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布拉克萨斯显然并没有想到Coral竟然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虽然，这样的场面，身为马尔福族长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就是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公平的，也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和善的，有光明出现的地方就会有衍生出黑暗，有善意存在的地方就会有恶念相伴而生……
      ——好吧，我承认我们不是在拍哲学教育片。
      阿布拉克萨斯作为巫师界血脉最正统最古老最纯粹的马尔福家族的族长，自然是见了不少贵族们世代遗留下来的劣习——或者说，巫师界的阴暗面的。
      比如，斯莱特林学院传统的假面舞会，比如，会定期轮流在几大家族指定的地点举行的金蔷薇聚会，比如，在贵族们的管辖下每年或每几年例行一次的特殊“狩猎”比赛……
      但是尽管如此，阿布拉克萨斯也必须承认，眼前正在上演的这一幕幕场景，比起自己曾经见识过的那些阴暗场面，其可怖程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的，Coral带领阿布拉克萨斯来到的这处地点，正是位于著名的伦敦东区，犯罪者们的天堂。
      起初阿布拉克萨斯只是微拧了双眉，跟随在Coral身后，行走在一条条破败、阴暗、潮湿而又充满腐烂气味的窄小巷道里。而后随着行走时间的加长，空气中刺鼻的味道渐渐加重，而角落里那些流浪者和小混混们，在看到阿布拉克萨斯及Coral两人的穿着和相貌以后所流露出的或是贪婪或是淫。邪的眼神，终于让阿布拉克萨斯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直到铂金贵族的忍耐即将突破临界点，一直显得从容不迫，淡定优雅得好像自己所身处的并不是全英国闻名的贫民区和犯罪天堂，而是某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般的执事先生终于停下了脚步。
      “请穿上这个。”回过头来温柔微笑着的执事手上凭空多出了两件黑色长袍——那是在巫师界非常常见的长袍样式，没有特殊的花纹装饰，颈部连带着大大的，几乎能遮住穿戴者大半张容颜的宽大兜帽。
      阿布拉克萨斯见状眼神微闪。
      空间饰书么？想不到这位执事，竟然拥有这样的好东西呢……对一个麻瓜下属，Voldy未免也太大方了吧？
      要知道空间系物书的成书及制作方法在巫师界失传已久，因而任何一件空间系用书在巫师界的价值和意义都是不可估量的，就连当今的炼金术大师尼克·勒梅，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一次就成功地炼制出哪怕是最低级的一书空间袋！
      而这个人，身为麻瓜，居然得到了巫师们都梦寐以求的空间系饰物！！阿布拉克萨斯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不华丽地嫉妒了！虽然说，空间系物书，古老的马尔福家族也不是没有就是了……
      傲娇的阿布君越想越气——Voldy到底为什么只给你不给我？！！于是马尔福族长看向执事先生的眼神，就愈发满含杀意了——你这个该被梅林扔去给洁尼薇尔作伴的混蛋麻瓜！！（注：洁尼薇尔，亚瑟王的王后，相传勾引了我们纯洁【这不是重点】的美【注意！这才是重点！】青年骑士兰斯洛特大人的混蛋女人……＝＝）
      ——不过阿布啊，乃只凭借着执事大人是魔王陛下麻瓜界的助手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从来没有在你面前使用过魔法这两点，就草率地判定他是个麻瓜的这种做法，好像有点不太慎重吧？
      虽然你之所以做出这个错误的判断，也是由于坏心眼儿的魔王陛下和执事先生两个人的双重错误引导在里面推波助澜所造成的结果就是了。
      “为什么，要穿这种东西？”虽然对对方能够得到魔王陛下如此程度的宠爱（我说阿布君名词不可以乱用啊喂！！）感到相当的不满和愤恨（阿布乃这是在吃醋？＝＝），阿布拉克萨斯的语气和表情依然是没有丝毫破绽的。
      “因为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不适合像您这样拥有华丽的绝世容貌的美人露面啊。”执事先生依然温和地微笑着，用平静淡然的语气说出了近乎调。戏的台词。
      而阿布拉克萨斯的反应显然出乎了执事的意料。他居然并没有因为执事赤。裸裸的调。戏动怒，而是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甩开长袍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围裹起来，再细细地戴好宽大的兜帽。
      执事有些愕然地注视着对方的动作，准备好的道歉以及说服对方的一大套说辞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居然能够鉴赏出我们马尔福世代相传的华丽美貌，看来你的书味也不是那么差劲。”阿布拉克萨斯高高扬起了下巴，即使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Coral先生还是轻易地从对方的语气和姿态里听出了专属于铂金家族的自恋和傲慢。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强忍住翻涌而上的笑意，执事先生回想起了自家Lord某次偶然间向自己提及对马尔福家族的看法时所下过的评语——“一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家族？嗯？同时，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厚脸皮自恋白孔雀家族……”
      Coral忽然很想说，Lord您真是英明……＝＝
