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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新欢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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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星辉派副掌门方雅?鬼才相信!”韩菲菲三两步走到我面前睥睨而视。
       
       我捂着疼痛不堪的胸口,品尝着自己口中的血水,干笑两声——不管结果怎样,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直到右手撑着地面想要起身的时候我才悲剧地发现,自己已经痛得难以坐起了,绝望之感瞬间侵袭而来。但下一秒,一个温柔的怀抱将我紧紧环住,稍一用力便将我带离了冰冷的地面。
       
       果然是柳泉荷。
       
       他一手环着我的腰,一手攥着我贴在胸口上的手,全身都在颤抖。
       
       见他不说话,我索性转过头来看他。可是,刚想嬉笑着哄他说上一句“我没事”,却顷刻间被他此时的表情给惊呆了——他低头靠着我的脖颈,仅仅咬着下唇,散落的长发勾勒着他充满怒火的脸颊,一双眼睛向外射着无比犀利的光芒。此时,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刺向面前的韩菲菲。
       
       然而,到了此时此刻,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依旧傲然地向我们逼近,还出言不逊道:“柳泉荷,你这斗胆染指我丈夫的肮脏不堪的男妓,竟然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想到上次柳泉荷扮作白水莲出现,轻松砍掉楚一刀脑袋的情形,连我都在心中不停祈求,望她自重。可没想到,她张口又是辱骂:“你这贱人,别以为我对你曾经勾引我丈夫这件事一点都不知情!啊,我知道你护着的这男人是谁了——是不是你被我家函儿抛弃之后你太寂寞,又刚刚找上的?瞧你不知羞耻搂着他的样子,柳泉荷,我真个也想在你脸上试试刀子,看看你的脸皮到底多厚!”
       
       泉荷,她只是个女人,你不要冲动!
       
       我真想这么对他说,可是,感受着他全身的颤抖,我已经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三秒我简直是在屏息中度过的。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我听见柳泉荷咬着后牙槽低声道:“你可以辱骂我、诋毁我,我绝不会放在心上,作为一个男人,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甚至,你想要为了你丈夫的事情而报复我、伤害我,我都可以不计较,就当是我自己爱错了人、做下了了孽,自作自受。但是,你伤害他王文武,我,柳泉荷,对此事、对你,都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
       
       “哈哈哈!”韩菲菲大笑三声,信步走上前来,“我就是要伤害他,我就是要伤害他!怎么样?啊?你觉得自己武功很好,有资格说这般狠话?怎么我听说,我家函儿胜你都胜得轻轻松松啊!这样的你,又能奈我何?!”话语间,韩菲菲的手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寒光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向我袭了过来,眼看那弯刀就要划开我的脖子,却只听得“砰”地一声响,一道寒光闪过,弯刀竟从韩菲菲手中飞了出去!就在她惊骇不已的同时,柳泉荷一掌业已打上了她的胸口!
       
       韩菲菲被这一掌震得后退了几步,膝盖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不停地咳血。
       
       柳泉荷道:“你内力深厚,这一掌对你应该算不了什么。我本不想伤害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韩菲菲所带的手下都围了上去,当然,冲在最前面的是他的丈夫公孙函。我看见公孙函一下子就跪在了她的身边,紧紧抱住全身颤抖不已的她,眼中急得简直要流出泪来。
       
       安抚了韩菲菲,将她扶到椅子上,公孙函竟然径直走到了柳泉荷的面前!
       
       柳泉荷松开了我的腰挺直了腰板,用毫不后悔的眼神回敬他,却不料,公孙函抬起巴掌来,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地一个耳光!
       
       这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柳泉荷。
       
       还不等他从那一片火辣辣的痛感中缓过劲来,公孙函就又抬起手来照着他的同一侧脸颊又是一巴掌。
       
       最先回过神来的江流和冷溶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江流更是直接出剑,把眼中依旧透着凶光的公孙函逼到了墙角。冷溶的脸上还流着血,此刻却也不顾会不会牵动伤口,激动地张嘴就喊:“公孙函,你还是不是人!你、你竟然打他?!”
       
       一直给人潇洒温婉形象的公孙函,此刻竟很不顾形象地大喊起来:“对,我打的就是他!柳泉荷,我公孙函算是看错你了!你当时既然只是拿我消遣,未曾动真情,今日又和我妻子吃得哪般醋?!你自己过得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情,难道连别人好野见不得吗?!若是菲菲腹中的孩子真的流掉了,我要还你的,绝不仅仅是这两个耳光!”
       
       什么?!韩菲菲……怀有身孕?!
       
       这……
       
       难怪见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丰满了许多!现在仔细看,的确能看出她腹部有些隆起。虽然时节入秋,她的衣着也捂得严实,若是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出一些怀孕的迹象。不过,若不是公孙函把这话说出来,又有谁能注意到这一点啊!
       
