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是我的人

     
      大厅内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是因为向来温和有礼的麻瓜研究学教授那张俊美非凡的容颜之上，骤然间浮现出的，明显的震怒神色。
      小动物们完全惊愣住了，他们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在这一幕情景——
      那个会温柔地微笑着向他们讲解他们所了解或不了解的一切，耐心又好脾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回答他们提出的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问题，甚至曾经被无数小动物质疑过究竟会不会有“愤怒”这种情绪存在的威弗尔教授，此刻，周身居然涌现出了明显得几乎肉眼可见的滚滚怒火？！
      莫非……威弗尔教授实际上是那种非常讨厌荒诞不实的流言牵涉到自己的类型？所以，在得知校园里居然流传着这样听上去就完全不可能成立的传闻以后，向来好脾气的教授才会反应得如此剧烈如此恼怒？
      一时之间，小动物们纷纷向爆出这个消息的《霍格沃茨！今天，你8了吗？》编辑部的全体成员以及大胆到居然敢当面“质问”威弗尔教授的格兰芬多卷毛小王子报以“请你们自求多福吧！”的同情视线——据说个xing越是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就越是恐怖，梅林保佑你们能从盛怒的威弗尔教授手下活着回来……
      “波特先生，”怒火瞬间暴涨，如有实质一般地在身后灼灼燃烧起来的俊美青年语调低沉，声音里满满都是压抑的愤怒。
      只可惜某只迟钝的小狮子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瞪着他那双还算是很耐看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对方：“是的，教授！”
      “请问是什么让您居然有了这样的疑问呢？”麻瓜研究学教授略垂下眼，额前微长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和大半的容颜——让人完全，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
      “是……这本杂志。”詹姆斯犹豫着举起手中的杂志，事实上他也挺喜欢看这份杂志的，虽然它的主创人员大多是另外三个学院的成员。所以如果因为威弗尔教授的震怒而使这份杂志停办的话……
      詹姆斯甩了甩脑袋，似乎是要将那些恐怖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一样。
      是的，对方可是威弗尔教授啊！教授是那么温柔细心（＝＝）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为难自己最喜欢（所以你真是不明真相啊波特同学＝＝）的学生们呢？
      于是下定决心的卷毛小狮子鼓起勇气再次大声说道：“是……是这本杂志上说的，教授！”
      话音未落，不等他主动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杂志交给对方，敛起一直挂在形状优美的薄唇之上的温和笑容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便随手抽出了魔杖，一个精确的飞来咒直接将杂志稳稳攥在了手里。
      小动物们一时之间不由再次屏住了呼吸，眼看着教授席上那个俊美的黑发青年脸上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冰寒之气，随着手中的杂志一页又一页地被翻过，渐渐变得浓重起来，瞬间将整个大厅的氛围由温暖的春天拉回了寒冷的冬日……
      ——喂！现在本来就是冬天吧我说……
      詹姆斯·波特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教授席上那位自己“除了邓布利多教授以外最喜欢”的威弗尔教授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忽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鲁莽了。
      格兰芬多的卷毛小王子暗自皱了皱眉，平日里盛满自大骄傲的棕色眼眸此刻却是一片讳莫如深，暗沉如夜——那眼神，完全不像是人们印象之中那只单纯鲁莽的热血格兰芬多狮子所应该拥有的……
      Lo……头脑中猛地传来一阵嗡鸣，詹姆斯眼神微暗，意识瞬间恢复了清明。
      还不是……现在。
      现在，还不可以。
      他默默地这样对自己说道。
      “教授，请您多少也说句话吧！”定了定神，詹姆斯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像所有人所期待着的那样，格兰芬多冲动莽撞的卷发王子，再一次说出了足以令本就已经恼怒不已的麻瓜研究学教授火冒三丈的台词。
      他的要求，同时也是所有在场的小动物们衷心的祈愿——是也好，不是也罢，他们希望由威弗尔教授本人来给出一个答案，一个，最好能够让他们感到满意的答案。
      但是小动物们同时也知道，在这种节骨眼上，自己是不可能冒着被教授讨厌的危险，去质问教授的。
      可是詹姆斯·波特做到了。
      格兰芬多们心中一阵激动自豪，因为那是他们的王子，他们的詹姆斯！
      赫奇帕奇们依旧一脸憨相，然而内心却狠狠地记下一笔——詹姆斯·波特，八卦的人才啊！他不来獾院委实是可惜了（请读【liao】……）
