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的温柔原来不过一场预谋

      周五众人玩累下线后，乔明哲一个人被沈薇拖去演武场“切磋”了两个小时，原因不得而知。
      后来有人八卦可爱多在婚礼前找过乔明哲，说屠龙的RMB玩家都是她拉过来的，只要乔明哲跟她结婚就让屠龙跟炎噬联盟，不然就要他和沈薇好看。乔明哲虽然没有理会，似乎也得到了一场血的教训，同时换来的也有可爱多“赶炎噬联盟出区”的狠话和屠龙帮会的敌视，不过都被众人当成了浮云，口水战毫无意义，赢了帮战才是真本事。
      周六游戏里又是风风火火的一天。
      乔明司、乔明哲、江喻、韩历风、沈薇，还有胖子瘦子等人假期起了个大早，在YY商量帮战的事。
      中午的时候，关于帮战的事宜已经基本敲定。
      至此游戏官方帮战形式还未定下，因此各个职业的训练都需要考虑进去。
      江喻分析帮战可能会是抢夺领地之类，如果是关进一个地方两帮群P，那制作商也太无聊了点。所以他猜测大概是类似城战的形式，随机选取地形争抢对方的信物，会给领地建筑也说不定，但规模不会像城战那么大。
      暂定带无敌技能的内功职业为主攻队，T和弓箭手驻留本帮领地，练医毒和音律的奶妈作为辅助各队都要分配到。
      关于奖金问题，虽然20日那天最终参加帮战的只有五十个人，但前期准备势必需要全员配合，因此乔明哲提出若是赢了奖金所有人平分，折合成游戏点数发给大家买RMB道具之类的，得到了联盟内的一致同意。
      炎噬主帮内七十级以上洗点道具没有用掉的直接进入帮战候选名单，加点不合格的剔除，编入后勤组负责制药、刷装备等，其他人员等15日详细资料出来以后再定。
      15日帮战报名前必须把联盟的活跃度刷到三级标准，这个任务交给了留在玛德小分队的胖子和瘦子。
      沈薇成为炎噬的副帮主，拥有了开启帮派仓库的权限，与乔明哲两人负责后勤组，主管装备和药品。
      乔明司负责带医生队，练奶妈的女玩家居多，教她们抢位、技能配合什么的任务挺重。
      其他候选和待定的人员归江喻和韩历风负责。游戏官方目前只说了帮战地点会在已开放的地图中选择一处，于是除了练级，江喻决定带他们逛一下游戏地图，训练下各个地形和建筑的PK。
      沈蔚被分去了天羽的弓箭队里，周六跟着江喻和韩历风跑了一整天的地图，学得很认真。加上乔明司也很忙，两人几乎没怎么说上话。
      双休日上线的人挺多，帮战的前期准备任务虽然繁重，却充实有趣，联盟里的众人周六这天忙了一天意犹未尽，还等着第二天继续拼搏，结果周日一大早发现炎噬现任的两个副帮主外加一个外援的神祇老大三个人居然齐齐消失了。
      沈蔚有点犯晕，沈薇周六晚上跟他说了第二天有事出去所以不能上游戏，可是等他周末一大早上了YY才发觉江喻和乔明司两人仿佛是约好了似的，居然也不在，星期天又不用上班，他们究竟去哪了？不过就算少了他们三个帮里的训练还是得继续，于是沈蔚上了游戏，边看店边跟着韩历风他们一起练级。
      C市东街的小茶庄里，乔明司放下茶杯，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了。
      江喻早就提出要当面跟乔明司商量下沈蔚的病情，没想到因为他自己的私事一耽搁就拖到了现在，沈薇都有点急不可耐了，周五晚上问了江喻周末有空，于是在MSN上敲了乔明司，约了今天早上九点半在这儿见面。
      江喻和沈薇两人来迟了点儿，四十几分的时候赶到茶庄，进了门看到乔明司已经坐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于是走了过去。
      乔明司认出沈薇，招呼他们过来，站起来欠了欠身，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随后向着江喻伸出手：“你好。乔明司。”
      沈薇之前就见过他。撇开游戏里不谈，江喻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乔明司，于是也礼貌地伸出手与他握了握，“乔先生你好，我是江喻。”
      “大家都这么熟悉了，叫我明司就可以。”看对面两人落座，乔明司也坐下来，笑着摆摆手让江喻不用这么客气。
      不愧是生意人，看着明显是套近乎的话，却不会让人觉得多突兀。江喻审视着面前这个淡淡笑着的男人，他确实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出色的长相，看似温和无害的气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将眼眸中的锐利遮去了大半，给整个人增添了不少稳重冷静的气息，看起来像是个成熟可靠的男人，偏偏笑起来却带了丝不易察觉的诱惑，一不留神就让人泥足深陷。
      这样一副面相，再加上有意无意的温柔，难怪小蔚会这么迷恋他，看来圈子里的流言也不全是谣传。
