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浅仓茗离开办公室后，一个人打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用手捂住脸，仰身躺在沙发上，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到甚至他不愿意再回想起来，他还记得那座墓碑下面所埋藏的东西……空无一物，连尸体都来不及回收，就那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电视里正播放着《爱情起跑线》的预告，浅仓茗的思绪渐渐转移到了荧幕中的画面，虽然他演出的角色只是一个龙套，台词也不过寥寥的几句，但这毕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而且在预告的几十秒里，浅仓茗竟然偶然发现了自己的身影……虽然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看不清楚，而且大部分的特写镜头全部给了敦贺莲，但是由于拍这个镜头的时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尤其是那一句无比强大的台词……真的是让人很难忘记……
      浅仓茗看着屏幕中最后出现的上映日期，下周六吗？或许请真田看电影是个不错的选择？浅仓茗想到这里，脑中不禁构建起了一副画面，一个严肃沉稳的男人坐在电影之中，当周围的观众都在欢笑的时候，男人的表情依旧严肃，甚至在看到某些搞笑情节的时候，男人会黑着一张脸，眉头紧蹙，浑身充满严肃感的吐出四个字‘太松懈了！’
      浅仓茗思及此处，不由觉得浑身发凉，不行，绝对不能请真田看这部电影，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且爱情喜剧片怎么也和真田身上的气场不搭，所以果然还是要看动作励志片吗？比如说一个少年，如何发奋练习剑道之类的故事？
      浅仓茗查阅了一下网上的信息，周六除了爱情起跑线以外还有几部电影正在放映，其中有一部正好是动作片，浅仓茗扫了一眼反映的时间，然后拨下了一连串电话。
      “弦一郎，现在接电话方便吗？”
      “今天的课已经全部结束了，所以无妨。”一个低沉的嗓音从话筒中响了起来。
      “上次失约的事情很抱歉，不过正好因为和工作冲突了，所以实在抽不出时间，作为陪罪，下周六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浅仓茗并没有告诉真田自己受伤的事情，毕竟前一段时间真田正在比赛，所以不必增加真田多余的担忧，而且他的伤势也并不是很严重。
      “太松懈了，你想看什么电影？”生硬刻板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浅仓茗几乎可以猜到真田此时的表情，估计一定是表情紧崩，脸上就差没有写上‘我很严肃’这几个大字了。
      “先保密，我会提前买好电影票的，你只要周六在家等我就可以了，还有你们的比赛怎么样？”浅仓茗把电话换到了另一只手，剩下的那只手执笔写下了电影的场次和时间。
      出乎浅仓茗的意料，电话里真田的声音突然比刚刚高了好几个分贝，低沉的嗓音中蕴涵着某种坚若磐石的物质，惊得浅仓茗手中的笔轻颤了一下，正在记录的文字就那么面目全非了……
      “王者立海大没有死角！”
      浅仓茗听到这句话后，嘴角不可遏止的抽搐了好几下，为什么真田会突然燃烧起来？还有什么叫作没有死角？最关键的是……打电话的时候需要那么认真吗？
      浅仓茗在划下最后一笔之后，心情莫明的有些晴朗起来，似乎是想到了对方严肃着一张脸打电话的样子，低低的笑声从浅仓茗的口中不断溢出，“弦一郎，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网球，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
      精简到一个字的回答，让浅仓茗不禁有些无奈，这个家伙果然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解风情，就在浅仓茗想要合上电话的时候，一抹揶揄的光在眸中一闪而逝，“小田田，回家的时候路上小心！”
      不等电话里穿来‘太松懈了’这四个大字，浅仓茗果断的挂上了电话，果然‘小田田’这个称呼用在真田的身上实在是太合适了！
      浅仓茗的假期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如宝田社长所说，玲生那一边并没有选择解除合约，而是选择了继续拍摄MV，虽然不知道玲生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既然已经接下了这个工作，那么他就会认真做到最后。
      浅仓茗站在拍摄现场的门外，看着斜靠在门边的熟悉身影，眼皮不可遏止的跳动了一下，不过随即一抹淡淡的微笑就辗转在脸上，浅仓茗保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呵呵，你这种怀疑人的态度可真是让我伤心，作为你的跑腿小弟，我正在尽职尽责的努力工作。”深蓝色的发丝随着抬头的动作露出了底下的一双眼睛，虽然镜片阻隔了眼眸里的精光，那是暧昧的语调和唇角微勾的弧度已经充分说明了来人的身份。
      浅仓茗没有回头，而是径直推门走近了拍摄现场，“忍足，你今天不是有课吗？”
      “呵呵，我请假了，你的运气不错，我请的假勉强还在可以升级的范围之内。”忍足灰紫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流光闪过，唇边揶揄的弧度恰倒好处的营造了玩世不恭的氛围，忍足的语气平淡中又隐藏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让人无法分辨真假。
