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哥俩好
游戏正如乔明司所说，开放了新版本，针对各职业的弊病做了一些改动，修改了任务显示和NPC站位等，还增加了婚姻系统、帮战系统、演武场系统和一系列的新年活动，不过那已经是距离两人放烟花那天之后过去大半个月的事情了。
南方电信的朱雀区开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满级的渐渐增多，往里挤的新手也有之，总体来说还没有饱和。
玩了一阵觉得不好玩的基本在三、四十级上下就走了，五十级以上的大多都选择留下等游戏新内容开放。不过最近开发商继内测两个试验区之后，又陆续追加了三个新区，一部分当初没赶上朱雀开区的人因此选择了去新区拼搏，人来来去去，不仅是散人，就连炎噬和玛德小分队两个大帮里一下也少了很多人。
天越来越冷，在VIVI窝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VIVI延长了营业时间，于是乔明司回家的时间相应也晚了些。
乔明司仍旧每天去VIVI报到，想当初是因为乔明哲住到自己那里才想着出来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好办公，只是没想到他这回一赖就赖了大半年不走，自己泡咖啡馆久而久之也成了习惯，不过现在每天来VIVI的原因，已经不止这些了。
乔明司喝了口咖啡，握着杯子暖手，余光瞥见某个从咖啡馆里间休息室往外边探头探脑的孩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这天周末，他在VIVI窝了一天，开门就来了，上午看了几份文件，顺便等某个乖宝宝起床，中午吃了一顿VIVI传说中的特供午餐，算是有幸尝了下宝贝蔚的厨艺，玩了一下午游戏，七点刷完尘缘未了，这会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收好电脑，他穿上大衣，跟沈薇打了招呼，又对着躲在休息室里死不肯出来的某个别扭孩子笑了笑，推门出了咖啡馆，步行回公寓。
公寓地段挺不错，就在C市西街附近，离VIVI很近，不过C市的信息公司工厂什么大多聚集在北面新区，挺远的，好在开车来去也不算麻烦。
公寓买了几年还算新，各方面都称心，不过现在他一想起家里就一个头两个大。
乔明司乘电梯上了楼，拿了钥匙打开门，就见那个客房客厅到处乱睡的人此刻正精神奕奕地坐在铺了棉被的地上打游戏。
而对于他周围五米内的范围只能选择性无视，乔明司克制自己不去看地下，直接大步跨过客厅去了自己卧室。
乔明司每每想起自己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公寓，只要那魔王一来，总是一片狼藉，心中就泛起一股把客厅的那只猪给扫地出门的强烈愿望。
自己年轻有为，咳，好吧，虽然已经二十八了，只来得及抓个二字的尾巴，也算是IT界白手起家的精英一枚，可不是整天跟在他后头收拾东西的老妈子。
想他乔明哲都二十六的人了，还没个固定居所，说了他多少次，只当左耳进右耳出。逼急了就说吃大哥的用大哥的睡大哥的，天经地义。
乔明司没话反驳，但心里也会琢磨。
自己就不说了，遇不对人一辈子都没个谱。可他乔明哲不一样，泡妞不算，恋爱结婚什么的一拖再拖，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又扭捏起来了，真不知道他这算是个什么性格。
乔明司换完衣服，想去浴室洗个澡，发觉乔明哲从客房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出来，像是要出去，于是停下向着他问：“天都黑了，去哪？”
乔明哲转着手里的钥匙甩了两圈，挑了挑眉毛：“约会。”
“跟谁？那天游戏里那个？”
“嗯。”
“她约你？”
“人家要见面，我就去看看呗。”
“约哪儿了？”
“VIVI。”
“你脑子进水了啊？”
“切。”乔明哲白了一眼，打开门就要走，却被乔明司拦下扯了回来。
乔明司把门踢上，扯住乔明哲的胳膊，“你去VIVI跟别的女人约会做戏给她看？你他妈真有病！”
乔明哲一愣，随即没好气哼了一声，“你管得宽。”
“女人要哄的，这话不用我教你吧？”
乔明司见他不答话，指了指沙发，“坐下，不许去。”
见对方仍旧没反应，乔明司把话重复了一遍。乔明哲僵持了一会儿，一甩钥匙，向着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
“明哲你也不小了，碰到喜欢的，该为以后做下打算了。不要整天游手好闲，脑子里尽想着泡妞什么的，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别说沈薇了，有哪个女人肯信你？你要是还想着玩玩的话，趁早死心，离她远点，别耽误别人。”
乔明哲浑浑噩噩地听着乔明司唠唠叨叨的家长教育，突然被戳到痛处，一下子跳了起来，狠狠白了乔冥思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倒是第一次发觉你也会说女人的好话啊，怎么，想搞人家弟弟所以要讨好姐姐？”
“乔明哲。”乔明司皱了皱眉，随后向着他喊了一声，声音不见一丝起伏，但乔明哲清楚，这已经是他发怒的前兆了。
但是他也吃准了乔明司不会对他发火，所以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乔明哲预料无误，乔明司顿了顿，眉头皱紧了又松开，最后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平心静气道：“你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大哥的虽然没怎么管过你，你讨厌同性恋可以，讨厌我也可以，但小蔚是好孩子，我希望你斟酌一下你的用词。还有沈薇，整天嘴上叫难搞定，你问问你自己是真的喜欢人家吗？正经追女孩子，想以后两个人长长久久的过日子，要拿真心出来换的。自己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还希望别人先承诺你，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情的。”
