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季凯
高兴是在剧组开工第二天才到达的现场，因为之前一天要参加首映式的原因，季凯允许他和崔涛晚一天到。
还是没有例外闹哄哄的场面。高兴本以为国际大导演的剧组会是另一个样子，起码人员都训练有素的进行自己的动作，可是没有想到，这似乎是自己见过的最乱的一个剧组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闹哄哄的一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呵呵。”崔涛低沉的笑了起来，他一把搂住了高兴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去。“别惊讶，这就是季凯的剧组。”
高兴看着一路上向崔涛打着招呼的乱七八糟的人们，心中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他的脑海中无法将这样一个剧组同季凯那个人联系起来，那样一个冷漠而又骄傲的人，怎么能够允许自己的剧组有如此混乱的场面呢？可是，不论高兴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是他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季凯的地盘。
季凯半披着一件外套，眯着眼睛扫视着全场，一言不发。在他的眼中，仿佛这些骚乱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看着那些机器的位置、灯光的摆放以及道具的齐全问题。余光中他扫视到了高兴和崔涛的到来，眼神在崔涛放在高兴肩上的手臂上面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又移开了，仿佛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到来。
崔涛浑然不在意的拉着高兴走到了季凯的面前：“我们来了。”他笑着说。
季凯冷冷的瞄了他一眼，“哦。”他说。
接到这样的冷遇，高兴心中很为崔涛愤愤不平，可是这似乎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有些犹豫的看着崔涛，却发现对方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就被对方拉着离开了那个中心地带。
直到到了化妆间他也没有明白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明明感觉很不错的样子，可为什么真正见到了却又觉得他们很奇怪呢？高兴知道，以自己的脑袋恐怕暂时来讲是想不明白两个人的关系了，他只能默默的将话藏在肚子里，在崔涛的指挥下换了衣服，坐到了化妆台上，等待着定妆。
“一会儿不知道要拍哪一场戏，”崔涛坐在了高兴身边，“你都背好台词了吧？”
“啊？”高兴有些惊讶，他似乎没有听懂崔涛在讲些什么，哪里有导演不给演员大致的剧情安排，而随意抽取场次来出演的呢？
“呵呵，”崔涛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熟稔的语气令高兴再次怀疑自己的推断。
“我……都背好了。”高兴有些犹豫的说，他的确都背好了，可是这样一下子毫无准备的上场还是会有些心虚。
“我相信你。”崔涛的声音传来，带着温柔与坚定。
高兴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头看向了崔涛，对方的眼神中散发出无比的自信，这自信并不是给他自己，却是给高兴的。他有些慌张的心情一下平复了下来，带着对对方的感激，他暗暗的下了决心，这个剧本，一定要演出成功。
再回到现场的时候，高兴发现这里已经同自己刚刚看到的完全不同了。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隐藏在了各个角落中，整个场地显得空空荡荡的，所有的机器都井然有序的摆放在那里，季凯稳坐钓鱼台一样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旁边簇拥着几个副导演和导演助理，场记已经在旁边准备就绪，一切的一切都万事俱备了，只剩下拍摄者最后一道工序。
看到高兴他们的到来，所有的眼睛都直勾勾齐刷刷的看向了他们。高兴从来没有在剧组中受到过如此大规模的瞩目，不免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可是，还没等他将自己紧张的心情整理完，便被最大的BOSS当头棒喝了。
“还在那边愣着干什么？开拍了。”季凯的声音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威严，听在高兴的耳朵里就是对自己的责怪了。他连忙快走了两步，将手中拿着的剧本放到了旁边摆放杂物的地方，自己快步跑到场地中央，准备听从季凯的命令。