      不过真正让浅仓茗感到纠结的并不是这番话的真假，而是忍足此时的态度，这个家伙居然为了他拍摄的MV特地在学校里请假，这番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浅仓茗想到这里，不由觉得一阵恶寒遍布了全身，自从上一次的事件之后，忍足的行为就和以前大相径庭，到底那个时候在门外发生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那今天就麻烦了。”毕竟忍足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再拒绝忍足的好意，虽然忍足今天实在是反常到让他哭笑不得。
      “茗……”
      “什么事？”突然喷出的热气让浅仓茗不由后退了好几步，忍足那张英俊的脸几乎贴上了浅仓茗的鼻尖，这是浅仓茗第一次离那么近观察忍足的五官，不同于敦贺莲还有真田完全冷硬的线条，忍足的轮廓刚中带柔，刚和柔两种完全迥然的线条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所以忍足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魅惑和调侃的意味蕴涵其中，忍足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眸子，虽然镜片掩去了大部分的光芒，但是由于浅仓茗和忍足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过狭短，那双细长的眸子就那么毫无保留的映入了浅仓茗的眼帘。
      那是一双犀利到有些过分的眸子，就如盯上猎物的野狼，除了势在必得的信心之外，眼底还辗转着危险而冷冽的光，浅仓茗果断的伸出手，阻挡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果然忍足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大意不得！
      忍足并没有介意浅仓茗的举动，他掩去了眼底过于危险的情绪，唇角的弧度再次上扬了好几分，略显暧昧的语调轻散在浅仓茗的耳畔，“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不要对我太见外了。”
      浅仓茗不动声色的和忍足拉开了安全距离，脸上除了用爱丽丝武装的温和微笑，探察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完美到无懈可击。
      玲生被保镖簇拥着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阴沉着脸，紫罗兰般的眸子一一扫过两人，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刚想开口讽刺些什么，但是那天晚上的电话却让他噤了声，玲生有些不甘心的转过了头，无论如何今天不能再起任何纷争，否则死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忍足自从玲生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浅仓茗自然也不例外，毕竟上次拍摄的回忆实在是太过深刻，恐怕在场所有的人都无法忘怀。
      工作人员们陆续检查着自己的设备，前期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浅仓茗和忍足坐在一起，周围的工作人员面孔全部很陌生，恐怕是换了一批新人，而且最让浅仓茗感到奇怪的是谷田导演始终没有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似乎没有人对导演的不在场而焦躁不安，就连玲生也没有埋怨，玲生双手怀胸，修长的腿架在另一支腿上，他高傲的抬起头，虽然紫色的眸子中闪着名灭不停的暗芒，但是他却始终保持了沉默。
      实在是太反常了，玲生的性格绝对不是会乖乖等导演的类型，而且从上一次的拍摄来看，谷田导演对于玲生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忌惮，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比玲生更晚到场。
      “呵呵，那个叫玲生的歌星，今天倒是挺安静的。”忍足在嘴边挑起了兴味的弧度，装作不经意般的说道。
      “是吗？”浅仓茗不知道该如何接忍足的话，忍足一定和他一样发现了玲生的反常，与其说是玲生放下了对他的芥蒂，不如说是他被某种东西牢牢的压制住了……莫非是收到上面的警告了吗？
      浅仓茗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忍足的眼底，不过这只关西狼还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毕竟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可是深谙此道，而且问得太多很容易被某些任性的小猫所讨厌。
      浅仓茗所期待的谜底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伴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步走进了拍摄现场，男人的五官很深邃，有几分混血儿的血统，不过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却如同一滩死水，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在脑后，整个人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不过最让浅仓茗忌惮的是男人手上和耳边抑制器的数量，这个男人不但拥有爱丽丝，而且按照这个抑制器的数量来看，恐怕是极其强大的力量，毕竟这种程度的抑制器，他只有在贝鲁森的身上看见过。
