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在决定到达施奈家的别墅之时，电话再次响了。老实说这辈子我还没有试过这么密集地接过电话。一个晚上三个。我都怀疑手机是不是存心暴动。
“喂？”
“我是聂荣风，明天晚上八点，S酒店50楼。5013房。”
“好。”
这么迅速。交流完必要的信息，我们便挂了电话。只是突然想，应该跟重饵报备一下工作进度。
用舌头顶开了通讯器的开关。这东西我还没用过呢，怎么着也得试试，免得到关键时刻想用的时候闹乌龙。
“喂。”那独特的低沉的嗓音性感度达百分百。但是……
“知道是我还喂个屁。”
“呵呵。”
“你记录一下，我查到了万能社近期的生意。一共三百件……”
我闭着眼睛，把我前几天看到的任务资料默背出来。我念得极快。我知道他能记得来的。我记得我曾戏称他作“无敌秘书。”还挨了几个拳头。直到把所有资料都报备完。我才发现口有点渴了。
“现在是八月份，这里应该是他们还没有完成的任务。以前完成的肯定不止这么多。这个组织的人是机器人吗？”
“人多力量大。”万能社的成员太多了，我们要清，怕是要清一段时间。其实只要清高层和骨干分子就行了。其他的，不成气候。
“人多力量大？人多吃饭多而已。”
“呵。”原来重饵也有那么幽默的时候。这让我有点意外了。
“BAO。”
“嗯？”看看时间，竟然也有一点多了，是时候回去睡觉了，明日还要去给ANNA买礼物。
“万事小心。”
“……”我的手僵在原地，脑子有点模糊了。其实这是很家常的一句话而已。很家常。但是，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也许他们在看我出行任务的时候是恨不得我以身殉职才好吧。要不就是都认为我会没事。所以不用说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反正说与不说我都没有出过事。就算被抓了也能逃出来。只是……
不可否认，听到这句话时，感觉并不坏。“我会的。”
挂了电话，今天的心情又上升一个指数。
回到别墅已经是两点，没想到我能磨这么久。这个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在外面游走了一天，疲劳感越发明显。
“回来了？”
“嗯，交易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
“你负责就好。”
“嗯，没什么事我先去睡了。”
边拍打着有些酸痛的肩膀，边走上楼。楼梯间，那人突然说话了，“刚才你一直在和谁打电话？”
我顿了顿，翻开手机，才发现了三个未接电话。都是施奈安打来的。太大意了……
“找我有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哥。”
“不要常和那边联系，你现在的处境没有想像中那么太平。”
“知道了。”
看他没有再说什么，我安心上楼。躺在床上我开始发愁，ANNA的礼物……哎懒得想了，干脆就戒指好了。反正她说她想要。
于是我安然入睡。因为心情好的关系，又喝了点酒，一觉好眠。
第二天起床出到前厅的时候，施奈安已经在等侯了。
“呃……今天要出门？”
“去给ANNA买礼物。今晚八点，你也来吧。”
“聂先生的交易时间也定在八点。”
“这么巧。”
为什么他的语气中还带有些高兴的意味。
“预祝你任务成功。”
“现在离八点还有时间。我们先去买礼物吧。”
“礼物？”
“人不能到礼物总得送到吧。”
“也是。走吧。”
出市中心的路上，我不由好奇，“你打算送些什么给ANNA？”
“你倒挺上心。你呢？”
“戒指。”懒得想了，反正她都开口说想要戒指了。
“不准。”
“啊？”啥叫不准，又不用他给钱。有重饵在管组织只网，包括财产。我还活着，我的财产还能动用。
“啊什么啊，我说不准就不准。”
我只笑不反驳，反问他，“那你说我要送什么？”
“我管你送什么，就是不准送戒指。”
我戳戳鼻子表达藐视之情。那送项链好了，反正都是饰物，应该差不多吧。
“好吧。”
“少爷，到了。”到了一间珠宝店，施奈安走了进去，我则坐在车里，没有跟上去。
看见阿存板着一张脸，我叹了口气：“阿存。”
“什么事？陆先生。”
“为什么我送礼物给ANNA小姐少爷他好像不高兴似的。”
“呵，因为ANNA小姐是少爷的未婚妻啊。”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好像差不多整个万能社的人都知道。要不然好些女的为何一提起ANNA就满脸厌恶。□裸的嫉妒。如果不是知道ANNA的身份。也不会嫉妒成这样。
“可是少爷和ANNA小姐并不亲近啊。”
“少爷的感情，比较含蓄。”
晕，含蓄？这个词怎么看都跟施奈安不搭调。
“我睡会。”
“好。”
闭上眼睛，直到听到车门又开又关，我也没有理会。
“他怎么了？”施奈安的声音。问得极小声。
“睡着了。”
“不是吧，他不是刚起床吗！又睡，他是猪啊。”
