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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他的傻笑、他的柔情、他的依赖、他的无悔会忠于另一个人,漠羽沉眸,翻涌的痛逼得他险些呕血。
     「门主,朕可否进来?」朗朗大笑传来,一袭金黄龙袍在烛光下映出威芒。
     「漠羽见过皇上。」他回身行礼,被赤玺扶起。
     「寒柏被你轰出去,气得快呕死了,缠着朕为你们赐婚,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朕千两银子为他赶做的衣服被他当了擦嘴的帕子,一身酒气,他说你肯定也在赏月,他看不到你,只能和你看同一个月亮想你念你,可怜呢!」一语中的的说明来意,赤玺看看四下,不讶异的发现自己为他安排的婢子全部不见人影,只有一抹小身影在屋内暖炉边认真的读书识字,他笑道:「北儿好是聪明,朕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后继有人了。」一语双关。
     「皇上不必影射,漠羽洗耳恭听。」漠羽仰首望月,目光缥缈含笑。
     「你可是真心待我贤弟?」赤玺正色道:「我看得出你对他也有情,为何不嫁他?只要你点头,婚礼大事全部由朕接手,我定让他风光的迎你入门。」
     「诏告天下?」
     「有何不可?」赤玺坚定的颔首,「他的丰功伟绩自古未有,就算是破了我朝先例也不足为怪。」
     「皇上倒是洒脱。」漠羽失笑,「就算我不嫁他,他今生也不会弃我而去,不是吗?」
     「……但你不希望他开心吗?」
     「呵!」苦笑一声。
     赤玺试探的又道:「下嫁的不会是雷霆门主,朕可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晓龙卿娶的是何人,这个婚礼,是给你们的,是你给他的。」
     挣扎的死结豁然松解。
     久久的沉默后,漠羽一颤,心下五味杂陈,一丝微甜滑过心头,他轻轻抬手摸向那珍贵的梅花,「八重寒红,皇上可听说过?」
     是啊,他要寒柏开心,他不要那孩子气的笑容里永远带着一丝失落,离开雷霆门的时候到了,他随他回雪山的时候到了!倘若只有他们知晓的大婚,他为何还如此坚持……
     这是寒柏一直的夙愿啊!
     啪的一声,那八重寒红的梅枝折在漠羽手中,他目光烁烁的回望赤玺,流华的笑容慑人心魂,连明月都为之失了光彩,「酒散愁肠泪,与君共折枝。」
     清透的天籁之音,让赤玺面露喜色。
     「朕明白了!」诚挚畅然的笑声洒出,赤玺炯炯有神的眼中带着祝福和一丝暖意,「不过,朕还要求你帮个忙,一个很大的忙……」
     他望向聚精会神的小北堂,那小身影勾起他心底最不舍的痛,他十四岁就有的那先天病弱的第一子……无法托付那做不了主的寒柏,只得求这玉人儿了。
     远一点也好,让他在他们的羽翼下得以长大,不要加入这朝廷纷争、皇室争宠!
     絮絮道来事情的源头,卸去皇上的尊严,他只是个忧心忡忡的父亲,在漠羽面前坦露他一直小心保护的孩子的存在。他第一次收了房却在诞子时死于非命的侍女,他投身建功立业的时候无暇顾及只能送离京城派人保护的儿子,命虚赢弱无法成为太子时时可能夭折在奸人手中的儿子,今年已经七岁却病得令人揪心的儿子。他求漠羽,带他离开,与小北堂一起,自当多了一份羁绊。
     「云晓。」漠羽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显然,赤玺为了保护这病弱雏子的安全,让他随了母姓,这样一个没有竞争力的孩子,令人怜惜,「皇上倒是信任漠羽,把这天大的弱点剖露给我知晓。」
     他淡笑如斯。从赤玺流露的关爱来看,他爱子巨深,却无法保护他一生一世。
     也罢。他款款跪倒,笑靥如花,白裘曳了一地,如同洁白的羽翼铺展在洁雪上。
     「皇上既然信我,那漠羽自当收了您的皇子,我北儿到哪儿,便有云晓一席位置,您大可放心的惩恶罚奸、施展仁政。」
     双手扶人的赤玺哽噎无语,感激的颔首再颔首。
     这一夜过去,他想,他再也不用日夜揪心那孩子的安危了。
     勤政爱民、平定天下、举国盛世、恩泽八方、做个好皇帝,恐怕只有这些才是他唯一能够给眼前人儿的……报答啊!
