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虎子

     
     
     
     　　虎子才来到我们家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毛绒绒的肉球，连台阶都上不去。一身灰不灰，黑不黑的绒毛，四只小腿短短的，两只耳朵聋拉着，只有那两只眼睛圆溜溜，亮晶晶，招人喜欢。满市场的人都把它当做一个玩物，大人小孩都爱招惹它。放了学的孩子们，老远就喊“虎子，虎子—”你给香肠吃，他给牛奶喝。末了，还争着抱在怀里，用小脸去挨虎子的小脸，用小手去怃虎子的绒毛。谁家吃剩的小鱼，谁家熬过的鸡汤都拿来给虎子。
     
     　　虎子给人们平常、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欢乐。
     
     　　虎子的眼睛暴突着，四肢极力张开，张大的嘴似乎在向上苍呼救。
     
     　　虎子长到四个月的时候大病一场，上吐下泻，不吃不喝，连着三天就站不起来了。我们把它当小孩子一样经管，扳开嘴喂药，抱到兽医站打针，买了葡萄糖给灌……第五天的晚上，一晚上没听见动静，我心想，虎子肯定死了，就想着不等天亮，用摩托车把它带到西寺桥下埋了，把它用过的窝，吃过的肉、骨头等都给埋在一起……正想着，却听到虎子“叽咩，叽咩”喝水的声音。虎子没死，我一下子光身起床，搂了虎子说：“你没死，你没死！”虎子开始慢慢缓醒活来了。邻居说，虎子这一难过去，就不咋了，将来能长成一条大狗。
     
     　　虎子真的长大了，六个月时已是一米多长的大狗了。它的毛色变的黑油油、亮光光，像绸缎一样柔滑，谁过来都要在它身上摸一下。到了晚上，市场一有响动，虎子就嚷开了，再也没见谁被小偷偷过。人们都说：多亏有了虎子！
     
     　　时点长了，人们开始讨厌虎子，忙碌了一天，想睡个安生觉都不成，死虎子！
     
     　　虎子的血流了一地，从虎子的头上裂开一条一指宽的缝，凶残的人用手中的棍棒乱打，可怜的虎子在远离主人的境况下，无力抵挡嗜血成癖的人的暴行。围观的人看着暴行无动于衷，人的善良在这里消失殆尽。
     
     　　市场里的人在睡了一个月的安稳觉后，不安稳了—人们又开始隔三岔五的丢东西。这时候，人们开始念起虎子的好来。
     
     　　人们啊，总是用自己的好恶来改变世界，岂不知，世界改变人是多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