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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少均迟疑着接过,看了眼药瓶上的说明,从药箱里拿出几根棉签,滚了一遍药膏,轻轻地涂在周屹的背上。涂的时候他紧张地问:“疼吗?”
       周屹撇了撇嘴,懒得回他,霍少均更紧张了,不停地问,周屹无可奈何地回答:“少废话。”
       涂完后,霍少均小心翼翼地系上纱布,用胶带固定,还是忍不住补充:“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看看,否则伤口会恶化,化脓。”
       他的眼睛所及之处,周屹的背部很多斑斑驳驳的旧伤疤,或短或长,或深或浅。他哑着声音问:“怎么会这么多?”他的手指不自禁地抚上去,在那些痕迹上徘徊。
       周屹背一僵,他抓起衣服想穿上,霍少均却低下头,贴上了那些旧伤疤,轻轻地吻着。周屹抓着的手又放下了,那些旧伤疤一直藏在衣服下,掀开来,心口居然还是有些疼,那个人的下手也不比今晚的流氓轻多少。周屹心中突然有些酸涩,他哑声说:“别亲了。”
       霍少均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低低说:“让我照顾你,别拒绝我,好吗?”
       周屹慢慢地穿上衣服,站了起来,看着霍少均:“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霍少均抓住他的手:“那么,让我呆在你身边,一个人太寂寞,两个人会很温暖。好不好。”
       周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缓缓抽回手,转过头去久久看着窗外。霍少均便这样久久看着他。
       周屹突然猛得转过来,单手解了衣服的扣子,脱掉扔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霍少均:“我们来点更直接的,你要做吗?”
       霍少均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周屹走了过来,将他拉起,再问了一句:“做不做。”
       霍少均找回声音,轻轻说:“你有伤。”
       周屹仿佛没听见:“趁我还没后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做不做。”
       霍少均一把捧过周屹的头,吻了上去。他的吻如和风细雨,点点滴滴。周屹闭上了眼睛,两个人倒在了床上。他听到霍少均脱衣服的声音,他感觉到一具赤裸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他感觉到一只手抚摸到了自己的腰部,在解自己的皮带。周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映,闪映着一个身影,那个给他留下满身伤痛的身影。他痛苦地撇过了脸,推开霍少均。
       霍少均惊讶地看着他,周屹平复了一下心神,低低说:“抱歉,我后悔了。”
       霍少均认真地看着他,默默地穿回衣服,盖上他的手,轻轻说:“我要的也不只是这些。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无论你过去曾经有过什么伤痕,由我来平抚。”
       周屹拉过了被子,盖在身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沉默不语。霍少均便这样坐在一旁,看着他。过了好半天,当霍少均真以为他睡着了,他却出声说:“你回去吧。”
       霍少均拉了拉他的被角,站了起来柔声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周屹摇了摇头。
       “我不放心你的伤,明天晚上我过来看看,可以吗?”
       周屹沉默不语。
       霍少均无声地笑了笑:“你喜欢吃什么,明天我带来。”
       周屹依然沉默不语。
       霍少均温柔地看着他半晌,说了声那我走了你好好睡,轻轻地走了出去,关上灯,关上门。
       黑暗中,周屹睁开了眼,过去在他的脑海中,若远若近,似模糊又清晰,那个人却依然如此分明。他伸出手,痛苦地盖上了眼睛。
     
       十七
     
       一个人的温柔可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可以点点滴滴地渗透。至少霍少均是这样做的。他的温柔体贴到了极致,他的尊重包容到了极致,令周屹无法拒绝。或者,人生也可以这样活着,平和而安逸。
       再见遇见赵石已是年末,周屹从饭店出来站在路口,等着霍少均从车库开车上来。一辆黑色的陆虎嗖得一下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那张嚣张跋扈意气风发的脸,陌生而又熟悉,模糊而又鲜明。而周屹,已是波澜不惊。
       他视若无睹,依然专心看着右上方那棵树,也曾葱葱郁郁,也曾落叶满地,而今,陡剩几根树丫。赵石笑吟吟地看着他,按了按喇叭。周屹眉头微微一皱,朝另一边走了几步。赵石缓缓跟上,又停在他眼前,摸着下巴笑:“好久不见了,不会不认识了吧。”
       周屹淡淡看了他一眼,无波无痕。这时手机响了,他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接起嗯嗯唔唔几声,快步朝对面走了过去。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霍少均站在车门外,左顾右盼,看到周屹,温柔地一笑,一把拉过他,把自己脖子处的围巾给他围上。大堂广众,周屹微微有些发窘,瞪了他一眼,却也由着他围上,弯身坐进了副驾驶。车疾驰而去。
       赵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眨了眨眼睛,然后猛地踩油门,追了上去。只是夜晚的车川流不息,他不停地连按喇叭,左突右冲,却依然陷在一片红色的围灯之中。那奔驰早已看不见了身影。赵石拿起手机,却想不起号码,他翻着电话簿找了出来拨过去,温柔的声音传来:您拨打的是空号。赵石心口一凉,给军师打了电话:“周屹换号码了?”