       江流拿剑抵着公孙函说道:“韩菲菲怀了孕,你为何还要带她出来追杀白掌门?!”
       
       公孙函道:“没错,菲菲的身孕已经将近四个月,若不是因为岳父被你们白掌门伤得厉害,菲菲复仇心切非要跟我一道出来,我是断然不会让她冒这个险的!你知道,我根本拗不过她!”
       
       这分明是个误会——柳泉荷只是气不过想惩罚一下韩菲菲,而公孙函却当他是见到自己和她出双入对又怀了自己的孩子而吃醋报复;柳泉荷武功天下第一,当年若不是动了真情故意输掉,公孙函是绝对没有机会得到他的,可公孙函却当他是拿自己消遣,并未动过真情。
       
       此时心中最恨最痛的,一定是柳泉荷了吧……
       
       韩菲菲又一口血吐了出来。公孙函剥开全身僵直的江流的手臂,从他的剑下闪了开去飞奔到了韩菲菲的身边。
       
       韩菲菲攥着他的手说:“函儿……函儿……我的肚子……好痛……”
       
       公孙函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毫不迟疑地向门外走去。“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相信我,会没事的!”
       
       那些带着斗笠的人还想与我们较劲,而公孙函却回头冷冷地瞟了柳泉荷一眼,道:“罢了,我们本就不是冲他们来的,更何况,现在救菲菲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公孙函抱着韩菲菲,带着一干手下出了门,借由轻功,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
       
       当客栈的厅堂中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们几人的时候,柳泉荷的双手突然就搭在了我的肩上,低下头去,闭上眼睛,开始无声地抽噎。
       
       我知道他忍很久了。
       
       且不说失手伤了一个怀孕的女人有多难受,公孙函,那个他曾经动过真心的人、那个让他献出过自己的人,时至今日,竟依旧误解他到这般地步!此刻的他心头有多委屈多痛苦,我统统明白。
       
       当他的情绪终于平缓的时候,当我们终于又心情沉重地上路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午时。
       
       既然已经知道了有人前来追击我们,我们便再也不敢投靠附近的村庄了。行了几个时辰的路后,天色渐晚,我们才终于在郊野之地停下了脚步。
       
       冷溶脸上的伤口被我敷上了春翠所赠的紫凝霜,这药果然管用,那么一道骇人的伤口竟然很快就止了血,当我们停下脚步歇息的时候,那里已然结了薄薄的一层痂。对着摇曳的篝火,冷溶下意识地捂着伤口不想让江流看,而江流却总是固执地拨开他的手,生怕伤口感染。
       
       柳泉荷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破伤,却因为那使足了劲的两巴掌而红肿不堪。他靠在我胳膊上,眼睛直盯着那摇曳的篝火不发一言。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公孙函和韩菲菲的事情,记挂韩菲菲肚子里的孩子。直到我受了内伤的身体再次猛然一紧,捂着嘴又咳出一口血,他才突然回过神来,焦急地抓过我的手腕来为我号脉。
       
       我一边抽手一边说:“这点小伤不碍事,倒是你……”抽出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红肿的脸颊,“我竟眼睁睁看着你吃这样的亏,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冷溶却说:“谁说你什么都做不了?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
       
       江流也说:“文武兄,谢谢你!若不是为了救溶溶,你也不会受这样的伤。永平县就在前面不远了,明日一早我就进城,给你抓伤几味调息的药,好好医治一下你的内伤!”
       
       可柳泉荷却说:“文武没有内力护体,怎么敌得过这么重的一击!刚才轻轻一号,就觉得连脉象都开始紊乱了!对了,文武,秋白不是给了你一刻回魂丹么?据说那是稀世丹药,异常奇效,你干脆快点服下它吧!我实在担心……”
       
       “我哪有那么脆弱。”趁他话未说完,我就先一步堵下了他。“回魂丹是稀世丹药,救命时才能用。我这点小伤要是用了,浪费这么珍奇的一颗丹药,岂不可惜?还是江流说得对,明天一早去永平县找个药铺抓点中药,稍微调理一下就好了。”
       
       见我态度固执,柳泉荷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当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的时候,柳泉荷和冷溶等在原地,而我和江流一道进了永平县。
       
       我向来蛮信任中医的,所以当大夫给我号过脉说除了腹部淤血之外并无大碍的时候,我自己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韩菲菲那一脚是猛,不过还没猛到震得我筋脉尽断的地步,现在想想还真是走运!要是我不慎受个严重内伤,岂不更成了所有人的累赘?
       
       心情骤然轻松不少。
       
       当江流拿着药方领着我进了药铺的时候,他忙着抓药,我还有心思东看西看长点见识。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晃晃悠悠转过身时,正对上急匆匆走进药铺的公孙函,于是很自然地愣在了那里。
       
       “公公公……公孙函?!”我吓得说话都像母鸡下蛋。
       
       正攥着药方的江流手一抖,回头的同时,腰间的宝剑也已出鞘。
       
       只听得“砰砰”两声响,两人手中的剑已经在半空中紧紧绞在了一起。
       
       药铺老板吓得两腿直哆嗦,慌忙道:“二位大侠饶了老朽吧!莫要在这里打斗啊!有话好好说,快请息怒、快请息怒啊!”
       
