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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求婚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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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破裂的院墙,十几个人东倒西歪,只有那飘逸的身影,卓然而立。
      明明是艳阳高照,却因为有他的存在,似乎让清幽月色,在一瞬间洒遍人间。
      鹰飞怔怔地看着性德。
      她是太阳,自有无线生机和光华,他却是明月降落人间,飘逸出尘得让红尘万丈都因为他而黯淡了。
      明明是晴空万里,鹰飞却分明觉得,有电闪雷鸣,有什么在一瞬之间,把她击个正着。然后,她走向性德。雪衣人就拦在她面前,她却连眼角也没瞄他一下。
      雪衣人平生还从不曾被人如此忽视过,若是旁人,他早就挥挥手,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要了那人的命。可这却是一个女人,尽管那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强悍,但她毕竟还是女人。
      只是一迟疑之间,鹰飞已经从他身旁走过,走到性德身边,然后声音清楚响亮地说:“漂亮男人,嫁给我吧!”
      又是一阵扑通连声,刚才跌倒后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一干人等,再一次与大地做亲密接触去了。
      很好,很有趣,这个古怪而强大的女人,向另一个古怪而诡异的男人求婚,真的很正常,太正常了,正常到所有人都想翻白眼。
      就连万事不惊的性德,此刻也不觉一愣。
      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雪衣人,这时候也不觉又气又笑:“真是荒唐,你只看他一眼,就向他求亲?”
      “有什么荒唐的,我只看一眼就知道我喜欢他了。对喜欢的人,最大的诚意,不就是婚姻吗?一边说着我喜欢你,却又迟迟不愿谈及婚嫁,难道你喜欢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鹰飞一句话,就堵得雪衣人脸上一阵泛白。
      鹰飞也没空过多理会他,只是专心望着性德,笑着问:“嫁给我,好不好?”
      难得性德居然可以心平气和地说:“不好。”
      “为什么?”鹰飞皱起眉:“我很能干的,也很有钱,我可以保护你,还会尽力让你过非常好的生活,对了,你不是生病了吗?需要人参、熊胆吗?你不管用多少,都由我来供应,我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我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我人很好啊!你以后就会发现了……”
      她这里滔滔不绝说个不休,和那一拳击毁墙壁,面对雪衣人无双威压,仍能逞勇不退的斗士形象完全不符。
      雪衣人额角青筋直跳,而性德也有点要出汗的样子了,不得不打断她的话:“不是这些问题。”
      “不是这些问题?”鹰飞眨了眨眼,忽然间若有所悟地说:“对了,你们都是男人娶女人,那好啊!你娶我吧!我很好的,什么事都能干,有人欺负你,我能帮你打架,而且,不但不用你养,还可以养你……”
      她又开始滔滔不绝,介绍她做妻子的好处,以说服性德娶她。
      性德终于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了。
      雪衣人几乎有点气急败坏了:“你……”
      鹰飞根本没理他,忽的又大叫一声,把雪衣人本来要出口的怒斥给吓了回去。
      鹰飞伸手指着性德的鼻子尖:“有件事咱们得先说好了,你可不能娶小老婆。”
      不等性德回话,雪衣人已冷声道:“欠你的药材我会让人加倍送回神农会,你可以走了。”
      鹰飞仍然不错眼地盯着性德,头也不回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用还了,药材银子我会替你们垫的。”
      她温柔地看着性德:“你要治病的话,这些药够吗?以后我可以定时定量把最好的人参给你送来,对了……”
      她几乎是款款深情地望着性德:“漂亮男人,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性德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明白,容若所说,头大如斗是什么意思,终于理解,为什么人类会动辄满身冒冷汗。
      而雪衣人则是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扣过去。
      他出手太快,鹰飞的全部注意力又一直放在性德身上,一时不慎,竟让他扣住脉门。
      “慢走,不送。”
      话音未落,鹰飞整个人就变成了飞向天际的流星。
