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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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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楝扶苏的肚子咕噜一声,满脸菜色的喃喃道:“老子饿了。”
       西子臻狐疑的望着四周,侍女将菜肴拼接完成后,便鱼贯而散。西流玉立在席宴前莞然一笑:
       “人到了,开席!”
     
     
     
       『 飨食记 』
     
       玉泷白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胸腔里倏然一阵悲鸣:想他千辛万苦的替玉府卖命赚钱,到头来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动一下小指头,都敌得过自己万千努力……
       心中不胜感慨,一行怨尤的清泪潺潺而下。身后有人倚墙而笑,柔声道:“少爷,这般委屈么?”
       泷白浑身一僵,敛容正色道:“比筑。”
       一袭青衣的男子悠悠从对面花树后走出来,指端优雅的捻着一株开的恣肆的桃花,走上前,笑盈盈道:“少爷,这温泉熏蒸疗法如何?”
       泷白一挑眉,方才发现自己竟是处于一汪琼浆玉液之中!身下似是一块浮于水面的竹筏,温泉水蒸腾的雾气氤氲了视线,叫他看不清楚比筑的脸,只依稀分辨的出这里已不是之前自己被少女们围堵的“浮雪苑”。
       此处玉汤滚滚,仙雾缭绕,泉池边一株开到韶华的桃花树红白荡抹,嫣然的花瓣随风徐徐而落,景象迷人。
       泷白皱了皱眉想起身,倏然面色一沉:他的力气,没有了?!猜忌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不远处那笑眯眯的男子,那人似会读心术一般,冲他嫣然一笑道:“莫挣扎了,少爷,你昏迷时服了药,再加上这泉水熏蒸之气,一时半会儿是动弹不得的……”
       “别啰嗦了,”泷白深吸了口气,面色不悦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呵呵,少爷聪慧过人,竟然也不知道吗?”比筑懒洋洋的说,走到池沿处蹲了下来,挽起袖子,绕是有趣的撩拨着那舒适的温泉水,一脸惬意道,“我留了信,西子臻若不是个蠢材,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到正厅了吧!”
       “他来做什么?”泷白蹙眉。
       比筑嗤笑一声:“当然是来救少爷啊,我那信笺上写的明明白白,他若不来,大殿下就要亲自操刀将少爷你做成菜了。”
       “你……”泷白眼波一震,双颊在雾气的滋润下泛起美妙的玉光,神情十分的不正常,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兔崽子,还真是家贼难防!他只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摆了这么一道,现在好死不死的受制于人,连自己被下了什么药都感觉不出来,只觉得周身血流加快,十分沸腾,身下隐隐的似有火烧,热,好热……
       热……等等!?
       “你敢给我下媚药?!!”泷白火大的咆哮,完全木有彼时的淡定冷静。兔崽子,他竟然对他做这种下流的事?!
       “啊,猜到了啊,呵呵……”比筑玩着水眯起眼睛笑,“是啊是啊,那可是最上乘的媚药,我从一位故人手中讨来的,特意等到今天……”
       他话尾一顿,仿佛到了关键地方被掐住了脖子,泷白憋的直想爆粗口,素洁的脸上柳眉倒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瞪过去,却因了那脸颊上的红潮而愈发的妩媚动人,艳若桃李。
       比筑蹲在一边儿看的眼神一滞,茫然的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是帮了那蠢材一把……罢了罢了,就这么着吧,累死人了……”
       边嘟囔边摇着头起身走人,留下玉泷白,裹着被雾气濡湿云缎,姿态撩人的躺在竹筏上大眼瞪小眼。
       此时,弦月已卧于西边夜空,在一众璀璨的星辰间散发其独一无二的魅力。
       丑时过半。宴席正浓。
       >>>>>>>>
       西子臻沉着脸坐在席间,满桌的美味佳肴都勾不起他半点食欲,倒是中央那空出来用来盛放的美人烩攫住了他的视线。脑子里乱成一团,心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虎视眈眈的瞪着对面口水长流目光呆滞的楝扶苏,对方被他瞪的颤悠了一下,举起袖子遮住脸,不住的碎碎念:
       “关心则乱啊……关心则乱……”
       一桌飨宴,酒酣意浓,却因了某个人的下落不明,而变成了活生生的煎熬。西子臻捏着比筑留下的那信笺,被揉皱的扉页上仍旧是那一行六句诗,刺的他眼生疼:
       “泷雪初沾衣露深,白昼为痕莫离乱;
       在弦端音薄情嗔,珍玉含殇浅唱晚;
       羞花落雁沉鱼颂,棠花夜夜听歌闲。”
       那是一首藏头诗,巧妙的将答案隐于诗句中,若将每句的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则正是:泷白在珍馐堂。西子臻看到那诗的第一眼,便知道这一切唯恐都是大哥的主意,只是他不懂,这么做究竟是为何?难道真是用泷白入菜?!荒唐……
       可是,珍馐堂的美人烩,确实是有此典故。传闻百年前珍馐堂闻名天下时,就是以一道美人烩为密宝,当时天下几乎所有的贵族与高官都享用过这道菜,但却无人能猜出他的食材。
       其实也难怪没人能猜的出,因为每一道美人烩的诞生,都是以牺牲一个美人为代价,因此,那金钵中美味佳肴,不是别的,正是美人本身。
       这是一个秘密,亦是一道禁忌。百年前,凡是被珍馐堂选中的美人,都会以极其恭敬的态度将其邀来,当场作画,以妙笔丹青刻录下她(他)生前最精彩的姿态,而后,便剔其骨,离其肉,以此为食材,以画为蓝图,做成一道惊世骇俗的美人烩……
       思之此,西子臻只觉脊背发凉,那种恐惧不同于之前的任何,而更像是惧怕失去玉泷白,和眼看着他离开而束手无策。焦虑,痛楚,无奈,压抑,充斥了整个胸腔,让他几乎揉烂手中纸页。
       其实,心细如比筑,又怎会不知这样做是给西子臻最有力的报复?若是单纯的要报当年他使阴招给自己下绊子的仇,那么毫无疑问,他已经成功了,非常成功。但,很显然,事情原没有这么简单……
       西子臻凝视着那六句诗,从中拆解而出的讯息,出了那藏头字外,余下的便是自己现在坐在这里的原因:
       “泷雪初沾衣露深,白昼为痕莫离乱”,泷白被掳走之时,天方擦黑,而比筑留给他的诗词里却暗示了另外一个时间,露沾衣衫,昼夜更替,很显然,是子时。旧日的结束,新的一天到来,白昼更替。
       “在弦端音薄情嗔,珍玉含殇浅唱晚”,这一句更是直白的搬出了西流玉,燕次谁人不知,大殿下姓西名流玉,字弦珍。只是西流玉私下里嫌这字号太女气,因此并没有多少人这样叫。
       “羞花落雁沉鱼颂,棠花夜夜听歌闲”,这句却是有些奇怪了,西子臻知道他大哥顶喜欢海棠,但当年那场事件中,他正是因为海棠才有了而今不得天日的局面,所以那年之后他从未再沾手海棠一分一毫……
       那么,棠花夜夜闲,羞花沉鱼颂,又指的是什么?西子臻拧眉低叹:以比筑的个性,他是从不会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留多余的线索。既然他写了这样的诗,那便必定是有其深意。只是这深意,究竟指的是什么?西子臻不得而知。
       喟然长叹:比起那阴险之人的七窍玲珑心,说到底,他西子臻还算是善良淳朴的多啊……
       西子臻无端觉得悲怆,视线上移时,倏然触碰到一叶明丽的锦袍,眼神登时一滞,他怔仲的望着那离席不远的男子,头脑里揪成一团的思维更显凌乱:那人是……
       “融华?!”
       >>>>>>>>
       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珍馐堂的人最是清楚,因为在这里,她们宁愿被主子大殿下翻来覆去抽打一百鞭,也断不愿被“小竹大人”似笑非笑的瞥一眼。
       如果眼神是刀,那这群在他的奴役下被完全剥夺自由,丝毫没有反抗能力的婢子们,已经被活活凌迟了多少年……
       此刻,这群苦命的人再次见到了那熟悉的阴笑,伴随着黑风阵阵,乌云滚滚而来,眉清目秀的青衣男子懒洋洋的窝在坐席间,有些瘦弱的身子完全的缩进椅子里,他像只慵懒的猫咪一般,懒散的挑起眼皮,淡笑着,望着那令众人愕然的源头----融华。
       西子臻心中豁然一怔:羞花落雁沉鱼颂,那说的竟是,融华??事情似乎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西子臻抬眸与对面脸色阴沉的楝扶苏对视一眼,屏息,不动声色的警惕着。而主席位上的西流玉,正垂着眼有条不紊的斟了一斛花雕,而后温柔的送到比筑唇畔,后者微垂首,漫不经心的呷了一口,就挥手让开。
       整个过程静谧无语,除了一脸戒备和狐疑的西子臻与楝扶苏,主角西流玉却是清闲的不能再清闲,仿佛那不远处站的根本不是自己现在,甚至日后的敌人,而是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
       “融华来了,快些入座吧。”淡然而不失礼数的语气,令人听不出感情色彩。
       “哟,动作挺快嘛。”比筑轻一眨眼,缓缓笑开来。瞥了眼楝扶苏和西子臻,二者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但也并未有所行动,显然是没吃准这事件的关键。