      “小V她任性惯了，冒然把你扯进来，这段时间小蔚给你添麻烦了，约你出来也是想谢谢你。”江喻坐下后开始客套。
      “不，小蔚很乖，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想起那孩子，乔明司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兀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于是收敛了笑容，开始切入话题：“小蔚这孩子天生惹人喜欢，他的病确实是个很大的遗憾，我很乐意帮助他。但问题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鼓励他才恰当，他没有坦白过他嗓子的问题，我也不敢冒然跟他提出来……”
      江喻观察着乔明司的一举一动。平心而论，他不讨厌乔明司。做了几年的心理医生，他自认还是有一点识人能力的，若说第一印象的话，他觉得这个乔明司似乎没有沈薇说得那么不堪。
      他接上乔明司的话：“我们也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如果他不主动的话，事情有点糟糕。他完全没有三年前的那段记忆，本身也很抗拒想起来，他现在的状况是，对三年前的事隐约有一些意识，但更相信自己不能说话是先天的没有办法治愈的，所以也不会主动提出要去治，但其实他的声音是可以恢复的。”
      江喻见乔明司对此似乎有些疑惑，于是继续解释：“他的嗓子完全没有问题。三年前出事的时候，声带和咽喉受到浓烟灼伤，但是不严重，事后很快就治好了，所以一直不能开口说话更多的还是心理因素。”
      乔明司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三年前的事故究竟是什么事情？”
      江喻叹了口气：“小蔚他……”
      “不可以！”江喻才说了三个字，沈薇急急开口打断了他。她抬起头盯着乔明司，眼中似有不满，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最后偏过头去，抱着手臂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他受过心理上的刺激就行了。”
      乔明司愣了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江喻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沈叔叔说过一点，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对小蔚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和阴影，更糟糕的是沈叔叔他们当时太心疼小蔚，没有舍得强制治疗，拖到现在，事情更加难办了。”
      江喻说完，沈薇加入了对话：“马上圣诞节了，我希望在我父亲两人回国之前，能够听到小蔚开口说话。”
      乔明司想起沈薇第一次来找自己的时候就很不乐意让小蔚跟他接触，直至她向自己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他觉得这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过后来他渐渐能够理解沈薇紧张自己弟弟的心情，有不礼貌的地方也不跟她多计较，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对她的态度改观了，她对自己的看法倒一直没变，或许更糟了。
      乔明司无奈地摇了摇头，喝了口茶，问：“那你们叫我出来，是想我怎么办呢？”
      江喻想开口，却被沈薇抢先：“我希望你能跟小蔚见面，不要在游戏里浪费时间了，出来见个面，让他快点去治病。”
      乔明司没有搭话，江喻和沈薇之间倒先起了矛盾。
      “小V，治病不是儿戏，现在都十二月了，你看看离圣诞还剩多少天？你这么急于求成，怎么可能治得好小蔚？”
      “那你说该怎么办？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能有什么结果？”
      乔明司低下头，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打断了江喻和沈薇的对话：“我要怎么让他去看病？把江喻刚才说的话直接跟他说？”
      “不！绝对不能跟他提三年前的事！你只要跟他说你不喜欢哑巴，他肯定会去治的！”沈薇有些激动，声音稍大了些，引来了店内另一些顾客的侧目。
      “我不赞成这样。太草率了，小V你有没有冷静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江喻拉住沈薇的手臂，可是她的意志似乎很坚决。
