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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嚣张跋扈惯了,难得脆弱一次,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顿时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去拉他的手,阻止他的自虐行为。
       他任由我拉着,低声的吼:“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我学剑术,学医术,学中原所有的东西,就是为了陪着他,保护他!可结果呢,他怎么会死了?他怎么可以死了!他死了… …”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泪流满面。
       湛蓝的眼睛蒙上了灰蒙蒙的雾气,浑身颤抖,低低的发出如小兽垂死时的悲鸣。
       我的心被他哭得一揪一揪得,像绞肉馅似的难过,连声安慰:“一切都是天意,我们只能尽人事… …”
       他不等我说完就甩开我,有些歇斯底里地站起来:“尽人事?我在他最悲伤的时候没有陪着他!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保护他!我该做的,能做的都没有做… …”
       近乎疯狂的袭击自己:“我说痛恨他们,其实更痛恨自己!”
       我去拉他,根本无济于事,他一甩手我就飞出老远,撞在树干上,骨头散架的疼。
       TMD,这家伙不会发羊癫疯吧?!
       我愤怒,挥起一拳击在他脸上。
       他没有防备,竟然被我得手,摔倒在地。
       我骑到他身上,狠命的甩了她俩耳光,掐住他的脸颊,吼道:“你TM疯够了没有!疯够了就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你丫还是不是男人!为个死人哭得像个娘们儿,还要不要脸!”
       他开始有点懵,估计这小子已经好几百年没被人打过,都忘了什么滋味。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一拳捣在我小腹。我向后横跌出去,重重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没有用内力。
       否则,我这会儿就该去和阎王爷喝茶了… …
       他乱没形象的扑在我身上,掐我脖子:“你个混蛋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他妈什么都不知道!他被他们害死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懂吗?你懂吗!!!”
       越说越疯狂,我都快被这小子掐死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双手在地上乱抓,扬起一把土在他脸上。趁他闪脸躲避的时候,狠命的用头撞他的鼻子。他哀号一声,我趁机坐起来,拉过他的脑袋死命的摇:“老子是不懂。但是老子知道你他妈就是个孬种!你不是问他会不会怪你吗?老子告诉你,一定会!他肯定恨死你了!混蛋!”
       残疏愣了,明亮的蓝眸瞬时失去光彩,像儿时被弃置的琉璃弹珠。
       他看着我,眼里却没有我的影子,喃喃自语:“他怪我,他怪我……他应该怪我。怪我我没有早点回来,怪我那么没有用。你说得对,我他妈就是个孬种!”
       唉,我深感无奈,可怜的孩子,这样的初恋经历确实狠了点儿。
       我有些心疼,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错了。他会怪你是因为你到现在还放不下,看不开。”
       残疏愣了,莫名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情我不懂,但我从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母亲有个很可爱的儿子。但是由于家境贫穷,孩子三岁的时候得病,因无钱救治病逝。母亲伤心欲绝,每天晚上抱着孩子的衣服以泪洗面。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母亲哭着哭着竟然睡着了,她梦见自己的小孩子回来对她说:妈妈,你不要哭了。你每天都把我的裹尸布哭湿,我睡觉的时候很难受。”
       我看着残疏红肿的眼睛,轻轻地帮他擦拭眼泪,道:“你的他,现在也一定很难受。”
       残疏定定的看着我,今天的他确实哪里有点儿不一样。
       他说:“知道吗?你很象一个人。”
       废话!我是苏和,我长得很象璧落。
       … …
       似乎有点儿不太对。
       气氛渐渐有些怪异,我想提醒他该去做解药了。
       他却逼近我一步,我向右退,他挡;我向左退,他再挡。
       NND,怎么又来这招?
       我刚想吼他,他竟然一把抱住我。
       幻觉!这家伙比竟然比我高这么多?!
       他紧紧地拥住我,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揉碎,揉进他的身体。
       ……嘶,刚刚被揍的地方出奇的疼,这家伙报复我!
       我推他,他不动;再推,还是纹丝不动。
       NND,我咬他!
       他倒抽一口气,柔声哄我:“牙疼不疼?”
       我狂晕。
       他伸手抚摸我的发,把头埋进我的颈窝。身体微颤,频率却相当怪异,说不出他是伤心,还是……兴奋…
       ?!
       良久,他小声说:“壁落,从今往后,我会尽力保护你。”
       我大汗淋漓,赶忙转移话题:“那个…我们是干嘛来的?解药呢?”
