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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定下了契约，我告诉他修炼的方式，作为回报他保证不会伤害哈利。” 感受到他的担心，弥洛迪将他们之间的交易告诉斯内普。
     　　“你在玩火。”斯内普冷着脸用刻板的语调说出结论，想要维持他一贯的讽刺却有所不能。
     　　“哈利体内残余的妖力已经被我清除了，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 不敢直面斯内普的目光，弥洛迪故意看向熟睡的哈利，似乎在研究被子上的花纹。
     　　“希望他不要错过变形课连累格兰芬多为数不多的分数被扣完才好，现在比起愚蠢的波特，我更想知道黑魔王在哪里。”
     　　弥洛迪拼命地想从他的声音中提取出斯内普的情绪，是生气、憎恨还是别的什么。
     　　可是，他徒劳地发现魔药教授把情绪隐藏地很好，这点让弥洛迪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见他沉默，斯内普不耐地放下咖啡，瓷器和桌面的碰撞声和着他特有的声线在弥洛迪耳边炸开：“是不是和救世主男孩相处久了习惯了自以为是的思维模式？我该夸你是天真还是勇敢！你以为凭借投机取巧的魔力传承就能战胜强大的黑魔王？我警告你……”
     　　呆呆地听着斯内普难得的滔滔不绝，负面情绪忽然一扫而空，弥洛迪笑得阳光灿烂。
     　　“你在关心我吗，西弗勒斯？”
     　　“看来有问题的不止是你的脑袋，弥洛迪，你的耳朵也需要更换了，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经验丰富的兽医。”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哎……我很高兴。”
     　　“……够了！”
     　　这种鸡同鸭讲的对话斯内普实在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他冷喝一声，身体不自然地僵直着，别开眼不去看那双黑色中闪耀的满足和意外。
     　　
     　　“西弗勒斯，你看。”
     　　弥洛迪将手缓缓地伸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毛茸茸的物事，讨好地捧到斯内普面前。
     　　“……”尽管对弥洛迪转变话题很不满，斯内普还是慷慨地用挑剔的目光瞟了一眼，雪白的掌心上赫然是一只娇小的西伯利亚仓鼠。
     　　“哼，千万不要告诉我它是你儿子。”
     　　斯内普当然知道这不会真的是弥洛迪的后代，但是看到他尴尬且欲言又止的模样后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于是，他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陷入熟睡的小东西，无论是毛色、体型，还是蜷缩着睡觉的习性都昭示着两只间拥有相同基因的可能性。
     　　斯内普瞪着那只兀自睡得舒坦的老鼠，心中一瞬间涌出无数适合一只老鼠的体面死法，比如为魔药事业做出贡献，又或者给学生演示黑魔法咒语的试验品？他头一次意识到也许那帮时常炸掉坩锅把应该切块的材料辗成粉末的学生们也并非一无是处。
     　　“一定意义上来说，他传承了我的力量，也算是我的后代吧。”
     　　弥洛迪把手中的小仓鼠放在桌上，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手指好玩地碰碰长长的银色胡须。
     　　很神奇，不是吗？
     　　昨天自己还是一只为了面包而奔走的流浪宠物，转眼间已经修成人形以追求伴侣而奋斗终身为目标了。
     　　谁又能想到堂堂黑魔王会被封印在一只老鼠体内？好吧，即使是灵魂碎片也足够他得意一阵的了，要是把剩下的魂片都像这样收集起来，非但斯内普的安全有了保障，而且比起滑溜溜的蛇仓鼠的形象更有萌点。（中了仓鼠的毒……纯属YY啊YY……）
     　　
     　　顿时弥洛迪望向蜷成一团的小肉球充满了亲切。
     　　把那种亲切怀疑成父爱，斯内普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碍眼，他用魔杖拨开逗弄小东西的手指，他阴森森地笑着：“我该期待它叫你父亲吗？”（还是……母亲？）
     　　那副表情绝对不像是带有期待，弥洛迪干巴巴地说道：“黑魔王的父亲，我可当不起……啊！西弗勒斯，不要！”
     　　赶忙拦住已经在挥舞魔杖的斯内普，从他的口型中弥洛迪可以辨别出咒语是“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你做什么？”斯内普第一次用异常严肃的目光看着他，强烈的恨意在眼中翻滚升腾，脑海里一遍一遍闪现莉莉倒下的画面，手中的魔杖不肯松懈半分。
     　　“我知道他的危险性，但是按照我们的契约，他不介入我们和黑魔王之间的争斗，以汤姆的身份维持中立直到我们或黑魔王一方灭亡，整个过程我会传授他修真的方法。”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消灭了一个黑魔王还有另一个在休养生息？你倒真是会做买卖！”
     　　不知道他后面一句是对迷迷糊糊签了卖身契的弥洛迪还是对未被咒骂声吵醒的小汤姆说的。