     
     子夜晴空万里。
     盛宴通宵达旦。
     月儿弯笑。
     结缘向圆。
     盛大的婚礼,不亚于皇帝迎后,红毯从皇宫铺到卧龙王府,百姓夹道山呼,鞭炮震天价响。
     禁卫军倾巢而出开出喜道,一行壮观的迎亲队伍从皇宫大内迎了新娘,敲敲打打的向新落成的王府浩荡行去,八抬大轿,千人送亲,皇辇送嫁,热闹非常。
     然,天下人皆惊得动心骇目,一日间京城鼎沸得炸开了锅,眼看着这奇闻便要撼动天下,震荡四方。
     天朝龙卿娶男人!
     自古无先例,江湖第一起!
     最可怕的是无人知晓新娘来历,更添神秘,这样的明媒正娶大大考验了天朝国民的承受能力,非议者有之,艳羡者有之,猜测者有之,评论者更有之,奇闻以京城为中心圈圈传荡出去,地动山摇。
     繁复的礼节把那嘴巴咧到后脑勺的新郎官搞得不知东南西北,在迈了门槛、踩过火盆、拜过天地后,他再也等不及的在众目睽睽下抱起自己的新娘直奔洞房,主婚的尚隆皇帝只得哭笑不得的布宴,宾主尽欢。
     禁卫军层层把守,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不放过,这样的洞房不但没人敢闹,连靠近都胆战心惊,好奇至极的唏嘘形如浪墙从八方打来,险些把那美轮美奂的红烛喜堂压塌。
     洞房里只有张罗的嬷嬷一名,跪在新人面前说着吉祥话,接过新娘手中始终握着的代表平安如意的苹果。
     红烛洞房,以竹筛覆床,桌上置铜镜压惊,新人共同坐在预先垫有新郎长裤的长椅上,意谓两人同心,并求日后偕老。
     望着这古今第一例的特殊新娘,嬷嬷紧张的把两人衣角系在一起,将玉梳递夹那俊逸逼人的龙卿,啰哩啰嗦的道:「王爷洪福,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有完没完?」急不可耐的龙寒柏扬手捏碎了玉梳,把嬷嬷吓得险些屁滚尿流。
     「王……王爷!交杯酒、吃甜汤……」
     「出去。」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如获大赦的嬷嬷立刻奔出门外,早忘了自己一双罹患痼疾的老寒腿,门外禁卫立刻把红门关严,只留满屋暖色,一室曼妙静谧的喜红。
     痴迷的望着身边的他的新娘,一身为男子特制的不失英气的凤冠霞帔,龙寒柏的心早已飞到九天上,他红着脸单膝跪下,那结在一起的一角让他终于感觉到眼前的人儿是他的了,他朝思暮想的羽……是他的了!他的妻、他的爱!