      性德目光清明如电,自是看得出,这信手一掷,雪衣人竟是难得地全力施为,鹰飞在半空中,曾有十三次试图改变去势,却最终失败。这一掷,雪衣人因心头恼火,几乎用尽全力,等到鹰飞落地之时,必会受到很重的内伤。
      即使是在这种困境中,鹰飞的声音仍然远远传来:“漂亮男人,我还会来找你的。”
      性德不觉哑然失笑。
      雪衣人至此,也是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平生难得地苦笑一声。
      天地间的杀气忽的烟消云散,众人身上的压力也猛得一松,各自舒出一口气。
      莫苍然抱着赵承风站起来,望着远处鹰飞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叹了口气。在心底深处,他确实希望,自家主子赶紧把性德这个怪物打包送给庆国的女人,一来,免了他们的大麻烦,二来,也可以乘机和庆国人套套交情。
      庆人尚武到了极点,占据高位的,一定是搏斗技巧最好的人。以那女子的强悍勇毅,在庆国地位肯定不低,那么大一笔药材,她随口就免了,又可以承诺无限额地提供人参,更加证明了她所拥有的权力之大。
      庆国女人能征善战,悍勇绝伦,天下皆知,这样一股力量,竟然不肯好好拉拢,反而肆意得罪,这个真是……
      莫苍然好不容易把满心的埋怨咽下去,忽觉身上一冷,惊而抬头,雪衣人冷电般的目光正向这边扫来。
      他一怔之下,立刻记起手中仍在晕迷中的赵承风,心间一凛,一屈膝跪了下去:“主上,承风他不是故意的。”
      雪衣人眼中的冷锐之气,更加寒不可当。
      莫苍然情不自禁,微微颤抖,却还是不忍心放开赵承风。
      他正欲继续哀求,性德忽的开口:“他不是为赵承风而生气,他只是气你追随他这么久,竟然不了解他。”
      雪衣人猛然回首,目光如箭,对着性德逼视过去。
      换了普通人,在这种眼神下,早就心神失守,惶恐失语了,可惜他面对的人是性德。
      “赵承风受了重伤,又一路压抑伤势狂奔,让他的身体伤上加伤,若不及时救治,后患无穷。刚才那一击,只是把赵承风胸口的淤血打散,从口里吐出来,不为罚他,只为救他。凡事行动比思考快,又不擅解释,是很愚蠢,但自命忠义却完全不能体会主人的用心,更加可笑。”
      淡然的语音,说得莫苍然脸色阵阵发白。
      雪衣人却冷哼一声,满是不悦:“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性德望着他,用同样淡然的语气说:“身为首领,凡事任性,不思大局,兼且从不肯和下属交心,是你太骄傲,又或太愚蠢呢?”
      他说来冷漠平常,其他人却大多面现怒色。
      或者性德说的都是实话,但大部分人,都对战神般的主人有着不可思议的盲目崇拜,容不得别人有一丝不敬。若不是雪衣人以前发过话,不许手下对性德不敬,这时候就该扑上去,扬拳头,挥刀子,教训这个明明失去武功,却还骄傲得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怪物了。
      只有雪衣人神色如常,他只是徐徐仰头,遥望天空。
      那么广阔的蓝天,遥遥无尽,映不出,他忽然孤寂起来的眼神,谁又能听到他这一刻,忽然浮上心头的叹息:“我从来不是一个好首领,但谁又会在乎。我的愿望,从来不是成为一个好首领。”
      然后性德那彷佛轻飘飘,浑若无意,却字字清晰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你是姓卫吧?”
      杀气四溢,身边每一个人眼中的怒气,都在瞬息之间,化做了犹如实质的杀机。
      雪衣人微微一震,凝眸看着性德,眼神深似万年玄冰:“这世上,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任何资料一经存入性德的记忆,就永不忘记。在太虚世界的无数岁月中,性德因为各个不同玩家的需要,很自然地几乎把所有成名人物的信息,记录在脑海中。而其他任何秘密不为人知的事,只要需要,他也可以立刻通过主机搜索出来。自和主机的联系被斩断后,他再非全知全能,但是以前所拥有的资料却常常让人误以为他无所不知。
      面对雪衣人的疑问,性德彷佛看不到四周满溢的杀机,依旧轻描淡写,恍若事不关己地说:“所有成名人物的本领、性情、特征,我都知道,但像你这样无名于天下之人,我却并不清楚,但就算是不知道的事,根据很多事实,都一样可以推论出真相来。”
      雪衣人沉默着,脸上渐渐浮起一种说不出是忧伤还是悲凉的表情,眼神望着性德,却似穿过他,看向更远更远,远得永远无法接近的某些事与物。
      “是的,我曾经姓卫。”
      这语气里的悲伤无奈、怅然痛楚,竟是令人闻之鼻酸。他可以面对万马千军而不变色,可以一人一剑,镇压天下英雄,却会为了那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姓,流露出这样深切的伤感和痛楚。
      “只是曾经的名字,已经成了永世不能抹去的羞辱,我从此再不让人提我的名字,情愿一生一世做无名之人,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旧事掀起来。”雪衣人看向性德:“这世上,你没有什么料不到,那么,你可能料得到,我现在会做什么?”