      “茗，你怎么了？”忍足眯起了那双灰紫色的眸子，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浅仓茗瞳孔收缩的刹那并没有逃过忍足的眼睛。
      “不，没什么。”浅仓茗用脸上温和的笑容抵去了忍足的疑问，忍足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加深了唇边的笑容，这只任性的小猫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情，真是耐人寻味……
      男人走过了玲生的身边，玲生并没有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男人似乎不在意这点小事，低冷的嗓音响了起来：“跟我来。”
      毫无起伏的语气，刻板的仿佛是机器人一般，玲生的眉头轻蹙，但他终究没有忤逆男人的命令，男人带着玲生一路走到了浅仓茗的身前，空洞的蓝眸让浅仓茗一阵发寒，就好象在这双眼睛面前，一切的秘密都不复存在，浅仓茗加大了爱丽丝的力量，唇边的微笑如春风般和煦。
      “ALEX，新导演，上次的事情很抱歉，玲生，道歉。”男人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只是由一个个音节所组成的句子，就如同男人的脸，没有任何感情酝酿其中，精密到犹如一台高速运转的冰冷仪器。
      “不要命令我！”玲生瞪大了那双紫眸，他从进入这个拍摄现场起已经忍了那么久！该死的ALEX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男人面无表情的听完了玲生的抱怨，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还有十秒钟。”
      “你……算你狠！”玲生趾高气扬的抬起头，高扬的语调完全没有任何一丝道歉的意味，“上次的事情是我卤莽了，就这样！”玲生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愤恨的神情，他迅速转过身，不去看浅仓茗的表情，微怒的声音从喉咙中迸发：“好了，等会拍摄的时候再叫我！真是讨厌！”
      “诚意不够，但是勉强可以合格。”ALEX表情漠然的下了结论，他朝浅仓茗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和工作人员协调起工作。
      “呵呵，看起来这个叫ALEX的导演比玲生还要有趣，你还要继续隐瞒吗？”忍足托着下巴，唇角弯成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弧度，英俊的脸上一片戏虐，抬起眼，灰紫色的眸子深邃如潭。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浅仓茗转过头，脸上的微笑温润如玉，如同和煦的春风，让人无法继续追问。
      某只关西狼看到这里，立即缴械投降，他把手放在脑后，有些慵懒的勾起了嘴角，“真是拿你的微笑没办法，导演在叫你了，自己小心点，万一你受伤了，我可是会倒霉的，所以希望你……不会让我太倒霉……”
      暧昧的尾音晕染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浅仓茗朝忍足微微颔首，即使忍足不那么说，这一次他也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玲生会再次出手的可能性太小了，毕竟ALEX的存在恐怕就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ALEX的解说很简短，不过由于浅仓茗和玲生都听谷田导演叙述过完整的剧本，所以拍摄起来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
      MV的拍摄一共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谷田导演已经全部拍完了，第二部分ALEX删去了玲生和浅仓茗打斗的部分，直接拍摄了玲生加入不良组织后的颓废画面，第三部分的拍摄由于无法避免浅仓茗和玲生的对手戏，所以只能按照原剧本进行。
      “很好，下一场戏拍完之后，浅仓茗你的工作就全部结束了，钱会按时打入你公司的帐户。”ALEX面无表情的下了结论，交代完这些事后，他重新坐回导演的位置，发号起了指令。
      “第三场第二幕，ACTION！”
      镁光灯打在了浅仓茗的身上，他坐躺在街角，红色的鲜血不断从身体中溢出，苍白的皮肤透着病态的惨状，琉璃色的眸子仿佛不堪重荷般的慢慢黯淡下来……
      少年颤抖的抬起手，仿佛想要住什么东西，就在这时，一双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玲生低垂着头，肩膀不断颤动着，褐色的发丝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悲怯的气氛一下子被烘托到了顶点，莫明的，玲生的脑中竟然回响起了自己所演唱的歌曲，一遍又一遍，不断的来回反复，玲生不能抬起头，因为这是ALEX的要求，他知道ALEX为什么这样叮嘱他，因为他不能做出生离死别的悲痛表情，对于浅仓茗，除了恨，他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感情，所以他做不出那样伤心的表情……