       残疏反应过来,笑靥如花,拉我去闯他的桃花阵。
       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残疏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屁孩儿,从没有脆弱过,伤心过,疯狂过……
       奇门遁甲,我一窍不通。
       这小屁孩儿死活让我记住他这阵的破法,本就被撞得生疼的脑袋更疼了。
       好不容易过了他设的桃花阵,到了药房,开始和我嬉皮笑脸。不断拿做好的一些春药,壮阳药,催情药给我看。一边讲解功效,一边问我要不要和他试试。
       我狂翻白眼,他又送我一堆迷药,伤药、解毒丸和类似防“狼”的东西。我知道最后一个才是他真正的用意,用来防孔雀的。
       玩笑了好一阵,终于不死心地去做药了。我闲着无聊,在他的地盘乱逛,结果找到了一个酒窖。残疏竟然爱喝酒?
       这一点竟然和我有些类似——我是爱酒,但不会喝。
       一喝就醉,醉后就乱发酒疯。
       又想起了Tom的那杯叫做“醉生梦死”的鸡尾酒。在喝它之前,我只知道醉酒的后果可能是出丑,可能是呕吐,可能是乱性,甚至可能是车祸!
       在那之后,上帝为我加了一条——它的名字叫作“穿越”。
       NND,老子竟然是酒精中毒挂了的,真不够壮烈!
       说起这倒霉催的鸡尾酒,不禁想到一则故事,大意是:
       中国人有古色古香的茅台,俄国人有伏特加,法国人拿出大香槟,意大利人亮出葡萄酒,德国人取出威士忌,众采纷呈。而美国人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把大家的各种酒都倒出来一点,勾兑在一起,就创造了鸡尾酒,博各家之长。
       我一直都想亲自尝试,高手Tom却始终阻拦。
       如今在残疏的酒窖里,各种各样的美酒不胜其数。
       嘿嘿,择日不如撞日。
       当下就开始忙活起来。
       等残疏找到我的时候,我送了他一杯成品。
       他看到我把他的酒打开了好几罐,脸都绿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酒?千金不换的珍品!你就这么给我糟踏了?!”
       什么千金不换。不就是葡萄酒吗?
       “行了,糟蹋都糟踏了。你先尝尝这个。”
       残疏狐疑的小啜一口:“恩,凑付着能喝。这个是什么酒?”
       …凑付着能喝?!
       我尽量保持平和的说:“鸡尾酒。”
       他不屑:“好土的名。不过,凭你也起不出什么好名。”
       我抓狂:“你懂什么?这是统称。单这一杯,你可以起个名字。”
       他立即答道:“璧落。”
       我鄙夷:“你才没有创意,“上穷碧落下黄泉”这名字更土,还不吉利。”
       他一脸“你是白痴”的样子说:“是你的名字!璧落!!”
       我狂呕不止。
       NND,酸死了,我在心里吐舌头。
       他无视我:“你糟踏了我那么多好酒,我就喜欢起这个名字!以后每天做给少爷我喝,听到没有?璧落你听到没有?”
       我无奈:“好好好,我的堂主大人。”
       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个小孩子似的。
       “你说什么?!”残疏瞪眼睛,水蓝色的瞳孔玻璃球块掉落出来。
       完了!一不小心,说出声来了。
       “不是不是,是小的和个孩子一样哈。”我讪讪。
       “璧落,我们来试试我还是不是孩子,好不好?”他眯起眼睛,凑到我眼前,说:“好不好?我们试试吧。”
       轻柔的揽过我的腰身,再次下重料:“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
       开什么玩笑!竟然被一个小孩儿调戏。
       “堂主,别闹了。小的开不起玩笑。”我讪笑着后缩,往门口移。
       “我叫残疏,你可以叫我小残残,小疏疏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叫堂主!”
       他逼近我。
       小残残,小疏疏?
       我抖…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寻幽叫你小落儿,我叫你小落落可好?”
       小落落?
       我狂抖…一地鸡毛。
       “小落落亲亲,我们来做吧。”他轻轻地啄了一下我的唇。
       我们来做吧?
       我们来做吧!!!
       我大脑短路,N久没反应过来。
       想当年我把妞儿的时候都没用过这么直接的语言。
       至少开篇卷首语也得是:我爱你,今晚想通过你的身体触摸你的灵魂云云。
       我和残疏才认识两天,竟然直接是:我们来做吧?!
       “等…等等…”我欲哭无泪,这家伙竟然用暴力点我穴道。
       我不要,这是强奸!
