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劈腿？
My good opinion of someone once lost is lost for ever.
我对某个人一旦没有了好感,就永远没有了好感。——《傲慢与偏见》
那声惨叫太凄厉，我又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哈利的声音。
——总不能追到马尔福庄园去吧？
于是我冲上楼梯，在一个房间的门口看到爸爸，看着紧闭的房门，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在和蛇王只隔了一块木板的情况下开口是不明智的，我压下忧虑，静静等待。
好一会，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我看到了哈利高兴又腼腆的脸，他的发根有些湿，袖子上还残留着汗渍，似乎刚刚出了很多汗。
“罗恩！ ”哈利看到我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我也想回以微笑，只是他身后站着的魔药教授正拿淬毒的目光扫射我呢，嘴唇抽了抽硬是没能弯起来。
最善解人意的爸爸缓解了我的压力，他转向斯内普说道：“那么，我们就先带哈利走了，等魁地奇比赛结束，我再把他送回来。”
我想抗议，却因为爸爸忽然把手放到我肩膀上的暗示闭上了嘴巴，只能同情地看向哈利。
但令我意外的是，哈利的表情并不像是不情愿，反而很有礼貌地告别：“谢谢您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再见，斯内普教授。”
哈利的感谢真心实意，而斯内普却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做出一副赶人的姿态来。
我有些替哈利的善良不值，那老混蛋白白享受了一个月的救世主版小精灵家政服务不说，还一个好脸色都不给。
踏出壁炉后我们受到了热烈欢迎，查理和比尔一一上来和哈利握手，被妈妈接来的赫敏直接越过我狠狠抱住了他，哈利的脸涨得通红——我确定是因为缺氧。
金妮显得异常安静，视线左右飘忽着，直到双胞胎开始向哈利推荐新研制的糖果。
“欢迎重回地面，哈利——”
“听说你和霍格沃在史上最恐怖的教授住在一起——”
“梅林，要来颗糖压惊吗——”
“作为我们对你不幸遭遇的同情——”
“谢谢，我想……”哈利拒绝之前，金妮就像护崽母狮一样咆哮着向双胞胎扑去，拿着恶作剧糖果的弗雷德最先遭了殃，乔治怪啸着躲到哈利背后才幸免于难。
我赶忙拉着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哈利往楼上跑，下一秒楼下就响起妈妈的怒吼声：“你们都给过来！！ ”
赫敏陪着金妮，低声说着话,像是在劝她冷静下来。
“我真不明白我们什么地方教育得不对……”妈妈的手上还拽着炖锅，不满地把捣乱的双胞胎唤进厨房，“好多年来一直是这样，出了一个乱子又一个乱子，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
我开门让哈利进房间,他注意到了墙上的画像。
“那是赫伯特，我的曾曾祖父。”
“你好！ ”哈利乖巧地打招呼,赫伯特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爱死了查德里火炮队，但赫伯特觉得那些队员们飞来飞去还不停挥手致意的海报太蠢了，我只能把它们全收起来。”
哈利对魁地奇世界杯的消息一无所知，我在心里给斯内普的罪状又记了一笔，然后一边帮哈利收拾行李，一边向他介绍目前的战况。
“弗雷德和乔治也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因为比尔和查理把他们的房间占了，”我把衣柜的较大一个格子空出来，把哈利变多了的衣服放进去，“珀西硬要一个人占一个房间，因为他要工作。”
“看来，珀西挺喜欢工作的，是吗？”哈利已经弄完，在一张床上坐下。
“喜欢？”我有点郁闷，“如果爸爸不把他硬拉回来，他根本不肯回家。他是个工作狂。你千万别引他谈起他们老板。克劳奇先生认为……我是这样对克劳奇先生说的……克劳奇先生是这样想的……克劳奇先生告诉我……梅林，家里除他之外每个人都相信他已经爱上自己的上司了。”
哈利笑得倒在床上：“说起恋爱，我可听说你和苏珊的好消息传遍了整个魔法世界，马尔福那一天下午几乎是暴跳如雷，他大概没想到你的女朋友比帕金森还要漂亮一百倍！ ”
“帕金森是他的女朋友？”我警觉地问。
“应该是吧，她对马尔福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上次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马尔福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伤时，她显得非常关心。”哈利讲得有理有据。
我松了口气，又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金妮给我写信总讲这些女孩们的八卦……我就看了个大概。”哈利不好意思地挠头。
尽管哈利表现得轻松随意，我也不知道他前段时间究竟过得怎么样，但我还是直觉地注意到了他笑容下的疲惫。
“我要去找赫敏，你先休息一会吧。”
哈利同意了：“好，只要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道歉？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赫敏还在生我的气，无奈地哀叹了一声。
下楼，我听到妈妈还在絮絮不停地唠叨，赫敏和金妮翻着白眼打下手。
“他们不是不聪明，”妈妈把炖锅放在炉子上，又用魔杖捅了一下，把火点着，继续气呼呼地说着，“可那些聪明用的不是地方，除非他们很快振作起来，改邪归正，不然会倒大霉的。从霍格沃茨飞来给他们告状的猫头鹰，比其他所有人的加起来都多。如果他们照这个样子下去，最后准会被送进滥用魔法办公室。”
