从切尔西占据绝对上风变成了双方均势，甚至森林队偶尔还能压着切尔西打一打。
虽然这是一次迫不得已的换人，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克里斯拉克在教练席前对唐恩说道：“你知道刚才看着贝尔那小子在边路突破，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唐恩注视着球场，头也不回地反问道。
“我想到了你带着他来青年队签约的事情了。”
唐恩回头看了看克里斯拉克。
“我觉得很精彩。不是指刚才这次突破，而是你在维尔福德告诉贝尔要有自信，要微笑。那件事情，给我印象深刻。回到刚才这次突破上来，看着他带球奔跑的样子，我就想——这小子可真自信啊！他面对的可是切尔西，是保罗·费雷拉，是达梅恩·达夫，是迪亚戈，是卡瓦略……可是他都没有退缩，就那么……”克里斯拉克做了向前的手势，“一路向前！”
“那是你在青年队的时候调教得好，大卫。其实我什么都没做，说几句赞扬的话对我来说很简单……”
“可小孩子们会将那当作最高奖赏，并且作为继续努力的动力。”
唐恩嘿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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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公平来讲，平局，是对双方都合理的结果。但是……”
“但是两队主教练都不会认为平局是合理的，是公平的。”莱因克尔接上了莫特森的话头。
“你说得不错，加里。这场比赛还有得看！”莫特森兴奋地说道，“这样精彩的比赛我也不希望平局收场，那样可就太平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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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入了最后十分钟，双方比分还是2：2。场上局势僵持不下，谁都有机会，但是又都没抓住。
穆里尼奥和唐恩一起站在场边，一脸严肃地盯着球场。他现在可不敢小瞧那个十六岁的小子了。上场之后的贝尔非常活跃，防守上虽然还有点吃力，可是他得到了其它森林队球员的支持。伍德也有意地靠向边路，在密切注视兰帕德动向的同时，还兼顾一下边路防守。
进攻上，贝尔能够对里贝里形成非常有益的补充。他的后插上让切尔西在这边路的防守压力增大了许多。相比较右边后卫齐姆邦达，加雷斯·贝尔更擅长助攻。他的左路传中比里贝里都还要准，弧线、速度、高度都非常棒。
看着活跃的贝尔，穆里尼奥突然很羡慕森林队的青训水平了。在他接任切尔西主教练的位置之后，阿布拉莫维奇花了大量的金钱来建设青年队。最好的训练设施，最现代化的训练基地，重金聘来最棒的青年队教练，还花费大量金钱和精力从世界各地买来那些年轻有潜质的球员……可是呢？切尔西青年队的球员却没有一个能够像森林队的年轻球员这样，在比赛中放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真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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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低头看看表，距离比赛进入伤停补时还有五分钟。他刚刚用本特纳换下了维杜卡，打算进一步加强攻势，现在手头还有最后一个换人名额，他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调整。
阿尔特塔带球杀向切尔西的禁区，却在距离禁区还有七八米的地方被马克莱莱拉倒。主裁判给了一个直接任意球。
依照惯例，阿尔特塔抱着足球放在地上，他要亲自主罚。
场下的唐恩突然眼前一亮。阿尔特塔作为森林队的主力定位球罚球手，穆里尼奥不可能不研究，切赫不可能不知道阿尔特塔会怎么踢。为什么我不临时换一个？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双手聚拢在嘴边形成一个喇叭状，对场内喊道：“米克尔！换人来踢！”
阿尔特塔回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唐恩。换人？换谁？
“让贝尔来！让他来踢这个球！”
贝尔听到唐恩的话也很诧异，他没想到主教练竟然会点名让自己来踢这个球。
阿尔特塔没有对此表示异议和不满。训练中贝尔可是和他一起做定位球训练的，他知道贝尔的能力。于是他招手让在后面防守的贝尔上来，然后把足球塞给他，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看到贝尔上来，伍德则跑了回去，站在贝尔刚才站的位置，接替他防守。
这是森林队在比赛最后阶段难得的定位球机会，几乎所有人都冲上去了。
距离球门二十六米，略微有些偏右，森林队获得了直接任意球的机会。
贝尔主罚。
在看台上一直聒噪自己儿子是天才的矮胖子不叫了，而是紧张地看着正在俯身摆放足球的儿子。
场边的穆里尼奥低头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关于贝尔的能力，最后有一句PS：极擅长任意球。
他拧起了眉头。
极擅长？极擅长到了什么的步呢？
切尔西排出了五个人的正面人墙。另外，森林队的阿尔特塔并没有站在球前做做样子，而是挤进了切尔西的人墙中。
摆好球，贝尔后退一步，站定。他的助跑距离比阿尔特塔近多了。切赫对于眼前这个对手十分陌生，他没有任何关于加雷斯·贝尔的任意球资料，不知道他擅长什么方式的，喜欢打哪个角，速度多快，力量多大……他只能凭借经验来扑这个球了。
主裁判发现切尔西的人墙退的距离不够，他走上前去要求人墙后退，切尔西球员们磨磨蹭蹭地后退着。
这些都没有干扰到贝尔。他把足球放好之后，就一直盯着前方的球门。
主裁判等切尔西的人墙退到指定距离外，才满意地跑开，然后鸣哨示意森林队球员可以主罚了。
听到哨音，贝尔左脚脚尖点了点地面，然后迈步助跑。一步，两步，射！
就像他在青年队比赛中一样，又像是在训练中面对可移动的人墙一样，贝尔出脚的瞬间觉得状况良好。
马克莱莱跳了起来，足球却贴着他光秃秃的头顶飞了过去。旋转中的足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仿佛箭一样射穿了捷克足球先生皮特·切赫的十指关！
“What……What fantastic goal by Gareth Ba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