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本该是热闹非凡的大喜之日，此刻却是冷冷清清。着上婚服的新娘静候在闺房之中，却得来婚期延后的消息。
     
      “月怜，”我说，“你别急，严大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不说话，继续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床沿。
     
      “好事多磨嘛，”我继续扯着些有的没的，“你就当……你就当是一次考验好了。”
     
      “考验得还不够啊？”她烦闷地趴在被衾上，抱怨道，“先是婚约，然后是比试，好不容易要成婚了，还出乱子。哥，你说，老天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对？”
     
      我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不要这样想，严大哥身为将军，率兵打仗是他的职责，这样的事，日后也不会见少。你选择了他，就要学会等待。”
     
      “是，我等，我当然会等，”月怜抬起脸，不安地望着我，“可是，在大婚之日发生这样的事，一切忽然变得遥遥无期，哥，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们女人都喜欢这样胡思乱想的吗？我看老天啊准是觉得这场婚宴安排得不够盛大，想要给足我们时间办得再气派些。再说，突厥那边只不过是些小骚动，一定很快就能平定下去，到时严大哥凯旋而归，再与你拜堂成婚，岂不是喜上加喜？”
     
      月怜蹙了蹙眉，再次趴到被褥上，沉默地埋下头去。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吉言没能奏效，几天之后，两军恶战的消息就传遍开来，北征军与突厥军发生遭遇战，途中沙暴肆虐，不久之后两军就与外界失去联络，参战众将士至今仍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从早朝结束后，我就失神地重复着 信使传来的这四个字。
     
      “月蓉。”言洛上前扶了扶有些站立不稳的我。
     
      “怎么办，言洛？”我不知所措地说道，“如果严大哥出了什么事，月怜她……”
     
      “你不要太担心，”他说，“目前还是我军处于优势，朝廷已经派了大量援军前去应援，而况严将军一向骁勇善战，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望着他，感到有些无措，似乎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令我无从应对。
     
      回到家，见月怜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她，能说的都说了，而她虽然说着：“我知道，严大哥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但回头又把我和爹娘推出了屋子，独自锁在屋里。
     
      “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吧。”爹说，我们这才各自回房，暂且将这事搁在一边。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辗转难眠，都不知是何时入睡，直到一大清早睡眼朦胧之中听得屋外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我几乎是反射性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脑袋顿时清醒一片。
     
      冲进月怜房里的时候，爹娘也已经赶来，不见了新娘子，只看到桌上留着一封信笺，短短数语：“爹，娘，哥：我去找严大哥，勿念。月怜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