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女儿，你好

     
     
     
     　　在这个冬天里，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想给女儿找一个全封闭式的学校，也是对去年因为我的原因女儿没有在“双语学校”上成学的一个补偿。我先是去了蒲城，再去了富平，考察了蓝光学校，但是很不理想。就在我要回家时，朋友来电话说西安西郊有一所群星学校，是和西安市名校远东一中合办的。我去看了，学校环境还不错，教室和公寓都有暖气，食堂伙食花样也多，管理也很严。回到家和妻子、女儿商量了，女儿就一心想去。女儿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上小学成绩一直是全班前三名。上了初中因为好动，自制能力差，学习成绩就下滑了，中考时没有进重点中学。眼看着她的成绩一路下滑，考大学的希望越来越小，我就很着急。女儿不是学不会，是课堂下的巩固没跟上。女儿自己也说她的自制能力太差了。女儿才刚刚上高一，现在管还能来得急，要是再拖一年半载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于是，在这个冬天里，我带了女儿去了几百里之外的异乡。
     
     　　星期六中午，我给女儿打了电话。我知道，现在的学校里，大多数学生和老师都回家了，只有我的女儿第一次一个人在他乡度过，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离开她时她对我说，整个公寓就她和另外一个宿舍的一个女生不回家。那个女生她也不熟悉——女儿到这个学校还不到一周啊！
     
     　　电话里，我问女儿，西安下雪了吗？
     
     　　女儿说，没有！
     
     　　我说，天冷，注意身体。在外边就你一人，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女儿说，我知道！但我分明听到了女儿说话中带着哭音。
     
     　　我说，想家了吗？女儿说，想！我听见她哭了。我的眼睛一热，声音也抖起来，孩子，不要哭，要坚强！你已经十六岁了！为了你的学习，为了你的将来，挺一挺就过去了。你才过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女儿说，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想兰兰，想我的同学。我想哭。
     
     　　我握着电话一时无语。那一刻，我有些后悔把女儿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我说，孩子，咬咬牙，坚持一下，不就是三年吗？坚持下来，为了你的前途啊！
     
     　　女儿说，爸，三年啊，我就要离开你们三年啊！
     
     　　电话突然挂断了。妻子重拨了不下十次电话号码，都未接通。我就很着急。不知道女儿怎么了。 半个钟头后，女儿的电话打过来，说她们宿舍的电话线断了。她修不好，去了楼下公话，值班的人不在，她等了好长时间。想着女儿一个人站在冷风中的样子，我的心好疼。我说，好了，快回宿舍，小心感冒。女儿说，我已经感冒了，不过不要紧，就是流鼻涕。
     
     　　妻子就接过电话，嘱咐女儿赶紧去买药，又说，不行就去打一针。
     
     　　礼拜天，我店里的生意特别好。我还是在没有顾客的间隙给女儿打了电话。女儿告诉我她去学校对面的市场去了。我说，你吃过饭了吗？女儿说吃过了，是泡的方便面。我说，咋不在市场买的吃？她说，那地方的饭看着都不想吃。
     
     　　我就说，还是要吃好。不要总是吃方便面。你要明白你的目的，受那么大的罪，目的只有一个——把学习搞好！
     
     　　女儿说，爸，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