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生活面前

     
     
     
     　　整天发牢骚、抱怨生活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尊严存在的。只有那些思想自由、不向生活低头的人，才不会成为自己欲望的奴仆，而真正成为自己生活的主人。
     
     　　在生活面前站着两人，两人都对生活不满，于是生活问他们：“你们对我期待什么？”其中一位疲倦地说道：
     
     　　“你本身的矛盾太残酷。这使我感到愤懑，我的理智无力理解你的真谛。在你面前，我的心灵里是一片莫名其妙的昏暗。我的意识告诉我，人是万物中最优秀的……”
     
     　　“你想问我要什么？”生活冷冰冰地问道。
     
     　　“要幸福！为了我的幸福你必须调解我心灵里两种相矛盾的原则：一是‘我想要的’，一是‘你应该给的’。”
     
     　　“那你就期待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吧！”生活严肃地说。
     
     　　“我不想成为你的牺牲品！”他愤慨地扬声说道，“我想当生活的主宰，可我现在必须俯首弯腰服从生活的法则，而受到它的重压——这是为什么？”
     
     　　“喂，你讲干脆点！”另外一个人说道。他站得离生活近些。可前者不理会后者的话，继续说道：
     
     　　“我要生活得自由，我要生活得万事如意的自由。我不愿因为义务而当他人的附属品——不管是同伴或者奴仆；我要想当什么就当什么——即使是当同伴或者奴仆，也要随我的心愿。我不愿做社会的一砖一瓦，因为社会为修建自己福利的牢笼，而把我想放哪里就随意放哪里。我是人，是生活的灵魂和理智，我应该是自由的！”
     
     　　“请停一下！”生活说，“你讲多了，我知道你往下还要说些什么。你想当自由的人！那好吧，你就当自由人吧！你来同我斗，你斗过了我，你就能当我的主人，我就是你的奴仆。你知道，我生性冷酷，缺乏热情，但对胜利者是恭顺的。可是需要斗过我才行！你能为自身的自由同我斗争吗？你行吗？你有足够的力量战胜我吗？你相信自己的力量吗？”
     
     　　可这个人沮丧地说：“你逼使我同你斗争，你像磨石一样，仿佛要把我的理智磨成一把利刃，可这把利刃却深深地刺进和伤害了我的心灵。”
     
     　　“您跟生活说话要严肃点，不要牢骚满腹。”第二个人说。
     
     　　可前者毫不理会，还继续说：“我受不了你的重压，我要休息。啊，让我尝尝幸福吧！”
     
     　　生活冷冰冰地笑了一下，问道：“你说吧，你是向我要求还是祈求？”
     
     　　“祈求。”那人的回答像回音那么细柔。
     
     　　“你祈求的样子简直像个没出息的乞丐，但是，我的可怜虫，我必须对你讲清——生活是不会施舍的。你知道什么呢？一个自由的人，他不会向我祈求，他会自己来向我索取我的赠品……而你，只不过是你自己欲望的奴仆。只有那些奋力抛弃繁多欲望，而投身于实现一个愿望的人，才是自由的人。明白了吗？去吧！”
     
     　　他明白了，于是像狗—样地躺倒在冷酷的生活脚下，企求悄悄地享受点从生活的餐桌上扔弃的残饭剩菜。
     
     　　这时，严峻的生活把它那双冷漠的目光转向另外一个人——那人脸形粗犷，但却善良。
     
     　　“你祈求什么？”
     
     　　“我不是祈求，我是要求。”
     
     　　“要求什么？”
     
     　　“公理在哪儿？你把公理给我。其他的一切我以后再要，现在我需要公理。我长期而耐心地等待，我靠劳动生活，没有休息，没有光明。我一直在等待……相信公理总是有的！公理在哪儿呢？”
     
     　　生活无动于衷地答道：“你去夺取吧！”
     
     　　心香一瓣文章简短描述了两个对生活不满的人与“生活”的对话，彰显了社会上两类不同的人：弱者和强者。
     
     　　第一个人，作者花了大量笔墨对其进行描写，他祈求生活能给他幸福和万事如意的自由，但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根本没有与生活斗争的力量，只是一味抱怨。
     
     　　第二个人脸形粗犷，却内心善良。这位强者在冷酷的生活面前并未展现出惊慌、沮丧、软弱，而是要求“生活”给他公理，不要让自己只是劳动而没有休息的权利。这显然是在统治阶级压迫下千千万万俄国劳动人民命运的写照。
     
     　　最后一句“生活无动于衷地答道：‘你去夺取吧！’”
     
     　　貌似是在否定“生活”对社会的掌握权，其实是在暗示人们只有靠斗争才能夺得有公理的社会。
     
     　　综观全文，我们得到的启示就是：在生活面前，只有勇敢战斗，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成为生活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