      拉文克劳们事不关己，事实上他们对于威弗尔教授居然也会有“愤怒”此种情绪的这个议题显然更加感兴趣。
      而斯莱特林们，则是明显分为了两个派别——对某些事实已经或多或少地知晓了一些的那群人自然是面露惊骇不屑，而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另一群人，则是流露出了既嘲讽，同时也难掩好奇之色的表情来……
      维斯法尔面沉如水，平静无波。墨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环绕大厅一周，将所有人的反应一一收进眼底，而后，唇角才再度挂起了一丝柔软而温和的浅笑——就像是小动物们经常能够在他脸上看到的那种笑容一样。
      然而，所有人却都在这个笑容浮现在那人嘴角的瞬间，原因不明地感到背脊乍然掠过了一丝凉气——沁凉入骨，令人生畏……
      “波特先生，你想要我说明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澄清什么？嗯？”
      温柔低沉的声音依旧xing感魅人，然而那一声“嗯”所携带的微微压抑起来的尾音，却鲜明地昭示着声音主人的怒火……
      西弗勒斯知道，维斯法尔生气了。
      虽然在问句之后加上一句“嗯？”是他习惯xing的语言方式，然而当这一声“嗯？”不是以微微上挑的魅惑语调说出，而是配之以略带低沉的降声调的话……
      那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而魔王的怒火，并不是所有人都承担得起的。
      西弗勒斯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心底，似乎是对詹姆斯·波特先生，有了那么一咪咪的同情存在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的同情完全发挥功效……
      “当然是关于您和那只该死的鼻涕……我是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之间的【不实】传言了。”
      詹姆斯坚定的声音隔着两张长桌传来，那咬牙切齿的语调、差点习惯xing地脱口而出的“鼻涕精”，以及对方压在“不实”二字之上的重音，都让西弗勒斯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小小的同情，化作了酷夏阳光下的一滴露水，很快地蒸发干净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很好，波特先生。”魔王勾唇，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顿时令不少即使对着这张面孔生活了将近三年，但是抵抗力依然极其底下的小动物红了脸，乱了呼吸，心脏的跳动速率骤然加快起来……
      妖孽！西弗勒斯皱眉，暗咒了一声。
      “那么，就如你所愿吧。”黑发的俊美青年随手拨开散落在颊边的一缕长发，只是将它从肩上撩起，放回身后的这一个动作，就优雅华美得宛若中世纪浓墨重彩的油画，仿佛能牵动所有人的心神。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确不是我的情人。”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小动物们捂住嘴角，有人开怀放松地笑，有人讶异地挑高眉角。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遗憾失落。
      詹姆斯眼底闪烁的微光晦暗不明。
      下意识地扭头，卷发的格兰芬多王子看向自从一年级以来就被当做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的黑发斯莱特林，却见对方微垂了头，一双灿若星辰的墨色眼眸以及大半的脸颊都被遮挡在了长长的额发之下，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西弗勒斯垂首而立，紧握的双手之中，指甲深陷进肉里，几乎要将掌心的嫩肉刺破，溢出鲜血来。一阵阵的刺痛由掌心传向大脑，西弗勒斯却恍然未觉一般，一点点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那个人说，自己不是他的情人呢……
      或许，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这样的流言对自己或者他而言，都是相当不利的吧？会不会被那只狡猾阴险的老蜜蜂利用暂且不说，养子忽然之间变成情人，一旦被他人知晓，会成为一个不小的丑闻吧？
      新生的黑魔王不需要也不允许负面的新闻报道——半点，都不允许！
      西弗勒斯默默地咬紧下唇，试图让自己绽放出一个释怀的笑——没错，笑一笑吧？或许……他真的是为了保护你也说不一定啊？
      可是心底另一个小小的声音隐约地响起，带着自从遇见维斯法尔以来，就不曾止歇过的彷徨和无助：如果，他此刻说出口的，就是他心中所想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以为你是谁？你当真觉得自己，有那个价值，让他将你掬在掌心，关爱无度么？
      你只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小巫师罢了！他在那样一个黑暗到你几乎以为自己再也看不见第二天的朝阳的夜晚温柔地抱了你回去，许诺给你一个家，给你不弃不离的照顾，你就以为那是爱了吗？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被那样一个人爱着吗？他强大、优雅、高贵、理xing而睿智、温柔又残酷，你凭什么以为，这样的一个人，会对你倾尽心力？你有什么资格？你有这样的价值么？你，有么？
