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0）
他闻言顿了顿，蓝眼睛看著我，眸子清澈见底地，反手把上衣给脱了下去，抓著我一只手按在赤裸的心口上，孩子气地又问：“真的是真的？”
这傻瓜，你不脱，我也一定回答你呀。
掌心下激烈而滚烫的搏动顺著皮肤传到我胸口，跟触电一样。我浑身发热，忍不住过去揽著他肩膀抱紧。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两人胸膛贴著胸膛，心跳混成一个节奏，我听到自己呼吸急促：“我喜欢你。”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跟人正式表白，而且发自内心，绝没一丝掺假。我心里满是甜美而温柔的情绪，既激动，又有些羞赧，情不自禁闭上眼去找他的嘴唇，沾上了就死死叼住，紧张得舌头直发僵。
他轻轻吮吸我舌尖，温柔地边回应边拿脸颊磨蹭著我的，呼吸在我鼻尖微微颤动，那一瞬间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依偎良久，他松开我，在我颈侧轻轻吻了吻，柔声问：“怎麽还没褪下去？”
我正全神贯注，玩他那两片蝴蝶翅膀般的长睫毛，听了问话立刻愣住，忙回手摸一把脖子。
那块遮挡吻痕的胶布……掉了？
天，可别是在跟小温州接吻的时候……或许在那之前？不，不会的，她要是早就看到，不可能主动要我跟她亲热……我松开维伦坐直，拼命回忆跟那女孩在一起时的细节，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主意。
“怎麽？”维伦靠近了，打量我的表情。
“没什麽，”我忙收敛心神，挤出个笑打岔，扑过去扯他裤子：“喂，你这也算是个问题，再脱一件。”
他让我压得仰天躺倒，朗声大笑起来，一手挣扎著去甩掉鞋袜，另一手撑著我胸膛举高，盯著我眼睛轻声说：“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行。”我冲他龇牙，手脚并用，想尽办法往下半身进攻。
“你那个女朋友，到底是打算分手还是正在交往中？”
啊？我愣住。这话像盆冷水，直直地从我头顶浇到脚跟。
……妈的，大叔，你到底是要怎麽样？
老子连最难为情的那句话都说了，你到底还要什麽？是要练习以色逼供吗？这下我可真是领教了，娘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老子肯定第一个推举你去前线，这人，成精了！
他在我身下躺著，仍温柔地微笑，只是话问得实在煞风景：“是真的吗？是正在交往吗？”
“哼，”我冲他冷笑，勉强压抑情绪，翻身坐起来：“这个问题我不回答。”
当下也不等他作出反应，径直起身甩掉上身的T恤：“我不回答的问题，我脱一件。”
他果然没料到我还有这手，满面柔情 “唰”地换成了失望，脸色煞白地也起身坐直。
然而这居然还不算完，他垂著头，声音低沈，不依不饶地：“可我还是想知道，昨天说的那个女孩，你们真的是在我之前就好的吗？她是不是最近才被人介绍给你的？”
果然，我抬头看著天花板，在心里冷笑，这家夥到底还是打电话给我妈了。
我知道他打定主意要跟我长期，想尽方法要让我跟他公开出柜。可像他这样父慈子孝的家庭，怎麽可能明白我跟我妈过的到底是什麽日子？他怎麽可能理解我到底是为了谁在做怎样的努力？像他这麽成功自信的人，我该怎麽解释他才能放过我妈？
“你这些问题我早就给过你答案，我说了需要时间，你以前也说过能忍一年。你突然变卦我已经忍了……”我失望到极点，阴沈著脸，将牛仔裤扯下去，劈手扔到他脸上：“但我遵守游戏规则，我不回答，我脱。”
“噗”的一声，他竟没闪开，被砸得头一偏，保持著僵直的姿势看我半晌，缓慢地开口：“那，最後一个问题，你以後会一直喜欢她吗？”
这叫什麽胡话，我喜欢的是你啊！
如果说刚才我是百分百的失望，那现在就是百分之贰佰的悲愤。
之前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跟人告白，连“喜欢”都已经跟他承认了，他竟仍问出这种话来。我直盯盯地看他，觉得从心底有凉气冒出来。
这人，他根本不相信我，他也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心里装著的到底是谁。
──也罢，不明白，不明白我也不稀罕你明白。
我怒极反笑，深吸一口气，把内裤也撕掉，拉张椅子往客厅中央一杵，叉开腿坐下：“够了，不玩了。你不是说要吃我？”我冲他挺挺赤裸的下身，拿下巴示意他：“来吧，前餐，香肠。”
他偏头坐在沙发的阴影里，不出声也不动作，半裸的身体肌肤光滑，折射出柔光。他是这麽美好的一个人。
可他偏不相信我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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