       我试图因势利导:“残大堂主,您不会做强上这种没品的事情吧。”
       他笑得邪佞:“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边说边解我的衣服,刚刚和他撕斗的时候的伤痕露了出来。
       这小家伙竟然心虚了,喃喃:“对不起… …”
       这声道歉我接受,可是我不接受他舔我的伤口!!
       温润的唇,灵巧的舌,火辣辣的伤口带着甜腻血腥的味道… …
       我满脸通红。
       “你TM放开我!”我怒吼。
       难得这次上帝听见了。
       残烟出现在门外,冷冷的看着我们:“璧落,冰盈找你。残疏,他下命令了。”
       十二个字解救了我。
       残疏听到后愣了两秒,怏怏放开我,出门,又不甘心地折回来偷吻了我两下。
       那身法那速度… 哎… …
       得手之后餍足地淫笑,道:“小落落,听说你明天挂牌?嘿嘿,你晚上就乖乖洗干净,躺在床上等着我吧。”
       他不提醒,我还忘记今天晚上的魁选。
       果然,冰盈找我也是这件事。
       她说参赛的人都把才艺报上来了,就差我一个。
       才艺?
       我看着其他人的名帖。剑舞N个,玉箫N个,还有琴,有歌,绘画什么的。
       我奇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舞剑、吹箫?”
       冰盈的副手,一个大老鸨不屑的瞧了我一眼,眼睛里写着“你是白痴”。
       不答。
       倒是冰盈好心肠,解释说:“主子喜舞剑,残堂主喜吹箫。”
       哦,原来是一堆傻叉赶着去班门弄斧。
       我不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取砚台舀水、磨墨,好一阵子磨了半砚海墨汁。提笔,姿势优雅。下笔,如有神助。
       哈哈!咱少爷练过的,当年可是全国得过奖的。略略濡墨,援笔疾书一气呵成!
       一个大大的颜体字——
       “无”!
       … …
       狂汗。
       狂黑线。
       确实什么都不会…
       众默。
       无视冰盈的惊讶和大老鸨的鄙夷,我昂首挺胸的走出水榭。
       径直来到东楼的卧房去找若衡,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得一点一点捋顺清楚。首当其冲的一点是残疏这个堂主为什么在醉欢楼有这么高的地位,醉欢楼究竟属于什么门派?
       还有一点八卦的疑问,残疏说的那个人是谁?怎么死的?
       若衡是个好孩子,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当我面对空空如野的房间,意外了好一阵儿。
       更意外的是,东楼几乎没有人在。平时爱找我岔的人全部不见了踪迹。
       今天晚上不是魁选吗?
       这帮“女人”不应该加紧准备才对吗?
       可人呢?
       第七章 沉酣(上)
       华灯初上,月凉如水。
       夜风徐徐,暖香阵阵,雪晴池馆如画。
       满芳庭上,香风罗绮,一片笙箫。
       花厅内彩灯漫挂,琉璃光射,逐明月,争朝晖。
       欢声笑语,娇莺美人如尘。彩扇红牙,倚窗婉唱。
       玉壶琼觞,交杯换盏,不知今夕何年。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夜晚营业时间走入水榭。
       水榭高三层,三层为居室,一二层营业。
       围绕成回字形,中空为大厅,至少一千多平。
       大厅成四方状,正中有一方舞台,半悬浮于空中。
       舞台三侧分别有阶梯,直通二楼。舞台下方空无一物,婢女穿梭而过。
       招待宾客的桌子,一排排整齐围绕台前,回廊里都追加了雅座,全部坐满了人。
       二楼为包厢,临厅的一侧设置成开放状,有扶栏。
       纨绔子弟多立于其侧的,更有甚者干脆做在上面,自诩风流的摇着纸扇。
       当然,也有些许有身份的人会悬挂珠帘半遮。
       而正对舞台的二楼厢房,更是独垂月白纱帐,丝光不透。
       我迷迷糊糊的绕了好几圈,终于在舞台后的小隔间暂作休息室里寻到组织。
       一百多号人在这里面,五颜六色的象打翻的调色盘。
       下午失踪的簟奚等人竟然先到了,我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和若衡打招呼。
       结果他不愿意理我。
       我主动问:“我下午去找你,你不在,去哪儿了?”
       他瞅我一眼,不答。
       我问:“你不舒服?”
       他别过脸去。
       我又问:“你紧张?”
       他竟然起身要走!
       我奇了,拽住他:“你有什么说什么,行不行?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
       他转身甩掉我的手,怒视我吼道:“我象娘们儿?我能有你璧落象娘们儿?朝三暮四,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勾引一个,明天勾引另一个。娘们都没有你这么狐狸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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