      没有等到性德的回答,他已一掌拍出。
      惊涛一般的掌风,迫得其他人飞跌出去,狂猛的气劲,令得小院附近几棵大树轰然折断,在早春的寒风中,刚刚绽放的新绿,瞬息之间,尽化为飞灰。
      这一掌并没有任何花巧,也并不迅速,但是却偏偏令得失去力量的性德,也似避无可避,被结结实实,击中左肩。
      许漠天一行人为了沿途不致太过惊扰百姓,并没有摆出镇边大将军的仪仗气派,只是拨出大队人马,护拥着马车,往京城而去。其他军士无不四散开来,随行暗护,以防有变。
      离京城只剩两天半的路程了,沿途的城镇越来越繁华热闹,车马喧哗。
      容若在车里闷得发慌,又见外头这般热闹,自然闲不住,出了马车和许漠天并骑而行,东张西望,兴致勃勃,观看秦国的风情。
      许漠天笑道:“纳兰公子好些了?”
      “他睡着了,韵如在看护他呢!”容若微笑着:“许将军,我还不曾谢谢你呢!”
      许漠天淡淡道:“谢我什么?”
      容若微微一笑:“谢你给我的诸多方便。你对我再怎么客气,我毕竟是你的囚犯,你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我,你让我可以自由走动散心,你让我和韵如有个单独的空间,你顺从我的意思救下纳兰玉,甚至不派人监视,让我和他单独待在一起,而这一切,你都是完全可以拒绝我的。”
      许漠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只是希望你心情舒服一些,进京的路上,就可以更配合我一些。”
      容若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反而是许漠天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进了皇宫之后,不要再这样随兴而为了。对付我的这些手段,切莫用在皇上身上。”
      容若笑道:“谢谢提醒。”
      或许是知道京城就在眼前,或许是明白,很快,决定容若一切的再也不是许漠天,这一瞬,两个人心中都有了点莫名的怅然。
      然后,一道忽如而来的金光让两个人都不及再深思这一刻的心情。
      那道破空而来的金光,正对容若击至,许漠天眼神一凝,正欲挥鞭击去,容若已在马上一纵而起,姿势居然出奇地漂亮,从从容容在半空中伸手一捞,把那金光握在掌中,落回马上,摊开手一看,却是一把式样极为漂亮贵重的小金刀,看起来,像一件装饰品,远胜于一件暗器。
      马车的随护人员立刻聚拢,做好一切防护准备,四周暗随的人员,早已四下散开,搜寻发刀之人。
      车帘猛然掀开,楚韵如探身出来:“容若,什么事?”
      容若也有些茫然地握着刀,大声问:“什么人暗算我?”
      整条街忽被肃杀之气笼罩,行人们纷纷退避,人人飞快逃离现场。很快,长街上就冷冷清清不见一个闲人,四周民居店铺,无不关门闭窗,以避纷乱。
      唯有路旁一所客栈的二楼邻街处,一扇窗子里探出一个清新俏丽的少女,脸色稍带张惶地道:“公子请不要误会,这把刀是我扔出去的,不过绝无恶意,那只是一把用来装饰的小金刀,刀口根本没开锋,就算击中,也不致伤人,最多只是打得有些疼。”
      容若翻个白眼:“就算是不会杀伤人,也不能当街乱扔东西,砸伤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少女脸上露出一个极为古怪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道:“当街抛出金刀,实为寻找有缘之人,公子接中金刀,正是可喜可贺的好事,还请公子上楼一叙,容我告之详情。”
      容若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极好热闹的性子,一听说有好玩的事,即刻跳下马来。
      许漠天只觉头大如斗:“容公子。”
      容若笑咪咪道:“许将军,不把事情弄清楚,你也不安心吧!只怕还要一直想着是不是有阴谋、有诡计呢!”
