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6)

     
     泪水哽咽，我已经说不出话来。过去，无论怎样被欺负，怎样受委屈，从未像现在这样哭过，而此刻令我哭得不可自抑的人，却正是那个欺负我、让我受尽委屈的人。
     
      我俯在他身上，累得失去力气，呜咽着，抽泣着，恨不得与他一样，就此昏睡过去，那样，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或许他也已经醒来。
     
      背上暖暖的，是手掌轻拍下来的触感，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因为……因为什么呀？”
     
      我抬起脸，诧异地望着言洛，却发现他也在兴致勃勃地望着我。
     
      “你……！”我惊得从床上一下跳开去，瞪着眼直直地看着他。
     
      “月蓉，刚才的话你还没有说完呢，”他坐起身，两手撑在床上，向我扑来，“你说你一直忍受我，一直离不开我，是因为什么呀？”
     
      “你……”我缩在床的另一角，手指着他，半天说不清楚话来，“你……你不是……”
     
      他摸了摸手臂，困倦地说道：“只不过手上中了一箭而已，不过好几天没合眼了，一睡就睡了那么久。”
     
      “你……”我霍地站起来，怒视着他，“你早就醒了？！你……你又骗我！”
     
      “我看你说得那么投入，不好意思打扰你嘛，”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你倒是把刚才的话说完呀。”
     
      心情很复杂，我僵立在原地，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有恼火，有愤怒，有想杀了他的冲动，可是，为什么还是有想哭的感觉？
     
      不经意间，泪水又滑落下来，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月蓉，”言洛慌乱地上前，捧起我的脸，“不要哭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低垂着眼，不去看他，也不去管泪水继续从眼角落下。
     
      “别哭了，”他轻轻拭去我的泪痕，指尖在脸颊划过，“听到你那样说，就不自觉地想一直听下去，想听你说出实话，听你对我说出那几个字……”
     
      我咬了咬嘴角，强忍住又要掉落的眼泪，依然垂着眼帘。
     
      “不过算了，”他把手放下，笑中露出几分妥协，“我看你这辈子都不会说的，你一直都是这样……”
     
      “言洛，你好可恶，你真的好可恶！”我紧紧拥抱住他，将脸深埋在他的怀中，“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会……你……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
     
      他拥住我，低头对我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这次是真的。”
     
      我扑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抽着鼻子，一边疙疙瘩瘩说道：“要是……要是再敢有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杀我？”他扶住我的肩，不由失笑，“我死了，你还不又得哭成泪人？搞不好还会为我殉情呢。”
     
      我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真不知道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厚，厚着呢，比黄天后土还厚，”他笑，“你不就喜欢我脸皮厚吗？”
     
      “去！谁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