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凡·高的坚持

     
     
     
     　　迫于生计，二十一岁那年，文森特·凡·高在伦敦他叔叔的朋友奥巴赫先生的画店卖画，月薪为五英镑。
     
     　　十月里的一天，画店里来了个胖胖的太太，她穿着花边高领衬衫，黑色貂皮外衣，戴着蓝色羽毛饰边的天鹅绒圆形帽，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她要为她的新房子买几幅画。
     
     　　“我要店中最好的画，”她对着文森特说，“你不必计较价钱，照这个尺寸挑。”
     
     　　她的颐指气使容不得文森特有半点建议。他试图给她几张著名画家的复刻铜版画、临摹品、复印石版画以及博物院摄制的著名的风景照，都遭到胖太太的断然拒绝。她自己挑选了几幅文森特看来毫无价值的作品。
     
     　　“好了，你看我挑得不错吧？”她一副自负的神色。
     
     　　“没有比这几张更坏的！”文森特执拗地说，在艺术面前，他是不能退让半步的。
     
     　　“什么！”他没有想到他的直言刺激了胖太太，“你这个……这个……乡巴佬！”她费劲地站了起来，把宽大的裙子撩向一边。
     
     　　奥巴赫闻声从里面画室出来，怒声道：“文森特，你把这个星期我们最大的一笔生意搅掉了，而且还侮辱了这位夫人！”
     
     　　文森特把那个妇人挑中的画往旁边推开，双手搁在桌沿上，对奥巴赫先生说道：“那么你告诉我，一个人将他唯一的一生花费在把非常蹩脚的画卖给非常愚蠢的人，他怎能认为还做得很正当呢？”
     
     　　奥巴赫先生不想回答他，警告他说：“如果再发生这类事情的话，我就要写信告诉你叔叔，让他把你调到别的公司去！不能再让你破坏我的生意了！”
     
     　　文森特用手挥去奥巴赫朝他呼出的气：“我们怎么能够出售毫无价值的东西来牟取高利呢？为什么只有那些出得起价钱却对艺术作品毫无见识的人才得进我们的画店呢？”
     
     　　这天晚上，他回到租来的房间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了一位法国哲学家的一段话：“人活在世界上，不仅要活得幸福，他不单要做一个真诚的人，更要为人类做出伟大的事情，要达到崇高的境界，超越几乎人人都被羁绊的庸俗生活。”
     
     　　此后不久，文森特主动选择了离开，不再做美术生意。他在从事一份神职时，尝试绘画创作，并一如既往，矢志不渝。
     
     　　他的一生是落寞、凄苦的，甚至有点偏执。尽管他的作品在他的生前无人赏识，但在他死后的一百多年，他的作品价值连城，成为全球拍卖价最高的，他本人也成为印象派的三大巨匠之一。
     
     　　坚持高贵，摒弃鄙俗，坚持非凡，拒绝平庸。正因为坚持，凡·高最终赢得了丰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