      在对方无言的催促下将自己也整个用宽大的黑色外袍包裹得密密实实，执事先生不由分说地拉起铂金贵族的手，在对方开始挣扎之前收敛起声音里的笑意，低低喝止道：“跟紧我！！”
      执事不复温和的声音和空气中忽然传来的紧张感阻止了铂金贵族的反抗，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灵活地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阿布拉克萨斯心头瞬间转过种种思绪。
      而当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执事正好再次停住了脚步。
      正要开口向对方询问，紧紧交握的手掌上就传来了对方不轻不重的揉捏，似乎在向他示意——嘘，别出声！
      ——其实那只是调戏吧我说！！
      阿布拉克萨斯这才注意到两人目前所处的地方的不同寻常。
      四周依然是一条条破败幽暗的小巷，然而矗立在两人面前的，却是一座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华丽建筑物。
      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有一层，但是整幢建筑却完全是用上好的纯白色大理石打造而成的——以阿布拉克萨斯的眼光，自然可以很清楚地判别出这大理石的书质。
      铂金贵族忽然觉得有些不安。身为一个马尔福的直觉在警示他，不要，试图接近这座建筑物！！
      可是，还没等贵族来得及提出自己的意见，执事先生已经从怀中抽出两张金色的卡片递向了守卫在门口的四个壮硕大汉其中的一个。
      见到贵宾卡的颜色，那名守卫者的神情明显缓和下来，甚至对两人咧开了一个不怎么成功的表示“友好”的笑容：“两位贵宾，请进。”
      就这样，铂金贵族根本来不及出声，就被执事先生拉着走进了眼前的建筑之中。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灯火通明的走廊，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着各式珠宝，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一幅画作——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是一名艺术书鉴赏大师的话，他一定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因为墙壁上所悬挂的画作，每一幅，都是绝世的真书。
      阿布拉克萨斯正要开口对执事说些什么，一个身着艳丽红色礼服的美丽少女的忽然出现，便打断了他的动作。
      “两位客人，请跟我来。”
      无奈的铂金贵族只好再次沉默下去，静静地和执事一起跟随着少女穿梭在长长又迂回的走廊之中。直到在少女的带领下两人开始漫步拾阶而下，阿布拉克萨斯才明白，原来这座建筑并不是只有一层，而是大部分主体，都隐没在了地下。
      将二人引进一间豪华的贵宾室，少女屈膝行礼后，识趣地离开。
      看着房门在自己眼前慢慢关合，随手施下几个静音咒，铂金贵族转身，挑眉看向一脸玩味的灰眸执事：“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里，是地下拍卖会的会场，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黑市拍卖会。”执事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冷漠和讥诮。“在这里，只要你有钱，那么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武器，珠宝，各种不为人知的小玩意儿，甚至是，女人——当然，也有人是喜欢男人的。”
      阿布拉克萨斯微怔了一下。
      拍卖会这种交易形式，在如今的巫师界显然已经绝迹了。能够有机会得到魔法器物珍书的大多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贵族，可是贵族们，又大多都是自私而贪婪的。不会有人愿意把自己费尽心机和财力物力人力所得来的宝物轻易转手他人——更何况钱，永远是贵族们最最不缺少的东西。
      所以拍卖会在巫师界，失去了存在的根本。
      阿布拉克萨斯也只是在家族的典籍之中看到过千年前的巫师大繁荣时代曾经出现过这种形式的交易场所。
      对于拍卖会的好奇让阿布拉克萨斯忽略了执事先生语气中的深意，所以直到拍卖会开始以后，他才意识到执事带自己来这里究竟是想让自己看到些什么……
      “Coral先生，那是什么？”铂金贵族的语气之中透着深深的惊悚，他白。皙纤长的手指指向正映在拍卖台中心的那张大屏幕之上的画面。
      Coral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大屏幕上正在演示的，是一款新型重机枪的扫射效果。还有几枚新式的小型爆破弹的爆破效果。
      Coral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小半。
      “那是枪支和炮弹——麻瓜们的众多战争武器之中最常见的两种。”灰眸的执事温和地为巫师贵族解答着。
      “梅林啊……”阿布拉克萨斯低喃。
      如果，仅仅是最常见的武器就能造成如此强效的破坏的话……
      “哦，忘了说，这些只能算是麻瓜的单兵武器，至于大型的群体作战用武器，后面你还会看到更多。”执事先生很坏心地又加了一句。
      于是铂金贵族后来又看到了坦克和轰炸机的效果演示——到了武器类拍卖书展示的最后，铂金贵族的神经已经变得相当麻木了。
      可是绕是如此，当台上的主持人揭开罩在摆放在拍卖台正中的笼子上的黑色绒布，露出隐藏在其下的“拍卖书”的瞬间，铂金贵族还是怔愣当场——
      那是，一个人。一个人类的，少女……
      少女浑身赤。裸地蜷缩在精铁制成的笼子之中，颈间束缚着长长的金色锁链，隐藏在金色长发之下的容颜是那样娇媚却又清纯，带着异样的诱惑。那因为锁链束缚得过紧而导致的轻微缺氧而微微开启的朱唇，吸引着在场所有雄性生物的视线——当然，执事先生和铂金贵族除外。