     「你嫁我了……羽,你嫁我了!」不敢置信的掐着自己的脸,龙寒柏竟乐得感觉不到痛。
     「喜秤,把盖头挑了。」漠羽低低淡淡的道。这种蠢事他这辈子不想再做第二次,像个女人似的被对待,要不是为了成全龙寒柏的「开心」,他几乎想要放这傻新郎的鸽子了。
     龙寒柏立刻抓起喜秤,小心的挑起那绣着龙凤的盖头,目光倏地发亮。
     「羽,你好美……」
     「呆子。」漠羽兀自摘下沉重的头冠,卸下一头乌丝,没有任何妆点的面容如玉,目若清水,大红的衬托下,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感动得无法呼吸的龙寒柏紧紧抱住他,失声的不断喃喃:「我是不是在作梦?你竟然真的嫁给我了!」
     「作梦?呵,那你穿上这身给我看看。」漠羽扯下一身喜服丢过去。
     龙寒柏却如获至宝,「好!只要羽想看。」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脱下新郎喜服,把凤冠霞帔不分头脚的往身上套,那憨傻的样子让漠羽失笑。
     「浪费了洞房花烛,怨不得我。」
     「呃?」龙寒柏大嘴咧成了上弦月,眼睛如狼放出绿光,「羽肯让我碰了!?」天啊,他有没有听错!?
     一丝羞涩掠过,漠羽抿唇不答,只看见眼前的人喜极的欢呼一声便扑了上来,把一床的桂圆、红枣、莲子等吉祥物全部扫下了床。
     罢了罢了,什么都给他了,这辈子算是交代了。漠羽苦笑,放松了身体任他激动的抱在怀中,一点一点挑开衣襟,莹白的胴体诱惑至极的被红烛光芒包裹着,发出淡红的光泽,令人淫欲大动。
     「羽……」爱抚着他颤抖的身体,龙寒柏仔细的吻着,似在膜拜般珍惜无比,饥渴的眼神像要把眼前的玉人儿吞吃入腹,他狂烈的注视他,捧起他的脸庞,「说一声爱我……好吗?」
     得寸进尺。漠羽无语低笑,纤瘦的手臂环住他的头子,一双美目梭巡,「给你两个选择可好?」
     「嗄?」龙寒柏的脸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而喷火,他的羽,竟在挑逗他!?
     漠羽心血来潮的凑近他耳边,魅惑的声音干净得一如丝竹之音,带着呵笑,让龙寒柏血脉贲张,「倘若我说了,你就立刻熄火睡觉,不然……就什么都不要诱我说,乖乖抱我到天明,如何……唔!」
     热情的吻堵住漠羽的呢喃,龙寒柏大手探到他敏感的腰肢反复摩挲,炽热的火刃抵在他的身下,让漠羽红透的脸带着一丝羞窘。
     「我选二!再不让我碰你,我会疯!!」满眼烈火,龙寒柏傻笑着粗喘。
     「蛮子……」
     龙寒柏开始上道的爱抚,很快找到漠羽的敏感处,吻痕从耳根一直延伸到下腹,当他含住那同样挺起的欲望时,漠羽弓起了腰,一双眼氤氲上湿润的薄雾。
     「我就是蛮子,我要你,羽,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生生世世都要掠你走!」把准备好的药膏润滑入紧窒的体内,忍耐让龙寒柏几乎发抂,但是他绝对不要伤害羽,他是他的爱啊!他生命唯一的意义!
     过久的前戏让漠羽身子一片艳红,沉迷在不曾有过的情欲浪潮中,他被淹没了。
     「柏……」
     嘶哑的呻吟搔人心底,把欲望拨撩到最高峰,龙寒柏不自禁的俯吻住漠羽的同时,也把自己送入了那美妙的身体内,结为一体。粗声唤着漠羽的名字,他开始无尽的掠夺索取,汗水如注滚落湿了一床红锦,他带着他攀上高潮。
     白花花的晕眩中,他仿佛听到漠羽的低吟,一刹那释然的天晴。
     「雪山……回家……」
     无限笑意,满足的浮现在龙寒柏的脸上,他拥住昏沉的人儿,吻干了他眼角落下的清泪。
     「是啊,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羽。」雪山的味道他怀念得很,相信他的羽也会爱上那里。
     与世无争,神仙眷侣。
     这一生……他夫复何求!