      “这就是你希望我做的？”乔明司低笑了一会儿，对着沈薇问道。他等了一阵，见沈薇抱着手臂板着脸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于是也严肃起来：“对不起，我拒绝。”
      沈薇烦躁地哼了一声。
      乔明司没有理会他，心里已经有点不满，慢条斯理地抬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说：“我觉得这样不妥，所以不可以。”
      沈薇突然被乔明司的态度惹恼了，拍桌质问：“有什么不可以？你不也只是把这当做一场游戏么？如果不是小蔚那个傻瓜这么迷恋你，我至于找你吗？我不想你继续跟小蔚接触下去，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引导小蔚去治病，然后离开他，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
      江喻不知道沈薇对乔明司的偏见这么大，一时愣在那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乔明司呼了口气，戏谑地笑着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语气一改之前的温和，瞬间尖锐起来：“口口声声说让我帮忙，其实当我是什么呢？沈薇，你是不是自私得有些过分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乔明司是什么样的人，六年前在B市玩出了人命出国的不是你吗？三个月换一个床伴的不是你吗？圈子里有谁不知道你乔明司？再让你跟小蔚这么耗下去，弄出事情来怎么办？我怎么可能放心把小蔚交给你？你配吗？” 沈薇见事情谈不拢，索性翻脸，现在把心里想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简直是被门挤了脑子才会做出来的。
      “小V，你过分了，冷静点，我们是来商量的，不是来吵架的。”江喻皱着眉头阻止沈薇再说下去。
      沈薇却仍旧不依不挠地反驳：“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我一开始就跟他说了，把小蔚交给他的目的就是想办法治好小蔚的病，他却整天在那里磨磨蹭蹭，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进展，他究竟想做什么？让小蔚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能不急吗？”
      “小V！别说了。”江喻拽住沈薇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尴尬地向着乔明司道歉：“对不起，她只是太紧张小蔚，明司你别介意。”
      乔明司没有说话，抬手吸了口烟，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都太单纯了。”静了好一会儿，乔明司自言自语似地喃喃，摁灭手里的烟头，又点了一根，随后抬起头来，对着江喻开口：“江喻，你虽然是同性恋，却一点也不了解同志圈。你以为每个同志都像你一样幸运，能够找到一辈子的伴么？沈薇就不说了，连男人也不是。”乔明司耸了耸肩。“我是三个月换一个床伴，我出名，因为圈子里这周期算我最长了。至于你们家沈蔚，你放心，我对处男从来都没有兴趣。还有六年前B市那条人命，不是玩死的。流言止于智者，不过我想你们的智商应该都算残障。”
      “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我自认自己做的事从来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只要对得起自己，至于其他，我无所谓。”
      “最后，关于你的决定，这跟欺骗沈蔚的感情有什么区别？如果我这么说，他会怎么想？再者，病治好了以后呢？跟他说我不过就是帮他治病而已然后一走了之？你有没有想过他能接受吗？你也说了他是迷恋了，我是无所谓，万一弄成要死要活的局面就难看了。我说你做姐姐的，究竟有没有真心为他考虑过？”
      “我是搞IT的，不是你们想怎样设定就怎样的程序。既然觉得我是在玩游戏，那好，我宣布GAME OVER。真的很抱歉，我还是喜欢玩我自己的游戏。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
      乔明司说完，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压到桌上，随后从座位上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