       军师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这一年没联系了都。”
       一年了,赵石突然有些惊慌,他掉了一个头,连闯红灯,开到了周屹家楼下。周屹工作后便买了这里,没有变过,只是自己似乎真的很少去过,大概三四回吧。凭着记忆找对房门,他按了按门铃,然后索性用力敲了起来。门打开,是一个年老的阿婆,她一脸惊恐地看着赵石,结结巴巴问赵石要干什么。
       赵石喘着粗气问:“里面的人呢,周屹呢!”
       一个年青人走过来,小心谨慎地回答:“这里没有周屹,你找错了吧。”
       赵石气得捏紧了拳头,年青人恍然道:“你说的是原来的房东吧,他三个月前把房子卖给我了。”
       赵石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转头跑下楼,开车到了周屹的事处所,这会却已下班,事务所的招牌还在。赵石一颗心落了地,随即咬着牙想:“狼崽子你给我跑哪里去。”
       第二天,赵石一大早去了周屹的事务所,周屹还没来,他便索性坐在车里慢悠悠地等。等着等着,眼睛便冒了血,那辆刺眼的奔驰稳妥地停下,周屹冲车里人微微笑了笑,说了句什么,然后下了车。赵石嗖地一下横在了那辆车的前头,吱的一个刹车声引来众人的侧目。
       周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朝霍少均点点头:“开车小心点。”便走了。
       赵石咬得牙龈出血,推开门跳下车,一把拽住周屹的手,想将他拖到车边。霍少均大惊,跑了过来,赵石将他一脚踢在地上,恶狠狠嚷:“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人你也敢动。”
       周屹脚一勾,膝盖一底,重重地朝赵石下身击了一脚,赵石吃力,手一松,周屹跳了出来,一边喊来保安,一边扶起霍少均,担心地问:“你没事吧。”他头也不抬,拿起手机,拨了个110,郑定地报案:“广博大厦门口有流氓闹事打人。”
       赵石脸色发白,喘着气,手有些发抖。周屹安静吩咐保安:“如果还有人行凶,直接扭送到派出所,只要别打残了,没有刑事责任。”
       一群保安围了过来,赵石气得浑身发抖,抬起腿想踢,被一群保安给堵住了。周屹扶着霍少均上了车,自己坐上主驾驶,车驰骋而去。
       当赵石三两下解决了保安,就被随即而来的110给请上了车,在公安局坐了一晚。晚上的时候,余洛来看望他,笑得有些惨淡。他明显消瘦憔悴,脸色泛青,递了支烟给赵石,自嘲:“我们好像是难兄难弟。”
       赵石接过烟抽了起来:“那个贱男人是谁?”
       余洛笑了:“你管得好像也太晚了点,这一年你都不管,怎么这会想到问这个了。”
       赵石的眼神凶狠起来:“老子这一年累得像条狗,忙死忙活地工作。谁知道这个狼崽子背着我偷人。看我不把这对狗男人腿给打折了。”
       余洛笑呛了气,一脸兴灾乐祸:“赵老大啊赵老大,你不明白一年可以发生多少事吗?你一年能上多少个女人,他周屹一年就不能多找几个男人吗?”
       赵石额上青筋暴凸,蹭地站了起来,把烟踩在脚底,恶狠狠地说:“老子头拱地赚钱,这大半年连个女人毛也没粘过,他倒是学会风流快活了。”
       余洛一愣:“不会吧,你?”
       赵石怒视了他一眼,开了门就走,余洛喊:“喂喂!还没说你能出去呢。”
       有人拦住,余洛挥挥手:“让他走吧,让他走吧。”他走回办公室,又锲而不舍地拨打那个号码,陪着笑脸问:“X市冷吗,我妈妈刚织了件毛衣,大小给你也刚刚好,黑的,我想明天送给你……”
       许莫正咬着苹果,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朝家里另一个人喊:“阿正,你毛衣要不要?”