“切。”乔明哲哼了一声。“你他妈自己的事一团糟，还来管我。你个死同性恋，懂个毛！”
乔明哲说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僵着背对着他哥哥。乔明司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澡也不洗了，转身进了卧室。
乔明司关上卧室门，打开电脑上游戏，沈蔚已经在等他了，于是组了队，跟沈蔚两人边逛主城摆摊边商量着今天晚上要做的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地。
乔明哲的脾气就是个标准的气筒，气头上能炸得跟你拼命，等气消了，立马后悔了。
他此刻坐在沙发上，咬着指甲想了半天刚才的话，句句兜重了，似乎全是自己的不对，越想越纠结，于是“哎”地叹了口气，一甩靠枕，爬起来到处找鞋。
终于找到鞋子穿上，于是悄悄来到紧闭的主卧室门口，试着转了转门把手，里面没有锁。
他打开门，仿佛不情不愿似地向着门内低低地叫了一声：“哥。”
乔明司没有戴耳机，听到门口有人叫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乔明哲看卧室里的乔明司转过脸来，低下头，指了指门口：“大排档。”
摔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转身就走了。
乔明司笑了笑，也没回话，跟游戏里的沈蔚说了句有事出去一会儿，随后合上电脑，站起来拿过一旁的大衣披上，跟着乔明哲出了门。
小区外边的这个大排档开了有三四年了。或许还要更早，当年自己在这里买了房子就见它在了。
四年多的时间，他和乔明哲两个人每次吵架，不管是谁先道歉，总之最后都会来这里。虽然平时也会过来吃饭，但这地方更多的则像是成了他们和好的一个标志。
好几年的老生意，老板什么也都熟悉，见他们两兄弟过来就先给开了两瓶啤酒，推荐了几样新菜色，随后点单，洗菜，炒菜，老板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
乔明司看着这儿三四年都没怎么变过的桌椅摆设，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
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21岁家里出事，接着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在外面鬼混了一年，出国留学两年，回国后，房子家人什么竟然都不在了，好不容易在这个城市找到弟弟，早已经回不到原来的那样子。
直到自己提出合伙开公司，两人之间的僵持的关系才稍微软化了点。这么多年过来，公司磕磕碰碰，事业也算是小有成就，也对得起自己当年在国外拼死拼活的那两年，只是时过境迁，那个乖巧的弟弟却怎么也变不回来了。
是自己想得太轻松，以为那几年辛苦点，以后就会好的，至少出去弄张像样点的文凭回来，一家人就不至于被饿死，哪知道其实留下的人，再也受不起第二次被抛弃的打击了。
乔明司想着想着，眼神怔忪起来，直到老板过来上菜才回过神，摸摸上衣口袋，掏了根烟出来。
看着老板忙里忙外，乔明司嘴角弯了弯，嘲笑自己每次来这里都想这些，也不嫌腻。
手里的烟才凑到嘴边，还没来得及点着就被乔明哲抢过去扔到地上，踩了踩，还捻了两下。
“吃饭吃饭，抽什么烟。”乔明哲皱着眉头咄了一声，看也不看他，忙着布菜倒酒。
男人大概都是有酒好说话，兄弟两人各自灌了一瓶下去，没了先前的芥蒂。
乔明司叹了口气，拍了下弟弟的头，还是之前那个话题：“我说你到底搞定没有？”
乔明哲啪地放下酒杯，甩头：“我……我不知道！”
“死小子，就这德行，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乔明哲毛了，“我X！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她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他妈又不是专撬人嘴的启子！”
“我晕。”乔明司扶额，“是男人就直接点，拿点真心实意出来，别像上次那样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哼，说我……那你呢？”
乔明司顿了顿，喝了口啤酒，“我跟你不一样。”
“你难道还没决定？”乔明哲的声音里带了点惊讶。
“呵，再说吧。”乔明司笑了笑，不置可否。
乔明哲咽下嘴里的饭菜，猛地拍桌，向着乔明司叫道：“我X，你他妈耍着人家好玩啊？”
“兜了不一样，你不明白。”
乔明哲斜眼，用筷子敲了敲碗沿，“好了好了，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这是直男和同性恋无法跨越的鸿沟！你他妈自个儿琢磨去吧。”
“你管好自己就成。”乔明司抬手推了下弟弟的头，“定下来的话，把人带回去给妈看看。”
乔明哲头偏到一边“嗯”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放下筷子转头问：“你明年清明还是不回去吗？”
“我？呵，”乔明司也搁下筷子，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吧。”
乔明哲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干掉四瓶啤酒，吃完宵夜，结了帐，乔明哲走到一边打电话，向乔明司挥手让他先回去。
乔明司作了个OK的手势，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等他回到公寓，打开电脑，沈蔚已经在游戏里等了他两个多小时。
他登陆了游戏，屏幕上的画面才切换过来，就见聊天框的私聊频道里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神棍不玩游戏，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