季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所有人对他的责骂都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不论多大牌的演员，在他这里就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这一点他手下的演员都很有自知之明，比如这次出了高兴与崔涛两人是被允许晚来的，其余的演员们都推掉了档期中的所有事情，早早的到剧组报到了。
看到高兴有些傻的站在那里，季凯皱着眉头，“第十一场，准备一下。”
只是这一句话，在第十一场中跟高兴配戏的演员就立刻自动上场了。这里大部分的演员都是季凯的老班底，所以对于他的习惯知道的一清二楚；而有一些则是新招进来的，但是经过昨天一天的煎熬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应作的事情，连夜将剧本看熟，基本上记住自己应该在哪一场次出场了，所以他们的反应都很迅速。
高兴的脑子在高速的运转着，他已经想起第十一场在剧本中间的位置和剧情了，看着上场配戏的几个演员，心里有了些打算。这几名都是年轻的演员，应该是要饰演自己的同学，他对着几个人点了点头，算是做了个礼貌上的问候，远远的看见几个女演员也在远处准备好了，随时待命上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女孩。
这个人刘东给他看过照片，叫齐菲，是这部戏的女主角。当时高兴就觉得对方不大的样子，现在在现场见到，更加感觉齐菲的小巧，他不由得对季凯的选角有了些疑惑，这么小的演员，可以驾驭的了他的执导风格和要求吗？但是现实由不得他多想，因为季凯已经开始叫“action”了。
从教学楼里面走出了一群少年，他们是刚刚入校的大学新生，刚上完课准备寝室聚餐。何宇（高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意气风发的对着旁边的同学大讲特讲，引来一阵阵笑声。他们都是刚刚从高考的牢笼中解放的孩子，恣意这两个字是他们最好的形容词。
“诶，诶，”旁边的一个同学突然用手肘碰了何宇一下，“看那儿！”
何宇转头，随着他的视线，镜头交给了另一台机器。
一群女生也从对面走了过来，中间的一个女孩子小小的，走在她们当中一点儿都不起眼，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抿着嘴笑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她没有其他人漂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观众的注意力就在她那里停留。
何宇也不例外，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孩儿，直到他们擦身而过的之后他还转过头去看，女孩子们也都发现了他们的动作，故作镇定的从他们身边路过，之后发出一阵阵笑声。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cut.”季凯的声音传来了。
高兴呼出了一口气，这是他最近第一次参加拍摄，难免有一些找不准感觉，一场戏拍下来他紧绷了很久的神经才开始有了些松弛。果然，拍戏的感觉还是要在拍摄过程中找到的，就像是一个玄妙的过程，在镜头面前的高兴就会显得特别的自信，他的每一根汗毛恨不得都立起来，全身的血液都仿佛集中到了头部，身体跟着自己的下意识行动，感觉很棒，他想。
“再来一遍。”季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吩咐道。
高兴感觉有些不舒服，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劲，让季凯没有满意，可是看到大家习以为常的表情，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投入到了拍摄中。开拍不久他便感受到了这次和上次的不一样之处，同时心也渐渐的放下来了。原来这时候的摄影机所在的角度根本不是上一次的地方，也就是说，季凯在用这样的技巧来补拍。
想到这里高兴不禁有些咋舌，真的是财大气粗啊，其他导演都尽量避免这方面的开销，可是季凯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这样的补拍真的是前所未见的奢侈，可是他也知道这或许就是季凯成名的最重要原因，他需要的是这样一个流畅的过程，只有从头到尾演下来在他的眼中才是真正的流畅！
一直拍摄了三次，高兴众人才被允许开始下一个场景。
相对于刚才的画面，这个就比较难了，这是一场高兴与齐菲的对手戏，同样在这个场景中拍摄，所以季凯便将它们划到一起统一进行了。
“四十八场。”季凯再次发话了。
除了高兴和齐菲之外的所有人都退出了那片场地，高兴两人在副导演的指导下来到了一棵树的面前，“就这里吧。”副导演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觉得应该可以应付季凯苛刻的要求，便拍板决定了。
果然，季凯看了看对方的选景，也点了点头。他接着盯着自己身前的监视画面，没有再多的话了。大家对于他的脾气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有人说话，都在准备着下一个场景的拍摄工作。
“action.”季凯扯了扯嘴角，他都懒得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