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王志说他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修扬被送进的是重症监护室，之后，因为担心霍西佟，就一直在他这儿，也去打听了修扬的消息，但是没有进展。霍西佟的地产公司并没有太大的震荡，原因是，这些年来，霍西佟确实培养出了从副总到经理很多的中坚力量，遇到事态的时侯，他们确实会很快找到对策，协力合作。也许是他们已经适应了霍西佟的做事作风，并且很能够独立行事，因此，霍西佟遇刺受伤以来，公司还是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舆论却大张旗鼓的，纷纷分析这次的事件的主谋。后来由于大厦保安和警察的赶到，修扬把霍西佟挪上车后，那些人并没有再度上来赶尽杀绝，但警察来做笔录，霍西佟回忆时，那些人的确下手很不留情。
      霍西佟的心思都在修扬那里，见到医生护士，他就问他的情况，要去看他。医生护士像统一了答案，告诉他这不可能。
      霍西佟开始害怕，怕修扬说的三个结果中的一个发生。
      的确，三个结果中，唯一不能让他承受的，就是那个躺平了的结果，虽然他曾说，不管怎么样，修扬都是他的，但，那只是他知道‘挂了’这件事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的大言不惭。
      他也伤的不轻，一时不能自由活动。
      他吩咐人去明确地差到修扬的情况。
      所有人似乎又约定俗成地打着哈哈，三缄其口。
      霍西佟终于发了飙，居然让人把他推到重症监护室去。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医生冲霍西佟吼“你这一身伤口，这么折腾，不想活了？”
      霍西佟说“你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告诉我修扬怎么样！”
      王志瞅了他一眼“老霍，冷静点……”
      霍西佟瞟了他一眼，王志眼神闪烁，霍西佟提起口气问“他现在在哪儿？”
      王志吸口气“他不在这儿。”
      “在哪儿？”霍西佟伤后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但是此时眼光精猛。
      王志说“你好好养伤，好了才能找他不是？”
      霍西佟转向医生“如果不知道送我来的那个人的状况，我拒绝接受治疗！”
      医生大概对他这种盛气凌人的状态已经烦躁，索性说“你是昏迷，他是休克。”
      霍西佟一惊，却面无表情，故作镇定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是，重症监护，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在哪里？”
      “不知道。”医生上前一步“命是你的，你要不要随你，我只是顺带告诉你一下，你这精神激动，目空一切的状态对你恢复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如果你还想恢复的话！”
      医生本来也诊治完毕，插了兜走了出去。护士还回头看了霍西佟几眼，这个可是以往报章杂志上出现的人物，现在活生生地在眼前，不，也不是活生生的，现在，只剩半条命。
      王志瞅了一眼霍西佟，霍西佟有气无力，却坚定地说“去查。”
      “老霍！”
      霍西佟抬眼看着他“去查！”
      霍西佟很快把他的得力助手叫来，让他去查修扬的下落。很快，他知道，修扬的父母从美国回来，这些天，黄阅也没有去公司。
      其实谁做了这件事，霍西佟心中有数，彭伟光被叫去喝咖啡后，牵连出了更大的case，很可能恼羞成怒。加上一直合作的有些各层面关系的人前些天来探望时，随口说了句，那几个人不是本地人，南方人之后，霍西佟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谁。
      只是，他目前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修扬完全没有消息他害怕，他更怕真的传来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消息。
      他身体稍微好点的时侯，正好传来消息在离港航班查到了修扬父母的名字，霍西佟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医院跑了出去，身上的伤当然还没有痊愈，但是可以动。
      他到了机场的时侯，有人已经在那里截住了修扬的父母，霍西佟被推着轮椅推过去，修扬的父亲正带着严厉愤懑的眼光瞪视着他，修扬的母亲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
      霍西佟来到他们面前，扬起头，吸口气，才说“这样拦住你们很无礼，但是我很想看到修扬。”
      修扬的母亲这时扭过头，哭了起来。修扬父亲低沉着声音说“我们也很想看到他。”
      霍西佟的脑袋一滞。
      修扬的父亲默默地看了他一阵，最后慢慢说“霍老板，我十分后悔当初让他回国，我以为他足够聪明能跟你划清界限，谁知道，一根脊柱不够，他还想送上一条命！”
      霍西佟觉得有什么轰地一声在脑袋里炸开“你说什么？什么一条命！”
      修扬父亲拉起修扬母亲，再也没看霍西佟一眼“再拦住我们离开，我不会客气，如果不是医生看到你现在的这个状态不能动手，你已经死的很难看！”
      说罢，他拉着修扬的母亲大步的离开。
      修扬的母亲喊着眼泪，颤抖着说不出话，似乎在问霍西佟，似乎又在问自己的丈夫“扬扬为什么要这样？”
      看着他们两夫妇渐渐走远，霍西佟忽然要冲过去，忘了自己坐在轮椅里，差点摔出去，随行的人赶紧推他向前，他几乎抓住了修扬父亲的衣服，修扬父亲这次终于愤怒不能战胜修扬，几乎扬起手臂，霍西佟似乎无视这些，只是问“他在哪儿？”
      修扬父亲审视他良久，终于慢慢放下手臂，说“你没权利知道。”
      然后，他甩开他的手，终于离去。
      霍西佟停滞在原地，脑袋里飞快地旋转，像起了龙卷风，乱乎乎一团，他有一刹那晕眩，随来的人围上来，有人说，霍总，我们回医院吧。
      霍西佟的神志有点飘离，等到再次清明的时侯，已经又在医院的床上。
      几个人焦急地守在床边，看到他慢慢睁开眼睛，他们似乎都松了口气。
      王志看着他“老霍，你干吗搞成这样？”
      霍西佟目视前方。
      王志担忧地说“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已经发生了，你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霍西佟依旧直直地看着前面。
      “就算……是……那样……你也能挺住，是不是？”
      霍西佟忽然像想明白似地点点头。
      王志赶紧说“就是嘛。”
      霍西佟突然歪头说“叫医生用最好的药，赶紧把我治好。”
      王志高兴地点头。
      霍西佟又说“这小孩儿，又骗我！”
      王志不解“什么骗？”
      “修扬，骗我。”
      “老霍，你神志不清了？他父母已经说了……”
      “他骗我，赶紧，我好了，去找他，你们这帮人，都靠不住，我得自己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霍西佟现在的状态说明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