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小蝎子番外（二）
做生意吗？那太简单了——叫别人掏钱包。——法国小说家小仲马
（再次警告，老邓与V殿的孽缘，请一定要慎重！）
（以下为小蝎子视角）
六岁以后，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恩与爸爸和好了，忙着甜蜜的两人都没时间管我，便把我送到了远方亲戚家。
坦白说，刚刚从壁炉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怀疑魔法部克扣了修缮飞路网的资金。
“爸爸，我们没走错吧？”马尔福的亲戚家怎么会这么破？
出于礼貌，我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但我低估了敌人的洞察力。
一个阴森丝滑的声音从一旁刺出，扎伤了我幼小的心灵：“难得你的脑壳里会产生和我相同的想法，在我打算清理垃圾之前，迈着你的小短腿给我滚回去！ ”
我最羡慕爷爷和爸爸修长的双腿，穿上礼服的时候显得无比高挑，而轮到我自己，就只剩下娇小可爱了。
爸爸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前面，说道：“教父，您之前被食死徒的余孽袭击，一直在养伤，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看您。那天的事情罗恩已经和我说了……咳，我手头刚好有一批珍贵药材，处理手续很复杂，不能白白堆在仓库里浪费了。”
爸爸把话说得很模糊，我听不大懂，却惊异于他的语气。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爸爸用近似讨好的语气和别人说话，不由多看了那人两眼。
阴沉的眼睛，冷硬的薄唇，油腻腻的头发和大大的鹰钩鼻。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嫌弃他的长相。
爸爸放在我肩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我回神，乖巧地叫人：“您好，斯内普教授。”
“啧……”他的声音明确告诉我他不怀好意，用恶毒的字眼把我精心打理的发型和衣着贬得一无是处。
爸爸起身却不打算带我一起走的时候，我立刻红了眼眶。
“记住，你是一个马尔福！ ”
“……嗯！ ”我沉重地点头，鼓起勇气走向堆得比我还要高的魔法材料。
五年的苦难，让我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他就是幼儿园里的那个爱哭鬼——阿不思·斯内普·波特。
他的名和姓只比马尔福稍微逊色一点点。
救世主的姓氏不需我多说，斯内普也是大大地有名，这位敢把罪恶之手伸向学生的斯莱特林院长，几乎成为两代巫师生命中挥散不去的阴影。即使是罗恩，提起他时，也会忍不住露出忌惮敬畏的神色。
阿不思还告诉我，他的名字是为了纪念一连打败了两个任黑魔王的巫师领袖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然后他告诉我，他恨这么长的名字。
“相比之下，伏地魔简短多了。”他一副年少不知愁的模样，用爸爸的话说，没有生存压力，活得没心没肺的。
因为阿不思几乎是和救世主小时候一模一样，罗恩曾经断言他会是一个格兰芬多，我想他一定被第一面的爱哭鬼形象蒙蔽了。实际上，在蜘蛛尾巷长达五年祸一起闯罪我一人当的学徒生涯里，我深深察觉到一个令人惨痛的现实——那小波特的肚子有点儿黑。
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我着实为能够摆脱黑发绿眼小鬼的纠缠感到雀跃。
然而当我坐到斯莱特林学院的位置上时，我抬头就看到他正在某位教授的怀里对着我笑。
红红的嘴唇咧开，露出两颗异常尖锐的小虎牙。
“这学期将由哈利·波特先生担任新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斯内普教授干巴巴地说道，一句话就结束了欢迎辞。
——难道还要发表一家三口为霍格沃茨教育事业献身的感想吗？
魔药教授扫过来的冷眼浇熄了我的质疑热情。
今年的斯莱特林新生是单数，我接着特权霸占了整间宿舍，泡澡出来却看到一个黑色卷曲毛发的动物在我的床上打滚——穿着外衣和鞋子。
“该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衣服上有多少灰尘和泥土？”
无论我威逼还是利诱，波特就是赖在我的宿舍不走，我本想不搭理他，只要他觉得无趣自然就会离开，还我清净了。
