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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先生大手一挥,袖袍一甩,向列位看官作一四方揖。
       略略清了清嗓子,
       说道:“话说: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而这纷争的源头不外乎三者:武林大会、秘宝、美人。
       武林大会5年一届,群雄纷至,无人不想争一二名号。纵观天朝建立以来的二百三十六年,载入史册的名字不下数百余。或早已湮灭于历史长河,或依然为世人所津津乐道。但所有这些名号加在一起的威名都比不过一个词…”
       未及款叙,将那堂木“啪”地一拍:“暗宫!”
       传说,暗宫历史悠长,在天朝之前业已建立,曾经睥睨天下。
       传说,暗宫有天下武林至尊秘籍《洗心诀》和《怡逸经》。
       传说,暗宫宫众无一不是惊才绝艳,武艺高绝之人。
       传说,暗宫宫主神秘莫测,无所不能。
       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暗宫到底在哪儿?暗宫之人又是如何无所不能?无人知晓。久而久之,仅仅是增添江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风云突变于景弘二十一年,四月卅十:一切传说都终止于这一天,又开始于这一天。
       这一天,群情激昂,武林大会渐入白热化,主擂台上的战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隐泉山庄姚元逊对上九天圣教的南宫希白,中原第一大庄对垒江湖第一魔教。
       谁也没注意到擂台远处信步走过一个孩童的身影,粉雕玉琢,清冷凌厉。雪衣翩迁,如惊鸿,如蛟龙,绝世之姿。
       突然,擂台上姚庄主偷袭得手。锐利的剑刃穿过南宫希白的右胸,一道血注喷涌而出。观战的人纷纷躲避,几滴鲜血好巧不巧得落在孩子雪白的衣衫上。零零散散,如梅英数朵。
       人间四月,芳菲渐尽,落英缤纷。东君无情,春风乍起,飞花残叶漫天缱绻,迷人眼,乱人心神。
       一霎那的静寂,在场之人无不为突然而至的春末美景所迷惑。所以,几乎谁也没有注意到擂台上前一刻还狂笑被不止,此时却逐渐僵硬的尸体——姚元逊。
       没有人知道是谁动得手,没有人亲见是如何得手。这个人,瞒过天下英雄,瞬杀江湖排名前五的高手,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仅留下一片花瓣,一道短且深的伤口。
       时年,原本平静的江湖,巨石激起千层浪,吹皱一池春水。
       时年,传说中的暗宫重出江湖。
       时年,暗宫少宫主一十二岁。
       … …
       说到这里,先生一手按着讲案,一手“刷拉”一声打开一把折扇。
       双眉轻皱,嘴角上挑,噙着神秘莫测的微笑。
       良久,又将堂木柔声一拍,说道:“列位看官以为这位便是主角?非也非也。
       老朽说的主角自然非同一般,就算他穿过忘川河,踏过奈何桥,登上望乡台
       把这一套形式主义都搞完,咱老头子也能把他拉过来。
       嘿嘿您瞧,他这不就来了嘛… …”
       第一章 苏和-璧落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杯Tom新调的鸡尾酒——
       澄澈晶莹的蓝,象梦幻中的湖泊。
       渐浅至透明又转深,成为浓烈的红,热切而混浊,如同情人的血泪。
       细碎的冰洒在上面,倒映着杯口的樱桃。
       入口柔软、细腻,后劲却极大,锐利而深奥。
       Tom说,它叫“醉生梦死”… …
       *******
       “璧落,别装了,快起来!快起来!… 你的禁闭今天就可以解除啦!”
       一个尚显稚嫩的声音着我耳边聒噪,“璧落——”
       啥啥?璧落?不认识… …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叫苏和。
       而苏和有一万年不变的人生信条,没有睡到自然醒决不会起床。
       所以,我翻了身继续睡。
       “璧落,快起来!!总管大人要来了。再不起来又有你好受的了。”聒噪的声音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TMD,谁叫“璧落”?快滚出去,扰人清梦,天打五雷轰!
       “轰!”
       !!!
       真被轰了!
       万幸啊万幸,不是被雷轰,是一巴掌拍的;被轰的也不是人,而是床。
       万幸中的不幸是倒霉的我正在躺床上… …
       哎呦喂,好小子,正好头着地,NND这个疼啊… …
       等等,一巴掌拍塌我寝室的钢床?
       怎么可能?!