你才是猪。可能是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神经崩紧。等到任务结束后我总会让自己好好睡一觉。而且是什么时候倦了就直接睡。半睡半醒的状态也足够我补眠了。我是睡着，可是周围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到的。
“呵，少爷很少对人这么好。”
别乱说，他对我有哪里好。
“没办法。谁让他是本少爷的情人呢。”
“……
“少爷，他哥哥以前是警察，他不会有问题吧。”
“应该不会。在完全信任他之前，高层的事我不会让他插足。”
果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查一查昨晚他的电话是不是只到过中国B市。”
“是。”
“……”你以为我是蹩脚卧底吗？成。就让你折腾折腾。我们慢慢玩。
“到了，少爷。”
这次又是到哪了。
“凡，起来，去吃饭。”
“呃。”我呻吟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手一挥。正好砸到他身上。还好他伸手抵住了。“这是哪？”显然对刚才的招呼没有反应。
“饭店。”
原来是一间意大利餐厅。意大利……勾起我不好的回忆。我眉头一皱，他就知道我不高兴。
“怎么？想起了在意大利的事？”
“猎豹死了，有人伤心欲绝。我若死了，会不会有人为我哭。”
“想什么呢，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看着他，认真的脸，认真的眼，认真的唇吐露出认真的话语。只是。如果我们败露了，落到你的手里，你会不会说这句话。不过，我想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觉得我们会输。
我露出一抹微笑，和他并肩走进餐厅。
他微微侧头，“很少看见你笑，原来你喜欢听甜言蜜语。”
“原来你的话只是哄人的啊。”
“胡说，此情可待，日月可昭，苍天可表。”
“……”
坐在饭桌前，我的确饿了，不等他叫开动，自顾吃起来。
“好吃吗？”
“一般。”
“喂，怎么这么煞风景，这种时候不好吃也应该说好吃吧。本少爷难得请人吃饭，竟然只得了个一般的评价。”
我嗤笑，“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你比较好吃。”
“死相。”兰花指，媚眼乱飞……嗲嗲低语……
“呕……”
“靠，没看见老子在吃饭啊，发出这种声音。你要恶心谁。”
“谁先恶心谁的。”
“呵，不闹了。吃饭吧。”
哪里能想像，这人会是万能社的主人，记得在监狱初遇时，他也是这么平易近人的。一点老板的样子都没有。说起来老板和下属的关系。我自己也知道处理不来。以前被亚当森从容惯了。那时我也是亚当森的下属，可是也常常以下犯上。现在在施奈安这里，也改不了以下犯上的毛病。
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差，他是个不错的床伴。又聊得来，相处也惬意，可惜，我们终不能共存。因为我清楚自己站在哪一边。
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玩真的，但是我也没有想过要问。真真假假，我想应该是假的占大部分。那一夜，也许不过是积得了太久的寂寞，一夜倾发而已。我们确实也只有那一夜情。男人嘛，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我们又不是玩不起的人。没有人会认真。
“所以，你和施奈安，也不能说没可能。有时候他来得很突然，你不会发现，等到日子久了，你才会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已经爱上了。”
脑中突然冒出肖舞的话来，但是不知为何，我却能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不会爱上他的，绝对不会。因为，似乎有个人早已占据了心中的某个位置，只是我还不能确定是谁。但绝对不会是施奈安。
“安。”
“嗯？”
“不要爱上我。”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他说。如果他爱上我，那么那些资料会更容易拿到手。
他呆呆地看了我一会。才苦笑，“挺难的。”
“啊？”挺难？
“呵，你不爱我没关系，本少爷爱你就行了。”
我皱眉，“你玩真的？”
“这个问题你已经是第二次问我了。难道我的可信度就这么低？”
我为难的撑着脑袋，“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会爱上我。而且我似乎又没为他做过什么。
外表，我不如原来的猎豹，身材，跟本没得比，甚至连身手，都退步了一大截。对他，还不如对ANNA好呢。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是哪根筋不对会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