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跪的父亲

     
     
     
     　　儿子和妻子吵架了。
     
     　　妻子半夜打电话叫儿子的父母来面对这个濒临绝望的婚姻。
     
     　　父亲和儿子见面了。儿子对父亲说，这一次你不要管我。我四十岁了，我有我的自由和思想！
     
     　　父亲没有像十年前那样扬手就给儿子一把掌。父亲看着满脸无奈和憔悴的儿子，脸上也充满了怜惜和无奈。父亲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在冬日的天空下，簌簌地抖。父亲转过身，向妻子的房间走去，佝偻的背影是冬天干枯的河岸上那一截老柳树桩。儿子的眼睛湿润了。
     
     　　父亲见到妻子时，妻子正收拾了衣物要走。
     
     　　父亲说，不要！
     
     　　妻子不出声，继续把一件衣服往箱子里塞。
     
     　　父亲又说，为了孩子，你不要走！
     
     　　妻子还是不出声，继续给箱子里塞衣物。
     
     　　父亲还是说，我们看中你，村里人也看中你，孩子也离不开你。
     
     　　妻子的眼泪就流下来，可她还是不出声。她拉上了皮箱的拉裢，转身拉开了门。
     
     　　“扑通”，她的身后，花白头发的父亲双膝跪在地下。绝望的眼神让天地都变了颜色。
     
     　　妻子一下子怔住了。拿皮箱的右手一松，皮箱掉到了地下，倒了。
     
     　　父亲说，我这一辈子只给我的父母下过跪，而且是在他们逝去后祭祀的日子。我今天给你下跪，是为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的孙子啊！
     
     　　当妻子事后把这件事说给儿子时，儿子无语。
     
     　　儿子背过妻子，大哭了一场。
     
     　　下跪的父亲成了一座雕塑，永远定格在儿子的心中。
     
     　　这个儿子就是我。这个下跪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