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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傲自幼就专心习武,不要说是对着父母撒娇,就是偶尔的依赖也不曾有,后来红衣被掳走后,第二个孩子千翔也是跟他小时候的性格有些相像,父子两人之间,除了教导功夫和问询近况,基本也是没有什么亲密无间的行为。
       单单就是这个孩子,在自己还懵懂不知所以时就降生,自然对他多了几分关注,加之后来因为自己能力不够的原因而让他过了这备受折辱的十一年,他满心愧疚,只能竭尽他所有和所知来疼爱他,保护他。不求他学有所成,甚至不求他成家立业,只要他平安,健康,开心的长大。
       对着他,心里的那些愧疚和歉意总是化成浓浓的疼惜萦绕在胸口,不管是看到他还是看不到他,心里总在思索着,这会他有没有醒来,有没有在他娘那里开心的吃着蜜枣,有没有因为无事可做而在房间里练字。
       唐子傲觉得,长久以来的心中的那个空洞,因为这个孩子的归来而一点点填补上了。
       摸着他细嫩的小脸蛋,过分瘦小的身子让他觉得他还仅仅是个孩子,还需要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还会处处撒娇耍赖的孩子。
       看了看外面,唐子傲拍拍他的脸:“起了。”
       “唔?”红衣睁开一只眼睛又快速的闭上。
       “不去骑马了?”
       “去。”比冰凉的毛巾还管用,红衣掀开被子蹭一下站起来,跳到床下就穿鞋子。
       这次唐子傲没有让他骑很久,才转了两圈就把不乐意的红衣抱下来,牵着他的手回屋。
       来到一个多月了,除了最初几天的犹豫,后来唐子傲也就自发的跟红衣睡在一起,他原以为这孩子是夜里睡不好经常做梦才想让人陪着他,哪知过去这许久也不见他睡觉有什么动静,反而安静的过分,揪住他的衣角,蜷缩成一个团,拱进他怀里,睡的恬静。
       洗完澡,唐子傲掀开被子躺进去,红衣立刻钻进他怀里揪住他衣服。
       今天没有急着熄烛火,唐子傲思索着,问道:“嘉嘉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或者是想学的东西?”
       红衣往上拱着身子,撑起胳膊,有些疑惑的回答:“不知道……我就会跳舞,弹琴。”
       这两样,都不能当饭吃,唐子傲揽住他,问:“那想不想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
       红衣摇头,不感兴趣。
       “经商呢?算账?”
       依旧摇头。
       “医术?毒术?”
       红衣把玩着近在手边的唐子傲的头发,努力的编着小辫,没有说话。
       “跳舞和弹琴可以闲暇时自娱,你总要学点东西。每日自己一人在这里,不闷吗?”
       红衣听到这里总算正视起来,低着头沉思,这一个月,他不用像以前一样从早到晚都在接受教导,刚开始几日还觉得清闲,可是日日这么过,也确实太过于单调。
       “我想想,好不好?”红衣问
       “好,也可以去问问你娘。”唐子傲放下心来,弹指熄了火,把被子给他掖好,侧着身子睡去。
       清晨,迷迷糊糊的,红衣听到唐子傲的声音在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他以为是催促自己起床的,懒懒的嗯了几声,就继续呼呼大睡。
       等到他一觉醒来才发现日头已经高升,恐怕快要到中午了,而唐子傲竟然没有把自己拉起来去竹林散步,红衣气的掀开被子自己穿了衣服走出房间。
       他们住的院子比较靠里,唐子傲又不喜平时有人打扰,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很寂静,少有人来往。红衣刚推开房门,前面却站了一个高大的侍卫,看到红衣走过来,点头打了个招呼,把手中的佩剑递给了他:“小少爷,门主有些要事出门,大概两到三天时间才能回来,他说要你帮他保管他的佩剑,另外在家好好听夫人的话。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去哪里?”红衣呆呆问。
       “出去办些事。”侍卫没明说。
       “去哪里,我也要去。”红衣开始反应过来,脸上带了些惊惶,抓住那人的衣袖就往前走。
       “这……”
       “小嘉,回来。”温软的声音在后面响起,薛婉仪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
       那侍卫抬头,刚好接到薛婉仪使的眼色,匆匆朝来路走回去。
       “我也要去……”红衣急的眼睛都红了,转身就要跟着那人走。
       “小嘉,来,喝了这碗药。”薛婉仪跨到他前面,挡住他。
       “娘,他走了,呜呜呜……”红衣终于忍不住,像个被丢弃的小兽,呜呜的哭起来。
       薛婉仪拉开他擦眼泪的手,温柔的说着:“来,我们先回屋,听娘给你说。”
       那个侍卫早就不见了影子,而红衣又不知唐子傲去了哪里,只能跟着薛婉仪的步子回了房间。
       “来,坐下。”薛婉仪放下药碗,把红衣按在床边上:“是不是你爹没有跟你说一声就走了?”
