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对方沉默了一下 . 「我在打工 , 今晚十点可以来你家 . 」
      　　
      　　来我家 ? 我苦笑了一下 . 「征 , 我被绑架了 . 」
      　　
      　　对方很长一段沈默 . 「是的 , 那你要我去救你吗 ? 」很平静 .
      　　
      　　「如果我要 , 你会来吗 ? 很危险的 , 你会来吗 ? 」我加了丝恐惧的声音增加说服力 .
      　　
      　　「尹尖 , 我现在工作的老板很苛刻 , 他不会让我随便早退的 . 虽然我没立场拒绝你 , 但先等我工作完再来救你好吗 ? 」他还是很平静 , 加了点不耐烦 .
      　　
      　　「征 , 如果我今晚就死了 , 你会後悔没来救我吗 ? 」
      　　
      　　「尹尖 ...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 我可以随传随到 , 陪你玩任何游戏 , 但除了我工作的时间 . 我很需要钱 , 我十点放工後立刻去你那里 , 等我一下好不好 ? 你找人打我一顿 , 要我哭跪绑匪都不要紧 . 我放工立刻去 , 我保证 . 」他的声音很温柔 , 像安抚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
      　　
      　　我推了推老大 . 「他不信我真的被绑了 . 」
      　　
      　　他立刻会意地开口 , 加点凶恶地说话 . 「喂 , 对面线的那个什麽征 , 你朋友尹尖大少被我绑架了 , 你要怎样才信 ?! 切他一只手指给你好不好 ? 」
      　　
      　　我一下意识摸了摸十指手指 .
      　　
      　　征又再长期沉默 . 「我明白了 , 你说个时间地点 , 我立刻来 . 」声音还是很平静 , 加点负气 .
      　　
      　　我笑了笑 , 想打人 . 「展征 ! 我跟你说真的 ! 我被绑架了 , 而你一点也不在乎 !! 对於你来说我是什麽 ? 不是说我们在交往的吗 ? 即使是个普遍朋友有危险 , 也会紧张担心吧 ? 我是你恋人 ! 恋人呀 ! 你是什麽态度 ?! 」
      　　
      　　「对不起 , 我立刻赶来 , 你说地点 , 我真的立刻来 . 」征还是被欺负的委曲求全 , 带点祈求的语气 .
      　　
      　　我笑了 , 又哭了 . 「征 , 我不喜欢你这样 , 这个不是我喜欢的展征 . 我喜欢的是那个骂我变态同性恋的人 ... 我们分手吧 , 你和你女朋友快快乐乐地过生活 . 不用来了 , 会被老板辞退不是吗 ? 我们的交易就算了 . 我今晚可能就会死了 , 你祈祷吧 , 那麽我们的事就没有人再知道了 . 」
      　　
      　　「尹尖 ! 你在说什麽 ? 你这个样子叫我怎样相信你被绑架了 ? 你知道我女朋友的事 , 她就真的被绑了 ! 我天天和绑匪接触 ! 我女朋友怕得话也不敢说 ! 你没被绑过就可以装得那麽开心 , 这麽多游戏不玩偏偏玩这个 ! 」
      　　
      　　我没听下去 , 用力退後 , 让耳塞离耳 . 我曲起双腿坐在椅上 , 把脸埋著 . 也许我是任性 , 也许我还无理取闹 . 但征到底怎样看我 ? 我是无聊得会玩这种游戏的人吗 ? 我是那种会开无聊笑话让人白担心的人吗 ?
      　　
      　　被绑架一定要一哭二闹三挣扎吗 ?
      　　
      　　同样的态度面对添少和征 , 添少无条件相信我 , 而征 ... 在他眼中我永远只是个爱玩的大少爷 . 也许吧 , 放手也不会有可惜 .
      　　
      　　跟我一起听电话的人拍我的头 . 「喂 , 你真的喜欢男人 ? 是同性恋 ? 」
      　　
      　　我迟疑地点头 .
      　　
      　　「我还以为只是花边新闻 , 原来都真的 . 刚才那个是你的恋人 ? 」
      　　
      　　我点了点头 , 又摇了摇头 . 「我爱他 ... 他不爱我 . 」我落寞地再缩紧自己的身体 .
      　　
      　　他感慨地叹了口气 . 「唉 , 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 , 有名有利的人怎可能找到真爱 ? 哪个靠上来不是因为钱 ? 我们这些穷鬼就不同 , 跟著我们没好处 , 这样还死活要跟的 , 只能是爱 . 」
      　　
      　　他们热络地谈起这个话题 , 谈到他们那口子在家里等著 , 怎样苦的日子 , 不能不走险著让家人生活好一点 .
      　　
      　　我听著这些草根阶层的人的故事 , 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 如果我双眼不是被蒙著 , 双手被反扣 . 我会以为大家是朋友一起坐车 ...
      　　
      　　「不要绑架我了 , 我叫爸爸给你们一半钱 , 不要冒险了 . 如果出了事 , 你们家人要怎样 ? 」我平静地开口 .
      　　
      　　他们静了下来 .
      　　
      　　「几千万我家不要紧 , 爸爸见我安全没事 , 绝对舍得付出来 . 在还未真的成为绑架之前收手 , 我们绝对不追究 . 真的 , 绑架我没意思 . 」
      　　
      　　「小子 , 你被人绑架过多少次 ? 」
      　　
      　　「四次真的被绑 , 未演变成绑架的有十几次 . 我都 ... 不记得了 . 」
      　　
      　　他们商量了很久 , 决定听我的 . 替我拨电话给添少 . 「喂 ? 尖少 ? 怎样了 ? 」
      　　
      　　「他们不绑我了 , 你照付一半钱 , 他们会放我 , 我自己乘车回家 . 」
      　　
      　　添少沉默了一下 . 「钱我已经照指定方法放在指定位置了 , 如果他们愿意让你丝发无损回来 , 我也不取回那些钱 . 叫他们确认过後立刻放人吧 , 这件事还只有我知道 . 」
      　　
      　　他们都听到的 , 电话被他们拿开聊著 , 然後我被解开双手 . 「我会自己掩著双眼不看 , 先解我的布条 , 这样下车会很怪 . 」
      　　
      　　他们犹豫了一会 , 也听了 .
      　　
      　　我下车後跟他们说了拜拜 , 很快听见车子绝尘而去的声音 . 为了小心不看 , 我掩著眼走了几步 , 突然撞进一个怀 . 「尖少 . 」
      　　
      　　我抬头对他笑笑 .
      　　
      　　添少围著我绕了几圈 , 确认我没事 . 牵起我的手截车 , 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