     绣着精美图案的喜帐翻飞,红榻上,一夜缠绵。
     荡人心弦的魅惑嘤咛带着热浪,滚落在每一寸大红的角落,红烛通宵,把窗外的一地洁雪都晕出了幸福的色调。
     
     喜事三日,天下大赦。
     这场大婚落下帷幕,准备召唤龙卿入朝的尚隆皇帝派去接人的侍卫一路急报,跪倒在大殿之上,双手颤抖、面露绝望的奉上一封密封的书信,大红的封面,上面空无一字。
     撕开,一行稚嫩却初见苍劲笔锋的字体映入眼帘,显然是小北堂在某个恶狼师父怂恿下的杰作,上书!
     
     大哥,我带羽回雪山,不准备回来了。那百坛酒我只喝了十来坛,其他的都给我封好留着,云晓和北儿我都带走了,两个小崽子在我的调教下,肯定不敢调皮贪玩,勿念。对了,你当初问我愿意什么来着?兄弟想不起来了,你要是还记着,就派只鸽子提醒一下。另外,新婚勿扰,没有火烧屁股的人事别烦我。
     
      寒柏书
     
     朝堂之下,百官面面相觑,只见他们圣上的脸色是从白到青、从青变绿、从绿化紫,最后变成一片铁灰和一声幽幽苦笑。
     他应该料到的,他把卧龙王府重兵把守包成铁桶也只能禁止外人进入,怎能困得住他的贤弟?他终究,留不下他啊……
     「上朝!奏本——」
     龙袖一挥,百官下跪,山呼万岁声传遍万里江山。
     从此,天朝龙卿销声匿迹,只余尚隆皇帝时常眺望西北,扼腕叹息。
     旷世传奇。
     流传百年。
     大街小巷市井里,悠悠然然江湖中,提及天朝龙卿,说书人便有了一夜致富的话题,他被美化得一如下凡的神祇,却在几天后,让人除了用俊逸来形容外,只能遗憾的记得他的轮廓,忘记了模样,打着巴掌恨自己没有在大喜那一天看清记住!龙卿隐没,不久后神鬼仙出世,成为武林中令人啼笑皆非的传说,他好打劫各家武功秘笈、爱打抱不平、喜好小孩,并且行事诡异,出神入化的一身绝世武功外,却有一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脾性。
     有人说他是雪山鬼老子的徒弟,山脚下的人听闻他养的狼夜夜嗥响,不知何时回来的他还用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上古阵术把那西北的雪山弄得眼铁桶一般,再无人敢靠近。
     自此,那雪山渐渐闻名,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一个名字变成盛传的秘地——
     漠羽山。
     
     时光荏苒,一切都尘埃落定,又是月余过后。
     雪山之巅。
     雪洞之后。
     一片周遭被雪白山脊包拢的绿地,在数九寒天中竟绽放着点点八重寒红,远望边际与碧空相接,酷寒却皆被隔过,雪洞口处雪溪化帘,悠然潺潺。这正是龙寒柏住在山中时常来散心的地方,四季如春,无人能想象到寒山峻岭间竟有如此世外桃源,漠羽一见,便爱上了这里。
     仅仅十余天的时间,龙寒柏每日往复百里,选择上好青木,修葺成几座小屋,然而就在他完善以前废弃的遁术迷阵,又紧锣密鼓布置更多机关,决定彻底地把世人隔绝其外时,一个不速之客到了雪山脚下……
     「师父,你怎么跪在这里?」小北堂歪着脑袋问跪在青木屋门口搓衣板上的龙寒柏,却得到瞪视两束。
     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要把新屋布置成大红喜房而被羽罚跪吧,唉!
     动动歪脑筋,食指勾勾,他拎小鸡一样把小家伙拉过来,「老子告诉你啊,你进去叫羽这个……」
     连哄带骗了半天,他把小家伙推了进去……
     稚嫩嫩的一声「师娘」,让大的小的在门口一并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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