       “恩,他走了。”红衣抱着他让那个侍卫留下来的佩剑,怔怔的瞪着眼睛,看着前面流泪。
       “傻孩子,哭什么,你爹是怕扰到你睡觉才没有给你说,他很快就回来的,你看,他怕你担心,这不是还留了他最喜爱的佩剑给你做证明么?他总是剑不离身的,说不定,他今天就能回来。他要是看到你不按时吃药,又要担心。”
       红衣却不听她劝,只顾的哭,委屈的厉害,还不停抽泣着打嗝,紧紧咬着下唇,无论怎么都不肯喝药。
       “娘也会担心的啊,来,小嘉,喝了这碗药。”
       “他走了……”红衣却是重复这一句话,低头,眼泪滴滴,像小珠子一样砸到地面。
       薛婉仪心里忽然闪过一阵异样,似乎觉察到什么,却抓不住,看着眼前委屈的孩子,她又把精力拉了回来:“小嘉,他爹爹很快回来,你这样子他会不高兴的。来,乖,喝了药。”
       “嗯嗯……”红衣摇头,抿紧唇,死死抱着剑,身子不停抖动着。
       “小嘉,乖,听娘的好不好,娘求你,喝药好不好?这种药不能断的。”
       红衣哽咽着,看到手背落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泪珠,抬起迷蒙的双眼,接过药碗,几口喝下去,不等薛婉仪递蜜枣给他,抱着唐子傲的佩剑冲出房间。
       “小嘉,小嘉……”
     
       等待归来
     
       红衣直直朝前冲,他从来到这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府邸里面四处闲逛,仅仅出去了两次,还是由唐子傲带着他去的,尽管他现在有心向着门口奔跑,无奈却找不到确切方向,怀里的佩剑虽然很细,份量对他来说却也不小,随着后面薛婉仪焦急的哭腔,他渐渐停了脚步。
       薛婉仪几步来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他的后背,强忍着眼泪,尽量放柔声音:“小嘉乖,听娘的话,咱们先回去,我这就叫人去找你爹爹好不好?让他尽快赶回来?恩?”
       薛婉仪捧住他的脸上抬,看着他红红的眼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小嘉,好不好?”
       红衣还是不答,倒也不再反抗,只是紧紧抱住佩剑,低垂着眼睛,不知所想。薛婉仪见状,拉着他往回走,红衣渐渐跟着她的力道被动往前行进。薛婉仪见他不反对,步子也开始加快,就这么一路走回去,经过长廊时,红衣忽然开口:“你别叫人去追他了,我在这里等着。”
       “好,好。”薛婉仪没有带他回房间,让他坐到了亭子里的石凳上,以免他一人在屋里更觉得孤单,她拿出怀里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红衣脸上的泪痕,见他也不再继续落泪,抓过他的手包在两手间:“小嘉真乖,爹爹出去办事情,很快就回来,他不是丢下你不管。你别害怕。”薛婉仪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摩挲着他的手心手背。
       她的手很小,细长如白葱,掌心有湿汗,因为担忧和慌张而微微发着抖,说着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也蒙上了层雾:“我知道,是爹爹把小嘉带回来的,小嘉看不到他就心里惶恐,可是,小嘉还有娘啊,娘也会保护你的。”薛婉仪眼泪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掉落,她想,也许这个孩子从那种环境下那种紧急状态里被唐子傲救出来,不可避免的就对他带了多过于其他人的依赖,更何况,他才只有十二岁,还是个需要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想到此,薛婉仪对于自己前些天生出来的对于孩子依赖唐子傲过多的亲密有了几分嫉妒而感到愧疚。
       他对于爹爹的离开而有这般惶恐和不安的表现,正是他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原因,她除了尽自己所有来让他安心,哪里还能责怪孩子究竟更依赖谁?
