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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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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么一直蜷缩在窗下熬过了这一晚。
       虽然拼命地捂着耳朵,却还是能依稀听见室内龌龊不堪的声音。柳泉荷开始似乎还能够配合庆宁那狗皇帝,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可是随着次数一多,呻吟变成了惨叫,惨叫变成了嘶哑。
       我实在难以想象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那狗皇帝一晚上折腾了他不下七八次,不下七八次啊!
       寅时刚过一半,天就开始蒙蒙亮了。
       也不知是清晨的寒冷还是内心的抑郁,我的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室内的龌龊声音止息了,殿前的刀剑声也止息了。
       现在的我该怎么办?
       望着泛白的天边,我突然觉得特别孤苦、特别无助。但是,我知道有个人比我更痛苦、更无助——因为我听见昭和帝的声音于寂静中再次传了过来,此时的天才刚刚泛白,可是,他赶柳泉荷走,叫他穿上衣服快点走,他已经派了人领他去轩王爷那里。
       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想要起身寻找出路,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上,带血的。
       我吓傻了,真的吓傻了——那只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殷红一片,还有血滴顺着手指一滴一滴地向下滚。我沿着那只手向上看,看到了一条被血浸染过的黑色衣袖,然后,看到了江流的脸。
       我险些叫出声来,但是江流迅速地向我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冷溶的腰,冷溶拎着剑,头发散开,在他怀中不停地喘气。我看见冷溶的左侧腰部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新鲜的血液从凝固的干血块上渗了出来。这伤,简直比安天下当时所受的刀伤还要严重了……
       我紧紧地捂住了嘴,眉头一簇,眼眶又湿热起来。
       江流松开了我,一个踉跄,就带着冷溶坐倒在了我的旁边。
       我壮起胆子拐过墙角向殿前望去,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柳泉荷出来了。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很久了十来个黑衣侍卫,一时有些恍然。
       昭和帝也出来了,身上披着那件绣着金龙的黄袍,看着地上血流成河的惨状,嘴角和眉头不停地抽动,像是在强忍着怒火。
       一队没有受伤、仍旧守在那里的侍卫们赶紧围了上来,通通跪了下去,还有一个受了伤却没有死的侍卫从远处的地上爬了过来,脸贴在地面上说道:“臣等无能,未能将潜入宫中的逆贼捉拿!他们人不多,却实在是一顶一地高手啊!不过,臣等使他们受了重伤,应该跑不了多远,有两对侍卫已经去分头追击了!请皇上息怒!”
       没想到,他这番话反而把昭和帝这个炸药桶给点燃了。
       “息怒?息怒?!你们叫朕如何息怒?!你们将近五十个大内侍卫,竟然敌不过几个江湖上的砸碎?!”
       “他们的武功实在是……臣等罪该万死,臣等罪该万死!”
       昭和帝还欲继续爆发,不料却正好对上了柳泉荷犀利的的眼神。
       此时,柳泉荷回过头来望着失态的皇帝,脸上带着得胜的笑容,轻蔑地说道:“陛下,莫要小看了江湖中人。啊,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君无戏言呐。”
       昭和帝一瞬间像是撞上了一堵墙,脸上的肌肉抽了好几下,才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传令下去,那些江湖中的逆贼此刻应该已经逃出了王宫,昨晚守夜的侍卫,速回朕的身边,莫要再追了。”
       昭和帝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江流和冷溶正巧挪到了我身边,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寅时就快过了,天也渐渐变亮了。柳泉荷在两个太监的指引下匆匆离去,渐渐消失在了视野。
       昭和帝看着地上散布的尸体,又向柳泉荷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唾骂道:“该死的江湖中人!”然后一甩衣袖,进了宫殿。
       看着江流和冷溶的伤势,我本以为这回想出宫是困难了,不料,江流引着我通过一条密道来到了一片小花园,昨天和江流交手的花锦荣竟然正在那里等着接应我们。原来江流并没有杀了他。
       我本以为花锦荣已经被劝说,归顺了江流,不料,在暗地护送我们出宫的时候,他却说:“二位师叔,求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次我可以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护送你们出去,可下一次,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了!”
       虚弱中,冷溶竟然还抓着花锦荣的手不放,说道:“孩子,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罢了,溶溶……”江流长叹一声,拉开了冷溶的手,带着我一道从一间极小的侧门钻出了王宫。
       的确,花锦荣这少年心眼并不坏,只是,实在是太幼稚、太天真了。如果他是个现代人,如果他能懂,我一定会告诉他:当官未必是报国,打仗未必是保家。只是,这个道理,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太多目睹了太多而彻底绝望的人才会明白吧!
       世人常说“居庙堂之上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但这只是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理想罢了。昭和帝那一句“该死的江湖中人”说得好,士农工商都捏在他的指尖,惟独江湖中人最难管束。到头来,居庙堂之上的君主、官员惦记的不过是自己的权势地位,倒是处江湖之远的武林中人还时常行侠仗义,惦记一下百姓。
       呵,呵。的确,只有跟这些个皇帝眼中的逆子乱贼的江湖中人混在一起,还有那么几分快意!厌恶时可以嘲笑,憎恨时可以拔刀,甚至还能像冷溶说的那样“太岁头上动土,相当带劲”,天不怕地不怕,好不逍遥!
       趁着天还未大亮,街上百姓还不多,我把冷溶背在肩上,和同样受了伤的江流一道飞快地穿过街巷,回到了九重天。那个叫康乐的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睡觉,一听见脚步声接着就醒了过来,见是江流,表情贼喜庆,不过一句“老板你回来了”还没说完,就瞅见了他身上的血迹,脸色一下变得刷白,赶紧招呼人手准备创药纱布,然后上前来帮着我抬伤势极重的冷溶回房间。
       说真的,我见自己流血不心疼,见别人收个伤却总是心疼得要死。把冷溶平放在床上后,我急得炸了锅似的开始手忙将乱,还不如人家江流淡定。
       江流只是坐在床头握着冷溶的手,柔声道:“别害怕,只是小伤。”冷溶点了点头。
       小伤?!
       好吧,小伤。
       您二位都是千锤百炼见过大世面的人,我可比不了啊比不了。
       结果到最后,江流和冷溶只是握着手含情脉脉的笑,都是我跟康乐在前前后后地忙活。
       等着冷溶身上的伤口终于包扎好,上一秒还在握着他的手微笑的江流一下子失了力气,靠在了床桅上不停地喘息,冷汗不停地顺着脸颊滚落。我这时才知道,江流只是一直在强忍而已。
       我真是愚钝——情感上的支持,起得作用丝毫不比我们俩忙前忙后来得少。
       在康乐为江流包扎胳膊的时候,冷溶也一直在注视着他。看着两人一来二去地眼神,我不由得想到了柳泉荷。
       今早他裹着素衣出来的时候,看似安好,可我知道,经过了那一夜,他的身心都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他把我看□人,而我也渐渐地开始接受,那么此时,最应该陪在他身边护理内心和身体上伤口的人,不正应该是我吗?
       可是,柳泉荷啊,现在的你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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