我朝赫敏打了个眼色，她不怎么高兴地走出了厨房。
“克鲁克山呢？”我随便找了个话题。
“在后面的花园抓地精玩。”不再滔滔不绝的赫敏还真让人不习惯，比起沉默的尴尬来，我多希望再听到她关于地精如何被发现命名研究诸如此类的演讲。
“哦，你还在生气？”我小心翼翼地说，“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很抱歉。”
赫敏生气地大叫：“不是这件事！我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不写信给我！ ”
“可明明是你说不想看到我的信的……”
我觉得莫名其妙，赫敏瞪着我，僵持了长达两分钟左右，最后她泄气地呻吟：“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追到苏珊的。”
无论女孩的思维多么不可理喻，我都庆幸赫敏决定原谅我了，只是她走前倍受打击的模样让我总觉得自己吃了亏。
“罗恩你真有天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旁听的查理从篱笆后面走出来，笑得憨厚。
我恼怒他的偷听，气得直哼哼。
查理也不介意：“心思敏感细腻的人往往不会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嘴上挂着的基本都是反话。”
“哦，这真是人际交往的至理名言，从一个每天都对着火龙一年里见不到超过两张陌生面孔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更让人惊奇。”
“魔法生物的感情也是相当丰富的，我刚接触他们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变成焦炭，以为火龙都是敌视巫师的。慢慢的，我才认识到他们只是脾气暴躁一些而已，除非饿极了绝对不会把饲养人员吃了，”查理看我依旧迷茫，继续说道，“恋爱也是一样的，总会遇到相处困难的问题，在表达心意的时候往往词不达意，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自然，你结婚之前要跨越的是人类和龙族的距离。
我不同意：“喜欢就是喜欢，还能骗自己不成？嘴上说喜欢心里却厌恶，不是虚伪是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查理理不直气很壮地反问，他张望了一下，比尔已经摆好了桌子，“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
在明净的深蓝色的夜空下吃饭，爸爸点燃了蜡烛，一大家子人围成一圈坐着。哈利已经被叫下来，脸色好了很多。起先，哈利只顾大吃鸡肉、火腿馅饼、煮土豆和沙拉，根本顾不上说话，我差点以为斯内普也不给他饱饭吃。
珀西一提到工作，就停不下来了：“如果克劳奇先生发现我们司里有人失踪，一定会着手调查，而不会听之任之。你知道，伯莎·乔金斯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到阿尔巴尼亚度假，再也没有回来。”
“是啊，我向卢多询问过这件事，但是他毫无头绪。”韦斯莱先生说着，皱起了眉头，神情严肃得让人以为他刚刚听到的是伯莎·乔金斯的死讯。
“我们司最近一直在筹划……”珀西毫无所觉，煞有介事似的清了清喉咙，扭头望着桌子这边哈利坐的位置，“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活动，爸。”他微微抬高了嗓门，“这是最高机密。”
我低声向哈利和赫敏抱怨：“自打他开始工作以来，就一直想逗我们问他那是什么活动。”
“那你干嘛不问？”赫敏说道。
“他会说的话我早就问了,即使对妈妈他也用‘不能违反保密协定’来推脱。”
由于明天凌晨要起床去看比赛,我们被妈妈早早地赶到了床上，双胞胎也为了养精蓄锐而收敛了夜间活动（那是什么-w-+）。
傍晚已经睡足的哈利在床上来回翻转，我一直憋着好奇心，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罗恩，你睡了吗？”哈利轻声问。
我坐了起来：“太激动了睡不着。”
“我们出去飞一会吧！ ”绿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西里斯给我买了最新的扫帚当作见面礼物，我现在有了两把，就在行李箱里。”
我们偷偷溜出了房子，没有惊动任何人，先后升上天空。
星星不多，却很亮，高高地在苍穹里挂着，想到明天一定有个好天气，心情也不由地畅快起来。
哈利飞得很快，他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找球手，即使最不和他对盘的马尔福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最近好像想他想得有点多……我加速飞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仍然没能带走脑中的影像。
我们停在一棵大树上，哈利一看就是满腹心事却说不出口的模样，犹犹豫豫得不像格兰芬多。
“哈利，”我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如果你以前很讨厌一个人，而那个人也非常讨厌你，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又觉得其实那个人也没那么讨厌，一段时间见不到就浑身不舒坦，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哈利抓着头发，语气里是感同身受的懊恼，我感动了，果然没白交这个朋友。