       我捂着疼痛不止的脑袋,瞬间清醒,直直的瞅着眼前的“超人”——
       十三四岁的男孩儿,瘦弱白皙。
       一张小脸圆溜溜的,葡萄般晶亮的眼睛镶嵌其上,滴溜骨碌的直打转。
       恩,肯定和我上铺的兄弟是本家,同样一张极品小受的脸。
       鉴定完毕。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弄坏哥哥的床?”
       我已经快二十岁了,叫他“小朋友”应该不算过分哈。
       在本人这俊秀飘逸,风姿俊朗的大帅哥,一脸温柔的关心问候下,眼前这位小哥受宠若惊到热泪盈眶,满面通红,还泛着紫光吧。
       “璧落,你-你你… …”
       看看,都激动地结巴了,好可爱的小屁孩呦!“你-你叫我什么?!”
       好吧,好吧。
       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年都不愿意被看作是小孩儿,哥哥我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能理解。
       那么——
       “小弟弟,你为什么要弄坏我的床?你有什么事吗?”怎么说他也是我兄弟的弟弟,叫他声“弟弟”,他也不算吃亏。
       漂亮的黑葡萄快喷出红火来了,牙齿咬得“嘎巴嘎巴”的响。
       “好,好,好。璧落你今天又演的哪出?”他开始忿忿絮叨不止:“你这个没良心的!上个月你装神志不清,在上个月是全身麻痹,再往上是深度昏迷… …”
       一分钟过去了… …
       一刻钟过去了… …
       一小时过去了… …
       一只乌鸦飞过去了… …
       终于下了结论,“你说!今天轮到什么?失心疯?忘却前尘?”
       你说说,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儿怎么能这么早就步入更年期呢?
       光从他一口气说了五个“你”,三个“好”就可以看出他碎碎念的功力是多么深厚。
       怪不得可以拍塌床板…
       在他絮絮不止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开始四处打量:
       木制家具,纯正实木,不是三合板;
       一床锦被,纯正丝绸,不是尼龙绸;
       几件青花瓷瓶,通体温润清透,纯正烧制,不是激光搞的;
       还搜出一把夜壶,纯铜,不是不锈钢伪装的——凑近一嗅… …
       汗… …
       NND,暗算我!
       臭气熏天,还真有一层尿垢?!
       于是我抱着夜壶,开始陷入沉思。
       据我苏和福尔摩斯的细致入微的观察,恰如其分的推理断定,现在我所处的情况有两种可能:
       其一,有人趁我昨天喝醉了酒,把我扛到《涮你没商量—穿越时空篇》节目组。
       此时此刻,正有台摄像机隐蔽在某处偷偷的拍摄我的反应。
       而我们618宿舍的那一群鸟人正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看我笑话。
       哼哼,阴笑两声,太小看苏和大人的智商了。
       看我回去不把你们一个个从六楼扔下去!
       不过,这节目组真是越来越牛掰了,花这么大手笔造一个古代小屋,请一个极品“唠叨受”当托儿,超级无敌巨浪费啊!
       所以,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我穿越了… …
       可这怎么可能?!
       我边分析边踱步到远处的铜镜,咋咋,整个一价值不菲的古董嘛!
       往镜子里面瞧瞧,还不错,反光性,成像性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看来还是古董中的精品呢… …
       咦?
       咦咦?!
       “啊——”一声惨叫,响彻晴空,绕梁三日。
       前一刻,我还在玩笑着评估铜镜的市价。
       这一刻,我开始怀疑理想,怀疑人生,怀疑所有唯物主义理论,怀疑眼前这面镜子的魔法性,怀疑自身的现实性,怀疑做梦的可能性,怀疑所有能怀疑的一切! 因为——
       我竟然缩水了?!
       眼前明明是我初中的“小红帽”形象嘛,而且还是个中国古代版的“小红帽”!
       纤细白皙,娇嫩的能捏出水来的皮肤,常年泛着一抹红晕。
       水汪汪的眼睛,泫而欲泣。任谁看到都觉得自己是“大灰狼”,
       狠狠自责一下!
       OMG!我苦心经营了六、七年才蜕变出的威武形象啊!
       怎么一转眼又被打回原形了呢?
       主啊,上帝,耶和华!您怎么能把爱因斯坦的时光机愣是砸在我头上了呢?
       郁闷至极,我随手抄起一本书砸向某只絮叨鸟。
       恩,准头还不错,虽然没砸中。
       看来只是外形变了,各项技术指标均保持良好。
       心情稍微缓和一下,慢慢迎向某双哀怨的眼睛:“小子,我们得谈谈。”
       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一代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
       我还是很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原则的。
       所以,我无比诚实的坐在桌前,对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屁孩儿坦白:
       “我不是璧落,我叫… …”
       结果话还没说完,我就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蹦三尺高,震惊的目瞪口呆。
       因为他抢答:“我知道,你叫苏和。你的名字是入楼后冰萦总管给改的,为这个你还生气了好多天。可是入楼以后确实不可以用原来的名字了啊,你就不要天天把苏和挂在嘴了… …”
       改的?