       她站起身,将坐在板凳上的红衣揽进怀里,轻轻抚着他后背。
       红衣紧闭着眼睛,放松了身子靠在她怀里,贴着脸颊的,不是细软的丝绸面料,而是软软的棉布,夹着香火的味道,素雅淡洁,他紧绷的心,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复下来,侧着头,睁开眼睛,前面就是和唐子傲一起居住的房间,黑灰色的砖瓦,暗红色的木柱,他一手握剑,伸开双手抱住薛婉仪,看着前面:“娘,我没事了。”
       “没事了?”薛婉仪捧住他的脸抬起,虽然眼睛因为刚才的泪流而红红的,不过里面的水雾都散开,嘴角还留着一丝坚定和决心,朝着她用力点了点头,安慰的抚上她的脸:“娘放心,你回去念经吧,明天还要给我熬药喝呢。”
       薛婉仪见他如此一下恢复过来,不放心的看了好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看着抱着剑不哭不笑一脸平淡的红衣,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好。
       “娘,我要去吃饭了,我起来还没吃呢。你回去吧,你看,有人给我送饭来了。”红衣指着朝这边走来的一个手里拎着食盒的丫鬟说道。
       那丫鬟近前,分别给两人行过礼就在薛婉仪的吩咐下把食盒放进了房间里。
       她还是不放心红衣一人,又在他身边看着他将饭吃完,重新躺回床上睡午觉。等红衣阖上眼睛,呼吸均匀,薛婉仪这才起身离开。
       薛婉仪这边刚刚离开,红衣便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双手抱剑走出房间。他这次不哭不闹的,安静走在道上,沿途见过几人,问了问他们大门的方向,朝那里一直走去。
       来到大门口,自然有侍卫守着的,这会刚巧有人出门,大门没关,红衣并没有趁机往外走,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块阴凉处的石头坐在了上面,定定的望着门口。
       等到大门关上,两个侍卫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府邸里见过红衣的人不多,他们询问了几声,红衣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说,那两人看他穿着和怀里抱着的剑大概猜到了他就是最近才寻回的小少爷,劝也劝不动,只能差人去通知一声。
       常文跟着唐子傲出了门,只剩下薛婉仪,一般人不得允许一般不敢进她院子,好在她觉得一直不放心,出去刚好碰到来报信的侍卫,跟着急急来到大门。
       这次,无论她怎么劝,红衣都不肯跟她回去,抱紧怀里的剑,好似,那就是他仅有的依赖和希望。
       半响,他抬头说,声音平静:“娘,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不会偷偷跑出去,我就是想在这里等着他回来。你让我等,好不好?求求你了。”
       薛婉仪张开嘴,动了几下唇,看着红衣充满凄哀又渴求的眼神,她什么也说不出,心里一股股强烈的波动,她扶住一旁的树木,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处,艰难的点了点头。
       遣开四处的丫鬟侍卫,让他们各归各位,薛婉仪哑着声音问:“小嘉,你能不能告诉娘,你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爹爹?”
       等了好久,以为不会回答时,红衣低着头,闷闷的声音传来:“娘,我觉得害怕……”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哽咽起来,眼泪却硬硬让他忍住,不肯流出来。委屈的不停抽泣着打嗝,身子跟着猛的一下下发抖。
       “别怕,别怕,就在这里等着,等你爹爹回来。我们不回屋了。”薛婉仪坐到他旁边,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免得他一个喘不过气厥过去。
       闭上眼睛,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覆住红衣一只手,或许身体上的残缺和损伤他们能通过汤药来修补,可是这孩子内心的那份不安全感和惶恐,只能通过给予他更多更大的安全感来让他确认,确认自己不是一个人,确认他不用日日生活在那种不得不戒备和恐慌的环境下。
       在薛婉仪的交待下,早有侍卫快马加鞭赶去通知唐子傲,可是估计他们已经走远了,即使收到消息立刻赶回来,估计也要第二天了,薛婉仪陪在红衣身边等到天黑,见脸色发白的红衣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她蹲下,抬头看着他:“天黑了,小嘉回去吃点东西睡,好不好?也许等你醒来,你爹爹就回来了。”
       “啊……天黑了。”红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眸子从涣散中聚焦。
       “恩,听话,回去。”
       红衣点点头,扶着石头站起,一个下午滴水未沾,站起来略微有些眩晕,低下头,弯腰撑在石头上,缓了好一会重新站起:“娘,你回去吧,吃点饭睡觉,我保证乖乖吃饭,然后睡觉,晚上不会偷跑出来。”
       薛婉仪还是不放心,可红衣不让她陪着他睡,她只得嘱咐两个侍卫守在他门口,夜间不允许他出去,这才回了自己的小院。
       红衣没有点烛火,月色清亮,两个身影映照在木门上,穿透薄薄的窗户纸,红衣缩在角落里,不敢脱衣,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抱着膝盖,迷糊的睡了一夜。
       天色刚要泛亮,红衣就醒过来,用了昨夜剩下的一盆清水洗了洗脸,吃了点糕点,打开门走出去:“天亮了。”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天亮了,不用守了。
       红衣抱着剑,熟悉的坐到了大门口旁边的那块石头上,两个侍卫换班了,不是昨天的,红衣托腮,安静的盯着暗红色的木门。
       天色大亮,日头升起。
       红衣的脸色在阳光下愈发显得白,有些病弱的白。他不动,也不说话,偶尔会因为坐累了而锤锤腿,可是无论怎样,那只剑却是不会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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