      他伸手往四周一划拉:“有这么多人在,把这里团团围住,你再带着得力部下跟着我上去,还能有什么问题。”
      许漠天心中虽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转念一想,行程只剩两天多,这也算是他能给容若的最后自由了,心中一软,竟也不忍再限制他,只得点了一批精干勇悍之人,护着容若和楚韵如一起进入客栈。
      其他人马,在李良臣的指挥下把客栈围定,也护住了一直在马车里沉睡的纳兰玉。
      在容若等人行经之前半个时辰,刚才那俏生生的小丫鬟,还在满街飞蝴蝶般地转来转去,时不时欢喜地大叫。
      “这糖饼真好吃。”
      “外头人真多啊!”
      “小姐小姐,你快来看啊!这木人儿好有趣。”
      不管多么平凡寻常的事,在她看来,似乎都出奇地好玩且新奇,叫个不停。
      被她呼做小姐的少女,身姿轻柔如柳,虽然穿着寻常衣衫,行在人如流水的长街,却让人会情不自禁,在千人万人中,注目这柔美的身影。只是她头上戴着一个垂着纱帘的斗笠,让人怅然叹息看不清雾里容颜。
      她被这小丫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禁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笑声清润明澈,如珠如玉,说不出地悦耳动听:“你呀!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
      小丫头笑盈盈道:“人家从小就服侍大小主子,从来没出过门,当然就没见过世面了。小姐,你也没出来过,怎么好像看什么都不稀奇。”
      “小时候,你还没来我身边的时候,有个小坏蛋,常带着哥哥偷偷出来玩,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逼着他们以后每次出来都要带着我,可比你见的世面多多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外头没有这么繁荣热闹。”她的笑声如珠落玉盘,又似高山上晶莹的冰雪,在阳光下融化为最清澈明净的水滴,点点滴落在天之尽头的险峰奇石上。
      然而这样美好的笑声,就像被拦腰斩断一般,忽的一滞,她猛得伸手抓了丫鬟的手,转身就走,动作飞快,但手臂却还微微颤抖。
      “小姐。”丫鬟刹时惊白了脸:“有人追来了。”
      “刚看到一个人,有些眼熟,咱们即刻回客栈去,收拾东西,快些离开。这里离京城太近了,不能在这里休息。”
      主仆二人步伐匆匆,飞快赶到一早就安顿好的客栈,直奔原本包好的二楼上房。进门之后,即刻转身关门,无力地靠在门上半晌,听不到有人追上来的声息,两个少女刚要松口气,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
      二人骇然回头,一个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已是单膝跪地:“给……小姐请安。”
      丫鬟一阵发抖,情不自禁往后缩。
      少女也是一颤,但立刻站直了身体,本来如清珠美玉的声音,立化冰雪霜寒:“你们终究是找来了。赵俊,我听说,你以前闯过江湖,不但武功好,而且江湖经验丰富,要捉我们两个弱女子,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赵俊垂首道:“小人不敢冒犯小姐,只是上命在身,不得不请小姐回去。”
      少女沉默不语。
      小丫鬟却是忍不住,半是畏怯,半是愤怒地说:“赵俊,早知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你因为不懂规矩,闯出祸事时,就不该让小姐给你求情。”
      赵俊倏然抬首,眼中射出冷电般的光芒:“双萝,是你怂恿小姐,藉着行猎的机会,偷偷跑出来?你可知道,若是找不回小姐,会连累多少人?”
      双萝被他眼中凶狠的目光吓得急往少女身后躲。
      少女一语不发,只是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双萝惊叫一声,赵俊也猛得跳了起来。
      少女却在二人不及有任何行动之前,已把匕首直接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双萝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下去:“小姐,你是金玉之体,万万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赵俊也是神色大变:“小姐,万事好说。”
      少女身体微微颤抖着,可是声音却是冷静的:“我猜你必是觉得,像我这等锦衣玉食的女子,岂肯轻易言死,纵然是寻死觅活,也只是吓吓你罢了,对吗?”
      赵俊冷汗直冒,且不管这少女是不是真的要自尽,只她手上那寒晃晃的匕首就够吓人了,那金玉之体,划破一道伤口,也够下头一群人受活罪了。
      “小姐,你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下面人呢!此事关系重大,除非小姐你死了,或是干脆紧急找个人嫁了,否则就算是我冒死放了小姐,小姐你终有一日,会被找回去出嫁的。”
      “那我就找个人嫁了。”切冰断玉的声音宣示着主人此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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