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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翰为释莫擦净身体，拢好了大毡，以防分娩后的人和刚出世的孩子着凉。忙完了一切，他如释重负地深深吐出一口气，接着打了个哆嗦，毡子贡献当作了被褥，大衣用作了小婴儿的襁褓，舒翰此时身上只穿了单衣，火堆已经熄灭，冬天清冷的初晨寒气逼人，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摊靠在释莫身边的石壁上，清瘦的人蜷缩起了身体，连寒冷都无法阻止，舒翰沉沉地睡去，他青白的面上透着淡然地安定：哥哥，我做到了……
     
      13）
      释莫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他觉得浑身都沉沉的没有力气，却倒还暖和，而刚出世的孩子就被包裹在大衣里，脸红红的，眼睛还闭着，小嘴张的有一半脸大，正像小猫似的扯着嗓子啼哭着。这可怜兮兮的哭声让大君皱起了眉头，毫无气力移动身体的他想起了另一个现在有着重要用处的人，释莫微微侧过身体，才发现舒翰竟依然在熟睡，单薄的身子棱角分明地撑起白色的单衣，可能是因为很冷，瘦高的身体像虾米一样的蜷缩成一团，本能地紧挨着释莫身上的大毡。
     
      释莫是知道舒翰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的，他蹙起眉头，用腿部轻轻晃动那睡得很沉似的人：“喂！醒醒！你这样睡会冻死的！”
     
      “嗯……”被晃醒的人发出很不舒服的声音，事实上，这几乎是舒翰的呻吟，他的头像快要涨裂般的疼痛，嗓子也像火烧一般的疼，不，全身都如在文火上慢慢的熬着，不冷，但身上的力气却一点一点地被熬干。
      清醒一点以后，舒翰撑起眼皮，强支着手，慢慢地直起身子，他知道他定是病了，否则又怎么会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揉了揉眼睛，视线才清晰一点，但头却更晕了。
     
      “喂！你没事吧？你把大衣穿上，孩子我抱着一起睡便是。”释莫没注意到舒翰的反常，他甚至觉得对方的起色好了些，因为舒翰之前还煞白的脸上如今已有了些红晕。
     
      舒翰亦没有注意释莫在对自己说什么，他耳朵隆隆地响，只有那婴儿的啼哭声入了他的耳膜，提醒着他重要的事情。是了，这是哥哥的儿子，也是大君的儿子……舒翰强自运起绝对不算深厚的内力去抵抗疾病与寒冷带来的无力。他尽量慢的爬到孩子那头——这样头比较不会晕，抱起孩子小心地查看，“这孩子……咳咳咳……”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全然沙化，肺部更是浊声四起，那积压在身体里的戾气猛然喷发，舒翰咳的心脏抽痛，他别过头，尽力平复着咳嗽，他的心脏天生带有缺损，身体任何的异常都有可能引发沉疴，甚至是致命。而他再不济，也不愿在这种时候成为一个包袱，连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好一会，舒翰的咳嗽终于慢慢熄火，喉口仍然留着腥味，他却是浅浅笑了，轻拍着依然呜咽啼哭的婴儿，淡淡道：“这孩子可能是饿了，我去找点找点吃的什么的……”说着，便将孩子放进大君的怀里。
     
      “你……身体没事吧？”见状，释莫担心道。他虽然性格刚烈，但决不是不分好歹，不懂感恩的人，尽管之前对舒翰心有偏见，但此时，能为他与孩子做到如此地步，也不得不让释莫敬他三分，语气也缓和许多。
     
      舒翰并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洞外，那一片洁白，以及鹅毛，飞花般的雪：“下雪了呢……”
     
      释莫这才发现洞外伴着晨曦的银装素裹：“等雪停了再出去吧……”见孩子哭累了，开始困顿，他有些笨手笨脚地为婴儿的小脸擦干泪水，将小孩柔软的身体牢牢包在怀中，用大毡包的严严实实，又将本属于舒翰的大衣从孩子身上除下，扔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