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事件四十六：饼干与蛇

     
      纳吉尼最近有点不高兴。自从开学汤姆回来之后就很少跟她说话了，总是在忙各种各样的事。每天跟他报告学校里的情况时他也只是一边听着一边忙手上的事，时不时地应上一声，话都不多说一句。纳吉尼在他身边扭了半天，始终没得到汤姆的一个正眼，只好闷闷地去找阿尔法特蹭饼干吃。
      “纳吉尼。”汤姆突然叫住了正准备缠上阿尔法特手腕上的小蛇，“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是什么？”纳吉尼一听有任务，立刻撇下阿尔法特巴巴地凑过来。
      “去帮我看看哈利。”汤姆说，“每天去一次，然后告诉我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去！”纳吉尼连忙摇头，“哈利好可怕，我不要去看他。”
      “你真不去？”汤姆的语气冷了一些。
      “不去不去。”纳吉尼的更加用力地摇着头。
      汤姆伸出一根手指：“一盒饼干？”
      “不去！”
      “两盒？”
      “……不去！”
      “三盒？”
      “……我去！”
      汤姆轻哼一声：“很好，一个月三盒。”
      “啊？！”纳吉尼一听不干了，“不是一周三盒？汤姆你欺负人！”
      小蛇不依不饶地爬到少年肩上去咬他洁白的衣领，被汤姆一把拽了下来。
      “不要胡闹，这是你自己同意的。”汤姆悠然地说，“我明天去霍格莫德给你买饼干，怎么样？”
      纳吉尼不满地扭了几下，最后还是抵不过饼干的诱惑同意了。
      “最近汤姆都没到你这里来过？”亚历克斯一边喝茶一边问，“他以前不是跑得很勤快吗？”
      “他给米尔德夫人帮忙去了。”哈利说，“上次斯拉格霍恩说汤姆绝对是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现在整个斯莱特林的事务基本都由汤姆代理，没那么多时间来帮我批作业。”
      “狡猾的老蜘蛛。”亚历克斯笑道，“看着自己的教子被别人折腾你不心疼？”
      哈利瞥了好友一眼，似笑非笑地放下手中的羊皮纸：“这是汤姆自己提出来的。他已经成年了，不需要我为他做这种决定。”
      亚历克斯盯了哈利一秒，耸耸肩膀：“对了，今天是周末，要不要去霍格莫德？”
      哈利想了想后同意了。两人到了霍格莫德村后发现村子里到处都是学生，这才想起今天是这个学期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
      “我们来的可真不巧。”亚历克斯做了个鬼脸。
      “我们都忘记看日历了。”哈利微微苦笑一下，“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亚历克斯摇摇头：“去三把扫帚喝一杯？”
      “那我们走吧。”
      街道上满是三三两两穿着黑色校袍的学生，见到哈利和亚历克斯后都极有礼貌地跟两人打招呼。
      “我不喜欢在这种时候来霍格莫德。”哈利一面点头回应路过自己身边的两个学生，一面小声对亚历克斯说。
      “你一向都很讨厌引人注目。”亚历克斯悠然自得地打量着周围的街道，突然指向一个方向，“哈利，这是不是你家那小子？”
      哈利顺着亚历克斯的手臂看过去，个子高挑的汤姆正站在蜂蜜公爵门口跟阿尔法特和卢克伍德说着什么。三人很快就分手了，阿尔法特和卢克伍德分头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汤姆则到糖果店里去了。
      “我记得你家那小子不喜欢吃甜食。”亚历克斯有些疑惑地看着哈利。
      哈利也觉得好奇，他知道汤姆平时几乎不吃零食，也从没在他的房间里发现过糖果盒子一类的东西。
      “过去看看？”亚历克斯明显很感兴趣。哈利微皱眉头，他不想跟踪汤姆，但是亚历克斯已经走了过去，哈利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
      蜂蜜公爵里挤挤挨挨的都是学生，不过哈利还是很快就从各色脑袋中发现了汤姆的踪影。汤姆站在一排摆满各式饼干曲奇的甜点架子前挑了半天，最后拿了几盒蓝莓口味的饼干去收银台那边付账。哈利费力地挤到那个架子前看了看，发现汤姆买的是店里最贵的那种饼干。
