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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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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裘并不了解双腿为什么会动起来,他竟然会追着一辆汽车跑,这种连初中生都会唾弃的狗血桥段究竟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真的不了解,他只知道当时理智已经派不上用场,脑海中茫茫然蒙上迷雾,只知道做唯一能做的。
      蓦地,光可鉴人的车窗玻璃降下来,竟然有人从车窗钻出来,夸张地抱成一团在地上滚动一周,又立即跳起来。
      连串动作流畅通顺,仿佛对此十分熟习。
      燕裘止住脚步,愣怔地看着吴水牛一条大型犬似地扑过来,兴奋快乐的神色,只差没把尾椎翘起来摇一摇。
      “球球!”吴水牛热情飞扑,就是扑了一半才意识到情况不允许,可是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就硬生生地扭转身形往旁边扑去,真真实实地扑街了,顺带一米的惯性滑垒。
      沙地一声,尘土嚣扬。
      痛,他大爷的痛!
      吴水牛趴在地上抖啊抖,在心里把满天神佛骂了一遍,顺道将修路工人乃至混凝土通通问候了一遍。
      燕裘哭笑不得,赶忙将人扶起:“你怎么……就知道冲?”
      被挽扶着爬起来,吴水牛随意用袖子擦擦脸上破皮的伤口,咧嘴笑,就是这一摔给咬破了嘴唇,咧出一口血牙,触目惊心。
      燕裘额角跳了跳,再看这身被蹭破的校服,跳频更密集。
      “你怎么在这里?”吴水牛压根儿没在意这点小伤痛,搓搓手就问。
      燕裘借推眼镜的动作掩饰,揉了揉额角,轻叹:“别说了,先去保健室。”
      “我不……”需要。
      “走。”
      没有多余的劝说,不容置喙的冷眼一瞥,吴水牛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山民小子垂头丧气地跟在清秀眼镜少年背后,几乎走出个内八字来。
      上了几层楼,刚刚拉开保健室的门就见到那身穿白袍的保健老师正在剥橘子,听见开门声,墨黑眼珠子顺着生得嫌过分妖媚的线条流向眼角,瞥了他们,眉梢顺带一吊,目光往吴水牛身上溜一圈,再定在燕裘身上:“会消毒和贴OK绷?”
      燕裘轻轻点头。
      “很好,人家正忙,自便。”话落,又专心撕那一丝又一丝的白色桔络。
      燕裘没说什么,他让吴水牛坐在床上,因为椅子都被保健老师的屁股和长腿给占住了,燕裘没有理会吴水牛张口结舌的表情,径自往架子上取药品。
      “方老师,消毒药水?”
      “刚才有个笨蛋放在最里面的床位上啦。”
      “找到了。”
      平和的谈话在进行,吴水牛却纠结了,打从进入保健室以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这保健老师。他是第一次来保健室,今日一见,真是五雷轰顶。他傻傻地瞪着这老师,不敢置信,剥橘子而已,用得着把尾指翘得老高?我就我,人家个什么劲?这家伙该不会是……
      “Gay?!”
      燕裘拿着药水瓶的手微抖,接着继续动作,仿佛不以为意。
      保健老师终于不再执着去撕桔络,他挑眉睨着这口没遮拦的山民小子,兴味地笑问:“这身伤是因为祸从口出?”
      “不,就是跑得太快,摔着了。”吴水牛侧眸瞥向燕裘,后者正专心搜集可用药品,明显药物过分分散,让人有一番好找。
      “嗯哼。”掰开橘子分给学生一半,保健老师笑盈盈:“娘娘腔跟Gay是两种不同的概念,Gay也可以很Man,娘娘腔也可以是异性恋,人家就特别喜欢漂亮的女王,像七姑娘,可惜她被魔鬼抢走了,哎呀,想起来就让人家好心痛呐。”
      白袍俊美男捧心娇喘。
      “……”水牛落了一额黑线,一边啃橘子一边翻白眼:“她还算有脑子,没有挑上你。”
      “人身攻击?真是坏小子。”话落男人摄起兰花指甩媚眼。
      被男人妖娆的媚眼给shock到了,水牛张着嘴任由一口橘汁漏出——为什么B高会有这种极品?!
