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6)

     
     “还有月怜，”爹接着说，“如今连她的生身父母都不知身在何处，就这样告诉她，我怕她难以承受。”
     
      生身父母？原来不只是我，连月怜也不是他们亲生的？
     
      “唉，”娘深深地叹出一口气，“都怪你，死要面子！孩子们一旦知道了，不怨我们才怪！”
     
      “事已至此，我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老爷，”娘说，“那户人家……真的就没有消息了吗？”
     
      爹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把月怜抱来之后，他们就离开了京城，据说去过长安，后来又没了踪迹，派人去查，说是在漓县见过他们，接着又下落不明，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漓县？长安？是巧合吗？上回在漓县挖出的陈年旧案，难道与月怜的身世有关？我听得入神，一不小心，竟在门上碰出些声响。
     
      “谁在外面？”爹警觉地说道。
     
      我匆忙转过身，正巧见洛洛跟随在身后，便一把抱起，大声道：“洛洛，你怎么又到处乱跑？真不听话！”
     
      “月蓉？”爹打开房门，疑惑地望着我。
     
      “爹啊，”我说，“养只猫真麻烦，片刻都不让人安生，干脆把它扔了吧！”
     
      “这怎么行？”说着，娘也已经走出门来，“这是洛王爷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能扔了呢？我们已经毁了婚约，难道连他的东西也要扔了不成？”
     
      “哦，”我点点头，迅速转移开话题，“对了，其实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了，现在西域那么不太平，不知会不会调遣北征军去应援，要是严大哥去出征的话……”
     
      “我想暂时还不至如此严重，”爹说，“只是局部的小乱，应该很快就能平息，你们都不要太担心，严霜身为将军，行军在外的日子还长着呢，月怜既然选择了他，就该做好这样的准备。”
     
      “咦？准备？你是说，随时都有可能丧夫……”
     
      话到一半，爹娘眉宇之间已经拧出个清晰的“川”字，我识趣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那晚后来闲话几句，我就问安回到了自己房中。月怜不是爹娘亲生，我也不是？他们两位老人家就这么喜欢收养孩子？说是怕我怨他们，我有什么好怨的？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养子的身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在隐瞒些什么？
     
      带着这种种疑问，我一早就来到工部，把秦师爷拎到面前，吩咐道：“帮大人我查点事。”
     
      “您说。”
     
      “师爷还记得上回在漓县翻出的那起旧案吗？”
     
      他抬眼望了望我，答道：“记得。”
     
      “我要你给我把死者的身份查明，不是说原本是京城人士吗？去查清楚，他们是何时离开的京城？此前家中是否有人生下过女婴？如果有，现在又身在何处？在长安时遇到的仇家是谁？何时离开长安，到达漓县？家世如何？从事过什么行业？祖上是什么身份？何种出身？总之，将他祖宗十八代给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一查明，不得有任何疏漏。”
     
      “是，”师爷点头，又不免疑惑地抬头望我，“不知大人为何要调查此事？”
     
      “秦师爷，”我背过手，冷淡地说道，“你比我懂得多，该问则问，不该问则不问，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就不必多问了。”
     
      “啊，是是是。”
     
      “还有，此事不得张扬，”我说，“一切在暗中进行，绝不能泄露给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