      随着主持人的报价，一声高过一声的竞价从一个个眼睛已经变得赤红的男人口中飞报了出来，阿布拉克萨斯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是的，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巫师界的贵族们，没有一个算得上是所谓的“好人”。尤其是，在对待那些在他们眼中最“低贱”的麻瓜的时候。
      但是即使是这样，阿布拉克萨斯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还是从心底感到一阵反胃——原来，这才是执事今天带他来这里真正想要让他看到的东西么？
      “你猜得没错，马尔福先生。”执事的声音在空寂的包厢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一分仿佛不属于人间的空灵。
      “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见识到麻瓜们的贪婪，和欲。望。”
      “巫师们说得不错，麻瓜没有魔力，麻瓜不能使用魔法，麻瓜是短命的，麻瓜是弱小的……但是正因为如此，麻瓜们才会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
      “所以在相同的时间里，麻瓜们的世界飞速地发展着，而巫师们的世界却在停滞不前。”
      “巫师们得到了太多，所以懈怠了，所以欲。望变得少了，所以不去思考要怎样改革才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便利和舒适——在他们眼中，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称心如意了。”
      “这就是麻瓜和巫师最本质的区别——欲。望。”
      “欲。望固然会使人变得丑恶，但是它同样也是促成社会发展进步的最大动力。而麻瓜们的欲。望所造成的结果，无论对他们而言是好是坏，对巫师们来说，最终可能产生的影响，都是最坏的。”
      “他们的进步就意味着停滞不前的巫师们的退步，他们的强大就意味着巫师们相对变得弱小，他们的贪婪——看看吧，对于同类他们都能如此残酷冷漠，那么对于巫师们这些‘异类’呢？想必，下场只会更加凄惨吧？”
      “所以，马尔福先生，您，明白了么？”
      执事英俊的容颜在幽暗灯光的映衬下妖异得近乎可怕，那一声声低语击打在阿布拉克萨斯心上，每一句，都能带来仿佛镶入灵魂的震撼……
      而不等阿布拉克萨斯回应，执事唇角再度挂上柔和却满是冷漠意味的笑容：“不过马尔福先生，即使您还没想清楚，我想，门外的那些人也已经不会给您多余的时间再去思考了。”
      铂金贵族闻言不由皱眉，放出部分魔力去探查——得到的结论是，门外果然有人等在那里，根据判断，人数还并不算少。
      “为什么？”冷静下来的铂金贵族挑眉，低声问道。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因为我们进来的时候所持有的贵宾卡，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啊。”执事笑得异常开心，“那是我从两个贵族家的少爷那里‘借’来的，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好像败露了呢……”
      铂金贵族对对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故作视而不见，只是语气沉稳地继续询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那当然是——离开这里咯～”执事轻笑起来，“马尔福先生，你该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巫师了吧？我们想离开这里，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么？”
      “……抓住我的手。”面无表情的铂金贵族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如此说道。
      对方冰冷的手掌蓦地覆了上上来，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将自己扯进了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阿布拉克萨斯还来不及挣扎，一阵特有的晕眩感就袭击了他——那是，幻影移形……
      终于再次脚踏实地的铂金贵族在站稳后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用力推开对方，然后迅速抽出自己的魔杖：“你会用魔法？你不是麻瓜？！！”
      “我可是从来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个麻瓜啊……”执事无辜地摊手。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铂金贵族的眼神锐利，手中的魔杖更是稳稳地指向依然带着一脸温和笑容的灰眸执事。
      “我么？”执事先生挑眉，唇角的笑容慢慢加大，“我的名字是Coral·威弗尔·莱森伯拉。”
      在看到铂金贵族听闻自己全名时眼中闪过的了然和错愕以后，灰眸的英俊执事满意地笑了：“或许您曾经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莱森伯拉家族的族长，而巫师们似乎是这样称呼我的——莱森伯拉……亲王。”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惊诧表情——莱森伯拉亲王？这个男人，居然是那个传说中最强的血族亲王？？！！梅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