      燕裘已经把药品收拾完全,顺手将伙伴掉了的的下巴托回去,拭掉橘子汁,再行清理伤口和上药。疼痛总算让吴水牛回过神,他一边龇着牙抽气,一边让自己坐稳,好给燕裘料理。
      白袍娘娘腔保健老师却来劲了,特意拖着椅子粘过来自我介绍:“保健老师方鸽,可以唤人家鸽子。”
      “滚。”水牛咆哮一声,额上青筋爆现。
      “嗯哼,牛奶巧克力,你就是最近搅得校内风起云涌的吴水牛吧?B高L班全能体育特别生,据说你刚才还在B大闹得沸沸扬扬的,说是要找小苏。”
      “咦?你怎么知道?”才两小时前发生的事,不会传遍全校了吧?
      “嗯,亲爱的,你不知道有校园论坛这回事?”方鸽发出意味深长的单音,仔细地端详眼前人。
      吴水牛被瞪得有些发毛,拳头痒痒了,一边深呼吸一边警告:“别再盯着我看,揍你哦!”
      眉梢一跳,方鸽笑眯眯靠回椅背上,指腹抚唇,娇笑道:“等你跟小苏再亲昵一些,就帮人家问问他为什么归国,好不好?”
      “哈?”吴水牛茫然,苏奕雷归国还需要特别原因?
      燕裘手上微抖,直让水牛痛得狠抽一口气,而他只是轻声道歉:“抱歉。”
      水牛哪会怪儿子,立即陪笑脸:“没关系。”
      抚唇的手指猛地顿住,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巡走,方鸽恍然地挑眉。
      “听你说的,你不是跟苏卷卷关系挺好?自己问去。”
      “不行,他不愿意告诉人家。”
      “也对,是我也不会跟你说。”
      “……小坏蛋,人家灌肠的手艺可好,要尝尝?”
      “滚,你再娘也是个男人,小心我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你坏~”
      吴水牛被这声娇嗔闹得青筋直冒,差点要翻桌子,幸好燕裘及时按住桌面,对他摇头。
      燕裘说:“处理完伤口再翻,现在你需要他们。”
      “哦。”水牛立即危襟正坐。
      方鸽轻轻啃咬食指,瞅上燕裘一眼,埋怨:“不好玩。”
      燕裘动作加快,只想尽快离开保健室。
      “吴同学,说真的哦,你替人家问问,以后人家无条件给你的请假条签名,无论任何时候。”
      “靠,你这作风还当老师?误人子弟。”骂了一句,吴水牛眉头皱紧,也产生了疑问:“为什么一定要我?找别人问不成吗?”
      “不行。”方鸽抬手轻轻地摆,娘味十足,又笑盈盈地说:“他喜欢你这种类型,或许你能问到,我就绝对不行。”
      这个答案在吴水牛心中造成十级大地震,他不能更加震撼了,瞠目惊吼:“你说什么?!”
      窗户上的玻璃立即抖三抖。
      燕裘蹙眉,正欲开口终断谈话,吴水牛却先一跳蹬地跳起来,一把将他搂住狠狠摁进怀里。
      山民小子扯开嗓子斩钉截铁地吼道:“苏卷卷果然是个恋童癖!”