      “梅林，他还真够挑的！”亚历克斯也看清了架子上标注的价格，不由地咋了咋舌，“不过这个牌子的味道的确要比别的牌子好。你给汤姆多少零花钱？这个价格可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哈利看着架子上包装精美的盒子，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然后他想到了那条躲在他饼干盒子里的蛇，顿时恍然大悟，然而紧接着便皱起了眉头。
      这孩子还真是……够败家！
      “你在这儿等我。”哈利对亚历克斯丢下一句话，连忙向收银台那边跑过去。
      “唉？”亚历克斯看着已经跑到汤姆身边的哈利，有些无奈，“就算是要给自己的教子付钱也用不了这么急吧？”
      汤姆拿出钱包准备付钱，在心里小小地叹着气。都怪阿尔法特，搞得现在纳吉尼只吃这种口味的饼干，这可是他辛苦一个月才挣来的外快啊！三盒饼干就把这些钱都造光了，看来以后还得多跑几趟博金-博克才行。虽说老家伙也是抠门的很，但至少替他跑一趟能拿到纳吉尼两个月的饼干钱。
      “我来付吧。”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汤姆的心跳漏了一拍，手一抖钱包险些掉在地上。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黑眸少年抿了抿嘴唇，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绿眸男人。
      “买这点东西的钱我还是有的。”汤姆不冷不热地回绝。
      哈利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把汤姆的钱包从他手中夺过来，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转向店员。
      “一共多少钱？”
      汤姆看着哈利付了钱把饼干盒子递给自己，却没有去接，小声抗议：“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自己买。”
      “你要是自己不拿着，我就找个学生把这些东西和你的钱包一起带给你。”哈利同样压低了声音。
      汤姆气鼓鼓地瞪着他，把饼干接了过去：“把钱包还我。”
      哈利摇了摇头，把钱包塞到他手里：“一起在霍格莫德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我还有作业要写。”汤姆干巴巴地回答，“我赶时间。”
      “汤姆。”哈利的语气里含着些许警告的意味。少年皱了皱眉，这里人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果能够提前写完那些论文，我会找你的。”汤姆避开哈利的眼睛说，“周末愉快，哈利。”
      “周末愉快。”哈利看着少年急匆匆地从糖果店里离开，走回放着饼干的架子前。
      “你假期里把他怎么着了？”亚历克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看他好像不太想看见你。”
      “没把他怎么着。”哈利想了一下后回答，“麻瓜有个词来解释这种现象，好像叫青春叛逆期？”
      亚历克斯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加好奇地看着好友：“真有这种说法？”
      哈利耸耸肩，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两盒汤姆刚才买的那种饼干下来：“除此之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亚历克斯做了个鬼脸，指了指哈利手上的盒子：“你该不是给那小子买的吧？”
      “不是。”哈利摇摇头，“我只是好奇这种饼干到底有多好吃。”
      亚历克斯眯起眼睛看着他。哈利笑了笑，去收银台付了钱。
      阿尔法特在晚饭时发现汤姆的心情似乎比平时更加糟糕，但是怎么问都问汤姆都不肯说，他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因为汤姆明显的低气压，整个斯莱特林的餐桌气氛都变得小心翼翼，虽然汤姆不会随便迁怒于人，但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把自己伟大级长的情绪弄得更糟。汤姆随便吃了一点就离开餐桌去了图书馆，阿尔法特匆匆忙忙地把盘子里最后一点烤玉米饼塞进嘴里，也跟了过去。
      “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阿尔法特问。他们去得早，图书馆只有几个人。
      “我在蜜蜂公爵遇到哈利了。”汤姆轻声说。