不想他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知道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鉴于这种地方他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有装了旋转木马的公园，一棵长了蘑菇的树下，还有最最可恨的——铺满被打烂的盘子碎片的厨房——无知上当的我成为了替罪羔羊，实在是惭愧。
“真的！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
见我不信，波特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爸爸会蛇语，所以我也会。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混进斯莱特林宿舍的？”
我动心了。
波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披上隐形斗篷，带着我七拐八拐地穿过湿漉漉的管道，走到一扇刻着游蛇图案的门前。
一阵诡谲阴森的蛇语之后，门开了，本来黑漆漆的密室一下子变得亮堂堂的。我们对视一眼，小心地走进去。
“谁？”
我们被吓了一跳，更加不敢出声。
“隐身斗篷？是波特家的小鬼吧？”
这时，我已经看到了说话人的长相。
“赫伯特？！ ”我从隐身斗篷里跳出来，几步跑到画像的面前。
来回打量，那同出一脉的红色头发，我绝对不会错。
罗恩的斯莱特林祖先，格兰芬多家族的特例，指导爸爸翻出罗恩第一封情书的功臣。
“晚上好，违反校规的小马尔福。”
我脸一红，担心他把第一天就夜游的事情告诉爸爸，想起罚抄家训数十遍的经历，不禁头皮发麻。
“你和罗恩叔叔是什么关系？”阿不思好奇地问。
“我是他的旁支祖先，小家伙。”
“但为什么会在斯莱特林的密室里？”
我心底也有同样的疑问。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建造的地方。”
他语出惊人，要不是他说的是蛇语，而这句话又是波特翻译出来的，我几乎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确切点说，是在转世之前造的。不需要这么惊讶，小马尔福，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儿曾经被汤姆·里德尔掳到这里，对画像里书房的布局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我担心她看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珀西把我带走，换了一个新的画框和背景。”（注1）
我皱眉，刚才完全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稍微冷静了一些才说道：“转世？太荒谬了。”
“魔法无所不能，”他神秘地笑笑，也不纠缠，“这里的书我大多写了批注，只要不拿出去，你们随便看。”
——也就是说，抄写本可以喽？
我开始盘算在家族藏书史上添上浓厚的一笔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荣誉。
“这里没有什么规矩，只有一点，别进最左边的那扇门。”说完，赫伯特就消失在画框里。
看到倏然发亮的绿色眼睛，我不禁诅咒起来。
对于格兰芬多血液的继承者，波特能抵挡住破坏规矩的诱惑吗？
我敢说，波特耳朵听到的，分明是‘最左边的那扇门后面有天大的秘密，快去看看吧’。
一旦狮子决定往前冲，仅靠我一人是绝对拉不住的。
我能做的，也只是紧紧跟在他后面，以免他出事我没事接着我不得不面对更悲惨的结局。
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里面没有一件的家具，雪白的墙壁上只挂了一副画像。
那是一个躺在草坪上熟睡的少年，面容清秀，额前搭着几撮碎发。他睡得很沉，眉宇间一片平静。
照他四肢张开的睡姿看，绝对是个格兰芬多。
“什么嘛……”波特失望地叹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念叨，“难道这画像后面有机关？”
他走到画像面前，踮起脚，正想去够画框，却忽然尖叫着往后跳。
我循声看去，画像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阴沉的大概二十来岁的青年，血色的眼睛，故意逼近画纸表面而占了整个布局的三分之一，难怪会把波特吓到。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吓我？”波特气恼地质问。
那人不答，只是视线更是阴鸷了几分，警惕地盯着波特。
“我和你说话呢！你到底听到没有？！ ”