       老爸姓苏,老妈姓和,所以我就苏和。
       这么大好的一个名字给改的不男不女?
       这可真是王八喝墨水——装那个文化人!
       “… …当时,你还说什么喝墨水,装那个有学问的人什么的。你都忘了?你不会真喝‘忘前尘’了吧?”
       啥?
       狂汗……
       确实是我说的。
       可怎么这么诡异的说… …
       好吧,“实事求是”行不通,就“与时俱进”吧。
       万般无奈下,我只有装出一幅懵懵懂懂的傻样子,楚楚可怜握着小屁孩儿的手,不住颤抖的说:“孩子啊,你哥哥我失去记忆了… …”
       恶俗啊恶俗,呕吐啊呕吐。
       不过连“穿越”这种恶搞的情节我都接受了,
       凭借我健全的心肺功能和肠胃消化能力,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第二章 醉欢楼
       “水满则溢,月满则缺”这是至理名言,而“话说太满就容易咬到舌头”。
       当下,现世报就来了——
       XTNND,还当真有老子打死都不能接受的事。
       我,我,我… …
       老子竟然在青楼?!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我雏鸟情结的对象——若蘅,在“小事化大,大事化更大”的原则指导下,终于讲清楚了我如今的境况。
       我所在的地方叫“醉欢楼”,是天朝最大的城市之一南涧城中最大的妓院。
       据说还有若干连锁分店,遍布全国,是天朝国民夜生活质量的保证。
       它分为两部分:流莺阁和满芳庭。
       还有一堆应景的诗词,据说都是历史上着名的迁客骚人写的。
       一首接一首,小屁孩儿背的倒是头头是道,还一脸骄傲到流口水的表情。
       我一身鸡皮疙瘩。
       且不说那些文拽的能把牙酸倒,
       就单说这个鬼地方,去掉这文邹邹的名字,其实内里就是一个妓女院,一个小倌馆。
       装得再像千金的婊子还是婊子,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还骄傲个啥劲?
       不过,“醉欢楼”作为封建社会的第三产业代表,它的经营模式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
       除去忽略人权这一点之外,醉欢楼上上下下层次分明。
       一个楼主,两位总管分理流莺阁和满芳庭。
       而这两处又分别设有三个大老鸨,九个小老鸨。
       前者统观全局,后者侧重具体运营。
       通俗点说,前者管流水账,调教妓女小倌;后者管晚上拉客,指派任务。
       我粗略的总结了若干典型:
       最特别的一点是,这里不管是妓女还是小倌,都会功夫,甚至有些还相当不俗。
       这也就决定了这里的“买卖”必须建立在双方都自愿的基础上。
       过了十四岁,就会挂牌。
       但愿不愿意卖身,倒是自己说的算,无人逼迫。
       最具吸引力的一点是,这里的提成高得惊人。
       传说中的妓院,妓女们都的偷偷摸摸的搞小费,背地里藏私房钱。
       而这里的却是正大光明的按照品级拿分红,品级越高拿越高,最多能拿七成。
       想想看,好吃好喝好伺候,到手的工资比开店的还高,怎么能没有积极性。
       据说应聘者络绎不绝,但门槛似乎高得很。
       颇意外的一点是,这里竟然没有传统妓院中,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脸煞气的“打手”。
       失望之余,我好心眼的询问:“难道这里的管事不怕人踢馆吗?”
       若衡乜斜的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你是白痴”四个大字:“怎么会?他们敢吗?难道我们都光是摆着好看的吗?”
       对啊!我怎么能忘了他一掌轰塌一张实木大床的光荣事迹了呢?
       呵呵,果然是高手!
       失敬,失敬。
       当我由衷地向他表达我如长江决口一般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时,若衡竟然鄙夷的瞅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四个大字开始搞循环播放:“在楼里我怎么能算得上高手?随便一个小厮都比我强上数倍!”
       这就来了最诧异的一点,一群武林高手充当小厮。
       伺候人的竟然比被伺候的要厉害数倍,难道真的仅仅为了保护?
       似乎说不通。
       这里的妓女小官都有能力自保,对付一般人不成问题。
       而高手自然不可能自降身份,对一个“卖的”用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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