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3日,星期四,大年初一
张亮开车把小县城里里外外兜了个遍,依照老两口列出的名单一一登门拜年,免不了重复解释这些年在哪高升以及搪塞结婚生子的问题,完成任务已是天色渐暗,把车停在楼下摇下车窗点一根烟。
张亮:【发短信】兄弟,一切顺利?
李明:【回复】待会儿说。
张亮:【捻灭香烟趴在方向盘上直到手机震动,接起放在耳边】喂。
李明:今天拜长辈了?
张亮:……
李明:累不累?
张亮:我觉得特对不起你爸妈。
李明:我还没汇报呢,你怎么这么悲观。
张亮:得了吧,我昨天晚上跟你发短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我还自我安慰说没事没事,大过年的你爸不可能挑事。现在想想你爸妈不知道压着多大的恶心劲给我回复的拜年短信呢。
李明:……
张亮:说吧,是不是昨天晚上就出柜了?
李明:没有,是我爸主动提起来的,我妈还不知道呢。
张亮:昨天晚上你怎么告诉我?我还傻呵呵地给老爷子发拜年短信。
李明:我是想着一个人把这事儿扛下来。
张亮:那你怎么不继续扛呢!
李明:这不是心理素质不好扛不太住了么。
张亮:你要敢跟我分手我就砍死你。
李明:我不敢,我怕死。
张亮:你爸怎么说的?
李明:我爸以为我只喜欢你一个男的,想介绍个跟条件差不多的女朋友把你给替换了。他可能觉得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男人……我也弄不清他到底什么逻辑。
张亮:【苦笑】这真是抬举我了。你爸不打算告诉你妈吧。
李明:我爸正准备揍我呢,我妈突然出现了,我爸就骗她说我那什么……j□j障碍,所以没法交女朋友。
张亮: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中途落泪,声音都变了】
李明:张亮?
张亮:干嘛?
李明:你没事吧?
张亮:没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爸真有才。【仰头靠在座椅上,手背堵住眼睛】革命尚未成功,李总仍需努力啊。
李明:嗯,我刚才又跟我爸谈着呢,他只说不让我告诉我妈,其他没表态。我估计他就算不站我这边也能帮咱俩瞒着。
张亮:嗯。哎,你不恨我吧。
李明:哪来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啊?
张亮:如果你没遇见我这种真爱,没准现在早结婚了,也用不着出柜,你现在这么乱都是我害的。
李明:你别自大了,我本来就是好人,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结婚祸害女性。
张亮:是,您觉悟多高啊。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几秒钟。
张亮:李明?
李明:在呢。
张亮:我爱你。
李明:我也爱你。
张亮:挂了吧。
李明:那……睡前短信聊。
张亮:好。
李明挂断电话才发现老爷子不知何时神情复杂地站在身后,还没等说什么,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转身上楼。李明愣在原地的同时,张亮也站在同一片星空下,试图借助微寒的夜风吹走身上的烟味。二人相隔百里,此时的心情却如出一辙——虽有苦恼,却无动摇。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