       一个爽朗的男声回:“你织的我就要。其它贱人织的我不要。”
       许莫笑骂了句:“放P。”
       然后悠悠回了句余洛:“我不冷,我家阿正也不冷,你留着自个穿吧。”
       赵石一个人回了家,在家门口遇见军师,他拎着一塑料袋的酒瓶,正候着。赵石不声不语地开了门,军师跟了进来,打开酒,递了瓶给赵石,赵石仰脖一饮而尽。
       饮完后,他阴恻恻地抬起头:“你是不是早知道周屹外面有人的事了?”
       军师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回答:“曾经看到过一次,也不确定。”
       酒瓶啪地一下摔在地上,赵石暴怒:“你他妈的不早和我说!”
       军师继续小声:“我曾经问你要不要再去找他,你骂了我个狗血淋头来着。我想着你都不去找人家,那么人家也有权利找别人……”
       赵石一下子语塞,只是怒目瞪着,却说不出话来。
       军师继续小小声:“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咱们上半年炒地盘赚了足够的钱,下城区的那幢楼明年五月也能竣工。车行也还做着,如果你觉得是欠周屹的,咱还给他也行。兄弟们跟着你过得越来越好,我们也希望你能过得越来越好。当时你和周屹在一块,兄弟们二话不说,不管男人女人,只要合你意就成。只是那个人,心眼确实有些狠,你真不是他对手。这一年来,我们看你一直在外面奔波,心意好像也淡了,其实,我们也替你开心的。”
       赵石久久看着军师:“所以,你们就算知道了,也瞒着我?”
       军师诚恳说:“老大,我们也希望你有个完整的家,回到家有个老婆孩子热坑头。”
       话还没说完,赵石重重踢了他一脚:“去他娘的老婆孩子热坑头!”
       军师踉跄摔倒在地上,坐了起来,不死心还说:“其实你是喜欢女人的。你不是一年都没见他也不怎么样吗,你今天之所以生气只不过是看见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归于别人不解气而已。你现在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周屹天生是GAY,你何必和他过去……”
       赵石狠狠再踹了他一脚,凶狠道:“给我闭嘴!”抬腿走了出去。
       他开着车像只无头苍蝇无处可去,最后居然开着开着又开到了老屋。走进老屋,过去历历在目。他颓然地坐在木凳上,抱着头,默不作声。
       他这一年真是忙,抵押了车行贷了笔款,干起了倒买倒卖的行当。越做越大,买卖起了土地,最近更是承包了一幢楼。这一行他做起来如鱼得水,风生水起。他不是忘记了周屹,只是不想让自己刻意地想起。他只是在等等,等周屹不再那么执着,等周屹过来求好讨饶。
       周屹久久不来,他躁了心,却也明白这个人是狠了心。只能无可奈何地再等等,等自己真能放下他,或者等自己真能按他的方式活。
       他什么都没等到的时候,周屹已经走远了。
      
       十八
     
       周屹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边,给事务所打了通电话安排了今天的事情,问了下楼下闹事的人都散了没,然后叮嘱了一番挂了电话。找了个路边长凳坐下,越想越觉得可笑。这赵石是记性太差了,一年多看到自己猛得想起有自己这个人呢,还是记性太好,隔了一年在他眼里就跟过了一天似的。想想他那张牙五爪一如往昔的样子,周屹讥笑地掀了掀嘴角。
       坐了半天,看看时间下午还有要紧事,便起来打算打辆车。刚想招手,霍少均的车便无声无息地滑了过来,停在面前。霍少均浅浅笑着:“我看你在想心事,便不敢打搅。现在,有我效劳的地方吗?”
       周屹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叹了口气,打开门坐了上去,淡淡说:“你其实不必如此。”
       霍少均发动车,伸出另一手抓住周屹的左手,轻轻说:“我愿意,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周屹迟疑了一番,终究无声地抽回了手。
       霍少均不以为意地笑笑:“去法院还是事务所?”
       “事务所。”周屹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拒绝再说话。
       霍少均将音乐调低了点,专心开车,一路无言。到了事务所楼下,治安井然有序,完全没有早晨斗殴过的痕迹。周屹下了车,霍少均探过身子:“晚上一起吃饭?”
       周屹看了看表:“再说吧,下午有个会,不知道开到几点。”
       霍少均笑笑:“不管多晚,我等你。”
       周屹点点头,走了。
       下午的会果然开得很晚,周屹走出事务所时已经快八点了,那辆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夜色中。周屹看了看左右,自嘲地笑了笑,朝奔驰走去。霍少均殷勤地问:“去采蝶轩还是望江阁?”
       周屹有些疲倦地摇摇头:“今天累了一天,回家好了。”
       霍少均商量着:“那我去买点菜?”
       周屹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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