       公孙函还真就收回了剑,不过一开口,却活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若不是菲菲命在旦夕,我绝不会先收手!你给我记住,不过时间早晚而已,这笔账,我迟早要向你们讨回来!”
       
       什么?!韩菲菲命在旦夕?!柳泉荷不是说,那一掌对内力深厚的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吗?如今却怎会突然到了这般地步?!难道是因为她怀有身孕……
       
       我急忙上前揪住公孙函的胳膊问:“韩菲菲肚子里的孩子怎样了?”
       
       公孙函愤恨地甩开了我的手:“托你情人的福,怕是保不住了!眼下连菲菲自己的命都难保,哪还有功夫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回去告诉柳泉荷,不管是孩子没了,还是菲菲的命没了,我这辈子,绝对、绝对,再也不会原谅他!”
       
       一听这话,江流瞬间火大,抽剑就架在了公孙函的脖子上,怒道:“公孙函,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倒说说看,你有哪点对得起柳师弟?!”
       
       公孙函冷笑道:“我亦想知道,我究竟是哪点对不起他,让我真心给过他,却又得他今日如此相报?!”
       
       正所谓旁观者清——我内心深知,在韩菲菲如此危急的状况下,不论向公孙函解释什么,他都听不下去了。于是我拨开江流的剑,站在公孙函的面前大声告诉他:“不到最后不能放弃!你带我去见韩菲菲,我想我或许有办法救她!不仅能救她,或许还能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危急时刻,不管是敌是友,一切希望都不能放弃。因此,公孙函看我的眼神有些将信将疑,却又没有逞一时之快而拒绝。
       
       江流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道:“文武,你要帮他这种人?!你能怎么帮他?!”
       
       我说:“没错,我要帮他。这是泉荷犯的错误,我来补救天经地义。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话音刚落,公孙函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只要你能救她,再多的恩怨,我也可以忘记!”说罢他便急匆匆地揪着我的胳膊出了药铺。江流来回踱了两步,又有些生气却又着实无可奈何,只得收了剑追了出来。
       
       公孙函把我带到了一家客栈。原来,韩菲菲在中了柳泉荷那一掌之后,腹痛不止,且气息越来越虚弱。为了找名医问诊,公孙函只得连夜带着她来到了永丰县。可是,大夫诊过她的病情后,却也无能为力,只说肚子里的孩子怕是难以保住了,于是开了个方子,一方面流掉孩子,一方面增益母体。结果公孙函拿着方子刚进了药铺就碰上了我们。
       
       当我走进韩菲菲的房间时,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神志不清,额头上全都是虚汗。眼前的她和昨日初见时气焰嚣张的她比起来,可真是天壤之别。看着她这般模样,我不由得感慨,人切不可作威作福,不然一定会遭报应,保持高位的RP值绝对是王道。
       
       “函儿……函儿……”
       
       一声虚弱的呼唤传了过来,公孙函赶紧冲到床边,紧紧攥住了韩菲菲的手。“别怕,我在!这里有位公子说他能治好你的伤,还可以保住咱们的孩子。你坚持住,相信我,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哎,看见公孙函现在焦急的样子,我就知道,虽然韩菲菲气焰嚣张,可是公孙函却依旧非常爱她。我突然觉得柳泉荷真是可怜——不用猜都知道,当年肯定是公孙函甩的他,自己一片真心,只因一个男妓的身份而被当成了“拿人消遣”,如今看着公孙函和自己死对头的女儿出双入对不说,还被误解为吃醋而恶意伤人,更被公孙函放狠话说“不会原谅”,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两个重重的耳光……这一切加起来,也难怪他昨日如此难受,向来抗压却也禁不住激动成那样。
       我正想着柳泉荷的事情出神,公孙函便把我的思绪拽了回来:“你不是说有办法救菲菲么?!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办法?!”
       
       我向着床边走了过去。
       
       似乎是猜到我要做什么了,江流压低声音提醒我:“文武,你可想清楚……”
       
       我说:“你放心,我早就想清楚了。我可不想让泉荷一辈子遭人恨,也不想让他背负失手杀死一对母子的心理负担。更何况,咱们表现得高调一点总是对咱们自己的立场有好处的啊。”
       
       是的,我早已在心中坚定了要救她的想法。在我眼中,此时的韩菲菲不是韩英天的女儿,不是情敌的老婆,不是伤害冷溶又打伤我的仇人,只是一个即将做母亲却又偏偏生命垂危的可怜女人而已。
       
       轻轻托起她的后背,我掏出了小心保管在身边的回魂丹,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她的嘴里,又托起她的下颌助她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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