“闭嘴！吵死了。”他的高傲仿佛与生俱来，我看看他，又看看气得发抖乱跳的波特，不知为何很想叹息。
“你——！！ ”波特被堵得哑然。
“阿不思，别胡闹，他是不想让我们吵到他朋友休息。”我拉住了冲上去想要和画像打架的波特。
“你说谁和谁是朋友？！ ”
两个声音完完全全交叠在一起。
黑发红眼的青年合上嘴唇，不再说话，血腥的眸色让人不寒而栗。
“马尔福家的小子，你的眼神不大好啊……”醒来的少年有一双湛蓝的眼睛，他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块花花绿绿的糖果，塞进嘴里，立刻眯起了眼睛。
“不过，我不怪你吵醒我睡觉，让我终于抓住了偷东西的贼。”
他绕着那青年打转：“说！我出来时明明在口袋里装了一把糖果，现在怎么只剩下一颗了？是不是你偷吃了？”
“你可以说我杀了你，但不要侮辱……”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那砸吧砸吧着嘴的少年就找到了新的乐趣，他舍弃了以青年为圆心做圆弧运动的行为，以有碍观瞻的姿势蹲着，兴致勃勃地打量波特，像是在研究某种外来物种。
“你也叫阿不思？真巧，我也是哎！只是你比我幸运多了，旁边始终跟班作陪。我就不行了，只有一个小偷。”手臂往后甩，他头也不回，手指却精准地瞄准了青年。
斯莱特林密室里的蹊跷太多，我实在不能保证那股杀气会不会从画像里冲出来把我们绞成肉糜。抓起波特就跑。
“你给我安分一点，否则我告诉你爸爸——斯莱特林那一位。”
不料波特根本就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数天后把我堵在图书馆门口：“我问出他是谁了他说他就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
我敢打赌这是他念名字最顺畅的一次。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已经知道了，那画像角落里有作者的署名，盖勒特·格林德沃，第一任黑魔王。我查了一些资料，这幅画应该是1899年画的，他们的友谊开始和结束的那一年。”
“你怎么不和我说？！亏我一知道就立刻过来告诉你！我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 ”波特很生气，推了我一把，气哼哼地跑走了。
一周过去了，他真的做到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
晚上，我从天文塔往回走，忽然有人叫住我。
“马尔福。”
我按耐住颤抖对上那双血色的眼睛。
他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我已经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你是个合格的斯莱特林。”赞赏了一句，就切入正题，他说：“把在密室里哭昏过去的蠢狮子带走。”
我陷入担心和警惕的两难困境。
波特听不进我的劝告是他的错，再说，马尔福从来不会冒险。
但是……脑袋里突然出现那个一摇一晃朝我跑过来的小鬼，边跑边问：‘我是阿不思，你叫什么名字？’
心有些慌。
“为什么？”看着一脸不耐却仍然在等我答案的黑魔王，我忍不住问道。
他淡淡地回答：“还一个人情而已，毕竟当初我流落在麻瓜世界，是他把我带到霍格沃茨的。”
——就这么简单吗？
我架起熟睡还在流口水的波特，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青年注视少年的目光，有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软。
带上门，正好看到翻书的赫伯特。
“他们……为什么……我是说……”张张嘴，又闭上，我觉得马尔福不该问愚蠢的问题。
“因为是邓布利多带他走入魔法世界，他产生了雏鸟情节，又或者，因为这幅画出自第一代黑魔王之手，承载着他对最真挚最纯粹感情的愿望，勾画出的邓布利多恰好合了里德尔的胃口——谁知道呢……”
“那你呢？辛辛苦苦地转世，为的是什么？”
赫伯特翻页的动作一僵，接着继续本来的动作，没有抬头：“我只是想看看，站在他的立场，是不是必须做出那样的选择。”
注1：赫伯特的身份在第二册第二章的时候有伏笔，金妮觉得背景眼熟，在哪里看到过。其后，好几次隐晦地提到赫伯特希望换个画框的愿望，也是他在努力隐瞒秘密的线索。
（大吼一声：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投入时间最多的HP同人了，自认为对狮子和蛇类的分析到了自己所能够达到的极致，再写也不会有突破，所以不会再开HP的新坑了。
原创的新坑正在准备中，敬请期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