     　　“西弗勒斯，你放心，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修真，东方的道家讲究的是修身养性，不是只靠聪慧和头脑就能培养的，黑魔王有天赋不假，但他的野心越大，修道的危险性就越高，特别到了后期若不放下执念就会心魔丛生，侥幸之下可能只是前功尽弃一切从头来过，严重的话会爆体而亡甚至魂飞魄散。再说，主动权握在我手上，为了知道正确的修炼方法他必然不敢造次。”弥洛迪以过来人的资格详细地解释给斯内普听。
     　　“难道黑魔王的脑袋被巨怪吃了，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斯内普虽然眉头还是拧在一块，但语气明显松动了。
     　　“永生的诱惑不是谁都抵抗得了的，西弗勒斯。”
     　　斯内普习惯地回以冷哼，脸色却如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变得更加苍白。
     　　
      40.晚宴
     　　继开学典礼后，大厅里再一次灯火通明，在满目的金色和烛火照耀下，学生们的表情显然比第一次来霍格沃茨更兴奋。
     　　格兰芬多的喧闹自然不必说，朴实的赫奇帕奇和斯文的拉文克劳的絮絮交谈也可以跳过，可是连斯莱特林们都难以抑制自己紧张的神态，自以为隐秘地用眼角扫过教授席位，殊不知这种行为早就暴露在自家院长的锐利目光之下。
     　　“安静——今天我们荣幸地请到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弥洛迪先生，以后他将协助斯内普教授关于你们魔药教学。”
     　　邓布利多坐在桌子正中央的金制椅子上，带头鼓掌，银白色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颤动，半月形的眼镜掩藏下的眼睛闪动着和善亲切的笑意。
     　　可是就算他笑得再和善亲切，所有学生都没有把视线转移到他身上，邓布利仍多不以为意地呵呵笑着，只是弯弯的眼睛眯得更起劲了，那副表情，和找到了新口味糖果的试验对象一样愉悦。
     　　他抬手，示意下面如雷的掌声可以停下了，尤其是狮子们超出正常尺度的拍手频率和欢呼分贝。需要澄清的是，他的正常，指的并不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纠缠不清历史悠久的恩怨，而是自己作为德高望重的校长以及巫师应该得到的掌声似乎还不如年轻的教职务工人员而言的。
     　　“那么，在我们享用丰盛的食物之前，请斯内普教授为新加入霍格沃茨的成员致欢迎辞。”
     　　热闹的大厅瞬间被按下禁音键，学生们终于把目光向左移了那要命的角度，触到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生人勿近生人勿扰生人勿看气息的魔药教授之后，飞快地收回目光开始专注地盯着空荡荡的白底金边瓷盘。
     　　
     　　大厅中的沉默比期末考试迫在眉睫书本却才翻到第二页而偏偏那门科目叫初级魔药来得更加让人心慌压抑。
     　　终于，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用略比耳语稍重的滑腻声音说道：“虽然我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安排……”
     　　说着他用黑沉的眼睛问候了一下笑得无辜的老蜜蜂，从视线里面包含的恶意来看，他似乎很乐意把欢迎辞改为追悼魔法学校史上最伟大校长的悼念辞。
     　　“不过，既然你们这么期待，我不妨透露一下你们所崇拜对象的信息。”斯内普奇迹地没有用简明扼要的讽刺语言结束这无聊的发言，“正如你们所知，他来自西伯利亚历史悠久的贵族，拥有贵族该有的一切美德。”
     　　他刻意放慢语速，在看到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的时候，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吐出：“只是，他和你们一样都是不知道附子和牛扁有什么区别的蠢……货……”
     　　说到“蠢”字的时候，斯内普的声音轻了下去，似乎也意识到在这种场合不适合发表关于智力问题的报告，因为许多学生已经开始偷偷往他旁边的座位上瞟，似乎比起惹人厌的刻薄老蝙蝠，他们更在意优雅如皇室般的俊美助教是否感到不快。
     　　剩下的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已经开始往撕破脸皮的瞪视上发展了，要不是斯内普平时的余威尚在，可能会有很多勇敢的骑士跳出来捍卫心目中偶像的尊严。
     　　“哼，”斯内普对即使听到自己嘲弄还一如既往维持着绅士微笑的弥洛迪加重了语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你能做好本职工作，我不想在管理学生的同时处理多余的麻烦。”
     　　