      方鸽怔住,细长丹凤眼睁成圆圆杏眼,双唇微张露出两颗板牙,顿时从狐狸变成了兔儿。
      燕裘也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挣了挣,环抱他的双手却很紧,他只好拍拍山民小子结实的肩膀。
      “我不能呼吸了。”
      吴水牛猛地回过神来,赶忙松手,他惴惴不安地看着儿子将歪掉的眼镜架好,支吾着解释:“燕裘,我这是……被吓到,不是有意的……”
      “嗯。”燕裘并不多话,撂下这摊子,把吴水牛往门边带了带:“走吧,都弄好了。”
      “可是他……”吴水牛忍不住看向愣怔状态未解除的娘娘腔。
      “方老师只是喜欢逗人。”燕裘平静地说。
      “是吗?”水牛将信将疑。
      “是的。”燕裘语气肯定,在水牛回应前先发制人:“难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吴水牛反射般做出回复,在看见燕裘淡淡的微笑以后,心情就像在问答比赛中得到加分一样,既兴奋又庆幸。
      “走吧,肖缇很担心你,林安也是。”燕裘温和地说,不让吴水牛有胡思乱想的空隙,带着人就离开保健室,行进期间他不着痕迹地睐了那衣服上污迹一眼:“怎么把咖啡弄到校服上了?这很难清洗。”
      低头看一眼惨不忍睹的校服,水牛虚笑:“都怪苏卷卷,都一把年纪了还幼稚得要命,他把咖啡泼到我身上了。”
      “哦?为什么要泼你。”眉头轻蹙,燕裘对上水牛的目光,又添了一句:“他不像那么幼稚。”
      “不像吗?”吴水牛却不以为然,他记忆中的苏卷卷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家伙,当初他被爷爷强行带离乡下,前一天答应带那四白眼小海带上山涧里捉小鱼,就因为承诺未兑现,直至分别那小子不仅破口骂他‘骗子’,还打树上扔他石头,那家伙小气得要命呢。水牛瞥了燕裘一眼,注意到那份执着,没辙了:“开始是他不小心喷了咖啡,然后我气不过,就还他一口可乐,然后那家伙泼咖啡,我就泼可乐,于是……”说到最后,吴水牛自个不好意思了,老脸烧红。
      不用仔细描述也能想象出当时激烈的战况,然而燕裘不但没有被逗笑,胸口里反而像堵着些什么,闷得慌。
      “既然他那样小气,以后就别跟他来往。”燕裘尽量表现得客观地给出建议。
      水牛却从中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不觉悄悄观察儿子,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那你也会远离他吗?”
      燕裘被堵着,眉头堆起深深的川字,锐利目光隐藏在镜片后。
      “我并没有亲近他,奥林匹克竞赛近了,你有把握应付吗?”
      话题被圆滑地带开,吴水牛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执着,不然会将敏锐的人彻底推离值得信任安全区,所以他选择顺着台阶下。
      “没有哦,那些试题复杂得要命,简直是变态。”
      “我每年都会帮肖缇补习,你要一起?”
      “好呀。”吴水牛笑呵呵地答应,差点没跳起来欢呼,这发展实在太棒了,儿子主动接近总是好事,不过:“燕裘,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年纪的男人?”
      燕裘愣住,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举止间透露的无措总算让人感受到17岁该有的纯粹,好一会他才苦笑:“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大叔,走吧。”
      “你喜欢的人是谁?!”
      惊吓过后是澎湃的求知欲,吴水牛紧随着燕裘,追问。
      “我不想说。”燕裘态度平和,却表现出足够的坚定。
      “是怕我会到处说?不用担心,你只管说就好,我绝对守口如瓶!”水牛举指发誓,心里补充:然后用拳头让那大叔永远不敢染指我的儿子!
      “不,我只是不想透露他的身份。”燕裘顿了顿,又淡笑:“会对他的事业造成影响。”
      事业?吴水牛急步追上已经走出两三米的瘦削背影,张口欲问,却被燕裘轻巧地带开。
      “肖缇和林安都很担心你,赶快回去。”
      “球……燕裘,等等我!”
      最后水牛当然没问出个究竟,还吃了林安一顿整治,小女娃就是悍,很有未来恶妻的架式,直把水牛治得没话说,乖乖忏悔了无技术逃学的罪过,发誓以后得带技术地逃学,做到一不留罪证,二理直气壮,三报告到位。
      被小女孩戳着脑袋骂,水牛心中直呼龙游浅滩。
      放学后他原本打算跟燕裘和肖缇一起走,却接到大夫人一通电话,说是办案后恰巧经过,顺道拉他回家,那水牛只好撇下儿子和小朋友,投奔大夫人去。
      因为他也有急事要找大夫人商量。
      阮元沛看着跳上副驾驶座的人,眼睛圆睁:“你确定你今天是上学,而不是打仗去了?
      水牛低头看一眼校服,憨笑。
      阮元沛轻叹,心里思量着明天给这小子重新订一套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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