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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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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沸开,吴水牛将面条放下去,盖上锅盖,偷偷探头偷望阳台上二人。
      夜风很凉,阮元沛点上香烟,细细阅读手中信件,而后瞥向身侧。这时候燕裘正闭起眼睛任由微风拂抚脸庞,他享受这种感觉,那感受就仿佛乘风飞上天空般,轻松舒爽,他轻轻叹息,唇角微微翘起。
      燕家宅子楼顶上有一个凉棚,棚是燕十六搭的,牵在上头的苦瓜藤是燕裘种的,在夏夜里,父子俩得闲就往凉棚下乘凉,谈天说地,哼首小曲。
      可惜这些事情好像已经很远。
      燕裘徐徐张开眼睛,侧眸迎向注视:“你的回应?”
      阮元沛却不答,只是将纸张凑到香烟上点起,让它连同信封一起在火光中成为灰烬。
      “这些日子里你就是跟苏奕雷在忙这个?”
      燕裘微顿,脸上未见任何表情:“是呀。”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阮元沛并不是鸡婆,但燕裘怎么都是燕十六的儿子,而且是个未成年人,而这样一个小孩子竟然去查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国际犯罪组织?这已经不是大胆,是不要命。他语气再难以置信,再不谅解,也是有道理的。
      显然燕裘也明白这有多蠢,多冒险,所以他对这种不友善的反应并不会感到意外。
      “危险?这条命,比起自暴自弃,报仇不是更积极的选择吗?”
      想不到这样极端的想法竟然出自一名17岁少年之口,阮元沛咋舌,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阮元沛掐灭香烟,重新点上一根:“你知道吗?要是十六知道你的这种想法,非要气得从这楼蹦下去。”
      燕裘垂眸瞄向有11层距离的地面,默然。
      “燕裘,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一次打击就断送未来。”阮元沛轻叹,不觉翘首回望那鬼鬼崇崇地探头探脑的人,失笑:“刚才的信已经读过,我会好好合作,接下来的事,就由我负责吧,你不要再管。”
      在阮元沛回望的时候,燕裘的目光也跟着,他眉头轻蹙:“那你呢?难道自从我爸死后,就没有消极?或许你该正视搬家的原因?”
      阮元沛差点初香烟呛着,一脸苦笑,无奈极了:“燕裘,你可以别这么犀利,行吧?”
      “我们都明白,有什么改变了就回不到从前。”燕裘低叹,手指轻敲栏杆:“我看面都快下好了,该进去了。”
      眼见少年人的手搭上门把,阮元沛喊住他:“如果燕十六真的回来了,你会怎么做?”
      身形微僵,燕裘头也不回的说:“不要做无谓的假设,这种事不会发生。”
      丢下阮元沛,燕裘先一步走进屋里。
      阮元沛叼着香烟,袅袅白烟中,吴水牛笑盈盈地给燕裘端面条,燕裘态度友善温和,淡淡一笑比什么时候都真切。阮元沛双唇微微翕张,香烟坠地,火光四射。莫明地,阮元沛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说不定……燕裘已经知道吴水牛的身份。
      只是这立即就被推翻,因为不可能,燕裘怎么会不认燕十六呢?或许只是在怀疑。
      那边山民小子快步走向阳台,粗鲁地拉落地玻璃推拉门,嚷嚷:“吃面,糊掉就不好吃啦。”
      阮元沛苦笑,踩住烟头轻轻一拧,就跨进门内,顺手拉上门。
      阮元沛才落坐,吴水牛已经端上面条送上筷子,可以直接食用。阮元沛最近已经习惯这种照料,也很自然地接受,瞥一眼吴水牛,轻叹,念了一句:“手别往围裙上抹。”
      “切,反正都是油迹了,擦擦又怎么样?”
      “你就是习惯了,看袖子上的是什么?好好的衣服给糟蹋了。”
      水牛将双手往背后藏了藏,逞强;“靠,你不是我的养父,是我的养母吧?”
      “臭小子。”阮元沛抬手就往吴水牛头壳上敲去。
      燕裘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看那指节快要碰到小平头,他匆忙伸手将人捞到身边。
      嬉笑中的二人霍地记起现场还有第三者,叫人看笑话了。
      水牛被儿子看了笑话,尴尬地挠头抓耳:“燕裘,你别看大……我爸是警官,他人就是这么不正经的,老不羞。”
      阮元沛眼角轻跳,抛一个眼神:这话你敢说!