      阿尔法特有些不解：“你不高兴看到哈利？”
      汤姆皱了皱眉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
      “我不想说这个，阿尔。”汤姆烦躁地打断自己对面的少年，“我们写作业好吗？”
      阿尔法特不满地张了张嘴想要抗议，但还是把抗议的话咽了回去。
      哈利不确定纳吉尼会不会溜进来。在上次咬伤事件后哈利就给自己的办公室门施了个防护咒，至今都没被触响过。但他不能确定纳吉尼会不会通过别的方法溜进来，因为在他二年级的时候，赫敏曾经发现过蛇怪通过管线系统在整个城堡里转悠，石化了好几个学生。
      哈利打开盒子拿了一块饼干尝了尝，不得不承认那条小蛇的品味的确不错，饼干的味道好极了。哈利叼了一块饼干一边吃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东西，最后把饼干盒盖子虚掩着，去了隔壁的实验室。
      纳吉尼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看着桌上扎着丝带的盒子，蛇小姐咽了口口水，然后从地窖顺着水管向三楼进发。伯里恩特虽说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使唤得动，但这么长的时间来也早已对霍格沃茨的一切了如指掌。拜它所赐，纳吉尼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怎么从比自己身体小得多的缝隙里钻过去，如何不触响教授设在自己门上的防护魔咒然后溜进去之类的事。汤姆没有告诉纳吉尼，因而蛇小姐也就不知道蛇怪教给自己的东西在巫师们看来是实打实的黑魔法。
      纳吉尼以前来过哈利的办公室很多次，但是最近几个月一直都没再来过。今天她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桌子上传来的饼干香味。纳吉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哈利的办公桌，然后才想起来上一次自己从哈利这里逃出去的事儿。
      还是不吃了吧，要是再遇上那么一回汤姆会生气的。
      但这可是满满一盒啊，跟汤姆买的一模一样。
      呜呜呜，该怎么办才好呢？蛇小姐围着饼干盒一会儿扭动一会儿打滚，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吃……
      哈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触碰自己施在房门上的魔咒，但眼前的状况毫无疑问说明那条小蛇来过这里。他把一只羽毛笔变成木棍挑开虚掩着的饼干盒盖子，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饼干残渣什么都没剩下。哈利无声地笑了笑，看样子要想抓住那条小蛇，还得用点别的办法。
      纳吉尼很开心，她在哈利那里吃得很饱。汤姆一边写作业一边听蛇小姐的汇报，最后轻轻拍了拍纳吉尼的脑袋，问她饼干是每天吃一块还是一次性过足瘾。
      “先留着吧。”纳吉尼一边扭动一边回答，她现在已经快扭不动了。
      汤姆没觉得惊讶，把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自己的论文上。
      第二天纳吉尼溜进哈利办公室的时候再次闻到了饼干的味道。她先是小心的在办公室里溜达了一圈，确定办公室里的确没人后才爬上哈利的桌子。饼干盒依然留了一条缝，纳吉尼高兴地钻了进去，然而她刚一进去，盒盖子立刻盖上了。
      纳吉尼大惊失色，立刻用头去撞盒盖子，发现纸质的盒盖居然像铁板一样坚硬，而盒子里除了一堆饼干渣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没有发现哈利给盒子施了魔法，也没办法从盒子里逃出去，只能一个劲地乱撞。
      这下糟糕了，汤姆会把她丢出去的！
      然而黑暗的禁闭并没有持续多久，哈利很快就回来了。纳吉尼凭着天生的敏锐感觉察觉到哈利进了门，于是安静下来等待出去的时机。汤姆说了不能让哈利发现，她可不愿意再因为这个惹得汤姆不高兴。
      哈利发现桌上饼干盒的盖子盖上了，轻轻笑了起来。他用魔法打开盒盖子，看到那条上次咬了他一口的小蛇正把自己盘成一个圆盘仰着头警惕地注视着自己，吐出一条鲜红的信子。
      “很高兴再见到你，你比之前长大了不少。”哈利用蛇佬腔说，发出嘶嘶的声音，“你又把我的饼干都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