       比筑垂眸,睫毛微微震颤,嘴角溢出一连串轻柔的笑声:“呐,殿下,回头可要重重的谢我啊,区区一首诗,就引来了燕次最具盛名的四位公子,真是好生荣幸啊……”
       话音看似讨巧,也正是对西流玉说的,但那眼神里的淡漠,却犹如一道犀利的水光,蔓延眼底。
       西流玉嘴角一弯,漾开个隐约的弧度,伸手颇为宠溺的揉了揉比筑漆黑的长发,柔声道:“嗯,辛苦小竹了。”做这么一场戏,也实在是够有心思啊,呵,这小东西……
       “人到齐了,那就开席。”
       偌大的圆桌上布满精致的菜肴,喷香扑鼻,气氛却有些难以言明的尴尬。西子臻心情烦躁的去夹那西芹百合,半路竟然跟一双筷子撞了车,抬头一看,却是融华,对方面不改色的与他共夹一片。西子臻一咬牙,二人互不相让的暗自使力,好好的一盘菜,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大杂烩。
       “还有完没完了!”楝扶苏筷子一甩,嚯的站了起来,俊脸少有的阴沉,摸出随身武器细丝银鞭,哐当一声甩到一边儿,又大力扯过椅子坐下,绷着个脸继续吃。
       其余人,除了西子臻和融华面有尴尬外,旁边那一双人正情意浓浓的一个喂一个啄。西流玉堂堂万金之躯,此刻甘当一个奶妈,勤勉而耐心的把菜肴和酒浆一递一个送到比筑嘴边儿,后者依旧是那副淡然到面无表情的脸,嘴巴一张一翕嚼着菜,神情自如。
       融华顿了一下,收回筷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折扇丢在地上,而后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西子臻,后者哼了一声,潇洒的卸下佩剑,懒洋洋的扔到了那一堆兵器中间。
       开始吃饭。
       这次安生了许多,楝扶苏捧着碗大口嚼饭时,腮帮子鼓囊囊的像个孩子,神情颇为可爱,吃到兴头儿上,还把面前可口的菜肴全呼啦到自己手边儿上傻笑。
       西子臻和融华同时看不下去了,对视一眼,然后十分默契的伸出筷子,三下五除二,某人面前现出狼藉一片:菜没了,似乎全跑到了那只狼和那只狐狸的碗里,眼前的盘子除了光滑可鉴,就只剩下几缕风中凌乱的菜叶儿……
       楝扶苏捧着碗愣了半天,然后一咧嘴开始哇哇大哭,哭的众人齐刷刷抖一抖,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西子臻暴虐的抓起一只盘子径直塞进楝扶苏的嘴里,翻了个白眼儿,继续吃饭。
       楝扶苏愣了一秒,旋即更加卖力的哭嚎,热泪滚滚,眼神无助,敲着筷子直撒泼。这是,旁边有人体贴的伸出了援手,温柔的把盘子从他嘴里抠出来,楝扶苏抬眸,热泪盈眶的望着融华,后者以一种慈爱的深情温婉的看着他,宠溺的摸了摸那小脑袋,柔声道:“乖,去别地要饭去。”
       “噗”!西子臻很不客气的喷饭了,捏着筷子的手狂颤,双肩抖的像微风中的落叶一般萧条,脸憋笑憋的异常狰狞。
       楝扶苏捧着碗乖乖的撅起屁股,蹭到一边儿,巴巴的看了半天突然反映过来,“唉?”了一声,瞬间脸黑黑,暴躁的跳起来,叉腰骂了一通然后冲进席间,捧起碗风卷残云一片。
       席间其他人,除了比筑外,均是忍笑忍到内伤,最后还是西子臻憋不住抱着膀子开始狂笑,融华垂着眼笑的分外含蓄,但从那双肩的耸动程度来看,也已经是超越了平时的极限。
       西流玉忍不住哭笑不得的望了眼比筑,后者却依旧是棺材脸一个,只是那眼神里,多了缕缕单薄的春意。西流玉垂眸,低低的笑出声来。
       饭局进行到一半,气氛打破了僵化,开始如多年前一样的其乐融融。只除了一个人缺席,而这一点,却始终是西子臻的心病所在。他端着酒,面色很有些心慌意乱。
       终于,从入席到现在始终轻言少语的融华,说了句令西子臻大为感怀的话,只见他悠悠呷了口花雕,云眉轻舒,唇际一盏温和的笑,轻声道:
       “燕次四公子,似乎还少了一个人吧!”
     
       『 贪嗔记 』
     
       寅时三刻。
       温泉池水雾蒸腾,一派氤氲的梦幻之景。竹筏上被云缎裹着身子的玉泷白,正在焦躁不耐的挣扎,企图平稳周身的异样。
       “该死的比筑!”回头断不能轻饶了他,此仇不报真是枉费他做了他那么久的“主子”!玉泷白咬牙切齿,奈何双颊已如艳霞迷离,瞳孔中团积的水雾宛如春桃上的霜露,诱人欲滴。
       挣扎中,药性被发挥的酣畅淋漓。意识到这一点时,泷白才迟钝的发觉他胯-下那慢慢复苏的炙热。激烈的电流贯穿身躯,手脚酥软,他像被剔离了骨骼一般无助的躺在竹筏上,连翻身都是个难题。
       完了,这次就算西子臻不来吃他,他也难保不会化身饿狼,扑倒某人……泷白恼怒自己掉以轻心,令比筑有机可乘,同时却又怨恨自己技艺不精,落的如此“惨绝人寰”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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