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哈利断断续续地念叨斯莱特林院长的姓氏，我才发现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一直以为斯内普教授恨我，实际上他也的确是这样，但是在他帮我治疗伤疤的时候，我发现他其实对我很……宽容……有一次我疼得快昏过去，他整晚都在照顾我，第二天还给我熬魔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待在那里让人觉得很踏实，而不仅仅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信任他的原因。”
“比我家还踏实？”我语气酸酸的。
“罗恩……”哈利知道我没当真，“陋居的感觉更多是温暖，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过日子，两者不一样。斯内普教授的周围始终是安静的，我有点儿……”
“想他了？”我接口，表情古怪。
哈利低头，叹息：“如果在这之前你告诉我我会想那只油腻腻的老蝙蝠，我一定以为你是疯子，但现在我只觉得我自己疯了。”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话正好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忍不住把‘油腻腻的老蝙蝠’用‘自以为是的马尔福’代替。
——难道是因为对敌人的印象转变太快才造成了自己的异常？
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子里纠结，使用门钥匙的时候摔到哈利身上也忘了道歉。
“哈利！罗恩！赫敏！”
我们搭好帐篷后遇到了西莫，他坐在自家三叶草覆盖的帐篷前，旁边有一个淡黄色头发的女人，这肯定是他母亲，还有他最好的朋友迪安。
斐尼甘夫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们：“你们应该去看看，保加利亚人用自己的标志挂满了帐篷，我们也不能示弱——你们一定是支持爱尔兰队的，单看三叶草的迷人造型就知道，是吗？”
哈利向她保证我们对爱尔兰队的一片赤诚之心，知道内情的西莫在她母亲背后拼命对我做鬼脸，好不容易出来，我嘀咕道：“在那样的气氛下，我们还能说别的吗？”
“比起讨论那个队伍能赢这场野蛮的运动，我更想知道保加利亚人在他们的帐篷上挂满了什么？”赫敏的求知欲熊熊燃烧。
“我们过去看看吧。”哈利调停，接着我们向前面有保加利亚白、绿、红相间的旗子飘扬的营区走去。
每个帐篷上都贴着相同的海报，上面是一张非常阴沉的脸，轮廓坚毅，眼神如食肉猛兽狩猎一般锐利，上面的眉毛格外粗黑浓密。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偶尔皱下眉，大概别人会以为这些海报是静止的。
“他是谁？保加利亚的祖先？”赫敏看着周围无数个克鲁姆朝她皱眉，不快地问道。
“克鲁姆！ ”我的心底冒出把赫敏送去见保加利亚人祖先的想法，激动地叫道，“威克多尔·克鲁姆，保加利亚的找球手！ ”
“他的样子太阴沉了。”
“‘太阴沉了’?”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赫敏无聊地拍拍手：“哈利，我们还是回去吧，野蛮人实在没什么好瞧的。”
“谁在乎他的模样？他厉害极了！而且还特别年轻，只有十八岁左右。他是个天才，今晚你就会看到的！那一定会让你的眼球惊得掉下来！！ ”
“我只知道再让我呆在这里看人皱眉头，我会亲手把自己的眼珠挖出来。哈利——”
赫敏本想催促哈利快走，不料忽然愣住了，于是我顺着她僵硬的视线看过去。
“克鲁姆！ ”我本能地尖叫，然后满脸懊悔地捂住自己失礼的嘴巴。
不过显得更失礼的是赫敏，那骄傲的女孩奇异地脸红了，拉起哈利就跑。
——喂，我还在这儿呢= =
真人的表情比海报上的还要阴沉，我怀疑摄影在给他照相的时候特地调节了灯光，免得阴影太暗吓坏了众多狂热的球迷。
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我凭着一股格兰芬多式的勇气对上他的眼睛，开口道：“赫敏她不是有意的，她讨厌魁地奇……不、她是因为太喜欢读书了而不希望看到我和哈利把时间浪费在玩球上……哎，不是浪费……我……”
“赫敏，哈利。”克鲁姆用有点生硬地英语说着。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如果他铁了心要报复，我这种行为不就是出卖朋友么？
“那么，红头发，你是韦斯莱。”
“你知道我？！ ”我瞪大了眼睛，为偶像听说过自己而激动得满脸通红。
眉头松开，克鲁姆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他说：“谢谢。”同时示意了一下刚刚赫敏他们逃跑的方向。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在感谢我刚刚为他做的辩护，一点也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危险。顿时我一点也不紧张了，高兴地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过我——我猜是因为刚刚走掉的哈利，他是英国最有名的小巫师，同时也是霍格沃茨最优秀的找球手，你们一定聊得来……”额，好像扯远了，“我还是再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罗恩·韦斯莱。”
“你好，罗恩。”克鲁姆如同军人一样朝我有力地点头，嘴唇有了可视的弯曲弧度。
——我愿意为这一刻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讨论下红毛劈腿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