      吴水牛浓眉一挤,回一个警告眼神:配合。
      “我知道,我爸以前也是老不正经的人。”燕裘淡淡地回了一句。
      水牛眉头锁紧,一脸憋屈:“有这么不正经吗……你爸。”
      “嗯。”燕裘微笑:“但就是这样才好,亦父亦友,就像你和阮哥一样。”
      听了这赞扬,吴水牛立即心花怒放,很高兴儿子喜欢爸爸,脸上笑开了花。
      阮元沛微怔,总觉得燕裘话中有话,那语中意像鞭子一样挞打他的心。他是吴水牛的爸爸吗?他其实忘记了这个立场,所有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的反射条件,什么亦父亦友?不可否认的是他心思不单纯。
      他深深凝视燕裘,然而后者却豪不畏惧地回以批判目光。
      接下来吃进的面条简直是如同嚼腊,食之无味,阮元沛只是机械地吃光所有面条,心里有着不得不正视问题。他知道燕裘是Gay,对男男之间感情比普通性向的人敏感,燕裘应该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阮元沛慌,他还没有准备好将这份感情明朗化,更别提吴水牛那小子根本没有半点思想觉悟,卯然公开,恐怕也会让这头牛深入交谈并将爱情强转为友情,直接OUT掉。
      席间,燕裘不断与吴水牛讨论学校里的事情,奥林匹克大赛,篮球赛,游泳比赛支援,甚至保键室,肖缇和林安。
      比起二人的热烈交谈,阮元沛这边受了冷落,但他也不作声。吴水牛多难得才有机会跟儿子好好接触,他自然不会打扰,就由得两个小子好好谈,甚至撸起衣袖把碗给擦了,倒上两杯牛奶给他们,就把客厅留下来,自个窝进房间里努力思索与国际刑警合作后的工作走向,尽量不去想那精力过剩总是笑咧一口白牙的臭小子。
      直至时针指到顶端,阮元沛轻叹,准备去催那两个小孩想想明早上课的事。才要动身,房门就先被打开,小平头挤了进来。
      “大夫人,球球要在这里过夜呢。”
      “……换洗的衣服……”
      “我有。”
      “……好吧。”阮元沛十分确定,燕裘肯定知道了些什么。
      “哦,万岁!”太兴奋,吴水牛没控制好关门的力道,那门关得天塌似的响亮。
      “吴水牛!”
      只有一串又急又沉的脚步声作回应,阮元沛轻叹摇首。
      过了不一会,房门被敲响,阮元沛立即就意识到这不是那头粗枝大叶的牛,顿即将注意力集中。
      只见进门的是燕裘,他清秀的脸上神情肃穆,甚至有几分严厉:“我有些事想跟阮哥你谈谈。”
      “有什么话这样重要?”阮元沛轻揉额角,半点也不想接触这话题。
      然而燕裘却不放过他:“你喜欢吴水牛,是吗?”
      阮元沛心中惊悸,视线跳过燕裘,探索门外。
      “放心吧,他在洗澡。”燕裘出声安抚:“我也不想让他听到。”
      “你先进来。”阮元沛轻声说。
      燕裘没有拒绝,他走进房间内,轻轻关上门,靠着门板,目光犀利逼人:“你还没有回答我。”
      阮元沛苦笑:“你要我怎么样回答?你不是早已经有答案?”
      “啧。”燕裘咬唇,眉头深锁:“你知道他是未成年人。”
      “因此他并不知情。”继续按揉额角,阮元沛自嘲地笑:“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出手的禽兽吗?”
      “我不了解你。”燕裘轻声说:“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以前你不是。”
      阮元沛只能苦笑,舌头仿佛尝到一丝苦涩。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这么远。”燕裘哑声说:“你可以吗?可以承受社会的舆论压力?还有,不怕吓着他吗?吴水牛对这种事完全没有概念。”
      听了这问题,阮元沛瞥了燕裘一眼,心中越发的感觉奇怪。为什么是这样的问题?燕裘这神情又为什么那样的真实,好像是切身这痛似的。
      “所以
      我并未公开。”阮元沛一边观察燕裘,一边轻声回答:“他对Gay的认知就停留在掐着兰花指扭屁股上头。至于舆论压力,燕裘,你该明白这对特别刑侦组任何人都不管用。”燕十六在世的时候什么岔没有出过,他们什么舆论压力没有承受过,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
      这一回燕裘不说话,而且也不会继续说下去,因为房门被打开了。
      “燕裘,我说你在哪呢?又跟大……我爸讲悄悄话来了?到你了,快去洗澡,换洗衣服搁在床上了呢。”
      燕裘轻点头,一声不哼地出门去了。
      吴水牛抓着脑门,一脸困惑:“你们究竟在谈什么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阮元沛屏息,目光几乎不能从小子身上离开。
      刚刚出浴,吴水牛只穿了一条裤头,抓着一块毛巾往短发上搓,光裸着上身,麦色肌肤就似那刚刚蒸好的甜糕,让人想咬上一口。
      “上帝。”阮元沛希望上帝能派一支天使军队来,把他这装满邪念的脑袋摘走。
      吴水牛扬眉:“啊?你们什么时候信上帝了?得了吧,我们是炎黄子孙,该拜关二哥。”
      阮元沛心想:关二哥也被一个色字给欺负去了,他帮不了我。
      突然,燕裘披着浴袍出现在门口,微湿的黑发凌乱披在脸侧,看是刚刚浇湿了身。他抬手轻敲门板:“水牛,没有洗发露了,新的在哪里?”
      山民小子微怔:“咦,我用的时候还有,没了么?我给你拿。”
      小麦色身影风风火火地跑走。
      燕裘目送人影走去,回头狠狠剐了阮元沛一关,重重关上门。
      打从燕裘出现的那一刻,阮元沛的热情已经降至冰点,现在更甚,他愣怔地瞪着那门,久久以后扶额重叹。
      “妈的,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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