      玲生依旧低着头，按照剧本的要求，他渐渐松开了紧握的手，被捧在掌心的纤细手腕就那么缓缓的倒了下去，那是浅仓茗的手，骨骼分明，指甲圆润而饱满，但是此时却沾染上了点点血迹，苍白无力的手指仿佛在空气中划过了一道绝望的涟漪，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其他，指腹悄然触上了玲生的脸颊，微妙的温度让玲生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紫色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剧烈的收缩……
      那是温柔到令人窒息的笑容，仿佛在顷刻间就被会虏去灵魂，淡淡的，如同幽莲一般沁人心脾，少年的容貌很纤细，精致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浅色的眸子，映衬着唇边的笑容也褪却了深沉的颜色，只余下了那抹悠然浅意，如荼如毒般魅惑人心，荡人魂魄……
      微笑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在于这是否可以称之为一个笑容，而是这在于‘微’这个字上，微微的笑容，无声的温暖。
      玲生突然有些茫然，这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笑容，就仿佛昔日的过往不断回溯在他的眼前，红色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挤进玲生的眼帘，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正在拍摄，忘记了这一切只是假象，他的精神仿佛被某种东西剧烈的影响着，抬起手，满目的红色让他迅速瞪大了双眸……
      茗也会死吗？
      就像那个时候，在他们眼前死去的那个人一样……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茗能够逃脱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毁灭的桎梏……
      他并没有希望茗会死去……
      如果茗死了，他该怎么办……
      巨大的恐袭上了玲生的心头，他的眼眶剧烈的被撑大，就仿佛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一般，玲生的情绪彻底陷入了茫然，画面就那么停格在了这一时刻，深褐色头发的少年跪坐在他的好友身边，脸上的神情恐惧而落寂……
      现场的工作人员看到这里，全都陷入了沉默，无懈可击的演技，不论是浅仓茗还是玲生，这一幕戏的水准绝对超越了今天所拍摄的一切！即使没有任何对白，悲伤的氛围依旧渲染了不少工作人员。
      这是忍足第一次直接目睹浅仓茗拍戏的全过程，心脏仿佛被某种东西直击深处。
      “咔！”ALEX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道金属的光芒，犹如正在高速计算的精密仪器，他走到玲生的身边，漠然的看了浅仓茗一眼，然后把手伸向玲生，机械般的嗓音响了起来：“感觉如何？”
      浅仓茗此时已经站起了身，从刚刚起他就意识到了玲生的反常，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生是非比较好，而且有ALEX在，玲生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我……”玲生捂住头，轻蹙着眉头站了起来，“我没事。”
      “精神受了影响？”ALEX蓝眸中再次闪过一道亮光。
      “我不确定……”玲生甩了甩头，试图忘记刚刚那种感觉，当他转身走了几步之后，他猛然回过头，紫色的眸子戒备的微眯了起来，“你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ALEX面无表情的回答了玲生的质问，休息时间，ALEX一个人斜靠在洗手间的角落，机械的按下了一串数字。
      “怎么样？”低沉中带着一丝喑哑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响了起来，金属般冰冷的声音让人有一种浑身颤栗的感觉，只不过此时接电话的人是缺乏感情的ALEX，不同于玲生，即使是在面对这位大人的时候，ALEX也依旧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包括……恐惧。
      “无法确定，玲生的情绪本来就稳定，受到了精神的控制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一半吗？你做的不错，我会制造机会让你继续监视下去，你可别像玲生一样让我失望。”
      “我知道了，我还有一个疑问，浅仓茗有让我们这么重视的价值吗？”ALEX机械的嗓音中蕴涵了一丝疑惑。
      “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喑哑的男声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伴随着嘟嘟的忙音，男人已经切断了电话。
      ALEX空洞的蓝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握着电话的手猛然松力，电话在刹那间朝地面落体，就在手机即将和地面碰撞的瞬间，手机突然隐没在了空气之中，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ALEX面无表情的转过声，黑色皮靴在瓷砖上留下‘嗒嗒’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