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继续听那老头把祖宗十八代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啰啰嗦嗦地全扯了一遍，我才得以脱身出来。
     
      于是，这个故事教育我们：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昂首挺胸地向正在施工的水渠走去，刚刚站定，就听到身旁有人一声大喊：“啊呀！”
     
      我转过头看着那县民，问道：“怎么了？”
     
      “啊，大人，您……您快走吧。”他表情凝重地说道。
     
      “诶？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走呢？”我颇为大义凛然地摇了摇头，“身为一县之长，我当然是要和各位同甘苦共进退才行。”
     
      “不，大人，您……您还是……”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本大人是不会走的。”
     
      “大人……”
     
      “同样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身为……”
     
      “不是的，大人，”他皱起眉，十分痛苦地说道，“你……你踩到我的脚了！”
     
      “……”
     
      无言以对了长久之后，我还是决定挪到陆先生那里，听听工程的进度。
     
      “其实，”他对我说，“陆某治理此地水患的方法归结起来不过一个字：分洪以减灾，引水以灌田。”
     
      “这分明是十个字……”我抹了抹挂下来的冷汗，小声嘀咕着。
     
      “根据我制定的方案，待这几处渠道开凿成功，所有灾势汹涌之处的江水都将被分流引入农田灌溉，而相对平缓之处则宜筑坝拦截。只是，要完成这一整套庞大的排灌系统，仅凭现有的人力与物力是远远不够的。还有，漓水之所以常年泛滥，是因为中流处被漓山横出的一块巨石阻住了水的去路，唯有将其凿穿通其水流，才能根治水患，而这又需要大量的劳力与器材。”
     
      听完陆先生的话，我才意识到情势严峻的程度已超过自己的想象。
     
      “可是，离梅雨仅剩两个月的时间，”他接着说，“在此之前若无法完成计划，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关于经费，还可以再想想办法，”我说，“一切先照目前的计划进行着，过段时间，视成果再定对策。”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工程已经初具规模，然而因为人力有限，县中财政也日益亏空，一切已很难再进行下去。
     
      “我已经多次传信给家父，托他将这里的情况禀明朝廷，为什么时至今日还是毫无音信？”我困惑地问道。
     
      秦师爷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信是送不到了。知府的爪牙遍布州县，私吞灾款之事又是群体所为，由他们布下的大网必然是更为严密。我看大人的信还未出城门，就已经被拦下了。”
     
      “可恶！”我气愤地拍着桌案，难掩心中的焦虑，“不行，这信一定要送出去！”
     
      “以前也有人尝试过，可惜都是无功而返。”
     
      我冷静下来，稍作思忖之后，对秦师爷说道：“大人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备马，明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刚入夜，我便坐着马车堂而皇之地出了城门，果不出所料，车行出不到一里，就已经遭到了埋伏，身着黑衣的刺客将车身团团围住。
     
      我走下车，对众人笑道：“知府大人还真是热情，在下不过是回趟家，他却派了这么多人来护送。”
     
      “大人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带头的一个说道，“你是逃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