     　　“呵呵，很有……特点的欢迎辞。”饶是邓布利多也不得不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他转向弥洛迪，和蔼关切地问道：“弥洛迪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咳……”弥洛迪起身，清清嗓子，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向梅林保证如果你也看到和他那张和蔼的脸迥异的“打起来吧打起来吧快打起来吧”的神情，也一样会怀疑这所名列前茅的学校是不是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下糖水了，不过看来隔在他和邓布利多之间的麦格教授似乎已经对这种打击习以为常。
     　　“诚如斯内普教授所言，目前我对魔药实在是没有多大的造诣，不过我始终相信事情总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弥洛迪不失幽默地自嘲，带着扩大的笑意环视四周，“当我在古老的东方游历的时候曾听过这样的诗句，以此表达对能在霍格沃茨任教的荣幸。”
     　　如鲛人用七弦琴弹奏诱惑水手的歌声，略带着低沉的声音在一片金色中响起：
     　　“风流不在谈锋胜，袖手无言味最长。”
     　　即使无法完全理解他话语的意思，但很多女学生已经被他因缅怀而显得深情的目光和浪漫的缓慢语速所倾倒。
     　　“与君共勉。”弥洛迪带着浅笑坐下，看似无意地和斯内普对视一秒，然后两人默契地将视线转开，没有泄露出丝毫异常之处。
     　　“呵呵，那么晚宴——开始！”邓布利多没有察觉两人暗通款曲，随着魔法波动，丰盛的食物被传送至餐桌。
     　　
     　　似乎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用餐，当然请忽略周围的上千学生以及老师们，弥洛迪的部分神识始终停留在默默用餐目不斜视的斯内普身上。
     　　两人都心知肚明那个“君”说的是谁，可都保持了沉默，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语也能一点即通。
     　　只是斯内普是因为其别扭的个性对那句明显表达爱意的诗句暗暗着恼，却又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辩驳，以免越描越黑——虽然本来就不是白的，但无论从食死徒的威胁还是从不想沦为学校茶余饭后谈资的角度，他都有隐瞒这段恋情的理由。
     　　而弥洛迪极其善解人意地顺从了斯内普的意愿，反正两人间的关系已经确定，公开只是早晚的问题，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更何况还有汤姆这个不定因素存在，如果和斯内普高调亮相势必会泄露他的间谍身份，按照契约汤姆只保证不伤害哈利，谁能保证他暗中捣鬼钻空子？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对于恋人的安危弥洛迪可不敢掉以轻心。
     　　和这一对一样，在美食盛宴中心不在焉的还有很多人，比如因找到新的分享糖果对象同时兼免费雇员而减少了学校开支心情愉快的邓布利多，比如为一直学校未来沦为糖果商店担忧的麦格教授，比如担心影响自己计划的奇洛教授，比如芳心暗许视线越过高危生物偷偷瞟上心目中王子几眼的女生以及少数男生（？）们，比如关心教父终身大事心急不已的德拉科，再比如陷入对魔药教授是好人还是坏蛋两种极端判断摇摆不定中的哈利。
     　　
     　　“暴殄天物，”罗恩故作深沉地用抓过鸡腿手抚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那么完美的男人居然会去给老蝙蝠做助手。”
     　　“罗恩！”赫敏已经不止一次表示她对如此不尊重师长行为的不满，但这次竟然出奇地没有用“集体荣誉感”或者“格兰芬多的分数”来数落他，她正忙着一边用崇拜的目光望着在魔药教授阴森气场衬托下而显得更加光芒万丈的助教，一边疑惑地拿出笔记默写出刚才的诗句心里下定决心要延长在图书馆的时间。
     　　哈利对好友间的互动已经麻木了，他考虑着要不要将他们是情侣的关系说出来，但思及斯内普教授对自己狠厉刁难和照顾莉莉的复杂行为，小狮子靠直觉选择了静观其变。
     　　他冲动，但是不傻。
     　　以前和德拉科关系还没那么僵的时候，经常听他吐槽什么教父被弥洛迪叔叔抛弃一个人从西伯利亚回来受到严重打击行为举止怪异完全像是满心痛苦无处发泄只能靠事业来维持最后尊严的中年大叔，末了还冷飕飕地加上一句，啧，你们是没见过他处理材料的过程……
     　　哈利甚至猜测斯内普教授的阴沉性格一半是源于弥洛迪叔叔，可是看目前他的阴沉没有半分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看来，弥洛迪叔叔肯定还没有把他搞定。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清楚内情才会受到无辜的迁怒？
     　　应该……不会吧？
     　　就算闹翻了，德拉科也不会自找死路把他们三人间的交往供出去，这样想着，哈利不确定地向斯莱特林的餐桌望去，结果换来德拉科挑衅傲慢的假笑。
     　　哈利自讨没趣地收回目光，此时罗恩和赫敏间的斗争暂时告一段落。
     　　“哈利，以同为男人的立场，你觉得弥洛迪先生好不好看？”罗恩大声嚷嚷着，那连隔壁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分贝显示了他在赫敏那吃了亏急需哈利援助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