      西弗勒斯唇角刻意拉起的那个弧度终究没能变成笑容，或者它成型了，但是那里却装满了浓浓的苦涩，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苦笑。
      是的，他知道的，他一直在怀疑，在不安，在恐惧着……
      即使维斯法尔的举动时刻都在告诉他，他爱他，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
      维斯法尔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而他自己……
      事实证明，教授永远都是教授，无论他有没有被养成。
      教授是个别扭而爱钻牛角尖儿的人，无论他爱的是原版的莉莉·伊万斯，还是组装版的暗夜主君＝＝
      他总是以为自己还不够好、还不够好、还不够好……永远都配不上他所爱着的那个人。
      即使他没有了过分阴暗的童年，即使他作为被魔王宠爱着的孩子，一直成长到现在。
      魔王的养育和教导或许会教给他一种完全不同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但是，某些根植于本xing之中的东西，是无论怎样也无法消除或扭转的，因为失去了这些东西，西弗勒斯·斯内普，也就不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他那令人纠结到想要咬人的别扭，以及湮灭不能的自卑感——即使埋藏再深，西弗勒斯也永远不会抛却，遇见维斯法尔以前的那段记忆。虽然对他的人生而言那只是微不足道的短短六年，但是那些经历，却足够在他的xing格之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所以在维斯法尔这样的一句宣言面前，西弗勒斯退却了，不安了，甚至……是惶恐了。
      他很害怕。怕维斯法尔……真的不要他了……
      “我就说吧，那只鼻涕精怎么可能是教授的……”
      詹姆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立刻得意洋洋地大声开口，好像生怕大厅里的其他人听不到一般。
      然而这一次，他没能把话说完。
      因为淡定从容的麻瓜研究学教授接下来的一句话——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确不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伴侣。”
      顷刻间整个大厅静默一片。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愣愣注视着那个带着一脸温柔恬淡的笑容，如此说道的俊美青年。
      西弗勒斯更是猛然地抬起眼来，望向正含笑注视着自己的恋人。在与对方视线相接的瞬间，刚刚还纠缠住他怎样都不肯放开的痛苦和挣扎，忽然间好像被阳光照射到的阴影一般，倏然消失了踪迹。
      这个人爱着自己……
      往日的一幕幕记忆潮水般涌向心头，西弗勒斯喉头微哽了一下，这才闭了闭眼，努力将那些澎湃的情感全部收押回笼。
      他怎么能不相信他？他怎么能怀疑他？他明明……用了他所能够用到的全部方式，来表达他对自己的宠爱和在意……
      一瞬间，西弗勒斯的心被满满的欢愉和愧疚填满，因而没有看到，魔王在他再次低垂下头去的瞬间，眼中所掠过的那抹精芒——竟然敢怀疑我？嗯？看样子今晚又要好好地，和你【交流】一番了呢，我的小西弗……
      “教教教教教授……”詹姆斯的舌头仿佛都打结了一样，“您您您刚才……说什么？”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伴侣。”魔王微勾了唇角，好心情地微笑着回答，“听清了么？波特先生？如果还没有听清的话，要我再说几遍都可以哦，西弗勒斯他啊……是我的伴侣呢。”
      “还是说，这样说你会不太理解呢？”魔王双眸微眯，视线锐利地射向对方，忽而又在扫过某个敛眸而立的黑发少年的瞬间再度变得柔和：“那么我再说一遍，西弗勒斯，他是我的人。”
      “可是教授！！”卷毛小狮子激动地大吼道，“可是那只鼻涕……”
      “波特先生，我想维斯法应该说的很清楚了。”就在詹姆斯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低沉丝滑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带着令他胆颤的冰寒。
      西弗勒斯跨前了一步，迎上所有人或怀疑或探究的视线。
      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那样亲密地称呼维斯法尔，第一次想要让这些人知道，那个人是属于自己的，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对那个人的独占……西弗勒斯漂亮的黑黑曜石眼眸里骤然跳动起令人无法直视的灼热光亮，眉眼间满是坚定和决断——
      “就像维斯法所说的那样，他是我的伴侣。”
      西弗勒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威慑。
      “维斯法尔·威弗尔是我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伴侣！”他听见自己这样说着。
      “他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